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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诡计

  亭前曲池流水,杨柳依依,使这座位于边塞的庭院,有了些许江南风光。

  苏妲己换过一袭白色的丝袍,并膝跪坐在一方淡绿的茵席上,左手挽着宽长
的衣袖,右手持壶,慢慢斟着茶,那种淡雅的气质与昨晚的骚媚仿佛换了个人似
的。

  青瓷制作的茶盏晶莹纯净,犹如冰玉雕成,杯中的茶叶形如瓜子,翠绿的色
泽仿佛刚从枝头采摘下来。沸水沏入杯中,氤氲的水雾蒸腾而起,清香四溢。

  苏妲己将壶放在手边的红泥火炉上,持杯浅饮一口,在舌尖慢慢品着。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凝羽没有告诉苏妲己自己买下阿姬曼,并且试图逃跑的
事,这让程宗扬的担心少了几分。他奔走了一上午,这会儿闻到茶香,不由得感
觉口干舌燥。但他现在身分是商馆的奴仆,只能摆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垂着
手站在旁边。

  一盏茶饮完,苏妲己似乎对程宗扬老实的样子很满意,嫣然笑道:“这是妾
身新得的齐山云雾茶,香蔻儿,赏他一杯。”

  小婢答应一声,给程宗扬沏了一杯清茶。程宗扬虽然口渴,捧着这杯滚烫的
茶水也喝不下去。苏妲己见状笑道:“妾女身却忘了,让香蔻儿给你取一盏酸梅
汤吧。”

  小婢斟了一盏酸梅汤,双手奉给程宗扬。酸梅汤在井中湃过,凉凉的又酸又
甜,口感近似于果汁类饮料,一口喝下去,顿时满口生津。

  程宗扬本来提心吊胆,怕这妖妇吃过亏后来报复自己,没想到她言笑晏晏,
满脸的温和柔顺,不禁忧心尽去。

  苏妲己笑吟吟看着他,吩咐香蔻儿再给他倒上一盏,然后亲手拿起细长的银
羹,从一只陶瓮中取了些冰块,调入汤中。这次滋味更佳,一盏冰凉的酸梅汤下
肚,浑身的汗意都消失无踪。程宗扬放下瓷盏,赞叹道:“没想到这么热的天气
夫人还藏有冰,真是难得。”

  苏妲己笑咪咪道:“也是没法子的事。冰蛊只有在冰里才能活,一旦冰融了
也就化成了水。瞧,为了养这些冰蛊,妾身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呢。”

  说着苏妲己用银羹取了一勺碎冰,递到程宗扬眼前。

  阳光下,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中,都盘着一条细小的虫子,透明的虫体仿
佛与冰块融在一起,如果不细心观看,怎么也看不出这些普普通通的冰块中竟然
暗藏玄机。程宗扬脸颊抽动了一下,他就知道这妖妇没安好心,可怎么也没想到
她会在冰里下蛊。虽然不知道冰蛊是什么东西,但只要带个蛊字就没有好事。这
下可狠狠栽了个跟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运气再爬起来。

  苏妲己微笑道:“冰蛊最不耐热,失去寄身的冰块便会四处游动。冰蛊游动
时冰寒刺骨,一不小心就会让它冻了心脏、脑浆……”

  说着她屈指一弹。一股寒意立刻从程宗扬手臂涌到指尖,手指像冰冻般变得
僵硬,皮肤上显出冰块的光泽。

  苏妲己伸手一抚,程宗扬冰冻的手指恢复原状,她风情万种地抿嘴一笑,柔
声道:“还有些被它冻住了阳物,轻轻一敲就变得粉碎了呢。”

  想到那种惨状,程宗扬立刻打了个寒噤,感觉腹内沉甸甸仿佛塞了一个会游
动的大冰砣子。

  程宗扬凛然道:“我生是商馆的人!死亡是商馆的鬼!夫人有什么要求,奴
才就是拼上命也一定给夫人完成!”

  苏妲己笑道:“真乖。”

  也不理会他说的大话,一面吩咐道:“凝羽,带他去采石场挑选些奴隶。你
去知会祁远,让他在商馆挑些护卫的人手,备上车马钱帛,两日内准备齐全,一
同往南荒去。”

  “等等!”

  程宗扬连忙道:“夫人是不是先给我解了冰蛊?如果半路上被冻成冰块,我
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怕误了夫人的大事。”

  “谁让你不小心,连冰蛊都敢吃?”

