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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頁主題: [另類禁忌] 黄浊之梦(重口触手系虐文,扩张、产卵等1-10全)作者:cloudcrack字體大小 寬屏顯示 只看樓主 最新點評 熱門評論 時間順序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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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3-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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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六章发布二个月后,第七章终于完工了。2万多字,篇幅比之前的任何
一章都长,实际上原本计划的内容还不止这么一些,但我最后发现没法在一章里
全部写完了,于是原计划的第七章将被分成三章来发布。到第十章才能真正结
局。不过各位不用着急,第八九章的进度将比较快,因为事实上大部分内容已经
写好了。
  第一,这一章是一个全新的环境,故事的世界从80年代一下跳到了遥远的
未来,可能会让一些读者觉得突兀,但我得说这都是计划之中而不是天马行空,
到最后一章,两个时代的故事将以某个特别而巧妙的方式衔接起来,我很喜欢这
个构思,最后一章会是相当EPIC的;第二,这一章一半以上的篇幅都是剧情和背
景而非肉戏,只喜欢看色情场面的朋友可能要失望了,当然,你直接把页面拉下
去看重口味部分也可以爽,但我真的不希望您这样,情节比肉戏倾注了我更多的
心血,而让这部作品和以往的任何H文都不同的关键也在这里,所以,非常希望
大家能把每一章的剧情部分都看完。
  向所有喜欢这部作品的读者致敬。
  向爱手艺、托尔金、海因莱因、丹.西蒙斯、乔治.马丁、弗诺.文奇,以及
一切为我的作品提供灵感与创意的伟大作者致敬。

附上前六篇的链接:
  黄浊之梦(1)


  黄浊之梦(2)


  黄浊之梦(3)


    黄浊之梦(4)


    黄浊之梦(5)



   黄浊之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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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可能?」
  
  「是你,是你在梦中塑造了那一切,它们来自你内心深处的黑暗与渴望。」
  
  「可那些怪物……它们的设计是那么巧妙,那么匪夷所思……我……我怎么
可能设计出那样的东西?」
  
  看守者再一次笑了:「但对于每一个设计,你都能猜测到它的原理和目的,
我说得对吗?」
  
  「呃……好像是的……我是个医学生,我比较了解这些东西。」
  
  「是的,你了解人体,你了解药物,你了解生物学,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
—你的心灵深处流淌着狂野的欲望,所以你创造了它们。」
  
  我蹩紧了眉头使劲思考了一下,最后我发现我的确无法反驳她。「可是……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能创造出那些东西?」
  
  「在梦中,」她停顿了一下:「梦是潜意识的世界,而你现在所感受到的自
我意识,只是一个表层,只是你全部意识的一部分……回想一下你所做过的梦
吧,每个梦都是你自己编造的,但当你在梦中时,却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
么,对吗?」
  
  「嗯……」
  
  「你的潜意识创造了梦境,却只将其中一部分传达给了表层意识,一个你在
背后操纵着一切,把另一个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就是梦。」
  
  「可为什么我之前从没做过这样的梦?那些梦……太真实了,我根本无法相
信那仅仅是梦。」
  
  「因为织梦者。」
  
  「这个织梦者到底是谁?」
  
  「人类的头脑是有限的,无法在梦境中描绘出过多的细节,所以梦总是模糊
的,甚至紊乱与不合逻辑,但织梦者能为你提供几乎无限的资源和空间,让你储
存和运算足够多的信息,就好像一台终端连接到超级服务器上一样。」
  
  「我……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我觉得这样的回答让我更糊涂了。
  
  「啊,我差点忘了,在你的时代,计算机技术还没普及,但你以后会明白
的,」看守者望向茫然的我,继续说下去:「织梦者不仅仅让你的梦境更真实,
它还会对你的意识施加影响,有选择地激发那些潜藏的东西,比如说……性
欲。」
  
  「你的意思是……织梦者引导了我的思想,让我梦见那些淫秽的怪物?」我
想我隐约能明白这个意思,但是我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但我并不是在梦中进入这里的啊!我真真切切地找到了那口井,那片黄色
的海,我是醒着的,那是真实的我!」但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
说……那一切也都是一个漫长的梦吗?」
  
  「不,获选者」,笑容从她的脸上消退了,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她抬起
头望向天花板,像在回忆些什么:「你终于问到了关键,梦境是虚幻的——但并
非所有的梦境。织梦者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能将梦境化作真实。」
  
  真是惊人的答案。但我却并不显得多么惊愕,那似乎就是我所期待的答案,
那是梦,但那是真实的梦,就是这样——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那么,织梦
者,它想要做什么?」
  
  「抱歉,我不能再告诉你更多了,按照记载,你我的对话即将结束。」看守
者站起身来,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但我们还会再见的,获选者。」
  
  虽然看上去我们仍近在咫尺,但我却感觉到她似乎正飞速地离我远去,我大
声喊叫着:「再见?什么时候?」
  
  「当命运再一次召唤你的时候。」她最后的声音如同从远山随风而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不在那个昏黄的世界里,柔软的枕头与被褥
散发着芬芳,阳光在窗帘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我依然在伊琳娜的古宅里,在我的
房间,我的床上,就像平时起床那样。
  
  之后的每一天风平浪静,那些荒淫的梦境没有再找上门来,我又偷偷跑去看
了一次那口井,它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井水清澈而冰凉。几天后我们向伊琳
娜一家辞行,火车轰鸣着驶向家的方向,在一如既往的平凡里,假期很快过去
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整天呆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想让
自己忘掉那些梦,或者不是梦,总之我想要挣脱它们,再也不要回到那见鬼的地
方去,那样做的结果是我拿了全A的成绩以及奖学金,但我没有多开心,我几乎
淡出了过去的生活,女伴们觉得我越来越古怪和孤僻,而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
无法忘掉那些东西,它们顽固地萦绕在我的脑海,当我闭上眼睛时,那片黄色就
会渐渐挤满我的视野。
  
