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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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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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华山风波 第六十七回 西湖剧战 紫嫣雩见罗开久久不动筷子,笑道:「罗庄主因何停箸不食,莫非是害怕菜中有毒。」说着便伸出筷子,挟菜而食。
??罗开淡然一笑,也下了几筷,菜肴果然入口鲜美,又不禁称赞起来。
??紫嫣雩见罗开称赞,嘴含微笑,说道:「今日难得庄主好兴致,如此良夜,有酒又焉可无歌呢,不如让小女子弹唱一曲,为庄主佐酒如何。」
??话毕,再见她轻轻拍掌,一名大汉走了进来,紫嫣雩道:「取我的琵琶来。」
??那人躬身走到后室,不多久便送上琵琶,只见紫嫣雩纤指轻拨,莺莺呖呖唱了起来,唱的是江南民间小调「双推磨」:「一人牵来一人澳,唱唱磨磨兴致高。磨儿转又转,黄豆澳又澳。珍珠进磨风箱劈啪叫。问嫂嫂烧火烧得好不好?叫啊叫叔叔,烧火烧得真正好。叔叔生活好,人儿又厚道,不知哪家姑娘福气好。…………」
??罗开听她吐音请脆,俊语连翩,不禁拍起手来叫好。
??紫嫣雩回眸一笑,接着又唱了一曲「虞美人之寄公度」:「芙蓉落尽天漏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罗开不由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她歌声婉转,曲意缠绵,真个今人如堕入梦中。这时一曲既毕,罗开回过神来,不免又拍手大赞。
??紫嫣雩放下琵琶,替罗开斟满了酒,二人连干了两杯。
??罗开见她依然没说入正题,再也忍耐不住,便问道:「宫主今晚邀在下来此,相信并非只为把酒谈欢吧,倘有甚么指教,宫主不妨直言。」
??紫嫣雩朝他轻轻一笑,说道:「莫非没有紧要事,便不能与罗庄主共叙行乐么?」
??罗开笑道:「当然不是,既然宫主没有事情相告,现下时间也已是不早,罗某便此告辞。」
??紫嫣雩道:「难得今日你我二人相会,罗庄主又何须匆匆离去呢!庄主且先坐下来,咱们再边饮边谈。」
??罗开听她的口气,似乎真有甚么事情要说,只得再坐了下来。紫嫣雩又为他斟上了酒,方徐徐道:「没错,其实今夜邀庄主来这里相见,确实是有一事情告知庄主你。」
??罗开剑眉凝聚,一双眼睛紧紧望着她。
??紫嫣雩续道:「罗庄主可有知道,十绝先生因为两个爱徒蒙难,却和王爷闹反了脸皮,已经离开了湘王府。」
??罗开乍听之下,也不禁为之一怔:「哦!有这样的事,但这件事情,又与在下何干?」
??紫嫣雩微笑道:「阴阳二老之死,难道罗庄主说是与你无干?」
??罗开一笑置之,默然不答,紫嫣雩又道:「十绝先生离去之时,曾说绝不会就此罢休,瞧他当时的神情,并非是恫吓之言,因此王爷着小女子前来,主要是通告罗庄主一声,好作防备。」
??她此话一出,更教罗开大惑不解。罗开心想:「自己和朱柏素有嫌隙,他又怎会专程派她来通知自己,到底朱柏此举有何目的?」
??紫嫣雩见他凝神思索,已知罗开正在想什么,接住道:「十绝先生现在既然离开王府,便不再是王府中人了,自然也无须听从王爷的说话,他要做什么事情,谁也阻止不了!王爷因此才为罗庄主担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吗?」
??罗开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朱柏的心意,笑道:「其实王爷并非担心在下的安危,只是担心我若给他杀了,便无法取得解药,我可说对么?」
??紫嫣雩道:「也可以这样说,世间上又有谁不为自己,况且性命攸关,这也是人之常情。」
??罗开道:「十绝先生虽然厉害,但他要杀我,恐怕并不容易。」
??紫嫣雩摇头一笑:「罗庄主你也太少觑他了!虽则,他若与你明刀明枪,甚至单打独斗,以庄主的武功,十绝先生确实奈何你不得。但庄主不要忘记,他既然能调教出千面双忍这般人物,他本身的易容术功夫,便可想而知了。要是他明路斗罗庄主不过,难道他不会走暗路么!暗道难防这句说话,相信罗庄主不会不明白吧。」
??罗开略一想想,也觉她的话不无道理,不禁又想起前事来:「千面双忍的易容术,当真是精妙得很,确教人难以辨认真假,不是亲眼看见,实是无法让人相信。若是如她所言,给这三人易容混进庄里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瞧来确要想个万全之法,免得让他们有机可乘。」
??便在罗开埋头思索间,紫嫣雩又道:「目前罗庄主还可放心,十绝先生和他两个弟子,仍在太湖不远的望湖镇,直至今天,他们还没有什么动静。」
??罗开听见,不禁双眼一亮,连忙问道:「宫主怎会如此清楚?莫非……」
??紫嫣雩点了点头:「罗庄主猜得没错,当日十绝先生一离开湘王府,小女子便知此人必有歧念,为防万一,便派遣敝宫的人在旁监视。但依我来看,不出多日,他们必定有所行动,罗庄主真个要小心才是。」
