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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来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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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娘一见手抚剑柄,卓立梯口的江天涛,不由杏目一亮,宛如一只翩舞的花蝴蝶,急步飞扑下来,同时,娇滴滴地欢声道:“公子爷,请上三楼坐!”说话之间,已至江天涛面前,画眉一挑,媚眼轻拋,故意摆动着腰肢,显得益发娜娜,娇媚作态。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误以为是勾栏人家,心中一惊,俊面微红,吓得转身就走。俏丽茶娘何曾见过这等飘逸俊美的俏郎君,娇躯一闪,立即将门挡住,接着裣衽一福,含笑急声道:“公子爷,请留步,现在就要轮到冷萍姑娘了,尤其今晚有白虎堂的俞大爷在此,冷姑娘唱起来,必然格外买力。”

  江天涛一听白虎堂,心中一动,不由脱口低声道:“可是那位人称金钩剑的俞存信?”

  俏丽茶娘见江天涛,直呼三钗帮白虎堂堂主俞大爷的名讳,不由看了一眼江天涛悬在腰间的宝剑。同时,似是所梧地笑着道:“公子既是愈大爷的朋友,更应该上楼为冷姑娘捧场。”

  江天涛急忙摇摇头,笑着道:“在下仅闻其名,并不认识其人,稍时上楼,切不可多嘴。”

  茶娘见江天涛愿意登楼,立即愉抉地颔首一笑,媚眼深情地一瞟,转身在前引导,当先向楼上走去。从未历身过秦楼楚馆的江天涛,心切办事,虽然满心不愿,但为了今夜能将拜帖转递进山,也只得登楼见识一番了。

  到达三楼,江天涛的双目不由一亮,只见楼上五彩缤纷,灯光耀眼刺目,茶客多是衣着整洁之士,几乎坐满了所有的茶座。十数青春茶娘,捧壶托盘,穿梭般走在每桌茶客之间,个个面绽娇笑,俱都神情愉快。正东一面,没设茶座,但置有一座高不及三尺,方约一丈的光滑平台。平台的右边,并肩坐着六个身穿彩衣,怀抱乐器的俏丽少女,正在调弦试音,对台前数百道投向她们的贪婪目光,视若无睹,兀自嘻笑交谈。再看满楼茶客,大都望着台上的六个彩衣少女,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俏丽茶娘,举手一指,悄声道:“那位就是白虎堂的俞大爷!”

  江天涛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台前一张特设的茶桌上,有三个锦缎劲装的中年人,面向平台而坐。正中一人,年约三十余岁,一身银缎劲装,头戴同色壮士帽,一柄长剑,斜背肩上,这人想必就是金钩剑了。金钩剑愈存信,白净面皮,四方脸,浓眉毛,阔嘴唇,威猛中透着憨厚,一望而知是个爽朗人物。愈存信颚下无髯,仅蓄短胡,正和左右两个穿青、绿劲装的中年人,笑谈事情。

  江天涛略微看了一眼,又听引导的茶娘,歉声道:“现在正是满座,已没有了好位置,就请公子委屈一下吧!”
  
  江天涛定睛一看,发现已到了右墙角的一张空桌前,距离平台虽然远些,但视线却极开朗,于是欣然颔首道:“此处甚好,就请送壶杭州龙井来吧!”

  茶娘见江天涛并无不满神色,甚是高兴,妩媚地一笑,转身走了。由于满楼茶客,畅论欢笑,目注佳丽,因而没人注意悄悄坐在一角的江天涛。江天涛在早已摆好的果盘内,取了几个葵花子,一面缓慢地吃着,一面考虑着如何将拜贴交给金钩剑。

  心念间,平台后面的垂帘一闪,一个三十余岁的灰衣中年人,满面含笑地走出来。满楼谈笑的茶客,顿时一静,接着又掀起一阵低微的议论声。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断定下一支曲子必是那位名歌女冷萍了。

  果然,灰衣中年人,走至台前,满面堆笑,抱拳过顶,接着朗声道:“下面一位就是各位期待多时的冷萍姑娘出场了……”话末说完,满楼茶客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江天涛不由眉头一皱,顺手将送来的龙井,轻轻啜了一口,灰衣中年人的神色,十分得意,一俟掌声稍歇,继续朗声笑着道:“冷姑娘要唱的这一阙,是由白虎堂俞大爷点的……”说罢,在再度掀起的热烈掌声中,面向金钩剑深深一揖到地。

  金钩剑俞存信,忍笑轩眉,十分神气,仅略微欠身答礼,灰衣中年人,揖罢直身,急步退至一侧。紧接着,炜帘动处,一个秀发如云,环佩叮当的艳丽佳人,微垂着蝶首,姗步走了出来。

  满楼茶客热烈鼓掌,齐声喝彩,坐在角落的江天涛,也不禁星目一亮。纤缘的娇躯,瘦不露骨,竟是一个明艳清逸的绝色佳人。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皱,不由赞声不止,秦楼楚馆,勾栏人家,也不乏风雅宜人,容华绝色的艳妓、茶娘和歌女,看这位冷萍姑娘,如此韵雅,设非此地,谁不赞她一声名门闺秀?