  苏妲己笑着宽慰道:“不过你放心,这些冰蛊上都加过禁咒,一时三刻之内
不会发作,只要你安心办事,从南荒回来再理会不迟。好了,磕过头谢赏,就去
做事吧。”

  这次乘的是商馆的马车,车帘上白湖两个字让程宗扬想起自己脖颈中的奴隶
标志。自己的逃走大计这下算是彻底泡汤了,不必有人看守,只要肚子里冰蛊一
日不除,自己就跑不出那妖妇的手掌心。

  想起苏妲己那副妖媚的艳态,程宗扬就恨得牙根发痒。被按摩棒干的时候那
妖妇又乖又听话,一转脸就给自己下了蛊,摆出一张晚娘的脸,把他当成奴才使
唤。早知道就不拔出那根按摩棒,免得她有闲心算计自己。

  程宗扬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见到凝羽的影子。这个冰美人似乎总有办法隐藏
自己的踪迹。昨晚的经历让程宗扬见到另一个凝羽,一个沉浸在肉欲欢欣中的女
人。他自己揣测,即使有摇头丸的催情效果,凝羽也不应该发情到那种地步。在
自己射精前,她至少高潮了三次。

  想起凝羽湿泞的蜜穴,程宗扬不禁一阵心动。她身体反应的热烈程度远远超
乎自己的想像,看她的动作,肯定有不少性交的经验。亏她还装出一副冷漠的神
态,其实要上手比月霜可简单多了。

  程宗扬暗自猜测,不知道她对昨晚山洞里的经历是否会有印象,知不知道自
己已经占过了她的便宜。如果能把她收过来,此去南荒也不会太寂寞。……想到
这里,程宗扬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开始满脑子想着要收女
人了呢?以自己目前的处境,这些杂念非常危险啊。

  白湖商馆的采石场占了一整个山坳,穿着葛衣的奴隶散在山间,锤凿的敲击
声不绝于耳。

  凝羽没有露面,她先到了采石场交代了夫人的指令,程宗扬一到,采石场的
执事──一个管家打扮的壮汉就迎上来,领着他挑选场里的奴隶。这里的奴隶分
为两类,抡锤的奴隶大多体型高大,身材强壮,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反抗,不少人
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锁链。

  相比之下,持钎的奴隶身材就瘦弱了许多,他们蹲在要开采的石头上,一手
扶着铁钎,抡锤的壮汉一锤砸下,铁钎“铛”的一声巨响,溅出火花。随着铁锤
的敲击,石屑四处纷飞,岩石的裂缝越来越大,一名持钎的奴隶躲闪不及,被纷
飞的碎石划破脸颊,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开采岩石最累的是抡锤,将近三十斤的铁锤每天要抡上数千次,身体稍弱一
些,就难以支撑。而最危险的,则是持钎。铁锤数千次的抡击中,有一次落点不
准,就会砸在持钎人的手上,轻则断指,重则整个手掌都会被铁锤砸扁。

  程宗扬看了看,检着几个受过伤、身体虚弱的奴隶要了。那执事心里奇怪,
但这些残疾的奴隶留在采石场也是累赘,有人愿意要自然最好不过,当下无有不
允。程宗扬挑一个,他便叫一个,不过片刻就挑了十几名奴隶。“咦?”

  程宗扬游目四顾,看到一名高大的汉子正蹲在岩石上,两手扶钎,他手脚带
着沉重的铁镣,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石粉,两眼都是瞎的,不是戈龙还能是谁。

  执事道:“这厮原本是商馆的护卫,谁知他吃里扒外,被夫人废了眼睛,送
到这里来采石。”

  说着“呸”了一声,“挨刀的孬货!”

  只一夜工夫,那个生龙活虎的汉子就仿佛被人抽干了所有的精气,随着铁锤
的敲击,扶着铁钎的手掌不住颤抖。

  这样的下场比一刀杀了他还痛快几分,程宗扬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气,说道:
“不用再挑了,有这些就差不多了。”

  执事拎起皮鞭,在空中虚抽一记,喝道:“你们几个!都过来!”

  那几名奴隶惴惴不安地走过来,在程宗扬面前站成一排。程宗扬倒是一片好
心,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脱离苦海。可一说要去南荒,几个上了年纪的奴隶就露
出惧意,似乎南荒比这随时都会被人砸断手臂的采石场还可怕。

  程宗扬低声道:“怎么?他们都不想去南荒?”

  执事二话不说,抡起皮鞭一个个抽了过去,打得那些奴隶满地乱滚,然后笑
呵呵道:“你问吧。”

  程宗扬苦笑道:“不用问了吧。”

  执事也不客气,粗声道:“商馆要派人去一趟南荒,挑了你们这些挨刀的死
奴才,往后你们就听他吩咐,明白了吗?”

