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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ma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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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书」中如此写着:「圣上如果见到此书,说明臣已经死了。臣既然已经
死了,那么,活着时不敢说的话,现在都可以说了,请圣上斟酌。臣以为,如今
我炎黄已至最危机的时刻,已至必须对外忍辱罢兵的时刻,否则,臣斗胆预大逆
之言,三十年内,我炎黄势必亡国。」

  龙正天脸色微微发青,继续看下去:「其一,自陛下登基以来,我炎黄对外
於军事之上已渐显劣势。各线战场虽不至战败,然损失也十分巨大,远的不说,
神龙二十八年西陵军左豹韬卫进伐南蛮误入瘴气林,两万五千人中生还者不到一
成;神龙三十年三十万兽人大军东犯,虽终被击回,然西陵军对敌卫戍之左右虎
威卫及后续驰援的左右龙武卫殉国者不下十万,伤者更不计其数。

  神龙三十一年陛下乃徵集十万东南军渡海,不料遭遇风暴,无一生还;神龙
三十三年,塞北军进击胡人腹地,然负责殿后接应的东北卫军遭遇胡人突袭一触
即溃,致使塞北军腹背受敌,十万大军回来的不到一半,李勇将军蒙难。

  仅仅近几年时间内,即使不算平时各战场的小打小闹,我炎黄已经损失了超
过三十万最精锐的军队。且各路大军长期作战,士气和战斗力难有长久保障。最
严重的是,我们所有的主力军都被牵制在了边境和境外,一旦中原有变,京城危
矣!」

  每一个时间,每一个数字都让龙正天一阵抽搐,他用有些发抖的手捧着「遗
书」继续看下去:「其二,如今我炎黄的天下,已经处处是民不聊生,流民遍地
了。从先皇时起,朝廷为强化边关,每年加征的」边饷」已从三百万增至八百多
万;神龙三十年起,为重建东南军和筹备远征战事,每年又加征了」征饷」三百
万两;神龙三十二年起,为将原有水师扩建分编为南北洋两支水师和编练西南新
军,每年再加征」练饷」三百万两,」船饷」五百万量,自神龙三十五年东南军
登陆邪鲁治起,为支持远征战事将」征饷」扩大到了五百万量。

  皇上啊,全国每年的徵税不过一千八百多万两,而加征的各种赋税却高达两
千多万,实际徵收的税赋超过正税两倍多啊!如今,户部的赋税,已经预征到几
十年以后了。也就是说,今天的各地衙门,已经在预征老百姓孙子辈的税了!现
如今,穷苦百姓那里,剥了他们的皮也榨不出银子来了,继续如此下去,必生民
变,国将不国啊!

  圣上,我炎黄如今最大的祸患,并不是边境上的外敌,而是国内遍地的流民
啊!一旦有人蛊惑起事,这千万流民就是突然出现在我们军事力量最空虚的地方
的千万敌军啊!外敌再强,他们要的也不过是草场和财宝,他们灭不了我炎黄,
可流民一旦造反,那就可能要改朝换代的啊!故此朝廷应当」安内重於攘外」,
将流民和饥荒视为眼前压倒一切的问题,再不能视而不见了啊!」

  龙正天看得脸色煞白,但「遗书」还没有完:「如今的炎黄,最需要的是休
养生息,是和平。为此,臣斗胆建议圣上在东南息兵撤军,在塞北忍痛割地以求
双方罢兵,在西线每年供给物资以换取兽人不再东进掠夺。如此虽是奇耻大辱,
然而如今时间与忍耐已是我们最后的武器。

  我们需要时间,和平的时间,不论这和平以什么手段获得。我们需要让军队
得到休整和补充,好从长期作战的压抑中喘一口气;需要减免赋税、开官仓救济
百姓,让民心从赋税和饥荒高压下恢复过来;需要鼓励农耕张榜安民,让流民重
新回到他们耕种的土地上去,让荒芜了的土地重新长出粮食;需要恢复生产和开
拓贸易让空虚的国库重新积蓄起银两。如此,只消二十年上下的时间,我们重将
国富民强,到时候,曾经失去的一切都可以再拿回来!」

  龙正天一声长歎,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瘫坐在太师椅上,微闭
着眼睛静静无语。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响,他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睛。

  龙千雨缓步走到他的身前,轻轻叫了声「父皇」。龙正天猛地睁开双眼,龙
千雨登时愣住了──泪水已在她父皇的眼眶中闪烁着。龙千雨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并没有询问,也没有说话。龙正天的嘴唇颤抖着,任由脸上老泪纵横。