  接下来的假期我没有再去伊琳娜家,我能感觉到心灵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
着我,催促着我,要把我拉向那个地方,但我最终忍住了,我惟愿时间能冲淡一
切,让我与此再无瓜葛,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那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我渐渐不
再想起那些东西,接着,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我向许多医学院和研究生院
投了申请,然后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回应,然后到处去参加面试,最后我拿到了一
家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许多亲朋向我道贺,我庆幸梦魇已经过去了,新的生活
正在开始。
  
  (作者注:美国的医学院需要先经过4年本科才有资格申请,录取比例非常
之低,医学院毕业时授予博士学位)
  
  但就在那个我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的假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妮卡
失踪了。
  
  那时她已经完成了学业,进了一家研究所,本来她每周会打电话回家一趟,
但后来隔了几周没有打来,一开始我们觉得她可能只是忙而忘记了,直到研究所
给我们的父母打电话,说妮卡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上班了。
  
  她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她住处的一切就像她平时去上班的时候一样,我们报
了警,警察在现场调查了大半天,找相关的人录了笔录,然后离开了,之后一直
没有什么进展,不管我们如何催促,回答总是仍在调查。我们在报纸上登了寻人
启事,但也一无所获。
  
  直到某天夜里,那个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脑中响起:
  
  「当命运再一次召唤你的时候。」
  
  是的,它在召唤着我。我突然意识到,妮卡的失踪和那些梦,和伊琳娜的古
宅,和那个所谓的织梦者,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没有什么理由,但我就是突然
坚信了这一点。而我,我终究无法逃脱,我必须回到那里去,解决命运留给我解
决的事情。
  
  我跟父母说我要和朋友去旅行一段时间,调节一下心情。然后我打点好行
李,匆匆乘上了去伊琳娜家的火车。车轮轰鸣着,田野和湖泊掠过窗外,日头渐
渐西斜,把天空染成绚丽的金色,再接着变成暗淡的血红。未知,无法理解,无
法想象的未知,它在等待着我,但我却感到无比平静,当抉择已经作出,当心灵
不再挣扎,剩下的就是平静。
  
  我启程时没有和伊琳娜联系,直到下车了才打了她的电话——但没有人接。
我自己租了一辆车,司机没去过那地方,我费了不少口舌,又加了价钱才让他同
意送我去,我凭着记忆指引他跑完了那段人烟稀少的路,所幸并没有多少岔路,
当我们在暮色下终于抵达那栋海边上的石头房子时,我注意到了那没有灯。所有
的窗户都暗着,除了海风的低语,周围一片静寂。我付了钱,向司机道了谢,最
后我留了他的电话,也许要离开的时候还可以找他。当车灯消失在夜幕中,只余
下我独自面对无际的黑暗。
  
  门是开着的,我走进去,走廊和房间都是一片漆黑,我点亮手电四下照射,
呼喊着伊琳娜、杰夫特或是安娜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不在了,伊
琳娜全家,以及管家和佣人们,全都不在了,这里只剩下一座空宅。
  
  我知道我应该去哪。但我先去了我每次来时睡的房间,把行李扔在那儿,房
间里的一切仍和我上次离开时一样,只是多了些灰尘。我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深
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然后我站起身来,走向一楼,走向那个故事
开始的密室。
  
  门闭着,但没有锁,我推开门,走下古老的台阶,那些古怪的浮雕和文字依
然安静地在墙上凝视着我,就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而当手电的光束扫向墙
角,我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女人的衣物,凌乱地堆放在那里,就像刚脱下来的一样。我一件件地翻
看,那正好够一个人的全套,包括内衣裤在内。T恤和牛仔裤,那不像伊琳娜的
衣着,从身材看也不像安娜的。妮卡?和梦境有关的女人里,剩下的只有妮卡。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衣物,那起码说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她来过这里,但她为什么
要把衣服脱在这里?她人又去了哪里?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不是侦探,而且即使侦探也没能打探出她的下落,我不指望自己能从屋子
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解析这一切,我清楚,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样,而我能去
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当我再一次回到果园时,月亮已经升起,树木在月光下轻舞着,满地都是斑
驳的影子,井就在那儿,我一步步走近它,那感觉就像回到久别的家园一样,我
俯身在井沿上,向井口探头张望。
  
  井水是黄色的,闪光的黄色,温暖而柔和的黄色。
  
  我沿着绳索沉入其中。
  
  当我穿过那蜿蜒而漫长的通道,掉进那无际的海洋里时,我看到了那熟悉的
白光,在光中,守墓人的长发如黑纱舞动。
  
  「欢迎你回来,获选者。」
  
  「你知道我会回来的,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是吗?」
  
  她笑了:「是的,因为你必须回来。」
  
  「那,妮卡去了哪里?伊琳娜呢?其他人呢?」
  
  「梦中。」
  
  「够了,够了!能用我能听懂的方式来说吗?」
  
  「也许需要许多的词句才能说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那对你来说更难
懂,所以,让我们用更直接的方式吧——梦,梦会告诉你一切。」
  