  心念间,只见歌女冷萍,走至台中,轻垂蝶首,娇声道:“贱妾冷萍,茶楼陋地,荷蒙诸位爷台光临,谨此多谢垂顾,并谢俞大爷莅驾捧场。”娇声说罢,乍款软腰,面向金钩剑轻轻一福。

  满楼茶客,快意轻笑,立即掀起一阵忘形骚动,所有羡慕的目光,再向金钩剑俞存信望来。金钩剑愈存信,早已由椅上立起来,忙不迭地抱拳还礼,看他阔唇启合,想必是向冷萍谦虚。

  冷萍姑娘裣衽福罢,秋水般的明眸,随即扫了一眼全场,当她看到坐在角落品茶的江天涛时,凤目不由一亮。但她仅呆了一呆,瞬即垂下了眼睛,微一颔首,轻轻退至早已为她设好的亮椅前,缓缓坐了下去。

  江天涛看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位冷萍姑娘,莫非是个功力精深,英华内敛,藏而不露的奇女子不成?

  心念间,一个抱着月琴的俏丽少女,已将月琴送至冷萍的身前。冷萍沉静地将琴接过来,舒展玉指纤手,轻巧地拨了一下琴弦,铮然一声,音满全楼。这时,所有的茶客,俱都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整座茶楼上,没有人饮茶,没有人吃菜食,也没有人移动,俱都瞪着一双亮精精的眼睛注视着平台上的冷萍。

  冷萍调稳了弦,援缓抬起头来,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江天涛,接着娇声道:“贱妾奉献诸位爷台一阙「诉衷情」。”诉衷情三字一出口,全楼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金钩剑俞存信,对这位冷萍姑娘,一直单恋,每次下山,必来点唱,几乎消磨了他所有下山的时光。但是,这位歌楼翘楚,花中之魁的冷萍姑娘,对这位痴情单恋的白虎堂主,似乎从没放在心上。金钩剑俞存信方才发现冷萍凤目一亮,心神不禁一荡,渐渐发觉冷萍看的不是他,心中立感郁闷不快。

  这时,全楼掌声一歇,冷萍姑娘立即纤指拨弦,轻启樱唇,软声如振玉走珠,缓慢扬抑:“西楼……杨抑……末胜烟,寒哨落满天,东虱……渡头……波晚,一绰木兰船……花态度……酒姻缘……足春怜!屏开山翠,妙艳……雨娇,尽……付…愁……”

  歌声圆韵,余音绕梁,真个是感心动耳,荡气回肠。歌声已罢,整个茶楼上先是一静,接着暴起一阵热烈掌声和彩声,久久不绝。江天涛的心神,完全被冷萍清脆婉转的歌声吸引了,他这时才体会到悠美的歌声是如何的迷人。

  掌声一起,江天涛立破惊醒过来,同时,他也惊觉到,怀抱月琴,含笑致谢的冷萍姑娘,正以那双秋水明眸向他望来。就在这时,蓦见坐在台前特设茶座上的金钩剑俞存信,双手突然一按桌面,呼的一声立起来。

  满楼茶客同时一惊,彩声顿歇,掌声立止,所有人的惊疑目光,一齐惊急地望向金钩剑。台上致谢的冷萍姑娘一见,峨眉微微一皱,抱琴起身,看也不看金钩剑一眼,径自走进后台。
  
  金钩剑俞存信,浓眉如飞,白面铁青,身躯似是微微颤抖,他怒目瞪了冷萍的背影一眼,倏然转过身来。他虎目如雷,冷芒闪闪,威凌地闪过每个茶客的脸上,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中年壮汉,也惊异地立起来。满楼茶客个个惊得面色大变,俱都吓得禁若寒蝉,没有人知道什么事惹恼了这位俞大爷。

  蓦然,金钩剑的虎目一亮,面色再变,他的炯炯目光,突然停留在神色自如,兀自饮茶的江天涛脸上。金钩剑发现江天涛剑眉星目,气宇不凡,蓝衫儒巾,腰悬长剑,一望而知,不是等闲的俊美少年。同时,他也断定艳美如仙的冷萍姑娘,不时暗送秋波的客人,也必是这个有玉树临风之美的佩剑少年。怒火、妒念和好奇,令他猛地移开座椅,径向江天涛走去。其余两个劲装中年壮汉,似是香主级的高手,立即紧紧跟在俞存信的身后。

  全楼的茶客,不少人紧张的站起来,胆小的客人,已开始悄悄的向楼下溜,任何人看得出,马上就要大打出手。静坐一角的江天涛,一见威猛含怒的金钩剑向他走来,不由暗自笑了,心想:我正要找你,你自己来了更好。

  心念间,金钩剑已到了桌前。但他内心的冲动,却令他不由自主地向江天涛走来,到达桌前,强自抱拳含笑道:“在下金钩剑俞存信,恭为三钗帮总坛白虎堂堂主,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此何事,不知可愿赐告?”