  终於,龙千雨轻歎了一声道:「记得最后一次看到父皇流泪,是三年前说到
李勇将军殉国。」

  龙正天轻轻揩拭了一下脸上泪水,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是啊,那是多年
以前的事了。千雨啊,他怎么回答?」

  「他认为,东南战局之所以沦落至此,乃是因为战略有误。邪鲁治国体与我
炎黄大异,自天皇之下设十六幕府以分管全国,十六个幕府将军都为开国皇室后
人,虽名义上共奉天皇为主,可实际上都有独立的权利和野心。

  我军进军,本可利用此点,主要打击在位皇室和拥戴他们的幕府将军们,而
拉拢那些有野心和实力的为我们所用,甚至扶持其中合适者上位以夷治夷。可实
际上,东南军自登陆以来,无差别攻击所有沿途的幕府属地,这就逼着所有的幕
府将军们和天皇并力而战,终使我军陷入四面树敌的境地。

  针对如今已经极度恶化的东南局势,他已将详细解决之法拟有专折,请父皇
审阅。」龙千雨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到奏摺承上。

  龙正天接过,匆忙翻看,其中不但有对目前东南局势的分析和应对,还有对
整个东南战略的解析和建议,他越看越激动……许久之后,终於抬起头:「有如
此良策他为何不早奏?早依此策行事东南战局何至如此啊?」

  龙千雨沉默不语,其实原因明摆着,但她也不好明说,於是父女俩再次陷入
沉默之中。好一会,龙正天又道:「如今东南方略有了,可还少个总督执行的大
将啊!」

  龙千雨讶然道:「女儿以为……非紫藤莫属。」看着龙正天一副不以为然的
样子,她又说:「父皇,那东南方略,毕竟是他一手谋划的……」

  「那也不等於他就适合於来执行!」龙正天停了半晌,说:「他锋芒太露,
资历却不够,他如果当了钦差大臣,东南各省督抚和东南军那些将军们还不给使
绊子么?朕为大局考虑,可以用他的东南方略,不一定用他这个人。况且,朕有
更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做。」

  龙千雨一阵失望,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再开口。她心中很明白,尽管父皇的
理由冠冕堂皇,但实际上的原因很简单:紫藤刚弄得他在朝堂上难看,如果马上
就用他,那岂不是等於自己认错?

  又是一阵沉默,龙正天再问道:「对他们三个,你怎么看?」

  「彪骑将军果敢刚烈、精通韬略,於军中为帅是上上之选,但要说入朝为上
官……说句不好听的,她的叔叔到底还有谨慎和沉稳,而她,除了一脸的傲气和
一肚子的桀骜,什么都没有,朝中大臣们不会服她,她也压不住他们。岭南郡主
聪慧远见,民间威望甚高,如果……」

  「司马氏毕竟是故楚王族遗脉,不可重用。」龙正天打断了她的评价。

  「是……」龙千雨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犯了皇室三百年来的忌讳,自开国以
来,历代皇帝对岭南司马氏都是防甚於用的,司马氏后人不可出岭南为官,这几
乎是个潜规则了。

  「至於紫藤……」龙千雨看看自己的父皇,没有接着说下去,似乎在试探什
么。

  「……」龙正天也看看她,歎了口气,终於还是开了口:「朕替你说吧,如
无意外,假以时日,能为我炎黄首辅者,大约便是此人。」

  「父皇英明。」龙千雨道:「但是……」她似乎有些为难,定了定神:「父
皇您注意看过他的眼睛吗?我注意过,我从没见过如此深邃的瞳孔,深邃到我根
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龙正天点点头,他明白女儿什么意思:紫藤这个人太难以琢磨了!任何人做
任何事都有目地:向朗的目的是向家的权势,李星雨的目的是家族的荣誉,曹纯
的目的是为国尽忠……有目的的人,他们的行动和意图就很容易揣摩,对他们也
就可以加以控制和约束。

  可是……他却似乎完全搞不明白紫藤的目的是什么。说他想要权力,可他在
西陵王府的种种表现却实在看不出在力争;说他喜好女色,那似乎显而易见,但
他却又很有原则或者也许说很谨慎,皇家官驿的侍女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绝色,
可这些天也不见他有碰过任何一个;说他贪财,从他对向家礼金的做法看,那基
本是个笑话……那么,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不要说目的了,连他的性格似乎都很模糊:说他胆小怕事吗?他敢在朝
堂上和自己对着说话。但又不能说他果敢:这些年林星辰明显一直在或明或暗地
打压他,可他居然也都乖乖听命,不出一声。

  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向朗沉稳、狡猾,但是这个人毕竟还是可以琢磨透
的,但紫藤却似乎一直被一团迷雾笼罩着,永远不显山不露水。这样深沉的城府
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干出什么事情来都不稀奇,今天他可以效忠朝廷,明天他就
可能让炎黄帝国整个天翻地覆!