??罗开实在不明白,她因何会主动帮助自己,一时也难以想得通透。但既然人家如此帮忙,怎么说也要多谢一番才是,当即拱手道:「承蒙宫主在旁鼎力帮忙,罗某先行在此多谢。」
??紫嫣雩道:「罗庄主也不用和我客气,大家既然是武林中人,互相照拂,也算不上什么,或许有朝一日,小女子要罗庄主换过来帮忙也说不定。」
??罗开道:「要是罗某做得来,自当尽力。」
??紫嫣雩眉头一扬,张着美目朝他一笑:「这是你说的啊,到时可不要忘记。」
??罗开回心细想,顿觉自己实在太大意,竟给她把自己这句话吃得死死的,但他话既出口,也不能收回来了。
??其实罗开不知自己为人憨直,凡事以义气为先,况且江湖上人心险恶,他这样的性子,多多少少,难免会吃点亏的了。
??便在这时,忽自舱外隐隐传来么喝之声,二人听见,均微微一怔,一个黑衣大汉走了进来,朝紫嫣雩道:「宫主,湖上有数艘船向着这里划来,瞧他们的模样,似乎是在追着前面一艘小艇。」
??紫嫣雩柳眉一轩,道:「你们小心看着,莫给他们驶近船来。」
??罗开念头一闪,骤然想起水神帮,倘若是官兵找水神帮麻烦,自己可不能不管,便道:「宫主,倒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紫嫣雩见罗开如此说,也不便拒绝,只得颔首答应。二人掀帘走出船舱,只见外面夜色渐浓,一弯牙月已挂在半天。
??罗开纵目望去,看见约数丈处,一艘小艇正疾驶而来,小艇之后,还跟着两艘大船,只见大船船头站满了人,不住囗的高声喝骂。虽是相距甚远,但以罗开的功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紫嫣雩在旁道:「罗庄主,相信不用多时,咱们便有好戏看了,那些人必会追到前面的小艇。」
??罗开嗯了一声,眼睛却全神贯注着他们的情形。
??果如紫嫣雩所言,后面的大船已和小艇越来越近,而这些船也逐渐接近。这时罗开看得分明,只见前面小艇站着一人,正自奋力划水,而每划一下,小艇便往前冲得船首直仰,瞧来此人的内力颇为不弱,若是换上寻常的艇夫,恐怕早便给人家追上了。
??罗开定眼望着那人,见他劲运双臂,船板激水,登时桨落船飞,小艇越发接近罗开,只是那划船的人背向着身子,正盯着后面的敌人,使罗开无法看见那人的面貌,他心中只存着一个希望,企望那人并非水神帮的人便好了。
??饶是那人运桨如飞,但毕竟是一人之力,眼见前后船只逐渐接近,而后面大船上的人,仍不住口的喝骂:「小子,你还能走得掉么,还不快快停下来跟咱们回去。」另一人高声道:「再不停下来,咱们可不客气了!」
??那小艇的人充耳不闻,浑不理会他们高声呼喝,反而手上加力,使劲划船。
??后面的敌人大骂了一会,见他不加理会,站在船头的几个大汉,纷纷取出暗器,登时铁莲子、袖箭等诸般大小暗器,不住往小艇射去。
??但见那人弯身连闪,数枚暗器自他身周而过,只听「噗噗噗」数声,不少暗器已钉在船板上。
??那人抽出背上的长剑,挥剑拨开接着而来的暗器,可是这样阻得一阻,两者间的距离又接近了不少。这时,前后船只只是相隔丈许而已。
??在后紧追不舍的大船,突然看见一个老者走到船头来,大喝一声:「小子,瞧你能逃到哪里去!」说话甫落,抽出长剑纵身跃起,犹如一头大鹰般,滑过湖面,径往前面的小艇飞扑而去。
??见那老者颏下白须飘飘,六十岁上下年纪,然身手却异常敏捷。小艇上的男人见老者腾空而至,忙弃桨立马,待得老者扑至跟前,长剑倏地递出,两剑相交,登时剑刃交碰之声乱响。
??罗开站在船边看得双目大睁,只见一个凌空,一个踏着船板,瞬眼间二人已拆了数招。罗开并非用剑能手,看着这等对剑情景,自是精神陪增,惟恐走漏了一招半式。
??那老者数招一过,凌空翻身落在小艇,艇上的男人见无法拦阻住他,回身挺剑抢上,手上挽起团团剑花,连绵往老者身上攻去。
??那老者不慌不忙,抬剑回挡,一连几式把来势解开,接着刷刷刷三剑,均攻对方要害。
??而站在罗开身旁的紫嫣雩,也是张大美目,凝神细看,她也是用剑之人,心中所想,只是与罗开大为不同。
??紫府仙宫素已剑法著称,直来显扬江湖,况且紫嫣雩自小便在宫中潜心苦练,尽得宫中剑术的精髓,对各门各派的剑术,也颇有认知。她若非武功已臻相当火候,也不会被拥为一宫之主。
??此刻在她眼里,见二人剑招虽快,但内外武功仍尚欠精进,尤其是那小艇的男人,手底下功夫,明着稍逊那老者一筹,若斗将下去,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紫嫣雩仰首瞧见罗开看得入神,微微笑道:「你可有看出二人是甚么门派?」
??罗开对江湖中事,本就所知有限,更何况是各家各派的功夫,现在听见紫嫣雩的说话,加上他正瞧得入神,也没细想什么,更没想她这句话是存着考究之意,遂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紫嫣雩看见,柳眉不禁轻蹙,心想:「那老者这手「游龙剑法」,却是山东赤龙派的剑法,但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赤龙派只是江湖中小小一个门派。但那小艇上的男子,所使的明明是华山派绝技,在江湖上响当当的「狂澜剑法」,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但当日在小瀛州看见他的功夫,内外武功实是不弱,若说他只是银蜡枪头,是个有名无实之辈,瞧来又不大像。可是他对江湖上的见识,竟又如此地肤浅,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便在她思索间,忽地听见罗开叫了一声:「陶兄弟?」