  江天涛见金钩剑抱拳含笑,也急忙起身答礼,谦和地道:“原来是俞堂主,久仰,久仰,在下姓卫,单字名明……”

  金钩剑俞存信,一听卫明两字,虎眉一皱,十分迷惑,他对这个名字,似是有些耳熟,只是心情不快,一时想不起来。立在他身后的两个香主却早已面色大变,其中身穿青缎劲装的一人,急忙一拉金钩剑的衣角,悄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

  金钩剑一听,浑身不由一战,立即似有所悟地朗声道:“原来是单掌震伤「力拔山」的卫小侠,失敬,失敬!”说话之间,连连抱拳,重新见福。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同时谦逊的道:“不敢,不敢,在下是九宫堡的一个小小掌院!”

  金钩剑三人一听,俱都愣了,几乎是同时惊异地道:“卫小侠不是中选为汪姑娘的乘龙快婿了吗?”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汪姑娘自幼即许给了少堡主江天涛,怎敢再嫁别人。”

  金钩剑三人一听少堡主江天涛,六只眼睛同时一亮,其中穿绿衣的浑猛汉子,立即沉声道:“提起你们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内外三堂的香主们,肚皮都要气破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吃惊地道:“为什么?”

  金钩剑立即含笑解释道:“只因贵堡少堡主,仗着武艺高绝,在松桃官道上,阻扰本帮围捕凶手,并剑伤本帮分舵的香主……”

  江天涛急忙解释道:“那完全是出于误会。”

  金钩剑立即皱眉不解地道:“怎见得是误会?”

  江天涛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只得淡然一笑道:“这件事只有见了贵帮富帮主再说了。”

  金钩剑三人一听,误以为江天涛不满九宫堡,专程前来三钗帮谋职,因而,同时惊喜地道:“小侠可是前来本帮投效?”

  江天涛淡淡一笑,立即拱手道:“在下奉本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江老前辈之命,特来拜会贵帮金钗富帮主。”说话之间,已将拜贴取出来,双手递至金钩剑面前,道:“就请俞堂主,烦人送至总坛,以便在下明晨拜山。”

  金钩剑也双手将拜贴接过来,由于拜贴是以誉满武林江老堡主的名义而发,拜见的是本帮帮主,金钩剑不敢大意失礼,恭谨地将帖接过,立即有些激动地肃容道:“在下即刻返回总坛,转呈帮主,并请小侠明晨早驾莅临!”把话说完,微躬上身,即和其余两人,转身向楼口走去。

  江天涛早已拱手,朗声道:“烦神之处,容后再谢!”说罢,随即放下一些碎银,径自走下楼来。

  走回客栈,闩门熄灯,解剑倒身床上,想到方才茶楼上的情形,不自觉地笑了。他确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拜帖今夜就递进总寨了。想到金钩剑三人的话,三钗帮对松桃城东官道上发生的事情,显然仍极气忿。但他们对那位身穿黑衫,头罩黑绸的凶手,似是尚不知就是他们的总督察彩虹龙女,由此可见,这是他们三钗帮中的绝高机密。

  继而想到那位歌女冷萍姑娘,虽说她是一位风尘侠女,她的武功当不在雪姊玲妹之下。假设,她确是一个武功不凡的侠女,她又为何乔装歌女,而且在「三钗帮」的总坛山下献唱呢?他反复揣测,最后,他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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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远处驰来。江天涛剑眉微微一皱,觉得来人的轻功不俗。唆的一声,那人就在房面上,如飞过去了。江天涛听得出,那人显然去了东梁山,他也断定那人必是三钗帮的人员,是以并未放在心上。稍顿,又有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由东梁山方向传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来人的速度,风响,极似方才过去的那人。心念间,来人已在屋面上驰过去了。蓦然,飞驰过去的那人,过去不远,再度驰了回来,唆的一声,再度奔了东梁山。

  江天涛听得不禁有气,断定来人有意挑衅,根本是冲着他而来。心中一气,倏然跃起,左手提剑,右手推窗而出,一长身形,腾空飞上房面,急忙游目一看。只见一道人影,已到了镇外。江天涛暗呼一声好快,展开轻功,径向数十丈外的快速人影,如飞追去。追至镇外,那人已到了山边,直奔一道奇险山口。