  但是,他却无法阻挡那种诱惑,那种中兴希望的诱惑。武帝重李青霞而平天
下,文帝用司徒谨而兴盛世。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只丢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的儿
子,在未来皇位交替的之前,他不但要清除掉朝廷里那棵巨大的毒草,也要考虑
为自己那个仁义有余、魄力和手腕不足的儿子,留下些足够支撑朝廷的人。

  「父皇也在担心他的忠诚度?」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他脸上複杂而苦恼
的表情,冰雪聪明的龙千雨怎么会悟不透其中的含义。

  「是啊!」龙正天歎道:「此人有治世能臣之能,却有乱世枭雄之相,将来
把他留给你那心机肤浅的哥哥,我实在不能放心。」

  「父皇,诛心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踌躇了一会,龙千雨还是说出了自己
的想法:「他想要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干什么。不管他是否有
野心,他都是个精明的人,他对自己处境有清醒的认识,对自己的未来却没有足
够把握的力量。原因很简单:他缺乏根基。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帮他培植起
根基,同时让他的根基与皇室紧紧缠绕在一起,如此,即便他存有异心,但为了
自己的生存和未来考虑,他也至少会是个可以让我们比较放心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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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5 12:34 #6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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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龙正天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眼下确实是拉拢他的绝佳时机:
一方面可以利用他和向家固有的矛盾,至於另一方面……联姻是皇家惯用的有效
手段,也是皇室子女的义务之一,只是这人选就需要斟酌一下了,否则弄得不好
可能就会反而成为对方打在皇室内部的钉子。当然,如果在不被控制的前提下还
能对对方有一定控制能力那就是最理想的,而眼下自己的女儿之中够这种标准的
似乎只有……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儿,许久:「千雨,你也二十二了吧?」

  龙千雨微微一颤,也抬头看着他,互相的沉默间,大家心中真正想说的话已
经心照不宣。

  「对了,上次我叫你派人查的事有眉目了吗?」龙正天首先转换话题打破了
有些尴尬的沉寂。

  「啊?」龙千雨一愣,但立刻反应了过来:「南洋水师初战之后却有一封急
奏,但送至兵部后就再未有人见过……」她抬头看看自己父皇喜怒不露的脸色,
犹豫了一下:「这段时间虽然是曹大人兼管兵部,不过实际上主持兵部工作的是
向家门生杨昌鹤……」

  「哼!」龙正天一声冷哼:「我就说嘛,邓世忠向来行事缜密,怎么会战后
整整过了一天才有奏报?」

  「当时的急奏的内容是……」

  「内容是请调北洋水师暂时换防。」龙正天却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向青
龙的北洋水师和向青武的东北卫军是向家的底牌,如果不是为了保他们,向家决
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的。」

  「既然如此,是不是乘这次机会……」龙千雨小心地询问,语气中却不自觉
地带上了些许杀气。

  「还不到时候。」龙正天摇摇头道:「现在距离京城最近的部队就是东北卫
军,如果把向家逼急了,十万大军一天不到就能杀到京城,而羽林军,且不论其
战斗力如何,能不能完全靠得住,我们心中都没有底,这险我们还冒不起。」

  「所以父皇才那么急着找武帝的龙腾剑吗?」

  「嗯,有了那一千能力敌万人的不死神兵,我们至少可以立於不败之地。这
次,差不多处理下就可以了,不能挖得太深,不过……是得任命个新的兵部尚书
了,不然内阁就失衡了。」

  「女儿认为可从林、李二位王爷中召一人进京就任。一来,二位王爷都精通
兵事;二来,二位王爷素有威望,可服众臣;第三,如今西陲与塞北也都有人可
堪重任了。」

  「只能是李敢。」龙正天肯定地说:「李敢离了塞北,塞北军还是姓李的;
可林星辰要是离了西陵城,那向青丝和林锋就得翻天。」

  「主子!」正说着,一个太监进来呈上了一道奏摺:「西陵王的奏章。」而
后,迅速地退了出去。

  「哼……老滑头。」摊开看了看,龙正天冷笑道,而后将奏章递给女儿,龙
千雨接过细看,内容是说西南山蛮似乎陷入内乱,认为是出兵一举将其平定的绝
好时机,故奏请亲自领兵出征。