??原来小艇上的那名男子方好回过头来,罗开乍见那人的脸孔,不由大为惊愕,此人竟然是华山派的首徒陶飞。
??罗开自从和陶飞在小山城一别之后,至今再没见过他,今日骤然再次遇见,不想竟会在这个场合。
??紫嫣雩大感奇怪,便即问他道:「罗庄主你认识这个人?」
??罗开点头道:「那人是华山派的首徒,罗某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紫嫣雩虽从没见过陶飞此人,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心想,原来此人便是陶飞,便道:「华山派乃名门大派,在江湖上名声极好,这些人竟敢惹到华山派的头上来,实是不简单。」
??罗开并没有把她的说话听入耳里,他现在整个心神,全都集中在陶飞的身上。
??他见陶飞这一手剑法,使得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便知是华山的上乘剑法。再看那老者的剑法,也是疾快凌厉,变幻多极,在月色下使得光芒闪耀,直看得罗开如痴如醉。
??原来那老者所使的「游龙剑法」,共有三十六路,正变之中,包藏七十二路奇变,剑招连绵不绝,剑锋总不离敌手身周,使将起来,当真如银龙腾飞,翩若惊鸿,端的好看之极。
??二人以快打快,一招紧过一招,斗得甚是激烈。
??便在此时,从后追上来的两艘大船,现已渐渐接近,船头上均站满着手持兵刃的大汉,只待船只一接近,便要跃上小艇。
??罗开把形势瞧得分明,刻下陶飞以一对一,已经渐趋下风,倘若那些汉子齐齐跃上艇来,后果将会怎样,这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罗开想到这里,便知自己再不能袖手一旁了。况且他对陶飞这个人,早前就已心存好感。虽然当初见面时,为了上官柳的原故,彼此之间也曾有些许误会,险些儿还动起手来,但罗开对陶飞的侠义精神,确实令他极为欣赏。
??两艘大船已靠近那小艇,皆因小艇细小,空间有限,加上陶飞与那老者正斗得如火如荼,剑来剑往,实在无法容下太多人,只见三名大汉手执钢刀,纵身跃到艇上,却没有加入战圈,只把陶飞的前后退路封住,其如十多名大汉,均站在大船上观战。
??罗开见陶飞处景愈益险巇,眼见不能再耽搁下去,当下提气纵身,大喝一声:「陶大哥,让小弟来帮你。」话声方歇,人已腾空扑去。
??紫嫣雩看见他突然出手,不禁也为之一呆,再看见他这一手轻功,不禁为之叹服。心想由花艇至那小艇,距离足有两丈开外,然罗开却亳不在乎,略一提气,便能疾扑飞去,这等功力,委实殊不简单。
??她见罗开已跃落小艇,便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把花艇靠近过去,那黑衣汉子点头令命,匆匆往船尾走去。
??罗开方才一跃而起,人尚在半空,便闻得喝声四起,接着数枚暗器直朝他射将过来。罗开衣袖一挥,把暗器尽数拨开,当他甫踏脚落在小艇,左右两边忽地破风声响,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砸至,来势迅捷疾猛。
??虽然罗开两手空空,手上虽无兵刃,但身法是可等敏捷,见他侧身避开左边一刀,接着右掌倏出,夹手把钢刀夺了过来,顺手一掌,把那人劈飞落湖中。
??而陶飞被那老者缠住,骤听得罗开的声音,也不知来人是谁,但听那人晓得自己的名字,便知此人必然与自己相识。只苦于一时之间,却腾不出余暇回头去看。
??但见陶飞长剑疾闪,一招「春风化雨」,上中下连递出三剑,立时把老者逼开数步,眼角到处,见来人竟然是罗开,不由心中大喜,他素知罗开的实力,有他出手相助,心头登时踏实了不少,手上的剑招,也更显伶俐。
??罗开夺过了钢刀,刚好架开迎面砸来的一刀,一脚递出,又把那人踢入水中。回首一望,见小艇上原来还卧着一人,只见那人横躺一旁,口里不住绽出微弱的呻吟声,而肩膀之处,衣服却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裂缝四周,却是一片血红,显然此人是身受刀伤。
??便在此时,花艇已靠到小艇近处,四个紫府仙宫的黑衣汉子手持长剑,分别跳到两艘大船上,随听得船上么喝之声大响,还夹着阵阵惨嚎之声。
??罗开确又没料到,紫嫣雩竟会出手帮自己,正当他还没转念,眼前忽地银光暴现,一柄钢刀又劈将过来。罗开猱身避去,他不想多伤人命,暗运内劲,真气自刀柄传至刀尖,直朝那人胸前点去,只听那人闷哼一声,瞬间便给点到下来。
??而陶飞仍和那老者斗得旗鼓相当。罗开闪身抢上,以刀代剑,使开纪长风所授的剑法,凭着他一身雄厚的功力,两三招之间,便把那老者逼开,随即道:「陶大哥,这里便交给小弟吧,你先去照顾那位受伤的朋友。」
??陶飞一想也是,当下退后一步,道:「多谢罗少侠帮忙!」说了一句,遂赶到躺在一旁的伤者处,横剑护在他身前。