  和预料中一样,那些奴隶一个个都把头点得飞快。

  执事满意地收起皮鞭,对程宗扬说道:“一共十三个,到外面按了手印,就
让他们跟你走。”

  执事住的院子在山脚下,外面是光秃秃的石山,烈日几乎把铁钎都融化掉,
这里却是浓荫蔽日,山风吹来一片清凉。

  一进院子程宗扬就本能地退了一步。一名彪形大汉盘踞在小院内,他身型魁
梧,四肢又长又壮,两道浓眉如同刷漆,头颅硕大,脖颈粗豪,犹如一头威风凛
凛的猛虎,额角和脸颊上隐隐显出虎皮的斑纹,身上葛衣袒开,露出胸口一片黑
黄相间的浓密胸毛。那模样让程宗扬想起草原上遇到的兽蛮人,这汉子比鬃头獠
牙的兽蛮人略微显眼些,但那种威猛无俦的气势比兽蛮武士更凶悍。

  别的奴隶都在山间砸石扶钎,这名奴隶却大模大样躺在竹椅上,手摇蒲扇,
旁边还放着凉茶。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葛衣和手脚粗大的铁链,倒像是这里执事的
大爷。

  那位凶悍的执事一进门就仿佛见了猫的老鼠,先把皮鞭扔得远远的,然后陪
笑道:“武二爷,在这儿纳凉呢?”

  那位姓武的二爷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伸出一只大手在怀里挠着,
腕上铁链拉的“铮铮”作响。

  程宗扬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奴隶,压低声音道:“他是谁?”

  执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大汉就吼道:“二爷姓武!族中排行第二!人称
武二郎!有话当面问二爷!背后叽叽歪歪,算什么好汉!”

  那大汉声如霹雳,震得人两耳发麻。

  执事连忙道:“当日徒手打死两头老虎的,就是这位武二爷。”

  打虎的武松?程宗扬顿时来了兴趣。看起来这汉子更像是一头猛虎,头颈的
虎斑、身上的虎纹,粗壮的四肢肌肉隆起,剽悍无比。

  程宗扬把执事拉到院外,小声道:“他怎么在这里?”

  那执事像刚嚼了一枚苦胆,口鼻都挤到一处,一张凶脸满是苦相。

  听了他的叙说,程宗扬才了解到,馆里不知从哪里买到这名奴隶,也没有名
字,只说叫武二郎。馆里看他有些力气,就送到石场砸石头。这执事在采石场说
一不二,遇到这位武二爷可算是受了罪了。刚开始执事还想摆摆威风让他干活,
反而被武二郎夺过鞭子抽了个半死,几次交手都被这个戴着镣铐的死奴隶打得落
花流水。说来也奇怪,这武二郎一身好功夫,偏生还不跑,倒像是把采石场当了
家,前些时候还打死两头误闯进来的老虎。执事打不过,赶不走,现在已经被打
怕了,只好把他当大爷敬奉,由着这位凶神作威作福。

  程宗扬低声道:“他有没说他有个哥哥?还有个嫂子?”

  执事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隐隐发绿,“他还有个哥哥?老天爷!那大郎该凶
成什么样?”

  武大郎凶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身高顶多能到武二郎的大腿吧,这趟也不知
道算不算走运,居然碰到传说中的水浒英雄!如果水浒传里头有半兽人的话。

  看到那些奴隶宁愿被砸也不愿往南荒去,程宗扬已经隐约感到这趟南荒不是
那么好走的。眼见这里还蹲着一位大神,程宗扬不由大为心动。如果能把武二郎
带上,路上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有他在也安全得多。

  “别愁眉苦脸的了!”

  程宗扬大度地拍了拍执事的肩膀,“这个奴隶我也要了!”

  那执事正求之不得,又是作揖又是打躬,求程宗扬早点把他带走。

  程宗扬回到院内,客气地朝武二郎拱了拱手,“武二爷,明人不说暗话。馆
里找人走一趟南荒,二爷可有兴趣?”

  “南荒?”

  武二郎虎目一翻,“不去!”

  程宗扬鼓动道:“武二爷空手打死两只老虎,这么好的功夫,待在采石场当
个奴隶太没前途了。不如跟我走一趟南荒,两三个月时间就能回来,有好处肯定
少不了二爷一份。”

  武二郎身躯一动,压得竹椅吱哑作响,似乎随时都会四分五裂。他从鼻中嗤
笑一声,“南荒那鬼地方,十个进去有六个回不来,就是回来也得少活三年!你
以为二爷是傻的,被你一诳就跟你去送死?”

  程宗扬还不知道南荒有多可怕,听武二郎也这么说,心里不免又打了个突。

  不过去南荒还有百分之四十的活命机会,如果不去,自己连百分之一活命的
机会都没有,迟早会被冰蛊冻成冰棍。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自己一点选择的余
地都没有。

  既然南荒这么危险,无论如何也要把武二郎拉上了。程宗扬先捧一道:“久
闻二爷是条好汉,武功盖世,义薄云天!”

  然后发出一声大大的冷笑,“没想到这好汉竟然对南荒畏之如虎,可笑啊可
笑!”

  武二郎看似鲁莽,却对他的激将法无动于衷,摇着扇子道:“二爷在这里舒
服得很,没点好处去南荒那鬼地方干嘛?任你说破大天,二爷就两个字:不去。”

  这么说只要给足了好处,一切都好商量。程宗扬立刻摆出豪气干云的架势,
“二爷开个条件出来!”

  武二郎张开大嘴,仰天打了呵欠。

  程宗扬伸出一只手,“五个银铢!”