  她伸出手来,轻轻阖上我的眼睑。
  
  ————————————————————————————————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晚风正吹过我的耳畔,而眼前,是绚烂无边的灯火。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某座摩天大厦的平顶上,双手撑着栏杆,眺望着脚下的夜景—
—那是一座繁华的都市,远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城市还要繁华,无数灯火辉煌的高
塔如同尖针矗立着,每一座都比帝国大厦更为宏伟。底下蛛网般的道路上,一个
个移动的光点穿梭着。但所有的楼宇在那座巨塔面前都黯然失色——它耸立在楼
群中,就如旗杆树立在草丛中一样,高高地刺入夜空,甚至无法看到它的顶部,
就像消失在了天空中,它没有灯光,孤寂地矗立在那里,就像一把黑铁的长剑。
  
  但当我想要挪动一下身体时,我发现那并不是我——我无法控制那具身体,
我只是一个看客,我只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通过她的眼睛来观察这个世
界,通过她的身体来感受这个世界。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时间流逝着,地平线上的天空开始浮现
出光亮,但那光不同于我记忆中的晨曦,而是虚弱、昏黄,似乎穿过重重雾障,
浑浊的光球浮出地平线,一点点攀上天空,昏黄的光辉染满整个城市,令人觉得
说不出的压抑。但当它终于升高到某个点时,光芒突然像爆炸一样迸发出来,就
像按下吊灯的开关照亮房间一样,突如其来的光辉顷刻间照亮了整个世界,所有
的楼宇沐浴在光辉中,现出自己的本色。它们大部分都是白色,如同云彩的白,
而那座最高的塔,它也是白色,白色的通天之塔,直刺蓝宝石般的天空。但并非
整个天空都是蓝色,现在,在初升的旭日之上,天空一碧如洗,而在以下,是暗
淡的昏黄——一道平滑的界限环绕苍穹,从黄浊之中圈出了明净的蓝色。
  
  而我的意识开始感觉到,我虽然无法控制身体,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她的
心灵,于是我开始从记忆里搜寻,想要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
  
  天使之城
  
  高耸入云的屏蔽塔看守着这座城市,这里有霓虹闪耀的商业区,有肮脏潮湿
的难民营,有戒备森严的军营,有最顶尖的研究机构,但天使之城最诱人之处是
——这里有着噩梦时代难得一见的东西:明净的蓝天。
  
  噩梦的时代始于百年之前,在那时,人类正大步流星地开拓着新的纪元,在
那个空前繁华的时代,人类的文明如日中天,但当黄色的迷雾开始飘散,一切都
改变了。它像霉斑一样蔓延着,扭曲一切自然的法则,难以名状的恐怖怪物游荡
在迷雾中,捕猎着被迷雾吞噬的不幸者,用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残暴手段虐杀它们
的猎物。枪炮能暂时将那些怪物轰碎,但更多的怪物会继续从迷雾深处汹涌而
来。一座接一座城市在黄雾面前沦陷,惊恐的逃难者挤满能远离雾区的每条道
路,但那看起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迷雾以不可阻挡的姿势推进着,渐渐将蓝色
的星球一笔笔涂成黄色。那就是第一次大侵攻,人类史上第一次面对一个无法理
解,也无法打败的敌人,甚至连它来自何方都无从知晓。
  
  而在这场灾难中,女性的命运往往比男性更悲惨,根据为数不多的报道,在
那些曾经灯火璀璨的废城里,到处悬吊着被俘获的年轻女人,在蛛网般的触手捆
缚下,任由各种恐怖的巨物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躯体里抽插着,却永远不会死去。
那是黄雾最令人无法理解之处——没人能够弄清它为何对女性的身体有着如此恶
毒的兴趣。
  
  大侵攻的脚步在一年后终于开始被阻挡——在人类已然站在毁灭之渊的悬崖
边时,他们研制出了屏蔽塔。这种尖塔能制造出覆盖一个广大面积的屏蔽场,将
黄雾和其中的恐怖梦魇阻挡在无形的穹顶之外。幸运却又不可思议的是,据传这
种屏蔽塔并非在大侵攻开始后才研制的,在此之前,研究已经进行了十余年,这
项计划的牵头人名叫塞纳瑞斯.索波特,在末日的史册上,他扮演了救世者。
  
  当人类倾尽所有可调动的力量,在所剩无几的地盘上拼命树起一座座屏蔽塔
时,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太过高昂,人类失去了四分之三的人口和比例比这更高的
土地,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还有更多的人死于物资短缺带来的饥馑,文明已然
摇摇欲坠。
  
  人类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来重振旗鼓,新的技术逐渐被开发出来,在新的能
源形式的支持下,人类学会运用极其有限的土地来养活尽量多的人口,屏蔽塔下
的都市再次变得繁华,但是在屏蔽场之上,天空已经永远被黄雾遮盖,星辰从新
一代的记忆里消逝了,黄浊的穹窿和昏黄的太阳,就是人类抬起头所能看到的东
西。
  
  但唯一的例外就是天使之城。在塞纳瑞斯实验室的旁边,曾树起人类第一座
屏蔽塔,而后来,在它的原址上,树起了一座更高更新的屏蔽塔,它的能量如此
强大,所支撑起的屏蔽场足以冲破黄色的云层,再次触摸到久别的蓝天。
  
  但天使之城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没有人知道塞纳瑞斯为什么能预感到黄祸的来临而提前开始研制屏蔽塔,同
样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塞纳瑞斯能预知到第二次大侵攻的来临。但有一个传说经
久不衰,就是塞纳瑞斯手中掌握着一本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黑暗之书,预言了
末世的兴衰,然而并没有人见过那本书,有人说塞纳瑞斯把它锁在了最安全的保
险库里,也有人说塞纳瑞斯读过之后就已把它销毁,但总之,在第一次侵攻缓和
后不久,塞纳瑞斯就与支持他的军方人士一起,开始筹划以他的实验室为中心,
建立一座军事基地,一座专门为对抗黄雾中的恶魔而存在的军事基地——那就是
天使之城,而天使之城的战士们,他们有着利剑般闪光的名字——钢铁天使。
  
