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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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醉打子规啼
清晨,虚竹被躁声吵醒,推开窗子,遥见庄前高高飘起七个白纸灯笼,下面 搭起了一座高大灵棚,其内诵经声声,香烟缭绕。虚竹忙穿好衣服,下楼叫亲兵 前去打探。
亲兵回禀:「孟家昨夜失火,烧死了二公子孟琏和老太太的侄女史夕雨,现 正操办丧事。」
虚竹听了心里石头落了地,寻思:「看来孟家并不清楚二人的真实死因。但 孟家这鬼地方总是透着几处邪门,孟琏和那叫史夕雨的女子虽非自己所杀,可如 同己手,我不妨前去吊唁一番,免得鬼魂总来骚扰。」洗漱吃饭之后,回房翻出 几张银票,叫来双儿,吩咐交给尤三姐安排尤夫人返乡,随后带上水月洞天的一 干尼姑去了灵棚,路上嘱咐,要她们把经多多念给那个史夕雨。
到了灵棚,虚竹径行走到灵前鞠躬。孟家众人勉强回礼,对他厌恶之极,肚 中全在骂娘,脸上的愤恨之色毕露无遗。虚竹对此全没往心里去,他一看见凤姐, 便忘了自己来此作甚,只见凤姐殇眼迷离,反添了几分羞美,月白缎袄,白绫素 裙,头上皆是茭白银器,俏若三春之桃,丽若九秋之菊。
虚竹拜祭后躲去一旁,眼里瞄着凤姐,心里刺痒道:「若要俏,一身孝,此 话当真不假。」见凤姐身旁立着一个怀抱婴孩的女子,也是一身孝装,楚楚动人, 温婉非常。问了尼姑得知,此女是孟琏的小妾,名唤平儿,不禁嘀咕道:「有妾 如此,当真可心之至,这女子叫人一见就想欺负欺负,但她胸前鼓鼓囊囊的一点 也不平,怎么偏偏叫做平儿?」心里存了疑惑,便不住打量这个平儿,越瞧越觉 动人,但见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眉眼口鼻个个剔透,但这些精致同时聚到一起, 反倒显不出每一处的美了,只有细细把玩才能品出个中滋味。这叫平儿的女子被 他瞧得惊羞万分,低头躲去凤姐身后。凤姐却也不敢与虚竹对目,心里正又恨又 愧,她并不知孟琏的真正死因,但恨虚竹害得孟琏残废,不然孟琏也不会深更半 夜跑去酒窖,招致失火惨死;而她心里的愧则是愧叫这个无赖污了身子。
此时又来了当地一干官员,虚竹与他们寒暄一番后,告辞离去。孟家遗属循 礼跪伏送客。虚竹经过凤姐身边时,突然俯下头去,鼻子伸进凤姐后衣领,只深 深嗅了一下,便嗅出一股如兰似麝的浓浓腻香。凤姐吓得面色如纸,抬头见其他 人都低着头,幸好无人发现,不料又听虚竹低声道:「我有要紧话说,在池旁假 山处等着姐姐,姐姐千万要来,不然我可要来当面说了。」凤姐被他这话唬得脑 中一片空白,醒悟过来顿急出了眼泪,不由掩面恸哭,恨不得就此死了,真是一 失足成千古恨。众人七嘴八舌安慰,自是以为她为了亡夫伤心。凤姐大哭一场也 没能哭出个主意,想这泼皮什么事都做得出,好不好真得又闯来了,此际众目睽 睽之下,可不能叫他闹出什么事来。
凤姐跪立不安,终编个理由出了灵棚,心惊胆战来到假山旁,环顾一下没见 人影,不禁长吁口气,突然被人从后抱住,心里登时如坠寒冰,惊得嘴唇也失了 血色,挣扎低叫:「要死了你,什么时候?你疯了不成!」虚竹哪里管她说什么, 拖进假山中间的阴隙,压在石上揪扯起来。
凤姐死死护住身上孝衣,急气万分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有话要说么?」
虚竹粗气道:「那阉鬼死了,姐姐再不用和我偷偷摸摸,这不是要紧话么?」