  看着武二郎一脸不屑的神情,程宗扬连忙补充道:“商馆当铺的朝奉每月才
拿这个数。”

  武一一郎呸了一口,连眼珠都不转。“十个银铢!”

  武二郎干脆闭上眼。

  “十五个银铢!”

  执事脸上的横肉一阵抽搐,他管理采石场,每月也才拿十五个银铢。

  程宗扬一咬牙,“二十个银铢!”

  武二郎扇子也不摇了,拿起旁边的凉茶“咕咚咕咚”喝完,打了个声震屋宇
的猛一嗝,然后“呼呼”的打起鼾来。

  “五十个银铢!”

  “一百个银铢!”

  最后程宗扬心一横,“十个金铢!再多就没得商量了!”

  就当自己没赚钱好了,十个金铢都算这孙子的。

  执事脸上的横肉已经颤抖起来,程宗扬开出这样的高价,连他也忍不住想丢
了手里的差事,跟他跑一趟南荒。

  这样的高价很少有人能拒绝,果然武二郎鼾声一停,虎目睁开一线。

  程宗扬立刻道:“十个金铢!只要跟我走一趟,每个月就是二百枚银铢!怎
么样,武二爷?”

  武二郎摸着脸上的虎斑,沉吟多时,让程宗扬看着心里直打鼓。

  武二郎挠了挠脖颈,先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勉为其难地抖了抖手上的铁
链,“先把这玩意儿给二爷解开!”

  程宗扬大喜过望,立即转头问执事,“钥匙呢?”

  执事苦笑道:“如果有钥匙,我早就两手捧着送给二爷了。钥匙都在大管家
手里,我这边委实没有。”

  终于说动了武二郎为自己效力,程宗扬笑逐颜开,一把钥匙也算不得什么大
事,“钥匙好说。就在这儿按了指印,我带二爷他们回去。”

  执事飞奔着捧出一张纸,先喝骂着让那些老弱病残的奴隶按了指印,然后恭
恭敬敬地递到武一一郎手边,陪笑道:“二爷这一去可是虎入山林,龙游大海。

  小的照顾不周,还望二爷海涵、海涵。“

  武二郎张开蒲扇大小的手掌,往纸上“砰”的按了一记,然后站起身来,被
他压扁的竹椅“吱哑”一声,如释重负地恢复原状。

  武二郎一站起来,程宗扬就发现他比自己想像中更高,壮硕的身形至少超过
两米三,就是放在兽蛮武士中,也是一条壮汉。他脸上的虎斑又深又长,一双虎
睛精光四射,就像一头直立的猛虎,给人一种强烈的威压感。

  程宗扬叫来马车,武二郎挽起手上的铁链,毫不客气地挤了进去,宽阔的肩
膀几乎把车厢挤碎。他大模大样地一伸胳膊腿,足够坐四个人的车厢立刻被他庞
大的身体挤满,对旁边的程宗扬理都不理,连一点缝隙都没给他留。

  程宗扬只好客气地说道:“二爷坐得舒服就好。”

  然后自己拣了匹马来骑。回到商馆,程宗扬找到大管家要拿钥匙。那个胖胖
的管家也跟执事一样,肥胖的五官挤成一团,苦着脸道:“他的钥匙不在我这里,
是侍卫长亲手拿着。”

  “凝羽呢?”

  “侍卫长陪着夫人出外办事,要明日才能返回。”

  程宗扬想了半晌,只好空着手回来。

  武二郎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两手一扬,铁链“哗啦”一声兜住程宗扬脖颈,
劈头喝道:“钥匙呢!拿来!”

  程宗扬好言安抚,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一定拿钥匙来,如果拿不来,就让二爷
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球踢着玩。武二郎这才悻悻然收了杀气。

  好不容易安顿住武二郎,程宗扬抹着额上的汗水,不知道自己弄来这头猛兽
作帮手究竟是福是祸。他安慰自己,武松怎么说也是侠肝义胆,豪勇过人,在江
湖中是响铛铛的好汉,吐口沬也能在地上砸出个坑来。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主要
是因为小时候没上过学,缺乏教养的缘故。这种汉子粗鲁是粗鲁了点,但性子直
爽,既然答应了自己,为着仗义这两个字,这趟南荒也是非走不可。

  苏妲己、凝羽,还有那个小婢香蔻儿都出了门,程宗扬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
到。

  有心和武二郎套套交情,可那厮呼噜打得震天响,光凭声波险些能把柴房拆
了。程宗扬隔着院墙都坐不住,只好拍拍屁股走人。

  苏妲己一走,那些女侍卫也踪影全无。她在程宗扬身上下了冰蛊,那比绳索
镣铐还管用,根本不用担心他会逃走,没有再派人看管他。程宗扬一路出来,没
有一个人理会。

  离开苏妲己的大宅,程宗扬便叫了辆马车。这个世界的计程车没人管理,什
么样子的都有,比起上午嵌玻璃的豪华车,这辆就寒酸多了。

  说了客栈的名称,程宗扬一边走一边琢磨。自己拿着苏妲己的钱给阿姬曼赎
身,如果说那妖妇一笑了之,程宗扬第一个不相信。只能解释是苏妲己还不知道,
或者知道了,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趁苏妲己和凝羽都不在的机会,一定要把
阿姬曼送走,如果她再被抓回商馆,自己就白费力气了。

  另一方面,能让苏妲己亲自出面,肯定是要事。难道是王哲麾下左武卫第一
军团有消息传来?