  房面上驰来驰去,最后,他决心追上前去,看看那人是谁,将自己引出来,究竟是何用意。心念已定,加速前进,追进山口一看,那道人影早已越过一座绿谷,正向一道横岭上驰去。江天涛唯恐深入山内,遇到三钗帮的明桩暗卡,万一被人发现,对明晨的拜山极为不利,而且大大的失礼。心中一急,尽展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眨眼已追上横岭。

  举目再看,那道人影,已沿着一道绝壁边,正向深处驰去。驰下横岭,沿边追去,距离那人愈追愈近。江天涛飞驰中,不禁开始有些疑惑,如果说那人有意将自己引来,但那人却从末回头察看过。心念间,又迫近了些,凝目一看,浑身不由一战,面色立变。

  他发现前面那道人影,纤细瘦小,一身玄衣,分明是一位女子,因而,彩虹龙女的影子,立即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同时,他也恍然大悟,现在他们走的这道绝壁,可能就是齐鲁双侠所说的机枢小径。据齐鲁双侠说,机枢小径乃是堂主以上高级人物上下山的机密小路,没有哨卡,没有暗桩,也没有机关险阻。但是,没有登堂入室的精湛轻功,也休想进入。

  心念至此,愈加肯定前面飞驰的纤细人影,就是彩虹龙女。由于已经知道了是「彩虹龙女」,觉得已无须再追下去,因而不禁有些迟疑。这时,已绕过几处极险峻的峰腰和突崖,果然没遇到有人阻拦和盘诘。江天涛心中一动,觉得进入总坛既然不虞被人发现,何不盯着彩虹龙女进去一探虚实。同时,正可暗中听听彩虹龙女对这次前去九宫堡寻事,如何向金、银二钗解释,自己明日拜山,也好先有准备。

  心念已定,继续前进,变追赶为跟随,处处小心,以防彩虹龙女发现身后有人。因为,彩虹龙女的轻功,剑术和内力,他耳听目睹已不止一次了,是以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同时,他也用心记下路径,以便稍时回去方便。

  这道机枢小径,果然畸险无比,再绕过几座峰角绝壁,前面已到了一座高不见顶,横高无际的大绝壁。由于夜空无光,绝壁下十分黑暗,到达绝壁下,那道人影,已不见了。绝壁下,草高过颈,怪石如林,沿着绝壁脚下,一望无际。再看绝壁,立如刀削,野藤纵横,突石斜松,一眼看去,颠顶之高,似是高接天上的繁星。

  细察绝壁上,并没有那道纤细人影上升。江天涛呆立片刻,不禁有些迟疑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试着升上绝壁?如果上去,必然失去了彩虹龙女,没有人引导,势必无法进入总坛,不如不去,免被发现。但就这样空跑一趟,心又着实不甘,最后,他决心上去看看。

  于是,紧了紧腰间佩剑,凝目细察了附近一番,飞身纵至绝壁上,仰首上看,腾空而起,径向颠顶上如飞升去。踏斜松,点突石,攀藤附萝,近百丈的如削绝壁,瞬间已近崖边!江天涛深怕崖上有人,因而距离崖边尚有七八丈时,立即改变轻灵动作。

  到达崖边,攀住一根粗藤,借着数株山花掩蔽,探首一看,双目突然一亮。只见无际的崖上,竟仅数丈,略有起伏,尚称平坦,数丈以外,微斜下倾,竟是一座植满鲜花,筑有亭台的花园 (园的对面,构筑一道孔花矮档,墙的那面,松竹掩映中,琼楼朱阁,画栋雕梁,不少处楼窗上,亮着灯光。

  江天涛看得眉头一皱,不禁有些失望,他确没想到,绝壁的上面,竟是三钗帮总坛的后寨内院。他断定金钗富丽英,银钗皇甫香,以及玉钗彩虹龙女,必然都住在这一带琼楼高阁上。同时,他也断定齐鲁双侠虽然知道有条通向总坛的机枢小径,但他两人绝不知道通到三钗的内院来。

  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驰进了内院无疑,因而,他愈加肯定那人就是彩虹龙女。一想到彩虹龙女,他的心又动了,要想知道彩虹龙女如何向金钗述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心念一定,右掌一按崖石,飞身从上崖边。

  就在他飞身腾起的同时,前面一丛花树后,蓦然传来一阵娇声嘻笑。江天涛心中一惊,身形斜飞一丈,轻轻地隐身在一方大石后,久久定不下神来。

  蓦闻一个少女不屑地声音说道:“哼,他杜靖云虽然自夸是文武全才的剑客,但总统领却从没把他放在心上。”

  江天涛一听,原来正在谈一个叫杜靖云的人在暗恋银钗皇甫香的事。心念末毕,又听另一个少女,似有所悟地道:“有人说,帮主对元子建颇有好感……”

  一个声音较深沉的少女,立即不以为然地道:“元子健,能诗能赋,自恃多才,常常暗示他是后汉的曹植再世,帮主还曾派春红姊姊暗中警告他,尔后少发狂话呢!”