??那老者被罗开随手两招逼开,心下骇然,他见罗开手法怪异,手上虽持着钢刀,而所使的招式,刀招不像刀招,若说是剑招,又觉不是,但内劲却异常强猛,方才兵刃一触间,老者便觉手上一震,长剑像被罗开黏住似的,险险脱手。
??两招过去,老者便知来人是个劲敌,才一后退,再不敢正面抢攻,倏地横移三步,防他乘势进攻,高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罗开把刀一立,凝神望着那老者,道:「这位陶大哥是在下的朋友,还请尊驾给小弟几分薄面,便此放他一马,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那老者听见罗开这番话,不由哈哈大笑,正想出言损他几句,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你到这个时候,还想与人动手么?你不妨回头看看自己目下的情况。」
??此话一出,老者心头又是一颤,循着来声望去,却见一个天仙似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一艘花艇上,玉容丽色,委实美得让人心迷心醉。
??饶是那老者已踏入暮年,惟望着紫嫣雩这副绝容颜色,也不禁为之心动,一时缥缈恍惚,如梦如醉,久久没能作声。
??紫嫣雩见他这等模样,嫣然一笑道:「你怔怔的瞧着我作甚?还是先看看你那些伙伴吧!」
??老者听得这句话,登时从梦中醒了过来,抬首望去,见自己两艘船的船头上,分别站着四名黑衣人,手抱长剑,正自冻凌觜脸的瞪着他。老者这一惊可不少,心知船上的伙伴,武功虽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少说也有近二十人,不想在转眼间,竟然全都栽了下来!若非如此,这四个人岂会如斯笃定的站着,还大眼瞪瞪的望着自己!
??这时紫嫣雩朝罗开道:「罗庄主你和这位陶兄弟,还是先把受伤的朋友送上船来吧,至于这个人,便交由我的人打发好了。
??那老者半世人在江湖上打滚,名声说不上太响亮,但在二流角色里,也算得上是号人物,眼下被这个女娃儿瞧得一文不值,而且出言无状,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登时老脸一变,大喝一声:「那有走得这么容易!」话毕挺剑直进,朝罗开当胸刺去。
??罗开自出道至今,虽然日子尚短,但大小战仗也遇过不少,加上他功才深厚,人也聪明敏慧,方才和老者一接上手,便已探知对方的实力,现见老者突然发难攻来,罗开也不大放在心上,但见他身子一幌,剎那间便趋至老者身侧,运指如风,点了他的穴道。
??老者那曾想过眼前这小伙子,身手竟会如此敏捷,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上已觉一麻,给他封了穴道,他这时方知道,自己与人家的武功,直是天同地比,相差甚远。
??罗开见老者的身躯缓缓倒下,当下抱拳道:「事不得已,恕晚辈无礼,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老者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罗开也不理会,回头对陶飞道:「陶大哥,咱们还是先离开小艇,到船上去再谈吧。」
??陶飞点头应允,弯身抱起受伤的男子,二人展开轻功,双双跃上花艇。
??紫嫣雩道:「这位大哥受伤不轻,先让他在舱内卧下吧。」说着当先在前引路。
??三人进入船舱,陶飞把那人放了下来,接着一名黑衣人跟随进入,紫嫣雩着他取来刀伤药品。
??那黑衣人瞬间便捧着药品进来,接着凑近紫嫣雩的身旁,在她耳畔低声说话,只见紫嫣雩一面聆听,一面颔首,待那黑衣人说完,她最后「嗯」了一声,紫嫣雩朝那人轻声道:「你瞧着办好了。」黑衣人说了声是,便即退出船舱。
??紫嫣雩把药品交与罗开,说道:「这些是紫府仙宫的刀伤药,对刀剑外伤极是有效,我也不阻碍你们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开声吩咐便是。」
??罗开接过伤药,递给陶飞,见紫嫣雩转身欲要步出船舱,便即叫住她道:「宫主,在下想问一声,妳打算如何对待外面那些人?」
??紫嫣雩听见,不由一愕,略一思索,便道:「不知罗庄主打算怎样处理?」
??刚才那黑衣人虽然话声极细极低,却逃不过罗开的耳朵,已把他的说话全听在耳里,现听见紫嫣雩这样回问自己,不由剑眉一轩,遂道:「他们既是江湖上各道的朋友,便让他们自行走吧,免得再加添麻烦了。」
??紫嫣雩微微笑道:「便因为这样,更不能轻易就此放走。可是现在罗庄主想放了他们,相信已经来不及了。」
??罗开一听,不禁脊上一寒,连忙冲出船舱去。
第七集 华山风波 第六十八回 华山风波 罗开才踏出船舱,便见那四名黑衣人跃回花艇,他连忙赶到船边,低头往那三艘船看去,见船上横七八竖卧满了人,个个动也不动。
那四名黑衣人站立一旁,罗开皱着眉头,望了他们一眼,纵身跳落对方的船上,弯身细看那些人,一连数人都是给重手点了死穴,再往那小艇看去,见那老者仰身躺在船板上,罗开飞身过去,伸身一探他的鼻息,同样是呼吸全无。