  虽然目睹了王哲撼动天地的一击──在他粉身的刹那,刺眼的白光吞噬了整
个战场的生灵,但程宗扬还有些隐隐的期待,希望能有一些军士从战场和蔽日的
烈火中脱身。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希望太过渺小。

  王哲一死,在他生前被压制的各种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不知道苏妲己跟王
哲有什么恩怨,如果让这妖妇知道自己和王哲的关系……

  程宗扬忽然想起那只锦囊,连忙打开背包。药丸、装着白色晶体的塑胶袋、
连那些安全套都在,那只锦囊却无影无踪。程宗扬背后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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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11-08 16:11 #42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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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怜奴

  阿姬曼仍裹着那件长长的斗篷,安静地坐在床角。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她
抬起眼,静静看着程宗扬。那个年轻的男人脸色很不好,像遇到什么烦心事一样,
眉心拧成川字。进了门,就倒在椅中,疲倦得连手指也不愿抬起来。

  阿姬曼走过去,蹲下身子,捧起程宗扬一条脚,放在膝上,然后帮他除下靴
子,按住他的脚趾轻轻按摩。

  那年轻人明显怔住了,等清醒过来,连忙闪电般收回脚。阿姬曼扬起脸,微
笑道:“是曼儿按得不好吗?”

  “不!不!”

  程宗扬急忙摇手。

  阿姬曼再次伸出手,程宗扬却把腿藏了起来,摇着手苦笑道:“不用按了…

  …我有些不习惯。“

  程宗扬去过浴足城,但那是商业交易,他掏钱,对方提供服务,天经地义。

  阿姬曼却不同,让这样一个美貌少女给自己服务,让程宗扬生出一丝亵渎感。

  阿姬曼道:“曼儿是主人的女奴,女奴就应该服侍自己的主人。”

  “你的身契我都撕了,你已经不是奴隶了。”

  “曼儿是主人的奴隶,不是因为那张纸。”

  程宗扬头大如斗,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跟月霜那死丫头有的比。

  “主人出了好多汗,曼儿帮主人擦洗一下吧。”

  程宗扬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对了,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宗
扬好了。”

  “好的。宗扬主人。”

  程宗扬只好不去管她。

  阿姬曼在木制的脸盆里打了水,将一条布巾浸湿,然后绞得半干,俯下身,
仔细抹去程宗扬脸上的灰尘和汗迹。布巾是用厚厚的棉布制成,比起程宗扬以前
用的毛巾略显生硬,但浸过水的布巾覆在脸上,那种清凉的感觉让程宗扬忍不住
舒服地呼了口气。

  每擦三下,阿姬曼就重新浸一遍水,始终保持布巾的湿凉和洁净。她细致地
擦过程宗扬的头颈,然后解开他的上衣,在他胸前细细擦过。不得不说这是一种
很美妙的享受。阿姬曼的手柔软而又细致,被她抹过的部位立刻变得清凉,身体
燠热和烦闷一点一点消失。

  程宗扬不明白这个倔强的少女为什么要以女奴自居,他也懒得再去想。也许
是因为清晨被那妖妇吸得太狠,程宗扬一整天都觉得手足酸软,精神委靡不振。

  奔波一天之后,这会儿已经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清凉的布巾在身上轻柔
地擦拭着,房间安静得仿佛被密封在盒子里。程宗扬闭上眼,呼吸渐渐变得平顺,
在少女的服侍下沉沉睡去。

  朦胧中,下身忽然一凉,程宗扬惊醒过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身上的衣服都浸在盆中。自己不知睡了多久,身
上已经被擦洗得干干净净,这会儿那少女正用布巾擦拭自己最后的部位。

  阿姬曼停下手,“是布巾太凉了吗?”