  江天涛一听,原来谈的都是些暗恋三钗的韵事,他哪有闲情去听,立即沿着一道花树,轻灵地向着矮墙前潜去。
 





 





 
第十一章 拜帖
 
  前进三五丈,悄悄回头一看,发现那丛花树下,正盘膝坐着六个一色水丝劲装,背插宝剑的束发少女。根据她们的装束和时间,这六个身女,必是把守崖边的警卫,而她们自信没有人胆敢前来偷袭,是以才集合在一起,大谈何人暗恋帮主,总统领,总督察的事。

  江天涛看了六个少女一眼,少女们仍谈得津津有味,不由暗自笑了。越过花园,即是矮墙,墙内矮松夹道,空地植有云锦灿烂的爬地小花,十分雅致美观。琼楼与高阁之间,地面上有长廊回栏相接,高空飞桥骑楼相连,乍然看来,不啻上卿王府的宫院。

  江天涛飞身越过矮墙,沿着一道长廊外沿,径向深处走去。他断定刚刚回来的彩虹龙女,定会先去见她的大姊姊,因而,他特别注意有灯光的朱楼高阁。前进中,发现前面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有一座围绕着编花竹藤,爬满了紫萝尔的精致方屋。四面宽广的大窗上,透出耀眼的明亮的灯光,同时,有深沉焦虑的话声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轻灵地向前飘去,起落之间,毫无一丝声息。到达竹离外,发现距离窗前,倘有两丈。江天涛不敢由前面圆形的门进入,只得暗提真气,飘然纵起,徐徐下落,触地经如绵絮。到达窗前,顺手捡起一段草根,即在窗子纸上,悄悄戳了一个小洞,觑目向内一看,不觉失望极了。

  只见布置得精雅宜人的方屋内,围桌坐着的竟是一个灰发老道,一个霜眉老尼,和四个白胡子老叟。这一尼一道四个老叟,俱都愁眉苦脸,不时唉声叹气,似是正有一件今他们为难焦急地大事情无法解决。

  坐在北面的一个葛布老者,轻轻一拯桌面,懊恼地道:“我朱尚贤行医数十年,奇病症辣手病,不知见过多少……”

  灰发老道末待姓朱的老者讲究,立即忧急地道:“最难的是一问三不答,望、问、诊、切,虽属庸医之术,但也不能说,一看面色便知病源,除非是再世华陀。”

  坐在西面的一个麻纱长衫的老者,若着脸道:“老朽第一剂药开的是川贝、灵仙、红木香、陈皮、归尾、老生姜,水煎酒冲蜜汁服,再加二钱绿豆霜……”

  霜眉老尼姑,末待麻纱老者讲完,立即无可奈何地插言道:“你就是开出灵芝仙草,何首乌,病人不吃又有何用。”

  江天涛一听,原来是几个老大夫在为治不好病人的病发愁开检讨会。于是,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去。身形一动,蓦闻另一个苍劲的声音,忧郁地道:“她三天不进饮食,不吃药,帮主也坐在她的床前三天不理帮务不下楼……”

  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心说:是谁有病,竟会让三钗帮的一帮之主,如此关心,三日不离床前,不理帮务?继而一想,不由急了。如果金钗果然不理帮务,明日拜山岂不是不能接见?心念至此,身不由主地又停下来,他要听清楚,害病的到底是谁,足令金钗如此的关怀。

  觑目一看,只见穿黑衣的老者,忧急地道:“今夜再研讨不出个良法来,帮主定会大发脾气,五位没听出春红那丫头的话意,帮主已没有前两天那么谦虚。”

  霜眉老尼姑,叹口气道:“贫尼看她气色,多半是在外督巡过分辛苦,因而风吹日晒,积劳成疾,其次是她处处飘忽神秘,要一生保持她的雅号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头,面色立变,险些脱口呼出声来,他万没想到患病的竟是彩虹龙女。既而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那又是谁呢?慌急间,又见灰衣老道,忧急地道:“如此下去,不饮不食,不出七日,总督察便要香消玉陨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猛然一震,顿时想起彩虹龙女射进九宫堡的那首诗歌,最令他惊心的是,丝帕上紫血玉钗标志下的绝笔两个字。念及至此,心情紊乱,志忑不安,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决定今夜必须找到彩虹龙女向她解释个清楚。于是,悄悄走至竹筏前,启身而出,直向内院深处潜去,这时,他已无暇去想方才那道纤细人影是谁了。

  内宅深处,精舍榔比,楼阁如林,警卫多是背剑少女,愈深处愈困难了。他仰首上看,发现有的高楼上,灯火明亮,有的高楼上,灯火暗淡,有的楼窗半开有的深重纱帘。江天涛知道病人怕光,不宜吹风,因而他断定彩虹龙女的柑颔上,必然是灯光昏暗,深垂纱帘。于是,他先悄悄潜至就近的一座高楼前,仰首看了一眼三楼上的暗淡楼窗,暗凝真气,摒息向上升去。