  那个计划曾遭受许多非议,政客们认为在物资匮乏的时代耗费人力物力去实
施这样的计划毫无价值,饥馑的贫民们聚集起来咒骂他,像几百年来流行的那样
焚烧他的画像。但塞纳瑞斯的声望依然和天使之城的蓝天一起,吸引着世界各地
的英雄们汇集到这里。
  
  塞纳瑞斯还有另一样广受非议的东西,那就是他关于黄雾的学说,对于似乎
从天而降的大敌,他的解释是:「那是一个梦。」他声称,黄雾以及它所带来的
一切魔怪,都是一个荒诞的梦境,而在它们的背后,必定有着一个梦境之主在塑
造这一切,掌控这一切,他称它为织梦者。这样的学说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无异于
天方夜谭,就和他早年所提出的「梦境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缔造真实」一样荒诞
不经,然而就是他的学说指导了屏蔽塔的设计。虽然如此,仍然不断有人抨击他
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为的是独自垄断屏蔽场技术。而直到第二次大侵攻爆发时,
世界才终于再次折服于他的远见卓识。
  
  屏蔽场能阻挡噩梦,但黄雾中的一切却并非都是梦,当黄雾开始孕育出真实
的存在时,它们冲破阻挡自己的障壁,对大病初愈的文明展开新一轮的围攻。当
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冲出黄雾,在光天化日之下虐杀着惊恐万状的凡人,那
就是第二次大侵攻的开始。
  
  钢铁天使们开始行动,运输机将他们送往每个战场,指导手足无措的当地军
队如何对抗来自雾中的敌人,而他们自己总是冲锋在前,用自己的身躯与武器,
构筑起捍卫生命的钢铁之墙。人类一开始节节败退,但最终得以再次站稳脚跟,
但自那以后,人类与来自梦境的入侵者的战争就从未止息,而在这场旷日持久的
战争中,钢铁天使永远站在最凶险的阵地上,在黄浊的天空之下,他们永远高擎
着希望之灯。
  
  钢铁天使永远欢迎新的年轻人,因为它在不断地战损,但每个宣誓加入钢铁
天使的新人,都应当明白自己面对着怎样的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死神
会悄然而临,而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则是活着落入敌人的手中。虽然如此,却
极少有人在宣誓之后再选择退出钢铁天使——因为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温暖,能
感受到钢铁般的生死情谊,钢铁天使的最知名的箴言之一就是:「生伴汝身侧,
死葬汝梦乡」——不论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不论你来自何方,只要你加入了钢铁
天使,你就是同一个身躯上的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塞纳瑞斯在第二次侵攻后不久便溘然长辞,留给后人无尽的猜想。天使之城
的领导权转交给了他的学生卡申少将。卡申不是他老师那样的学界泰斗,但他是
个军事天才,在他的领导下,钢铁天使取得了多次重大的战果,人类自大侵攻以
来首次对黄雾发起了反攻并建立起了新的屏蔽塔和定居点,他的战绩为天使之城
赢得了更多的赞誉和更多的资源。但只有少数人能够明白,局势实际上正在变得
越来越凶险。
  
  ——根据从黄雾深处传回的情报,新的实体巢穴正逐步建立,为进攻源源不
断地生产着新的怪物,许多全新的更可怕的品种被确认,而它们的行动也开始变
得更加狡诈和富于谋略,在短暂的胜势之下,掩藏的是更可怕的威胁。
  
  那就是我身处的时代,人类再一次站在存亡边缘的时代。
  
  —————————————————————————————————
  
  女孩手腕上的某种设备开始蜂鸣,她按下它,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十分钟后在一号机场集合,任务即将开始。」
  
  她转过身去,走向电梯的门,红色的数字闪烁着——140层。
  
  她在110层下电梯,搭乘某种小巧的轨道交通工具穿过灯火通明的楼层,我
开始意识到这栋建筑物不仅仅高,而且庞大,它的面积也许相当于一个小镇,因
为那看上去像游乐场过山车的列车开了十来分钟才抵达目的地。在标着「机场」
的门两边,站满了穿着动力装甲,手持枪械的守卫,她走上前去,向守卫行军
礼,然后递上一张卡片:「卡莉.纳凡,第三特战营的中尉。」
  
  一名守卫接过卡片,在门口的仪器上划了一下,交还给她,并还以军礼:
「请吧,纳凡中尉,将军在等着你。」
  
  厚重的铁门张开了,卡莉走进去,穿过长长的隧道,当尽头的门打开时,面
前是被晨晖染成金色的停机坪,一架直升机的尾舱门已经打开了,旋翼轰鸣着,
机舱门口,有五个身穿军服的人站在那儿。
  
  「人员到齐了,抹香鲸行动正式开始。」一个四五十岁的高大男人开口了—
—他是那里唯一的男人,余下的都是年轻的女性。
  
  「这就是这次行动的全部人员?」金色马尾辫的女孩问。
  
  「是的。」
  
  「哦,我明白了,又是隐秘行动是吗?我喜欢。」红色卷发的女孩露出俏皮
的微笑。
  
  「直升机将把你们送往波士顿的前哨基地,库茨上校会在那里给你们进一步
的指示,你们的武器装备已经先期运抵了那里。好了,现在出发吧。」
  
  「遵命!长官!」五个人齐声应答。
  
  当她们转身走进机舱时,男人向她们挥手道别。「记住,人类的存亡寄托在
你们身上。」
  
  「请放心吧将军,我们会成功的。」褐色短发的女人说。她看上去年纪稍
长,不过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
  