  人被吵醒时往往困意最浓,程宗扬模糊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朦胧睡去。

  停了一会儿,一个软腻的物体轻柔地含住阳具,暖暖的,带着令人销魂的柔
滑感,温柔地在他下体掠过。刹那间,程宗扬有种错觉,仿佛是自己的女友紫玫
穿越时空,来到身边,像从前一样顽皮地唤醒自己。

  程宗扬慢慢睁开眼,凝视着身下的少女。

  阿姬曼不知何时已经脱光衣裙,赤裸着雪白的身体跪在自己腿间。她头颈低
垂,用花瓣般精致的唇舌一点一点细致地舔舐着自己的阳具。那对丰满而圆硕的
乳球湿淋淋的,她一边舔,一边托起雪嫩的乳房,用浸过水的乳肉代替布巾,在
他腿间擦洗。

  在她唇舌舔弄下,蛰伏的阳具迅速勃起,塞满了少女的小嘴。阿姬曼抬起美
丽的眼睛看着他,嫣红的唇角弯弯翘起,眉眼间满满的都是笑意。

  少女小心地吐出阳具,用指尖抹去唇上的湿迹,小声道:“味道好浓呢。”

  程宗扬还沉浸在那种久违的感觉中,发现服侍自己的是那个天竺少女,而不
是梦中的女友,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失望。

  程宗扬勉强笑了笑,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没有水了吗?”

  “井里新汲的水太凉,会吵醒主人。”

  阿姬曼湿凉而软腻的乳肉包裹着勃起的阳具,一面说,一面仔细擦拭着。脂
玉般细腻的乳肉从肉棒上抹过,沾过水的肌肤又凉又滑,像丝绸一样柔软。

  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女偏生长了一对大到夸张的乳房,形状浑圆,充满弹性。

  她双手捧住乳房,两团雪白的美肉将阳具从龟头到肉棒整个包裹起来。少女
细致地揉动乳肉,那种美妙的触感使程宗扬的阳具越来越硬。他甩了甩头,把刚
才梦幻中的一幕和锦囊丢失的忧虑都抛到脑后。

  如果是紫玫和自己一起穿越,程宗扬不知道他们俩是否有命离开草原,更不
知道他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该如何养活自己。这一切,还是让自己独自面对
好了。

  阿姬曼松开双乳,露出乳间怒涨的阳具。肉棒上的污迹早已被舔舐干净,暗
红色的龟头又圆又大,被乳肉擦拭得发亮,看上去很嚣张的样子。

  程宗扬抛开心事,笑着说:“现在该怎么办?”

  阿姬曼在他腿间款款起身,笑盈盈道:“主人很累了,就坐在这里不用动,
让曼儿来服侍你。”

  程宗扬张开手脚,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阿姬曼转过身,双腿紧紧靠在一起,翘起屁股,一手扶着程宗扬的阳具,一
手分开雪滑的臀肉,将龟头纳入穴口,然后缓缓坐下,将阳具吞入体内。

  刚破体的下身还是有些许痛楚,阿姬曼咬着唇,等那根粗大的阳具完全进入
体内,颦紧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她小心地挪动着屁股,让阳具进得更深,然后用
柔腻的蜜穴夹住阳具,轻轻套弄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阿姬曼洁白的身体像玉一样光滑,散发出朦胧的光泽。她身
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肩膀窄窄的,背脊像一枚打磨光滑的玉坠,纤美的腰身曲线
细滑动人,那屁股圆圆的,又白又嫩,臀形精致,肤色晶莹,臀沟柔滑光润,一
看就是难得的美物。

  少女下体仍像处子一样紧窄,阳具插在里面,就像被一张柔腻的小嘴含紧。

  她两手抱着屁股,就像捧着一粒雪球般套弄着主人的阳具。那小巧稚嫩的美
臀与粗壮的阳具形成强烈的对比,让程宗扬禁不住有种轻微的犯罪感。这个小女
孩实在是太美太嫩了,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白雪一样可爱的小公主……

  阿姬曼吃力地坐下去,直到软嫩的阴唇碰到阳具根部,然后回过头,问道:
“这样舒服吗?”

  程宗扬笑道:“比我想像的还好。”

  阿姬曼顿时焕发出光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曼儿是第一次做……”

  少女身体前倾,两手扶着面前圆桌的边缘,腰肢向下弯曲,将雪嫩的圆臀翘
在程宗扬小腹上,然后向上抬起。那张娇嫩的蜜穴柔腻地滑动着,磨擦过阳具每
一寸肌肤。程宗扬半是惊讶半是赞叹地看着少女的动作。

  阿姬曼没有挺动身体,而是单凭腰肢的扭动,将雪嫩的屁股翘到阳具顶部的
位置,将少女迷人的性器完全绽露出来。整根肉棒几乎完全脱出,只剩龟头还插
在穴内,从她敞开的臀沟间,能清楚看到那柔嫩的美穴被硕大的龟头塞满,穴口
的美肉被撑得微微鼓出,两片精致的阴唇竖着软软夹在肉棒两侧,红嫩得仿佛能
滴下鲜红的胭脂来。

  不等龟头从穴内脱出,阿姬曼软玉般的腰肢挺起,白嫩的屁股往下一沉,滑
腻的蜜穴重新套住肉棒,准确地直没根部。

  程宗扬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只需要挺着阳具,就有一张鲜嫩的蜜穴主动夹住
肉棒,上下套弄着,做出被干的动作。