  这时,他只知道尽快找到「彩虹龙女」,至于被警卫发现之后,明投拜帖,暗探后山的严重后果,他早已忽略了。升至半楼,游目一看,发现远处的前山,屋影幢幢,榔比房面,散布着灯火点点,一望无边。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三钗帮的重地总坛,但他却没有想到范围竟是如此广大,房屋至少千间。

  看罢仰头,不由面色一变,只见接连三楼的凌空飞桥骑楼上,每隔三两丈,必有一个绿衣背剑的少女,警卫较之楼下尤严。江天涛不敢贸然上去,他隐身在暗角察看,所幸夜空无月,深逮高远,如不出声,尚不致被三楼飞桥上的警卫发现。

  他再度细看了一眼所有的高楼。除了这座楼的灯光暗淡外,便是不远处另一座三楼上,也透着昏暗灯光。他希望这座楼,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柑颔,否则便是白费工夫。最后,他决心利用地面楼角的暗影,徐徐上升,因为靠北的一面,没有飞桥骑楼。

  心念已定,贴壁飞升,果然,极顺利地升至三楼的后窗前。后窗宽广,装有蝉纱,挂着空花绢帘,柔和的灯光,透过孔花,直射出来。江天涛强自镇定一下有些不安地心神,他不知道该不该探首一看,因为偷窃少女的香闺,总是失检的行为。

  正在迟疑间,焉闻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由窗内传出来道:“小姐,怎样,是否舒服些?”

  紧接着,是一声慵懒的响应,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心情突然激动,他断定窗内的小姐,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于是,悄悄探首,他首先看到的是室内,灿炽如银的室顶和弥漫室内的白气。江天涛心中十分迷惑,他猜不出室内怎会有白气,探首再向内看,不由面色大变,身形一连几晃,险些跌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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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室内的中央,放着一个韩磁描金的细花大浴缸,一个双十年华的绝色少女,正沐浴完毕,由浴缸中站起。一双媚眼,小巧的樱唇是那么的红润迷人。她那雪白的凝脂般的胴体,是既丰满又白嫩。肌白胜雪,陶醉於热水冲洗的脸庞,有几滴汗珠,混合水滴,映出白里透红的肤色,明艳不可方物。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那对高耸粉红的椒乳,又圆又尖,顶着一颗鲜红色的乳头。平滑的小腹,深深的肚脐,两腿交合处,阴毛丛生,是那么的黑溜又细长,阴户微微的凸起,柔若无骨,在那阴毛的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好不迷人。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并没有看到那张芙蓉仙子般的美丽面庞,吓得轻呼一声该死,赶紧闭上了双眼。就在他惊觉失声的同时,室内已响起一声惊恐娇呼道:“小芬,快去看看外面什么人!”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明投拜贴暗探后出已是不该,再加上一个偷攀闺楼,暗窥春色,一旦被发现,那真是掏尽三江之水,也洗不干净沾上的污点了。心念至此,恨不得插翅飞天。一想到天,他本能地抬头上看,立即发现楼顶的飞檐。这时,前面楼廊上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他无暇多想,一提真气,轻巧地,飘然升上飞檐,急忙将身形平贴在黑影下。

  就在他将身形隐好的同时上,廊上已响起一声怒声娇叱问道:“什么人?”

  江天涛吓得浑身一战,险些跌下近百尺高的地面,正待翻上楼顶,蓦闻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说:“芬姑娘,是我!”

  江天涛闻声一看,只见由对楼飞桥上,急步是来一个身穿背衣,略具风韵的中年妇人,正向立在廊下桥口的一个粉衣标致侍女,含笑挥手。只见粉衣侍女小芬,在俏丽的面庞上,略展笑容地问道:“高阿姨,有什么事吗?”

  说话之间,那个中年妇人已至近前,立即含笑道:“白虎堂俞堂主,刚由镇上赶回来,说有一个叫卫明的要来拜山。”

  小芬立即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哪里来的卫明?拜什么山?”

  中年妇人立即正色道:“看俞堂主神色紧张地样子,这个叫卫明的家伙,似乎是个大有来历的人,所以才硬逼我将拜帖火速交给帮主。”说着,即将手中的大红拜帖,同着小芬挥了挥。

  隐身飞檐下的江天涛一看,正是他交给「金钩剑」俞存信的那张拜帖。小芬见中年妇人说得严重,俏丽面广上的轻蔑神色立失,但仍骄傲哼了的一声,神气的道:“当今武林中,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人物,我没有不知道的,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叫卫明的人。”说话之间,顺手将中年妇人手中的拜帖不耐烦地接了过去。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暗生气,心说:这个死丫头好神气。心念间,蓦见低头检看拜帖的小芬,面色一变,不由张大了一双凤目,注定中年妇人,吃惊地道:“啊,不得了,这可是幕阜山九宫堡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拜帖!”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自笑了,心想: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中年妇女一见小芬神情,立即得意地笑了,故意慢条斯理地道:“所以说大有来历!”