罗开站直身来,轻叹了一声,跳回花艇上,甫一落脚,紫嫣雩已迎上前来。罗开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声,他恼恨这个女子外貌艳若桃李,内里却恨毒如斯。想起瑶姬和朱昭宜公主朱璎,再看眼前这个紫嫣雩,也不禁心头郁悒。
紫嫣雩徐徐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看你这副模样,敢请是恼我心恨手辣,我说得对吧?但要是你知道他们是谁人派来,恐怕便不会这样想了。」
罗开默然不答,紫嫣雩接着道:「真没想到,原来罗庄主是个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的人!但你可要知道,江湖之上,到处风波险恶,倘若稍一仁慈,换转头来,便只有自己遭殃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去看看那个受了伤的人,再问一问陶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嫣雩前半段的说话,听在罗开耳里,实在不敢赞同,毕竟是人命攸关,岂能混为一谈,一概而论呢!难道武功好,为着自己的安危,便可胡乱去杀人不成!但听到紫嫣雩最后几句,罗开立时给她提醒,便即快步走进了船舱。
陶飞刚替那人把伤口包紮好,便见罗开走进来,忙站身而起,朝他抱拳道:「多谢罗少侠相助,陶某在此谢过。」
罗开上前握着他双手,微笑道:「陶大哥不用多礼,前时在小山城与陶大哥一别,想不到今日又会在此踫面,真教小弟欣喜不已。」
便在二人倾谈间,随听得舱外紫嫣雩的声音:「罗庄主,小女子方便进来吗?」
罗开道:「宫主请进来。」
只见紫嫣雩掀起珠帘,徐步走了进来。
陶飞这时方看清楚紫嫣雩的容貌,不禁一愕,定眼望着紫嫣雩,一时竟瞧得出神。溶溶烛光下,看见紫嫣雩不论样貌、身般、姿态,无一不令陶飞喊绝。他不禁暗自想道:「近日在江湖上所出现的女子,怎地尽是绝色美女?」
罗开看见他的样子,便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紫嫣雩时,恐怕也和他这般失神吧,想到这里,也不由微微苦笑,当下给陶飞引见。陶飞听得对方是紫府仙宫的宫主,更是错愕不已。
陶飞久历江湖,紫府仙宫的名头,他当然不会陌生,也知晓紫府仙宫行事诡异,近年间在江湖上虽不见恶迹,但对紫府仙宫的传闻,却也听之不少,但眼前这个少女,年纪轻轻,且又长得天香国色,竟然是紫府仙宫的宫主,怎教他不惊愕,一时竟忘了礼数,恍恍然说不出话来。
紫嫣雩瞧见,倒反而大方地向他一礼,含笑道:「华山派大弟子陶少侠的名堂,小女子早就有所听闻,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俊雅的少年英雄。」
陶飞听得「华山派」三个字,身子不由一颤,徐徐说道:「宫主见笑了!陶某人也不妨与两位直说,从今以后,陶飞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不久之前,陶某已被掌门逐出门户,早已成为华山弃徒了!」
此话一出,罗开和紫嫣雩相顾愕然,罗开连忙问道:「陶大哥!这……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陶飞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罗开知道他不愿在紫嫣雩跟前开口,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便道:「事既至此,陶大哥也不用想大多了,或许有朝一日,贵掌门会收回成命,让陶大哥重返门楣也说不定。」
但见陶飞摇首叹气,苦笑道:「没可能的了……」说到这里,忽然停口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开见他言谈举止有异,心中极想追问下去,但想起紫嫣雩乃朱柏的人,实不宜在她面前多说什么,正打算邀请陶飞和他师弟先回凌云庄,到时再慢慢问他也不迟。
岂料罗开尚没出声,紫嫣雩竟抢先开口问道:「是了,陶大哥今晚因何会和这些人对上了,莫非是与这位受伤的大哥有关?」
罗开这时方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但容姿脱俗,且是个极懂鉴貌辨色,精识时机的人,委实教他不能不佩服。
陶飞虽与罗开才第二次见面,却见罗开丰格不凡,襟怀洒落,不自觉地已对他心存信服。而紫嫣雩和他虽是初会,更知紫府仙宫并非等闲的门派,但见她与罗开夜深同舟,刚才又出手相助,自是认为她与罗开交情非浅,那会想到他们二人间的隔阂龃龉,现听她开言发问,也不假深思,便和盘托出。
只见陶飞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人是我的师弟,名叫南兆泉,他也是和陶某一样,同样是被逐的弟子,现在已非华山门下。而我这位师弟今日受伤,实是受陶某所累。当日咱们同被逐出华山,便打算南下回乡,因大家都是南方人,彼此路途相同,於是携手上路,岂料还没进入杭州,在途中却发生事儿来。」
二人听了他这番说话,同感诧异,脑里同时暗自思索,莫非华山派内部出了什么事情,怎会忽然之间,门下弟子竟一一被逐出门墙?瞧来被逐出华山派的弟子,相信并非单是他们二人而已。