凤姐一听,恨不能一口咬死他,切齿去咬他手,气极道:「你再如此,我宁 死也要喊人了。」虚竹见她疯了似的乱咬,一把掐住她脖子,叫道:「也罢!尽 管来,我说过的……要光明正大的肏!」凤姐听了心头巨颤,喉咙又被用力一捏, 几乎昏厥过去,一下失了力气,泣道:「你害了人家……又如此欺辱……你就不 怕……鬼来缠你。」虚竹抽回手继续扯她衣服,哼道:「你知不知那两个死鬼临 死前在搞什么名堂,他这样的鬼早下地狱了,我怕什么?」凤姐心里一酸,气苦 道:「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他怎至于变了性情,你这该千刀杀的,早晚也是 下油锅……」凤姐说着忽睁大了凤眼。原来虚竹抓住她的手,一下塞进了自己裤 裆里,凤姐一触他那条惊心火热,顿心慌意乱,不觉止了哭泣。
虚竹这时已裸出凤姐双股,匆匆摸了摸雪腻阜底,迫不及待分开浓毛,将茎 头对准那只浓艳淫糜的玉蛤,挺腰收腹慢慢推了进去。凤姐不禁低呼一声,周身 骨头酥了一半,自上回失身给他,白天里恨了多少回,夜里便想了多少回,此际 再得这种塞涨欲裂的梦里滋味,玉蛤登时湿透。虚竹运足腰力,连连深捣,几下 便觉没了纠紧,茎沟里刮出许多滑腻花蜜来,心里一荡,叫声姐姐,手探进袄中 拿着了酥乳,开始时疾时徐,用心挑逗,但觉被一个奇异肉垂磨得极痒。凤姐闭 目饮泣,心中虽恨,熟透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只好悄悄握紧了拳心,偷偷忍得不 痛不快,突被一股有力滚烫喷上了欲吐未吐的花心,一惊之后失了神,娇呼着尽 数丢了出来,而虚竹仍意犹未尽,猛冲猛撞,凤姐好不容易熬到他射了,一把将 他推开。
「该死的,尿也尿过了,还不快罢手。」
虚竹的油茎叫风一吹,缩回去了一半,但他仍存心戏弄,突然用指捏住凤姐 脸颊,迫她张开嘴,耸身将浪荡肉头塞了进去,接着运起半吊子神功,茎柱陡地 亦粗亦坚,抖得凤姐牙根发麻。
「啊呜- !哦哦……」
凤姐毫无防备,一下子口喉皆满,呛下一串精珠后,挣出来伏地大呕,呕涌 酸泪呕红了脸,余下的精珠便溅在了头上,眉梢和眼睫也挂上了几滴。虚竹终于 心满意足,坐在石上大口喘息,笑嘻嘻瞧凤姐呕出一线长长的粘白。凤姐待缓过 劲来,呜咽几声,羞恼之极狠狠捶了虚竹两拳,「无赖,如此糟蹋人!真真不叫 人活了!」骂完这一句,惊慌瞧瞧四周,收拾衣裳仓皇逃去,一面心惊肉跳地怕 人看见,一面用衣袖把脸鼻抹干净,担心离开时间长了引人疑虑,顾不上回房换 衣清洗,带着一身精渍和精液味儿回到了灵棚,悄悄跪下后见无人留意,这才心 神稍定,看着眼前灵柩,却又羞愧之极,一声泣嚎,气悔之极,想自己被这个泼 皮缠住,还不知如何收场,要是没有女儿巧姐和平儿怀里的珠儿,还不如跟着短 命鬼去了,免得以后没脸见人。
平儿见凤姐哭得凄惨,也抹着眼泪跟着死嚎,众女无不被她们姐妹引得心酸 落泪,纷纷抱住她们恸哭,灵棚里一时哭成了昏天黑地。
虚竹这时心情十分畅快,他心底里始终嫉恨孟家的奢侈富贵,也始终忌恨孟 宝玉抢了木婉清的心,更是愤恨孟家瞧他不起,还挑唆木婉清刺他一剑,他不管 不顾戏辱凤姐一回,既是喜她孝装俏丽,也是暗存报复之意。畅快之后,却又有 些失落,念及史朝云这个梦姑,没听到孟家说起她,那想必是被柳湘莲带走双宿 双栖了,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不过再能见到,可就说不定了。想到这,不禁 失笑,心想那个柳湘莲也真是奇怪,放着尤三姐这坛醇香的女儿红不要,死活非 要史朝云这顶红帽子,而且还戴得十分彻底,母子一块收了,至于那孩子到底是 谁的,也不大好说,孟家帽子满天飞,只有亲娘是真的。