  「这哪里是什么自请出征,分明是向朕要人。」龙正天继续道:「他也知道
自己不能离西陵城,可又不想明着得罪向家,结果就让朕来替他得罪人。」

  「那父皇准备……」

  「罢了,这坏人也只能我当,反正东南那边也不能用他。」

  ……

  半个时辰后,早朝时分,恼怒的声音在皇城上空荡漾着。正殿上,龙正天大
发雷霆,下立众臣屏气凝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龙正天厉声怒喝道:「尔等身在阁部,朝廷重臣,遇此军机大事,竟玩忽懈
怠、贪功失察,令奸贼佞鬼有隙可乘;东南夷狄猖獗万分,致令南洋水师十万大
军毁於一旦,大将损折、天威尽丧!你们还配身穿这件紫袍,皇皇然立于士大夫
之列?!」

  众臣俯首无言。

  龙正天深吸了一口气:「杨昌鹤!」

  杨昌鹤颤抖着快步出班,双膝跪倒:「臣在。」

  龙正天喝道:「球琉战后,水师提督邓世忠曾上书一封言明水师处境危急,
此书现在何处?为何朕从未见到?!」

  杨昌鹤瞬间面无人色,颤声答道:「臣已命兵部传檄,送达各驿站,命他们
细细调查!」

  龙正天狠狠地哼了一声:「等你调查清楚,朕的人头已摆在邪鲁治天皇面前
了!」

  杨昌鹤吓得匍匐两步:「臣有失查察,罪该万死!」

  龙正天继续追问:「西陵王林星辰上书奏报西南蛮族内乱,然却有厉鬼出没
不利进军,此事是否属实?兵部有何对策?」

  杨昌鹤抬起头来:「事起仓促,臣实在是难知端倪,现已派遣兵部司农郎李
翰前赴西南,查察此事,以指定对策。」

  龙正天怒叱道:「哼,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杨昌鹤哆哆嗦嗦地答道:「臣知罪!」

  龙正天命令道:「立刻下旨,自即日起,免去杨昌鹤兵部侍郎之职,贬为庶
民,永不叙用!向朗!」

  「老臣在!」向朗一惊,忙上前。

  「内阁立即拟折,调塞北王李敢入朝主理兵部事宜,着彪骑将军李星雨速回
塞北接管军务!」

  「至於西南之事,西陵王非信口开河之人,必是实情。」龙正天继续说道:
「此为平定边患之最好时机,为求一劳永逸,需调派得力之人整顿军备,以备出
战!」

  众臣齐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龙正天直突然接问紫藤:「爱卿久在西陲,精通军务,依你看,谁可当此重
任?」

  紫藤心中一惊,略一踌躇,一旁的李星雨道:「除车骑将军之外,无人可担
此任!」

  龙千雨也赶忙道:「陛下,车骑将军骁勇善战,在西陵军中颇孚众望,且素
有」军神」之名,担此重担再合适不过了。」

  龙正天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琢磨的微笑,目光望着紫藤:「爱卿,半月前宁远
一战,你数日告捷,令举朝震惊。而今,这副担子你恐怕又要当仁不让地挑起来
了。」

  紫藤答道:「事关江山社稷,臣岂敢推辞!」

  龙正天道:「好,就这样定了!兹委尔为西南道行军大元帅、易州大都督,
总理西南边事,提点西南各路兵马,一来查明解决幽鬼之事,二来司机平定西南
山蛮,便宜行事,圣旨即刻下达!」

  紫藤道:「臣遵旨,谢恩。」

  龙正天又道:「南洋水师提督邓世忠虽遭败绩,但情非得已,且在此前曾上
表言明其处境,然而搪报却为歹人瞒匿,实非彼之过。且其已力战殉国,着厚抚
之!」言罢环视诸臣。

  「诸臣有事速奏,无事退朝!」一边的内侍很瞭解皇帝的意思,上前朗声道。

  「微臣有事奏请。」「司马浮云」步出文臣伫列行礼道:「家母葬于西南,
数日后既是其忌日。加之微臣在岭南久於山蛮对峙,或可于车骑将军有助,故请
与之同行。」

  「……」龙正天皱了皱眉头,警惕地看看她,又看看紫藤,隐约觉得有些不
妥,但却又没什么立场回绝,毕竟帝国以孝道立国,这样的理由拿出来,谁也不
好说什么。思索片刻,也只得应允:「准奏。」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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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5 12:34 #6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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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退朝后,紫藤夹杂在人流中走出正殿。