  液压杆开始收缩,舱门缓缓抬起。
  
  「还有……要活着回来!」
  
  随着缝隙里最后一缕阳光的消失,舱门合拢了。在旋翼的呼啸和引擎的轰鸣
中,机身缓缓离开地面。红色卷发的女孩率先伸出手来,再一次露出她的微笑:
「卡希琳.弗拉杨米尔,来自第二突击营,可以叫我琳。」
  
  「第三特战营的卡莉.纳凡,叫我莉吧。」卡莉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琳。」
  
  关于她的记忆开始涌上我的脑海……
  
  ————————————————————————————————
  
  琳
  
  卡希琳.弗拉杨米尔,是天使之城的一个传奇。
  
  在天使之城的军营里,至少有两个众所周知的词语和这个斯拉夫裔女性的名
字相关联——一个是卡希琳的奖赏,另一个是卡希琳之吻。
  
  卡希琳的父母死于第二次大侵攻时期,那时卡希琳还不会说话,在她被从窗
户匆匆塞进逃难的火车时,陪伴她的只有一张毛毯和写着她名字与生日的纸片。
  
  襁褓里的卡希琳在难民营和孤儿院颠沛了几个月,最终政府把她移交给一个
叔父,他抚养了卡希琳好些年,但他本人是个酒鬼,会在深夜醉醺醺地回到家之
后殴打年幼的卡希琳,也许他还夺走了她的初夜,不过,卡希琳不愿意任何人问
及这些事。后来她逃走了,再次搭上火车,去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卡希琳在贫民区度过了接下来的年日,为了填饱肚子做各种辛苦而廉价的工
作,再后来,她混进了当地的帮派,在砍刀与棍棒之间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日
子,但她似乎对这样的生活乐在其中,直到她去报复某个敌对帮派的头子,却误
砸了卡尔塔中将的车子为止。卡尔塔中将一生平庸,但他为天使之城做的最大一
件好事,就是推荐了卡希琳。当时,他对那个被卫兵紧紧按住,却仍然叫骂着的
女孩说:「如果你那么有精力打架,那就把它用在战场上吧。」
  
  从那以后,卡希琳就一直属于天使之城。她展现出了令任何教官称许的战斗
天赋,她勇猛,无惧,敏捷,精准,在战斗中总是兴奋和充满活力,似乎她天生
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一样,她所缺失的只是纪律与信念,而当她渐渐融入到钢铁天
使的集体当中,就再没有人能否认她是最优秀的一员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卡希琳是个美人,但绝不是淑女。她的两腿曾向许多男人打开过,而她的条
件只有一个:只有在战斗中最勇猛的人,才有资格和她过夜,那就是卡希琳奖赏
的由来。在那些日子里,曾有许多人走进过卡希琳的营房,曾有许多人为了一亲
她的芳泽而更加奋勇地战斗。在某种意义上,卡希琳扮演着义务军妓的角色,但
绝没有人敢因此而蔑视她。
  
  因为许多时候,这项温柔的奖励会无人领取——卡希琳自己,就是战果最辉
煌的那个人。但卡希琳往往推翻自己的承诺,去和屈居在自己后面的男人共度良
宵——只要你已经努力去做,卡希琳不会吝惜她的奖赏。在那次长达两个月的建
立新布达佩斯定居点的战役之后,卡希琳在欢腾的男兵营里呆了一宿,第二天,
她在自己床上躺了一整天没有起来。
  
  但卡希琳从不找军官,用她的话说:「小伙子们是最辛苦的,他们需要犒
劳。」她没有什么可以犒劳他们,只有她的身体。而当每一名战死者的遗体下葬
前,卡希琳都会默默地参与装殓,并赠予他临行前的最后一吻,那就是第二个词
语「卡希琳之吻」的由来,前者意味着欢乐,而后者象征着悲伤。
  
  但这样的生活在路修斯到来后发生了改变,这个瘦削而干练的小伙子来到天
使之城只有四个月,但他几乎在每一次行动之后,都能走进卡希琳的营房。而当
他手捧着从污染区深处摘回的玫瑰,单膝跪倒在卡希琳面前时,整个训练场上回
荡着一阵阵呼声:「答应他!答应他!」
  
  但卡希琳拒绝了他,她说:「卡希琳不能只属于你,卡希琳属于天使之
城。」
  
  而他却不依不饶:「那,如果我在每次战斗中都是第一呢?」
  
  那一刻整个操场寂静下来,卡希琳抬头望向天空,那是漫长的十秒,当她重
新低下头时,她恢复了俏皮的微笑:「我会努力不让你做到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快步跑向队列,但中途,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
加上了一句。
  
  「如果你能坚持到战争结束,我就答应你。」
  
  他做到了,或者说,他几乎做到了。从那天以后,卡希琳的奖赏再未旁落他
人,在那段日子里,路修斯和卡希琳,他们是天使之城最耀眼的双星,男兵们会
投去稍带嫉妒的眼神,但更多的,是由心发出的祝福。当基地选中了路修斯,准
备派他去军官学校进修时,他拒绝了。
  
  他说:「我要永远陪伴着卡希琳。」
  
  但这一次他没能做到。半年之后,在一次掩护平民转移的战役中,路修斯自
告奋勇负责断后,这次他没有再回来。他没有留下遗言,只交给先走的战友一把
钥匙,一把转交卡希琳的钥匙。
  
  那一夜,卡希琳把自己关在路修斯的房间里,喝得不醒人事,而第二天,她
又背起了喷气背包,穿梭在荒芜的地狱里,但她的脖子上,多了一串金色的项
链,她把路修斯的相片装进吊坠里,放在了离心最近的地方。
  