紫嫣雩又想,华山派乃江湖上一大门派,门下弟子众多,现发生了这般大事情,江湖上却没有传出半句流言,确实有点奇怪。不禁柳眉轻蹙,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不知陶大哥可否见告?」并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撤去桌上的盘点,再行摆过一桌新酒菜。
三人从新坐定,陶飞开始缓缓讲述前事。
原来自华山掌门萧长风受邀至天熙宫后,一住便是半月,他回到华山后,竟然心性大变,过了不久,突然下了一纸休书,把正妻任萍萍休掉,言明任从改嫁,决不干与。
萧长风今次此举,敢情他是在瑶姬口中,得知妻子任萍萍与王刚的奸情,虽然王刚现在已死,但他心头这股湮郁气,又教他如何忍耐得住。
只因他是一派掌门,脸子攸关,又不得把这丑事全抖将出来,授人以柄,於是一回到华山,便在任萍萍面前百般刁难,终日冷嘲热骂,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诸多挑剔,欲寻个藉口把她休掉,最终给他逮到机会,借题发挥,一纸休书把她轰出华山,若非害怕江湖中人和门下弟子以为口实,早就一剑把她杀了。
任萍萍与王刚虽有奸情,但在华山派里,为人却无私无畏,不骄不躁,倘若弟子出错受罚,任萍萍总是出面维护,直来甚得华山弟子上下敬仰。而陶飞对这个师母,更是敬爱有加,骤见师父近日这般行为,心中已是老大不快。
陶飞性子本就刚直,见了师母如此下场,那里还忍得住,便约同几个师弟妹向师父求情,希望师父能收回成命。
岂料萧长风不但不听,还拍案骂道:「若有那一个敢再为她求情,便跟她一起离去,从今以后,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
陶飞还道师父只是一时之气,方说出这话来。他知道自己平日极受师父看重,决不会因此而把他逐出华山,眼见其他师弟妹再不敢出言求情,便自告奋勇出面力争,那知萧长风不待他说完,便即勃然大怒,立即把他逐出华山。
华山众多弟子,直来对这个大师哥都感情极好,便有七八个弟子站了出来,为陶飞求情,而萧长风不但无动於衷,连带这几个弟子也一同被逐。
其余华山弟子看见,自是不敢再出声,只有数人在旁看不过眼,主动要跟随师母和大师兄离去。萧长风鼻头一哼,也不反对。华山经此一役,派中弟子便走了十多人。
任萍萍的外家,本是个响噹噹的武林世家,父亲任天鹏,凭着一手「正反八卦刀法」,於三十年前,在扬州创办了「大鹏门」。
今次任萍萍触犯七出之条被休,她虽然心中不快,却不显得什么悲愤。
任萍萍自嫁萧长风以来,除了起初几年二人的感情还较好外,打后这些年间,彼此的感情便开始急剧下滑,缘起於萧长风性好渔色,便连派中的女弟子也不肯放过,而这种违法乱纪,为武林不耻的行径,任萍萍也不知为他隐瞒了多少,免得传出於外,堕了华山派的威名。
而萧长风不但没有多谢她,倒因为有她的维护,反而日益肆意无忌,任萍萍虽心中气苦,但又奈何他不得。
或许是任萍荦反叛心理的驱使,她和王刚在一次几缘下,竟背叛了萧长风,与王刚发生了关系,从此便成为一个不贞妇人。
任萍萍与王刚之事,本来就极为秘密,但不知为何,今次会被外人知晓,她本身自知理亏,更无怨言了。
陶飞与十多名师弟妹伴着师母下得华山,一行人早就商议停当,打算先护送任萍萍回扬州娘家,再行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弟子门先购了一辆马车给师母,各人骑马在旁护行,往东进发,由陕西经河南,直望南京而去,如此走了十多天,终於抵达扬州,安全地把师母送返娘家。众人在大鹏门休息两日,方起行离去。
陶飞原籍婺州,父亲陶笑海,是婺州大豪,家资丰厚,直来颇有孟尝之风,极爱结交江湖朋友,陶飞十岁那年,在一个江湖侠士推荐下,投入华山门下学艺,晃眼间已是十七年,今次忽然被逐,自是忧愁郁闷,心中愤悱。
而陶飞的师弟南兆泉,是岭南人士,年甫二十五,投入华山派也有十多年,他素来和陶飞友好,今次被逐出华山门墙,虽说和陶飞有关,但他却没有因此事而后悔,倒认为自己和陶飞所做的一切,自问无愧於天下。
二人离开了大鹏门,骑上快马,过了大河,不一日路程,便已踏进浙江境内。
当日下午,陶飞二人经过一条山路,见远处路旁有一茶寮,便停了下来歇脚休息,二人坐定,叫了茶点,陶飞想起前事,不由心中苦闷,神情均显於颜色。
南兆泉在旁看见,便道:「大师兄你还想这事作什么,再无须耿耿於怀了。」
陶飞淡然一笑,道:「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何师父今次回到华山,心性会变得如此厉害,莫非其中是另有原因!」
南兆泉摇了摇头,叹道:「师父为人喜怒无常,你是最清楚不过!今次之事虽有点令人诧异,但也不觉有何异处。既然到了今日这地步,也不妨与你实说,我离开华山派,其实只是早晚之事。这些年来我跟随师父,总是隐隐觉得师父的行径透着点古怪,但问题出在哪里,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陶飞又何尝没有发觉,只是他素来敬重师父,便是师父再有不是,他身为弟子,又能做得什么事来。况且萧长风终究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何说也不能有所忤逆。