  少女双手扶着桌子上身和两腿都保持静止,只有雪嫩的圆臀耸动着,渐渐加
快。

  她浑圆的屁股像一粒洁白的雪球,在程宗扬腿间上下跳动。在她臀下,一根
粗长的阳具在雪白的臀肉间时进时出,将那张嫣红的美穴干得不住变形。

  程宗扬召妓时也用过女上位,但那些女人只会拿屁股在他身上乱蹲,哪像阿
姬曼这样堪称艺术般的精致。阿姬曼的节奏越来越快,她的动作准确而富有变化,
充满了舞蹈般的韵律。雪臀起落间,每一下都是从阳具根部到龟头下方,始终让
他的龟头插在自己的穴内,保持着被干的姿势。而每一次套弄,她的蜜穴落下的
速度和角度都有细微的变化,让他的阳具能干遍自己穴内每一个部位。

  由于身体结构的不同,做爱时女方主动很少能有男方的速度和力道,虽然省
力,却缺乏酣畅淋漓的快感。阿姬曼的屁股却又快又准,每一下都让阳具干到自
己肉穴尽头。程宗扬舒服得浑身酥软,阳具却越来越硬。他四肢摊开,懒洋洋躺
在椅上,一边挺着阳具,享受着少女美穴的套弄。龟头和棒身被柔腻的蜜肉包裹
着来回磨擦,快感如潮水般涌来,一直延伸到头发末梢。

  阿姬曼像跳舞一样,将屁股扭到一侧,以倾斜的角度耸动着。那张嫩穴愈发
狭紧,同时带着旋转的力道在龟头上研磨。

  片刻后,阿姬曼又换了个姿势,仍是双腿并紧,向后倾斜身体,让阳具与蜜
穴保持直线,每一下都让龟头干到她的花心。

  程宗扬呼吸声越来越变得粗重,那张雪臀耸动地也越来越快。就在程宗扬即
将爆发前的一刹那,阿姬曼白嫩的屁股突然一沉,紧紧套住阳具。紧接着,程宗
扬就在她穴内喷射起来。

  阿姬曼乖乖撅着屁股,让他把精液尽情射在自己体内。等程宗扬最后一滴精
液射出,那张蜜穴柔柔收紧,像一张温柔的小嘴巴般吸吮着他的阳具,让他享受
射精后温柔的服侍。

  良久,阿姬曼慢慢撅起屁股,离开那根射过精已经变得软垂的阳具。

  少女交媾过的性器带着淫靡的柔艳光泽,缓缓吐出阳具。接着一股浊白的精
液从穴口淌出,黏稠的液体间,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程宗扬这才意识到,面
前的少女初次破愤仅仅是十个时辰之前,体内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愈合。

  “对不起,我不知道──还痛吗?”

  阿姬曼笑盈盈转过身,脸上丝毫看不出痛楚的表情。

  “主人不应该向自己的女奴说对不起。”

  程宗扬挠了挠头,苦笑道:“我都说过一百遍,你已经不是奴隶了。你都离
开商馆,身契也没有了,无论是谁,也不能再把你当成奴隶。”

  阿姬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看着程宗扬的眼睛,认真道:“只要曼儿的
罪还没有赎清,就永远是主人的奴隶。”

  程宗扬一怔,“什么罪?”

  “主人把身契给曼儿的时候,曼儿很害怕……”

  程宗扬不解地说道:“应该是高兴吧?怎么会害怕呢?”

  阿姬曼眼圈慢慢红了,她抱住赤裸的乳房,低声道:“曼儿在想,如果那天
主人真的被曼儿害死了,等他们发现曼儿已经不是处女,一定会很生气地把曼儿
卖掉。”

  “主人买下曼儿时,曼儿其实心里很害怕。害怕主人会和别的男人一样,惩
罚他们不喜欢的女奴。可主人却把身契给了曼儿。还说,主人答应过,要救曼儿
出来。”

  少女小声哭了起来。“曼儿不是坏人……只是,只是他们……”

  阿姬曼扬起脸,双手放在胸口,认真说道:“梵天在上,自从知道主人真的
宽恕了曼儿之后,我,阿姬曼芭娜,就发誓要报答主人。”

  说着她又哽咽起来,“可是曼儿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具身体。但曼儿背叛
了主人,主人已经不喜欢曼儿了……”

  阿姬曼的话语和泪水,让程宗扬心里又酸又甜。他伸手将阿姬曼抱进怀里,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哄小女孩一样,一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边说道:“这
会儿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哭的?”

  阿姬曼点了点头,泣不成声地说道:“是我说了谎……”

  程宗扬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不会怪你。”

  阿姬曼泪水涟涟,呜咽道:“主人为什么对曼儿这么好?”