  小芬以有些责备地口吻问:“这等大事应该先呈给帮主看,你怎的先拿到总统领这边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恍然大悟,方才室内入浴的那位绝色少女,原来竟是银钗皇甫香。心念间,只见中年妇人一皱眉头,为难地道:“帮主已经三天不问帮务了,我不敢送去……”

  话末说完,只见小芬似乎想起什么,向着中年妇人一招手,急声道:“你跟我来。”说罢转身,即和中年妇人,径向前廊走去。

  江天涛一见,暗暗欢喜,内心不由谢天谢地,没想到突然转祸为福,误闯误撞地碰巧了。这时心胸一畅,早已忘了处身何地,他决心潜至前廊看看。心念间,室内已传来一阵银铃般地问话声:“小芬,是谁呀?”

  江天涛一听,知道问话的是银钗皇甫香,又听小芬压抑着激动地声音回答道:“是高阿姨。”

  银钗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因而略微一顿,接着不解地问:“她来做什么?”

  小芬急忙解释说:“有九宫堡江老堡主的一张拜帖。”

  室内突然一静,想是银钗皇甫香也吃了一惊,接着是她急促的声音道:“叫她别走,到客室里等我。”说话之间,室内立即响起一阵唏唏簌簌的穿衣声。

  江天涛紧贴在飞檐下,他知道皇甫香已经穿衣,他的心也没来由的跳声,俊面微红。片刻过去了,直到室内再没有了声音,他才想起必须潜至前廊,听听银钗皇甫香说些什么。他不敢由廊上前进,因为楼廊的转角处,便有两名绿衣背剑的警卫少女。于是,他沿着飞檐的暗影,利用突出的雕花木板,身形悬空两脚下垂,双手交互向前移动。

  绕过前廊一看,非常侥幸,仅六七丈外,通向另一座灯光明亮的高楼桥口立着两名少女警卫。更巧的是,就在他的脚下,即是烛光直射楼外的前窗。他断定银钗皇甫香必是在外间客室里询问那个中年妇人,但他悬身之处,至楼门前尚有一段距离,如果移至楼门前,极可能被立在飞桥进口处的两名警卫少女发现。

  正在为难之际,窗内突然传出皇甫香的清脆悦耳声音道:“小芬,唤她进来。”
  
  江天涛心中一喜,想不到悬身之处,正是银钗的寝室。于是,趁着小芬呼唤高阿姨和一阵走来的急促脚步声,急忙提气挺身,双脚迅即钩进雕花木橡内,上身极缓慢地垂下来。他借着蝉纱孔花窗帘,向内一看,只觉耀眼生辉,满室灿烂如银,丝丝淡雅幽香直飘出来。

  凝目细看,才发现皇甫香的香闺内,器具陈设,一片锦素,多是银色。银缎绣墩,亮银牙床,锦枕绣被,银丝罗帐,在五只银烛照耀下,满室之中,闪闪银辉,耀眼生花。久久,才发现一个银色绸巾包头,接着一袭银丝楼衣的绝美少女,面向室门,就坐在窗下的一张锦墩上。

  他看不见皇甫香的面庞,仅能看到玉颈下那片洁如温玉,腻如凝脂的酥胸,和隐在绣衣襟口处的深深孔沟。江天涛一阵心跳,立即闭上了眼睛,狠狼地摇了摇头。就在他紧紧闭眼,狠狠摇头之际,蓦闻银钗皇甫香略显急切地问:“高嫂,这是俞堂主交给你的吗?”

  江天涛闻声睁开眼睛,发现就这闭眼的一瞬间,小芬已将拜贴交给了皇甫香,中年妇人已立在室门间并应了声是。

  皇甫香嫩如春葱似的纤纤玉手,轻轻翻开拜帖,似是细读上面的拜词。突然,她束着银丝绸巾的蝶首一霞,接着抬起头来,目注中年妇人,急切地道:“你可知代表江老堡圭前来的卫明,现在什么地方?”

  中年妇人恭声道:“据俞堂主说,在启德镇的圆韵楼。”

  皇甫香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先是一楞,接着不屑地低声道:“哼,也不过是一个章台楚楼之徒。”

  蓦见立在银钗身侧的小芬,伸手一指拜贴,不解地道:“小姐,这个卫明是谁?”

  银钗皇甫香仅淡淡的道:“是个甫离师门的少年高手。”说着,又转向中年妇人,继续道:“他什么时候来?”