虚竹回到水月洞天,向双儿问起尤三姐。双儿说尤三姐郁郁不乐,有时呆呆 傻傻地发愣。虚竹听了心惊,不会像木婉清那样疯了吧。双儿又说尤三姐准备后 天一早送尤夫人回敦煌。虚竹又吃了一惊,心道:「我可没说让她送,这不是肉 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么。」转而想到尤三姐有些呆傻,再寻思道:「她性子刚烈 倔强,昨日又扭屁股又劝酒,不过是哄我去救她姐姐,如今姐姐死了,情人也变 了心,尤夫人再一走,她更没了牵挂,日后说不准还要闹死闹活,尤其她还喜欢 舞个剑,瞧她昨日那么疯狂,睡在身边也真令人提心吊胆。」虚竹想到这些,断 然道:「也罢,我好人做到底,你去让她把自己的衣服首饰全部带走。」双儿答 应道:「听说这一路好远哩,我也想送送她们。」虚竹吓了一跳,急忙拉起双儿 的手,叫道:「你也要走?这可不行,我绝对不许!」双儿笑道:「我当然只是 说说,我是想路途遥远,她们孤女寡母的,真是让人担心。」虚竹再叫道:「我 另派人去送,总之你不能去。」
晚饭间,众人说起尤夫人此行要经过京城,虚竹便决定将地方官员送的礼物 和特产顺路捎去玉花轩。沁香和鹤仙听说此事,一左一右揉在虚竹腿上,哀求去 瞧一眼花花世界。虚竹张口准了,沁香和鹤仙欢天喜地去收拾行李。虚竹随后想 到该给花姐捎个凭证,苦思良久,开颜一笑,叫人拿来纸笔,他先在纸上画了一 个大大的圆圈,再在这大圈里又画了上下两个小圈,然后端起纸张看了看,接着 提笔将其中一个小圆圈涂黑了,这才觉得满意,折好装入信笺,叫来鹤仙令她收 好送给玉花轩的花姐。
第二天,虚竹亲自挑选了十个亲兵,要他们护送尤夫人和物品到京城,又买 下几个奴仆并一笔重金赠予尤夫人安家,最后叫来沁香和鹤仙,嘱咐她们路上小 心收敛,不得放纵狂妄,尤其不得惹恼尤三姐,那可是能够狠心杀人的主儿。
众人忙了一天后,水月洞天比平时多升了几个大红灯笼,辉煌红亮,连平常 昏暗的三层,今晚也灯火通明。虚竹吩咐摆宴给尤夫人送行,因此除了尤三姐和 双儿留在各自房间,其她人都聚到了大厅里。众女和尤夫人相处日久,自然恋恋 不舍;道尼们感念尤夫人的日常照顾,也到楼下祷祝。厅堂里人来人往,灯影下 花枝招展,丝竹声声,杯觥交错,顿成了水月洞天最热闹的一夜。而远处的孟府 灵棚,香烟渺渺,冥钱飞扬,诵经不绝于耳,哭嚎时响其中。在暗夜无垠的郁郁 苍苍中,一红一白,相映成对;一喜一丧,各自欢悲。
虚竹最喜偎红倚翠的热闹场面,不知不觉放开了酒量,除了那次和薛蟠比酒, 就数这次喝得最多,吐了喝,喝了吐,大醉之后更加收不住,喝酒就像喝水一样 变得没滋没味。众人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机会耍他,有意让他出丑,见他不省人事 了,还往他口里灌酒。虚竹仰面倒在污秽之中,死鱼似的张嘴咕咕直漾,几个较 忠厚的亲兵看不过眼,将他抬回了房中。
众人继续欢闹,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水月洞天静谧下来,突然传来嗷嗷 高叫:「给爷喝了……你回来……你喝不喝,滚蛋!滚!」原来是虚竹在房中嚷 起了醉话。众女惊醒,在各自床上屏息静听,扑通一声,好像是虚竹重重摔在了 地上,随即乒乒乓乓,翻桌倒椅,听他含糊不清地不住叫骂:「小骚货……你的 心思,爷知道,爷最恨人瞧不起,也最恨人戏弄,爷就是不让你走……」接着传 来咚咚敲门声,震声如雷,见虚竹耍起了酒疯,谁也不敢出外照面,恐他再掷出 一把剑来,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听到半晌无声了,才松了口气继续睡去。不料咚 咚声再次响起,震得满楼乱响,停歇片刻,又是「砰- !」得一声巨响,众女都 大吃一惊,听见了尤夫人和尤三姐的哭叫,还有虚竹的大叫:「把你们扔出去都 摔死了吧。」众女心头一紧,都惊慌万分,听得叫骂声渐渐含糊不清,哭泣声也 越来越细,终至寂静无声。众人不禁可怜尤氏母女,好生担忧,有的迷迷糊糊不 觉睡去,有的打着哈欠一直熬到天明。