  “也许……”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也许我真的很像你哥哥吧。”

  阿姬曼唇角弯起,似乎想笑,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赤裸的
手臂抱紧程宗扬,哭泣道:“哥哥……哥哥……”

  少女饱满的乳房抖动着,泪水滴在上面,留下斑驳的湿痕。阿姬曼哭得这样
伤心,自己的精液还在人家体内,总不好不管。程宗扬拥着她纤美的身体,呵哄
道:“都哭出来就好了,把你的委屈都告诉哥哥。”

  阿姬曼恸哭道:“哥哥……你走后第三天,城就破了。那天,黑色的死亡女
神迦梨用她的衣袍遮住了整个羯陵伽城。崇拜战争之神塞建陀的敌人冲进城市,
杀掉了所有男人,把父亲的头颅砍下来,悬挂在城上,然后把我们带进军营。你
还记得羯陵伽城城主的女儿吗?那个月亮一样的少女。她比我大五岁,城破那天
本来是她的婚礼。可她的未婚夫死在了城头,她也被带到军营。他们让她在宴会
上跳舞,用棍子打她……还有她高贵的母亲,他们叫她狗,给她戴上狗链……没
多久她们就死了……”

  “城里到处都是死人,乌鸦把整个城市都盖住了。被关在军营里的我们每天
都有人死去,没有人给我们吃的,好多孩子都饿死了……”

  程宗扬道:“然后你就和母亲一起被卖到这里了吗?”

  阿姬曼点了点头,泣道:“我不敢叫她妈妈。他们以为她是我的奶妈。”

  程宗扬哄劝道:“别伤心了,那些事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发生。而且……

  至少他们没有欺负你。“

  阿姬曼泪眼模糊地说道:“那时我还不到十三岁,他们把我当成小孩子。”

  程宗扬心里发出一声叹息,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女孩突然间家破人亡,作为被
俘虏的奴隶目睹了这一切,难免会给她造成心理创伤。怪不得她会对男人那么仇
视。

  阿姬曼已经哭成个泪人,一让她一直哭下去不是个好主意,程宗扬抛开心头
沉甸甸的压力,说道:“阿姬曼是个勇敢的女孩呢。”

  阿姬曼扬起脸,迟疑地说道:“是吗?”

  程宗扬笑道:“昨天在地牢里,你流了那么多血都不怕痛。”

  阿姬曼刚要绽露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咬住唇,过了一会儿才道:“在军营里,
每个想吃到东西的女人都要那样做。”

  程宗扬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又触到她的伤口,只好闭上嘴,把少女微凉
的胴体默默抱在怀里。那一刻,程宗扬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无论他多么
同情阿姬曼,都永远无法了解她所有的经历。他想起一句话:子非鱼,安知鱼之
乐?自己了解得再多,也终究无法代替别人的感受。

  少女抽泣着,白滑的肩头在程宗扬胸前耸动。她洁白的脸颊和乳上被泪水打
湿,在黑暗中散发出湿淋淋的雪色光泽。

  程宗扬顺手拿起布巾,在桌上勾描起来。阿姬曼慢慢停住哭泣,疑惑地看着
他用湿巾在桌面上绘出的图案。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圆滚滚的脑袋比身体还要
大,它伸出手,一张可爱的大嘴巴傻乎乎笑着,手掌圆圆的,肚子上还有一个大
口袋。

  程宗扬专注地勾描着,最后在它嘴边加上几根胡须,才放下布巾。

  “知道它是什么吗?”

  阿姬曼迟疑地说道:“是……一只猫?”

  “是小叮当啦。这是它的鼻子,一公里外铜锣烧的味道它都能闻到:这是它
的嘴巴,张大的时候,能放下一个大号的脸盆:这是它的四次元口袋,里面有各
种各样好玩的东西。像能飞的竹蜻蜓,装在头顶人就能飞起来……”

  “像羽人那样吗?”

  “呃,可能有一点区别……对了,它还有任意门。”

  程宗扬画了一个门的图案,“只要打开门,就能去你任何想要去的地方。还
有幸运饼,吃下去就能获得好运。还有鬼故事火球,无论对它说什么话,它都能
营造出最吓人的气氛,专门用来自己吓自己。还有空气枪,把枪管套在手指上,
说声' 篷' ,就会把人吹倒……”

  程宗扬画出被空气枪打倒的大熊,逗得阿姬曼“咯咯”笑了起来。

  “还有愿望实现簿,上面有很多格子,只要按格子填上条件,不管什么愿望
都能实现……”

  “真能实现吗?”

  “当然能!”

  程宗扬信誓日一旦地说道。

  阿姬曼望着桌上满脸笑容的机器猫,带着一丝崇慕道:“你们的神灵和梵天
一样强大。”

  程宗扬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异世界给小叮当找到了一个
信徒,还是很虔诚的那种。程宗扬很难向阿姬曼解释动漫作品与神话的区别。对
她而言,有着数不尽道具的小叮当和传说中的大梵天一样,都是神灵的化身。

  “怎么了?”

  阿姬曼疑惑地看着程宗扬的表情。

  “……没什么。”

  程宗扬可不想在这个世界创造一个崇拜小叮当的宗教,他抱着阿姬曼起身,
“把眼泪擦干吧。”

  一边笑道:“你身体真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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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胸极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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