便在二人说话间,忽地来路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他们回头看去,只见一匹灰斑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之上,驮着一个红衣女子,从山路飞奔而至。
只见白马来得好快,陶飞一看,也不觉什么,便回过头来,蓦地发觉离茶寮丈许之处,路中正跪着两个孩童,正爬伏在路上玩弹子。
陶飞乍见之下,不由大惊,眼见这两个小孩快要给白马踩着,他也不作多想,待得白马驰近跟前,纵身跃出茶寮,手中长剑连鞘点出,欲想将白马点倒。
便在他剑鞘将要点到白马身上,红衣女子马鞭一挥,迳往剑鞘挥去,一股强大的真气,自剑鞘传到陶飞的手臂,他只觉手中一麻,长剑连鞘脱手飞出,人也被震翻开去。
瞬眼之间,白马已驰到那二个孩子身前,马儿蓦地前脚一缩,后腿使力一跃,从二个孩子头顶掠过,丝亳没伤着孩子,随见山路尘土飞扬,白马已经绝尘而去。
一旁的南兆泉跳身而起,见陶飞给那女子随手一鞭,立时震翻路边,他先是一愕,继而勃然大怒,连忙走出茶寮,跃身上马,正要追赶那红衣女子,陶飞上前拉着笼头,道:「不用追了。」
南兆泉怒道:「这个丫头也太无礼了,一出手便想伤人,要是你不懂武功,给她鞭子这样一挥,还有命在么!」
陶飞微微一笑:「你先下马来,咱们坐下再说。」
南兆泉悻悻然跳下马,二人回到茶寮坐下。
只听陶飞道:「师弟,刚才也很难怪责人家,那女子若不挥开我的剑,她的马便会受伤。再说,她把我震开,也是她不想我给马儿撞着,说来我还要多谢她呢,又怎能怪她无礼呢!」
南兆泉回心想想也是,遂道:「那个女子的骑功果然不赖,一提砩??闾谠瓶绶绨阍酒穑?捣且话闳四芪?!?
陶飞点了点头:「瞧她刚才的模样,似乎正在急於赶路,所以才不肯勒慢砩?!?
南兆泉也有同感,二人休息一会,便开始启程上路。
一路上陶飞想起方才的女子,见她身手卓绝非凡,武功异常了得,不知是那一个门派的人物,可惜无法看请楚她的容貌。
是夜,陶飞二人来到杭州,找了一个宿头住下,正要熄灯安睡,骤听得瓦面上传来异声,二人立时惊觉,吹灭灯火。
便在此时,屋顶有人「唷」的一声。
陶飞马上跃出窗外,而南兆泉提剑衔尾跟出,二人上得屋顶,月色下看见一人正卧伏瓦面上,又见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向南面飞奔而去。
南兆泉跃到那人身旁,低头一望,不禁「啊」的叫了一声,忙道:「陈师弟,怎会是你?」
陶飞听见,抢近一看,果然是华山派的同门师弟,此人姓陈名昌,年纪已有三十多岁,但投入华山较晚,至今仍不到十年,以年资顺序来说,他还要叫陶飞、南兆泉二人为师哥。
陈昌看见二人,脸上陡然变色。
陶飞大为愕异,见他浑身瘫软,知他给人点了穴道,随即伸手为他解去。问道:「陈师弟,你怎会来这里?」
陈昌略一镇定心神,徐徐说道:「我和七师兄二人,是奉师父之命前来杭州办一件事,今日碰巧看见你们进来住店,本想马上前来和你们招呼,只是要事缠身,便打算先行办好师父交下的事情,再来与两位师兄会面。」
南兆泉道:「原来如此,所以今夜你们便来了?」
陈昌点了点头:「我和七师兄今晚刚来找你们,却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跳上屋顶,似乎是想暗算你们,我正想去通知两位师兄,但才一移动,已被那人发现,这个人武功极高,一出手便把我点倒了,幸好七师兄还在屋下,没和他交手,他看见那人逃走,便随后追去了。」
陶飞听后,发觉他的说话漏洞百出,但他既然这样说,只得姑且相信,便问道:「师弟你还好么,可有其他地方受伤?」
陈昌道:「没有,只是给封了穴道,现在还有点酸软罢了。是啊!我恐怕七师兄不是那人的对手,你们快跟上去,免得弄出事来。」
二人想想也是,也不及细问那人的样貌,陶飞道:「师弟你便待在这里,咱们追去看看。」话落,便和南兆泉往南面赶去。
再说那个七师兄,名叫赵贵生,此人天资极高,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为人乖觉獐智,巧言令色,颇受萧长风器重。在华山派众多弟子中,除了陶飞外,武功算是他最高。
陶飞和南兆泉直追出里许,来到一个树林处,隐约听见刀剑之声,二人对望一眼,飞奔入林,却见一男一女正在剧斗,二人留神细看,男的果然是赵贵生,而那个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火红劲装,衣衫妆扮,与山道上骑着白马的红衣女子全无异处,二人看见那个女子,均是一怔。
便在这时,那红衣女子身形横移,一道银光自她左手打出,其势疾快无比,口里同时娇喝一声:「给我躺下。」
趟贵生只觉银光一闪,暗器已到眼前,当真快得惊人,欲要躲避已然不及。只听他闷哼一声,穴道已被打中,身子立时软倒下来。
陶飞二人大骇,双双扑向那红衣女子,长剑同时递出,两柄剑尖分点向女子双肩。
那女子身形快绝,但见红影一闪,人已不知所踪。
兔起鹘落,二人还来不及反应,那女子已闪到二人身后,出指如风,分点向二人,陶飞与南兆泉只觉肩膀一麻,已被她点到在地。