一夜过后,虚竹哼哼着翻个身,但觉昏昏胀胀,浑身无处不疼,头疼得尤其 厉害,不由握拳敲敲额,待睁开肿眼,顿茫然一惊,见自己手上都是血迹,忽地 坐起,张开双臂一瞧,不仅双手,连臂膀上也粘着一块一块的血迹,接着发现自 己下身精赤,上身只穿着那件除了睡觉从不离身的宝贝背心,慌张四下一瞧,发 现这里也不是自己的房间,只见空空荡荡,橱柜大开,桌子翻了,椅子倒了,像 是遭了劫一般,双手一按床板,又触到一块冰凉的粘渍,低头见床单上麻麻点点 的血迹,而那点粘渍却又像是交媾的遗迹。虚竹瞧得心突突乱跳,慌忙下床,脚 一着地,头疼欲裂,踉跄推开窗户,才知这是尤夫人的房间,外面艳阳高照,楼 里院内都安静异常。
虚竹匆匆找到裤子穿上,出屋一瞧,整楼空无一人,待回到自己房间,更是 吃惊,见同样是桌翻椅倒,床上乱糟糟的也有一些血迹。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努力 回想,脑中昏昏沉沉,记忆零零碎碎,只想起昨夜喝酒时的几个片断,至于怎么 到了尤夫人房里,怎么弄得满身是血,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再仔细查看手臂 伤处,见血迹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登时愣住,张口结舌,骇然大叫:「双儿, 双儿……」边叫边跳了起来,却见双儿悄然出现在门口。
双儿端着水盆走进来,瞧了瞧虚竹,只说了一声:「公子,你醒了。」然后 放下水盆,不慌不忙浸湿毛巾,又道:「公子,你举起手臂,我给你擦擦。」
虚竹愕然坐回床上,见双儿走来神色平静,但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他举起 一只手臂,狐疑道:「我……我昨晚怎么了?」说着胳膊不由一缩。
「公子疼吗?你昨夜可是真醉了。」
「哦,我醉后都做什么?」
「啊?难道公子不记得了?」
「我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我这一身的血……双儿,你为什么扎我?」
双儿惊讶地瞧瞧虚竹,突然委屈地红了眼圈,低头继续给他清理伤处。
「那些事不记得也好。」
「不行,你跟我说说,我是不是……?」
虚竹说着向双儿上下一打量,小心问道:「我对你……对你做了……?」
双儿脸上通红,急道:「公子不记得了,自然就没什么事。」说完挣出手去 洗毛巾。虚竹继续猜测:「我知道了,我醉了去找你,你就拿刺扎我,双儿好狠 心哩。」双儿跺脚娇叫:「哪里是狠心?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句正是双儿平时 的语气,虚竹放下心来,笑道:「我被你扎疼了,便去尤夫人……不对,我该是 去她房里找尤三姐,是不是?」双儿没有应声,接着给他擦拭血迹。虚竹自认说 的不错,接着寻思:「那粘糊糊的东西是尤三姐的?还是尤夫人的?也有可能是 自己留下的,但怎么桌子椅子都倒了?」忽然吃了一惊,问道:「尤夫人和尤三 姐哪里去了?还有楼里其她人呢?」双儿答道:「她们母女刚刚走了,其余人到 山门去送,都还没回来。」虚竹哦了一声,觉手掌和胳膊被双儿一擦,麻嗖嗖疼 了起来,心里又起疑惑:「怎么伤得这么重?」但又不知如何问起。双儿给虚竹 清洗完毕,说道:「公子好好歇着,我去盛热碗银耳汤来。」