  「我们会一同见证战争的结束。」
  
  ………………………………………………………………………………………
  
  金色马尾的女孩伸出她的手,搭在琳和莉的手上:「第七步兵团的萝丝.洛
克菲勒,不过我喜欢被叫做玫。」她可能是五个人中年纪最小的,看上去有点稚
气未脱的样子。
  
  「赛雯.米勒,第一装甲团。」褐色短发的女人伸出手。
  
  「藤原霞,第二特战营。」先前一直没开口的是个亚裔女孩,她的发音显得
低沉,如同窃窃私语。
  
  「装甲旅的人也参加吗?哈,看来我们起码不是徒步。」琳又笑了。
  
  她没说错,我们的确有车,在波士顿的基地我们领到了装备:四件动力甲,
琳的是带喷射跳跃功能的突击型,而霞的是带短时隐形功能的渗透型,莉和玫的
则是传统的多功能型号。一大堆枪械和弹药,包括单兵等离子炮和蛛网枪这样的
重武器,看上去和平时作战的有点不一样,库茨上校解释说这次的装备都是特别
改进过的型号,雯没有动力甲,因为她要驾车——那是一台8轮的步战车,载员
舱比一般的车小,看得出也是为这次行动特别设计的,因为只需要搭载4个乘
员,更多的空间用来给炮塔提供能源和弹药了,炮塔上除了配备一般步战车的集
束激光以外,还装了一门主力战车才用的轨道炮,炮手座和载员舱是连通的,载
员可以直接上炮射击。而在车底部的夹舱里,居然还配了一辆摩托车。
  
  「这里是目标地点。」现在我们围在库茨上校跟前,看着他手里发光的全息
地图。夜幕已经再次降临,被黄雾遮蔽的天空没有星光也没有月色,只有死寂的
黑暗。
  
  「西海岸?那几乎要横穿整个大陆!」
  
  「所以才选了你们这群姑娘来干这个。」上校说。
  
  是的,深入敌后是女人的专利。天使之城的实验室开发了特别的个人屏蔽
器,那是一种直接植入颅内的微型设备, 它有两个作用,一是保护携带者的心
智不受梦境的侵蚀,二是让梦境中的怪物不容易发现你。但它对男性不太友好,
开启时间过长会导致一系列的副作用,所以深入黄雾的隐秘行动全都由女性来担
当——更危险的工作,而且更容易被俘,而女性的被俘意味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性
虐,每个钢铁天使的士兵都在课堂上看过为数不多的被拍摄下来的那类过程,最
开始女兵们会满脸通红和瑟瑟发抖,甚至被吓哭,但看过许多次之后,她们也就
变得平淡了,并且在宿舍里拿那些事儿来相互调侃——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也许
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同样的主角,但在那一天没有降临之前,过多的担心什么意义
也没有。
  
  「那里有什么?」雯问。
  
  「能永远消灭黄雾的东西,当然,卡申将军是这么说的,我并不清楚那是什
么,但那里的确有一些特别之处。」上校从资料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以往我们
的卫星无法观察到黄雾之下的情况,但最近,我们改进了侦测设备,有了一些新
的收获。」他指指照片上一片昏黄之中的一个白色亮点:「在这个地方,有一个
奇怪的圆形区域,没有受到黄雾的侵染,而在我们的记录中,那里从未建设过屏
蔽设施。你们的任务,就是抵达那里,然后弄清那里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
  
  「不,这次行动必须隐秘,所有穿越黄雾的飞行都在织梦者的监视之中,那
行不通。所以我们只挑选了你们,一个尽量小而精锐的团队去完成这个任务,绝
不能让织梦者注意到你们。为了配合你们的行动,我们早已在设局了,过去一段
时间里,建设新屏蔽塔的设施源源不断地运往中欧分部,主力部队也向那里集
结,作出准备开辟新定居点的假象,那里的兄弟部队昨天早晨已开始向雾区大规
模的推进,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蒙蔽织梦者,让它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里的战场,而
不会注意到你们的行动。」
  
  「听起来好像我们是哈比特人,那么戒指在哪儿?」莉说。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上校用指头点点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红线:「这
条线是你们的行动路线。」
  
  「看上去很扭曲的路线。」琳说。
  
  「近百年过去了,剩下能通车的路还真不多,这是通过最新的侦测结果确定
的路线,基本上可以确认这条路线是可以让车辆通行的。那宝贝很快,虽然要绕
些弯路,总比用腿好多了。」
  
  「算上夜间休息的时间,大约也得四天才能到。」这是驾驶员的话。
  
  「祈祷上帝让织梦者四天都不要去看你们吧。」上校说。
  
  「我们何时出发?」
  
  「太阳升起的时候起程。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成功与否,这可能都
会是你们的最后一次任务了,如果成功,和平将会降临,人类将重见黎明,如果
失败……我想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了。」
  
  我们迎着昏黄的朝阳动身,战车尖啸着驶向那黄浊与清澈的分界线,它的声
音比一般的装甲车辆安静得多,但却显得更加尖厉刺耳。而当车体跨过屏蔽场边
界的刹那,车舱里的一切顷刻都化作昏黄。这绝不是莉她们第一回踏入黄雾,但
对我来说却是第一次目睹,我发现叫它雾其实并不贴切,因为它并不会明显的降
低能见度,我仍然能看到远方的景物,但它把一切都染上了黯淡的黄褐色,如同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它并不是气体或是真的烟雾,也不需要什么缝隙让它通过,
它直接充塞了所笼罩每一寸空间。
  
  初出屏蔽场的旅途比我想象的平静,由于军队频繁的巡逻和清理,这里基本
没有什么敌人,队员们在车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事实上不需要什么自我介
绍,她们彼此都听说过——那是理所当然的,能被选中参加这种关键行动的,都
不会是无名小卒。
  