陶飞自出道以来,今日可算是栽得到了家,一招未过,便败阵下来,确实从没遇过。
而南兆泉更是惊讶不已,堂堂华山派三大弟子,一出手便给人制住,而且对手还是一名女子,恐怕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那红衣女子走近前来,在月下一看,不由「咦」的一声,接着道:「原来是你,我还道是那里来的野狗,竟胡乱扑出来咬人。」
陶飞虽是浑身无力,头颈还是能够移动,当他抬起头来一看,眼前不由一亮,心头也随即怦怦乱跳。没想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竟然美得如此惊人,只见她年约二十一二岁,长得眉如黛山,眼若秋水,正张着一对水莹莹的眼睛望着他。
在旁的南兆泉骂道:「你这个妖女,可否留点口德,一出声便骂人是狗,我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伏在屋顶伤人,究竟你想怎样?」
那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刚才出手,你二人早便到阴曹地府了。」
陶飞茫然道:「姑娘的说话,在下半点也听不明白?」
那女子目光一移,望向赵贵生。
赵贵生给他这样一望,登时不敢与她目光相接,脸上阵青阵白。
陶飞看见他这般神情,更是满腹疑团,知道陈昌和赵贵生今晚突然出现,肯定并非偶然,内里必有什名原因。
只听那女子道:「你要得个明白,为何不问一问这个人。」
陶飞望向赵贵生,问道:「赵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陈师弟又怎会来到杭州,为什么又会和这位姑娘交手起来?」
赵贵生素来口齿便给,孰料听见陶飞的发问,竟然讷譅起来,吞吞吐吐,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我……」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刚才我见你们三人所使的全是华山剑法,原来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这倒也奇怪了,他既然是你的师弟,为何要向你们暗下毒手,难道你们之间有甚么深仇大恨!」
南兆泉高声骂道:「你胡说什么!咱们师兄弟素来要好,他又怎会害咱们,你不要在旁胡乱调唆。」
红衣女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个浑人。好,你既然这样说,便算我多管闲事,横竖这是你们华山派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你二人好自为之。」说完身子一转,便欲离开。
陶飞肯定眼前这个女子必然知道什么,她这般一去,要找出真相来就更加难了,况且三人给她点了穴道,非她解救不可,於是急道:「姑娘且慢,我这个师弟素来性子鲁莽,刚才出言莽撞,还请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停住脚步,回身过来,小咀一翘道:「这才是人话。」见她手中一扬,一枚银珠自她手中疾射而出,只见银光一闪,登时把陶飞的穴道解开。
陶飞穴道一解,跳身而起,伸手解去南兆泉的穴道,便向赵贵生走去。
红衣女子阻止道:「这人的穴道现在解不得,你先叫他把话说清楚。」
陶飞停下脚步,朝那女子拱手道:「在下华山弃徒陶飞,先多谢姑娘刚才出手相助。」
红衣女子听见「弃徒」两个字,不由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二人要暗算你了,既然你已被逐出华山派,萧掌门还要派人追杀你们,莫非你在派中犯了什么大事情?」
南兆泉听得一头雾水,脑里朦胧一片,无法明白:「师父派人追杀咱们?我不相信,怎会有这个可能。」
陶飞接着道:「不瞒姑娘,其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若不是姑娘把我这个赵师弟栏住,而我又追踪来到这里,只怕真的还蒙在鼓里,死了也不明不白。」
南兆泉更是奇怪,忙道:「大师哥,刚才陈师弟说是赵师弟去追那凶徒,你怎会说是赵师弟给人家追了?」
陶飞微笑道:「以这位姑娘的武功,便是十个赵师弟,也休想能赢得人家,你细心想想,既是这样,这位姑娘又何须要逃走呢!敢情是赵师弟见势头不对,知道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便即开溜逃走,最后还是给人家追上,不知我说得对吗?」他最后一句,自是向那红衣女子说。
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果然是大师兄,推前想后,也给你想了出来。」
南兆泉一听见此话,立时呱呱大叫起来,奔到赵贵生跟前,一把将他扯起来。
陶飞心知他性子火爆,恐怕会弄出事来,也不多想,连忙跑将过去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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