双儿出了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看样子他真是全不记得了,想不 到酒能把人醉成这样,昨晚他不要死活得真是吓人,也真怕他说起哩。」
今天一早,双儿小心去瞧了瞧尤三姐,见她神色清冷,虽然描了浓妆,但掩 不住哭红的眼,大热天的穿了件高领衣服,但也遮不住脖上一块通红的咬痕。尤 夫人跟尤三姐一样肿着眼,强打精神与众人告别。双儿没心情随众人远送,悄悄 躲回了房里,好生不安,直到听见虚竹大叫,她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似的,端盆 进去服侍,看到公子身上前两日的针孔未愈,现又添了一片一片的新伤,双儿好 不容易才忍住了眼泪。
此后虚竹安安分分养伤,问起醉酒后的详情,双儿死活不说,其她人也都推 说睡了不知,但其眼神都含着暧昧。虚竹努力回想了好一阵儿,终于有个片段隐 隐约约浮出来,那是白白翘翘的一对乳,圆圆滚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有大颗 的晶莹泪珠滑下来,但只见其乳不见其人,虚竹捶着头再想下去,又恍惚记起来 几声哭泣,倒像是双儿的声音,一惊之后,又觉得像是尤三姐,但那滚圆的双乳 不是尤三姐的,那就只有是尤夫人了。虚竹恍然大悟,难怪众人不说,母女同奸 当然是件丑事,由此认为自己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他向来记性极佳,凡事过目 不忘,此时平白空去一大块,令他总觉不安,也知那晚必定吓到了双儿,便刻意 哄双儿高兴,耐心听她讲忠臣良将的故事,还和双儿扮作大将军操练剩下来的二 十个亲兵,并让其她人统统扮成杨家女将。虚竹尽情发挥口技功夫,模仿各类人 物惟妙惟肖,家妓们也有作戏功底,众人将一出「杨家将大破天门阵」演绎得有 声有色。双儿到底童心未泯,一来二去被虚竹哄得兴高采烈。于是乎,水月洞天 锣鼓阵阵,尘土飞扬,娇叱怪叫,杀声震天,搅得山庄鸡犬不宁,孟府人人头顶 冒烟。操练之暇,虚竹跟双儿学会了解穴门道,他也将凌波微步和拆花指教给了 双儿,二人练习时,虚竹虽不敢触及双儿的软猬甲,但可以在她腿上点来点去, 待双儿吃惊逃走,还可以追上去在她臀尖捏一把,但觉其乐无穷。双儿怯生生得 无可奈何,见虚竹追得真个急了,只得红着脸停下脚步,由他抓住小手吻下脸蛋, 反比以前更加乖巧,平时服侍也更加尽心尽力。
到了孟琏和史夕雨烧「三七」那天,贾知府来孟府吊唁,并来看望虚竹,见 双儿带领女兵女将正玩得不亦乐乎。贾知府微笑着越瞧越诧异,惊问:「她们自 称杨家将么?」虚竹笑道:「是啊,正在模仿几十年前杨家将的故事,虽然说书 的惯于编造夸张,但也有许多是真的,我的双儿就是杨家出身。」贾知府听了大 惊:「杨家早被定为忤逆大罪,大人难道不知吗?」虚竹得意洋洋道:「我怎会 不知道,当时我就在皇上身边,还训斥了孟太师几句。」这时他见双儿正往这边 瞧来,便故意放大了嗓门,再道:「杨家是遭了奸臣诬陷,如今皇上亲政,我正 准备上奏朝廷,要给杨家平反昭雪。」贾知府听得惊心不已,正欲告辞,见一个 太监被孟三老爷领过来,是皇上有给虚竹的密旨。
虚竹跪接圣旨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瞧了瞧,眼中射出光芒,然后笑眯眯收 在怀里,叫亲兵领传旨太监去休息。贾知府过来试探道:「皇上对大人连连委以 重任,真是法眼圣明,人尽其才。」虚竹嘿嘿一笑,暧昧道:「哪里,哪里,该 来的终于来了。」贾知府和孟三老爷闻言皆失色,但他们在虚竹脸上只能见到一 派高深莫测。贾知府慌张回府,孟三老爷也急忙回去派人往京城送信。