  「你们对这次行动有多大的把握?」雯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坦白的说,成功率不会高过1%,这是我所知道的深入污染区距离最远的行
动了,路程不及我们一半的行动基本都没成功过。」这是玫的声音。
  
  「喔,不要那么悲观嘛爱哭鬼,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来想想,凡是老娘参加
的行动全都没失败过。」琳一边揉着她的红头发一边微笑。「你觉得呢?中
尉?」
  
  「不知道,」莉摊摊手:「正如玫说的,我们之前从未深入迷雾如此之远,
所以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大家把视线转向角落里的霞,事实上她才是这里执行隐秘任务最多的人。
  
  她仍然偏着头望着窗外,密语般的声音轻轻响起:「你们是否注意到了我们
的共同点?」
  
  「都是女人嘛。」琳满不在意。
  
  「我们都是孤儿——无牵无挂的人,死了也没有人介意的人。」那是霞最后
的声音,接下来车舱里一片寂静。
  
  战车基本沿着昔日的公路行进,许多桥梁和隧道早已坍塌了,所以经常要绕
弯路。路两侧的世界一片凄凉,仙人掌和灌木零星地散布在枯黄的荒原上,被锈
蚀得不成样子的车辆和广告牌似乎在追述往日的繁华,偶尔也有早已人去楼空的
高塔矗立着,还有一些几近倾倒的高压输电塔和高架桥。事实上大部分旧日的建
筑都已经倒塌了,混凝土很难撑到一百年那么久,仍然留存下来的大都是采用了
新材料的建筑,在大侵攻前不久才建立起来的,干燥的风吹过那些漆黑的窗,发
出低沉的呜咽,又如鬼魅的呼号。
  
  第一次遇敌发生在进入黄雾的四个小时后,一群小型的异形发现了行驶的车
辆,大概有三四十只,很常见的种类,有着四副刃爪和满嘴尖牙,像小迅猛龙一
样蹦跳的东西,本来可以用车速甩掉它们,但由于担心它们会引来更大的虫群,
小队决定清理掉它们,那些家伙本来还很兴奋地冲上来,随即被飓风般的火力扫
成了碎渣,剩下的转身打算逃跑,但雯用喷射背包追过去,和霞的狙击枪一起清
掉了最后几只——那不是什么有压力的战斗,但大家都明白,我们已经开始进入
危险的区域了。
  
  果然,接下来遇敌变得频繁了,由于屏蔽器的作用,以及战车低矮安静的性
能,我们能避过许多敌人,但也有一些时候不得不战斗,一些更强大的品种开始
露面,有着更庞大的体型和更坚实的甲壳,并且不只是奔跑着冲上来,而是配备
了毒晶炮或是生体电浆之类的远距武器,还有抛射出能钻进身体里撕咬血肉的小
虫子的古怪玩意,不过全密封的动力装甲能很好地抵御这种东西。大部分时候我
们都借助掩体以及战车的护盾和它们互射,琳利用喷射背包在掩体之间穿梭,吸
引异形的火力,其他人则趁机探头射击,霞负责清理那些威胁最大的目标,她会
在隐形状态下瞄准,完成射击后再迅速潜回到掩体后,一些异形的防护非常结
实,轻武器几乎只有射击眼睛和颈部才能致命地杀伤,但她基本上弹无虚发。莉
的等离子炮可以轰飞掩体或是扎堆的异形,但是这东西在远距离上准头不佳,甚
至会被风影响到,玫的蛛网枪适合扫射集群的轻目标,但同样有着打不远的毛
病,所以大部分时候她们仍然在用最普通的自动步枪射击。
  
  最强大的武器在战车上,轨道炮足以杀伤任何已知的异形,集束光炮也是强
大的绞肉机,但我们尽量避免使用它,它会消耗战车过多的能量,正常的行驶耗
能并不多,但武器开火会迅速把电池榨干。
  
  夜间我们休息,大家轮流放哨警戒,所幸两夜都平安无事,但真正艰难的战
斗在第三天早晨降临了,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一群曼塔雷盯上了我们——那是
一种飞翔的巨大怪物,有着鳐鱼般的扁平身躯和带刺的长尾,宽阔的腹部密布着
喷射光束的鲜红眼睛和长满利齿的嘴——千眼千口的鲜血女皇,最可怕的梦魇之
一,最糟糕的是,它们还有护盾。
  
  只有极强大的攻击或是短时间内密集的火力才能击穿护盾,雯驾驶战车左右
偏移着躲避它们的进攻,战车本身的护盾也能抵挡许多火力,但它每工作一段时
间就需要重新充能,我们飞驰着离开平坦的河床,找到一处有不少土堆和石柱的
区域,尽量利用地形的遮蔽来争取时间让护盾恢复。这里没法再吝惜轨道炮了,
玫操作那门炮击落了好几只,其她人也尽量集火攻击同一只,但要击中这种高速
翱翔的怪物绝不容易,不少攻击被浪费了,随着战车电池的能量示数渐渐空下
去,我们意识到我们无法取胜。
  
  「根据地图,附近应该有城市,」霞开口了:「鲜血女皇很难在楼群间飞
行,也许进入城市可以摆脱它们。」
  
  「那样我们将会远离原定的路线,而且去城市的道路也不知道是否通畅。」
雯表示疑虑。
  
  「总比死在这儿强。」
  
  「我们没什么别的办法,姑且试一试吧。」莉说。
  
  「好吧。」战车冲出掩体,用最大马力开始奔驰,车舱里的乘员差点摔倒,
飞行的恶魔们紧随其后。几分钟后,残破的楼群映入眼帘,我们得救了。战车沿
着看来还算平整的道路冲进那呜咽的死城,但就在高楼的阴影遮蔽我们之前的那
一刹,护盾被击破了,车侧响起了爆炸声——备用电池舱完蛋了。
  