  中年妇人恭声道:“听说是明晨拜山。”

  皇甫香轻唤了一声,接着立起身来,同时自语似地道:“这么早就来?”说着,微垂蝶首,径自在室内镀起步来,似乎在考虑明晨如何接待江天涛。

  江天涛这时才看清,皇甫香的银丝绣衣,长长的拖在白绒地毯上,仅露出两点银缎拖鞋。打量间,蓦见皇甫香,停身止步,突然转过脸来。江天涛第一次看到皇甫香的绝美面庞,不禁星目一亮。只见皇甫香,柳眉斜飞入鬓,杏目晶莹明亮,琼鼻楼口,香颊红润,在她娇嫩的粉面上,嵌配得极为均匀恰当。尤其,沐浴方罢,脂粉尽除,愈颗得高雅清丽,隐透英气。他确实没想到「银钗」皇甫香,竟是如此的明艳娇媚,丽质英爽。
  
  江天涛曲身贴上了飞檐,与在同时,室内已响起小芬的声音问:“小姐,您要去哪里?”

  只听皇甫香急促地道:,“明天如何接见卫明,必须和帮主慎重商议,并且对江老堡主突然派一个少年高手前来拜山的用意,也得慎重揣测一番,在心理上好有个准备。”

  话声甫落,蓦闻中年妇人,郑重地道:“据青龙堂主美剑客杜靖云说,江老堡主可能是派人前来向帮主致歉。”

  皇甫香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为什么?”

  中年妇人见皇甫香这样问,因而一阵迟疑,久久才道:“因为他们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恃技凌人,剑伤我们分舵的香主……”

  皇甫香末待中年妇人说完,立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怎不说我们连番盘诘,阻挠人家的行程?”

  中年妇人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肯定地道:“据斑豹堂主元子健说,江老堡主必是为了江少堡主说了辱及帮主的话,才派人前来道歉的……”

  皇甫香立即不解地沉声问:“说了什么话?”

  正帮着银钗穿衣的小芬,立即抢先回答道:“江少堡主问,萃英厅上的金交椅任他坐,是否也包括帮主的那一张。”

  又听皇甫香毫不为意地道:“那只是一句少不更事的戏语,也值得放在心上。”

  室内一阵沉寂,中年妇人和小芬,再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暗暗奇怪,他觉得银钗皇甫香,对九宫堡少堡主,似是特别偏袒。但是玉扇秀士皇甫阳,就是银钗皇甫香的父亲,皇甫阳能不将在湘江鸭子楼上的事,告诉给爱女皇甫香?

  这时,又听银钗皇甫香吩咐道:“快去转告九位执事,六位堂主,速至议事厅听候紧急指示。”话声甫落,中年妇人立即恭谨地应了声是。

  江天涛一听,知道中年妇人就要出来了,在她转身走来的时候,极可能发现他隐身的位置。情急之下,挺身翻上楼面。
  
  这时,夜空已变淡蓝,亦呈闪闪烁烁,一钩弯月,已在东天的乌云中升起来,东梁山的高峰峻岭上,已滚上一层暗淡月光,阵阵凉风吹来,令江天涛的神志突然一爽。因而,他惊觉到,该走了。

  这时,檐下前廊上,已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待离去的江天涛,本能地俯首一看,发现一身银色云棠的皇甫香,手拿着拜帖正向立有两个警卫少女的飞桥那面走去。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悟,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懊悔,他断定对面灯光明亮的高楼上,就是彩虹龙女的闺房。

  已是时近四更了,他虽然很想过去看看,但时间已不容许,因为天色已渐亮了。同时,楼上楼下,警卫如林,要想再登上对面灯火辉煌的三楼,确不是件易事。因而,他决定即刻回店,待明晨拜山时,再见机行事。

  于是,悄悄越过楼脊,仍由楼后的暗影中,极灵巧的降下来。到达地面,仍沿着长廊外沿,径向后面那片花园潜去,走出林立的琼楼高阁,发现那片如茵草地上的方室内,灯光仍亮着。他知道,那六个医术不凡的老大夫,仍没研究出治好「彩虹龙女」的良方妙药。

  他凝重的看了一眼方室,忧郁的摇摇头,越过孔砖矮墙,沿着一排浓密花树,径向崖边驰去。前进中,游目一看,发现围坐在一起的几个绿衣劲装少女,已经不见了。江天涛断定她们已经回到各人的岗位上,因而格外小心。摒息飘纵,竭力轻灵,直到滔至岸边,一颗心方始定下来。于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到达绝壁下,草高灭顶,纵上一座大石一看,顿时愣了。只见对面来时的入口,怪石并列,行树整齐,入口竟有六七个,他已分不出哪一个怪石行树之间,是他来时的入口了。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禁慌了,他确没想到机枢小径的入口,用人工修筑得如此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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