贾知府和孟三老爷走后,虚竹急忙叫双儿随自己回了房间,拿出密旨叫她念 给自己听,他适才虽然瞧了瞧,但没找到一个眼熟的字,不料双儿念出一大堆严 厉之辞,斥责虚竹作威作福,贪图安逸享乐,不图报效天恩等等。虚竹越听越沮 丧,他见圣旨上黑压压写了许多话,猜想多半是要对孟府治罪了,却万万没料到 是要治自己的罪,忙到传旨太监那里,亲手送上银票,晚间摆上盛宴,不停说自 己如何忍辱负重,如何为圣命殚精竭虑。那太监微笑道:「耳闻不如目睹,大人 不必多说,小的来时已然看见,自会向圣上禀明一切。」虚竹听了大喜,心想来 得早不如来得巧,皇上听说我在孟家后院操练人马,一定龙颜大悦。
次日一早,传旨太监刚走,贾知府便派人来请,并没说明是什么事儿。
虚竹备了简单礼物到了贾府,说过几句热络话,贾知府命人摆上酒席,八菜 四汤,不大像隆重请客的样子。酒过三巡,贾知府看了看虚竹,郑重道:「下官 今日请大人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说。」说完犹豫一会儿,才又道:「京城传来一 封密函,孟太师要我掌控应天府兵马,一但有变,即刻响应。」虚竹一听,差点 喷酒,惊问:「有变?什么有变?」贾知府含糊道:「这个信上没说。」虚竹想 了想,忽然喜形于色,叫道:「也没说什么时候么?」贾知府见了他神色,心里 纳闷,谨慎回道:「信上也没说,但意思是最近了。」虚竹点头寻思着:既是孟 老贼的密信,说明皇上并不知道,皇上给了我三月期限,现下也差不多了。忙又 问道:「你什么时候接到的密函?」贾知府吃惊道:「就在前两日,大人难道没 听说什么风声么?」虚竹瞧瞧贾知府,心里突然明白:他早接到了密函,昨日见 我收到密旨,拿不准皇上是否得知,于是来个告密,实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想明 此节,虚竹淡淡一笑,说道:「我没听说什么,不过皇上心里肯定有数,大人说 是不是?」贾知府惊疑地连连称是。
回到水月洞天,虚竹用心再想,这段日子自己在孟家这么折腾,始终不见南 唐公主和李梦如露面,连金陵女侠也没有影子,实是很奇怪,莫非他们已筹划好 了造反,恐怕打草惊蛇?虚竹越想越惊喜,喜的是只要孟太师造反,皇上肯定要 砍他的头,抄他的家,从而也就去了自己的心头大患;而惊则是担心孟老贼造反 成功怎么办?
午后,又意外收到了花姐信函。双儿看过后,说道:「信上说木姐姐病重, 不知公子能否赶回去瞧一瞧。」虚竹立时惊慌,心想:「如果不是很严重,花姐 不会派信来,木婉清怎就病重了?是疯病发作,还是其他什么急病?」虚竹焦急 一想,眼睛突然发亮,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发了痴,原来自他将木婉清掳到玉花 轩已过足了九个月,忽又想到那几天和香菱也有过一次,她会不会……?不禁呵 呵笑起来,觉得这个想法甚是滑稽,难以想象小香菱挺个大肚子的模样,随后又 十分不安,接着想到就算自己那次没有,薛蟠也决不会放过机会,香菱这碗汤又 鲜又香,这么多日子以来,怕是早被那呆霸王喝了个底朝天。
虚竹走来走去,突地一拍桌子,叫道:「打道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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