  「车骑将军,请留步!」

  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女声,龙千雨从正殿中走出来,「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我想跟你说点事。」

  周边诸臣都有些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什么,纷纷识趣地加快脚步,「司马浮
云」有些担心地看了紫藤一眼,还是跟着人流走了。

  紫藤彬彬有礼地问:「公主殿下,找下官有何吩咐?」

  龙千雨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走着,紫藤无奈,也只得跟着。

  走了一段,紫藤终於忍不住了:「下官尚未婚娶,殿下又是冰清玉洁,如此
孤男寡女,若是被好事的看到,恐怕不好……」他悄悄地拐弯试探道。

  「不用担心。」龙千雨冷声道:「如果有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又管不住自
己的嘴的话,内卫府会妥当地解决的。」

  「咕噜……」感觉到那冷冰冰的话语中若隐若现的杀气,紫藤想到了传说中
内卫府的种种酷刑,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不要那么紧张。」龙千雨笑道:「我们内卫府没有外人想像的那么不讲道
理,我们办案都是讲原则、重证据的。」

  「呃……这个……比如呢?」紫藤试探地问。

  「比如我在这个人家里搜出了一把菜刀,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认为他私
藏利刃、图谋不轨。」龙千雨的话让紫藤一阵毛骨悚然,她继续道:「不过车骑
将军虽未婚娶,身边却是美女如云了,特别是你那位仙女一般的师傅。」

  「哼……内卫府还真是消息灵通啊!」紫藤半讽刺道:「不过你们到底想在
她身上找什么?」

  「……」龙千雨身体一震,警觉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虽然我在的时候你的人都尽量不动,不过想完全不露马脚是不可能的。」

  「你果然可怕……」

  「是吗?那么殿下打算如何呢?」紫藤笑道:「该不会是周边已埋伏下三百
刀斧手,只等您击掌为号就沖出来将在下乱刀分屍吧?」

  「啪!啪!啪!」龙千雨故意击掌三下,周围毫无动静:「看样子我们内卫
府的刀斧手耳朵都不太好,让车骑将军见笑了。」她续笑道:「是我父皇要找东
西,至於我,相对於他,倒对你更有兴趣。你这人,为什么会完全让人看不透,
你总藏着这么多东西,有什么好处?」

  「……」紫藤一阵沉默,再次对上了龙千雨那双与自己一样深邃却疲惫的眼
睛,歎了口气,他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人要是没点底牌,连自己的命都保
不住,更别说成什么事。我的底牌除了我能打仗之外,就是我能让人看不透。」

  「我是个养子,我连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小时候没人看得起我,
特别是我那个哥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有朝一日,我要把所有看不起我的
人全部踩在脚底下!我刻苦的读书、练武、学习一切有用的东西,我变得越来越
出色,可我却发现那毫无意义,我越出色,想要我死的人就越多、越急,我就得
变得更出色、更强。」

  「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圈,一条完全没有头的不归路,我走得真的很累,却
又必须得走下去,因为我很清楚,只要我想停下来,哪怕是想,那些想我死的人
都会立刻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紫藤默默地说着,龙千雨默默地听着。对前者而言,这些话已经在心里憋了
不知道多少年;对后者而言,有着近似历程的她,感觉记忆和内心深处的一个角
落被深深地触动着。

  「你问我这么藏着一切有什么好处?这么说吧,如果我一个不小心被人抓住
机会干掉了,那么由於我身上有太多的隐藏的东西,我会成为理想的饭后谈资,
也许,甚至会因此而留名千年了。这,大概就是我苦熬这么多年,唯一可能的好
处了吧!」说到最后一句,紫藤苦笑着。

  龙千雨注视着他,这一刻,在那张脸上她看到的是与自己一样的真切的悲哀
,还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倦。

  龙千雨默然,良久,她挥了挥手示意紫藤可以走了,紫藤会意的行礼:「下
官告辞。」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龙千雨有些茫然。这个紫藤,自己一直以为他是个
如外表一样的桀骜而出色的人,却没想到他的内心深处如自己一般的如此苦楚困
窘,这一刻,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埋怨父皇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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