  车辆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鲜血女皇的身影已经从天空中消失,但我们开始
面临更糟糕的情况:战车的能量不足了。刚才的战斗已经耗费了太多的能量,而
备用电池也损坏了。这样,我们将无法抵达目的地。
  
  「现在我们怎么办?」五个人面面相觑。
  
  「我来过这个地区,」依然是霞低沉的声音:「在那次我们行动的地点还留
有多余的电池。」
  
  「离这有多远?」玫问。
  
  「我骑摩托车去,三小时后回来。」
  
  「那可不近啊,你一个人能行?」琳依然保持着她的笑容。
  
  「你们也许更应该考虑怎么坚持到我回来。」
  
  莉转头望向那些幽暗的巷道,低沉的吼叫声正由远而近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闪烁着荧荧绿光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一点点靠近,露出它们的真容,那些
是蹒跚的人形,缓慢地移动着,数量庞大,无以计数,血肉腐烂而破碎,扭曲的
嘴低吼着,滴着长长的唾液,而在它们的身前,硕大的阳具悬垂着,几乎触及地
面。那可能是这座城市曾经的居民,但现在它们已经变成了失去灵魂的行尸。
  
  尸群呻吟着靠近,跌跌撞撞地挤满了远处的道路,当它们看出落入重围的都
是女人时,它们显得更为兴奋,高声地咆哮着。玫已经开始在路面上布雷,莉爬
上旁边的建筑物,试图寻找合适的射击点。霞已经从车底下取出了摩托车,她骑
上去,马达开始蜂鸣。
  
  「不行,现在你没法冲出去的!」雯大声提醒她。
  
  「别无它法。」
  
  「好了好了,其实还有个方法。」琳打了个响指:「我可以去吸引那些狗日
的注意力,然后霞趁机冲出去。」
  
  「你疯了吗?」玫瞪圆了眼睛。
  
  「别担心嘛,这样的工作老娘做过很多次了。」她依然那副满不在乎的神
情。
  
  「我觉得你不仅仅是为了让霞能冲出去,卡希琳士官。」莉开口了:「但我
们不能让你那么做。」
  
   「你是个聪明人,卡莉中尉,」琳的笑容消失了,清澈的眼睛紧盯着莉:
「但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沉默
  
  「那就这样吧。」她解开了长发下的锁扣,从脖子上取下项链,闭上眼睛轻
吻那心形的吊坠,然后她掏出匕首,割下一绺红色的长发,把它缠在项链上,打
了一个紧紧的死结。她伸出手,把项链递给莉。
  
  「如果我没能回来,当战争结束的时候,请把它挂在天使之城的塔顶上——
你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她合上头盔的面罩,冲向远方的尸群。
  
  僵尸们吼叫着扑向她,手枪喷出怒火,把最近的僵尸打得血肉飞溅,她启动
喷气包,跃上最近一座建筑物的阳台,换上自动步枪射击,僵尸们抬头张望,在
火力中犹疑了几秒,然后咆哮着涌向建筑物的入口,但当它们蜂拥而入之后,琳
再次启动背包,跳向旁边的另一座建筑。僵尸们继续蹒跚地追赶,密密麻麻的尸
群中渐渐露出一条松散的缝隙。霞转动油门,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撞飞几只零
散的僵尸,冲向远方。
  
  琳继续她的猫鼠游戏,在建筑和地面间跳跃,不断拉开距离射击,吸引着尸
群向一个方向移动,许多僵尸倒下了,但只是九牛一毛,那可能有差不多半个城
市的人口,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可能全部消灭它们。但当她在一处道路上降落,准
备进行一轮扫射时,变故发生了。
  
  随着飞溅的石块和尘土,一条巨大的蛇形怪物窜出了地面,那东西足有十码
高,在那矗立的细长身体顶端,长着一颗硕大的三角形脑袋,如同一把巨伞一样
向前伸出,三角形的最前端是眼睛和密布利齿的嘴,往后一些的地方却悬垂着无
数蠕动的触手,而头部下方的身体两侧,长着四对如同手臂的肢体,两对的前端
有着手指样的构造,另外两对的前端却是细长而锋利的骨刀。琳转过身来,双枪
向那庞然大物喷出光束,但巨蛇仅仅是周身闪起绿色的电光,却毫发无损。
  
  「大型目标,品种不明,拥有护盾。」耳机里传来琳急促的喊声。
  
  「天哪,轻武器不可能摧毁它,我们需要重型火力!」这是玫的声音。战车
上的轨道炮应该可以击穿它的护盾,然而那门失去动力的炮现在压根动不了。
  
  那无疑是一条王虫,恶毒、狡诈,并且每一只都独一无二,它们是织梦者创
造出来负责指挥异形的首领。这并不算多强的一只,但问题是,我们目前势单力
薄。
  
  琳启动了喷射背包,向侧面跳起,想要从僵尸和巨蛇的夹击中穿过去,但这
次飞行只刚开始就结束了。巨蛇张开它的嘴,细长的舌头如同炮弹一样射出,如
同青蛙捕食飞虫一样,在空中卷住了试图逃走的猎物,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尸
群低吼着围上来,琳仍然试图还击,但那条蛇躬下身,蜿蜒的触手紧紧缠住了她
握枪的手臂。
  
  更多的触手围上来,卷起挣扎的琳,通讯器里传来她的叫骂声,但很快就终
止了,因为那些触手已经扯下了她的头盔,火红的头发披散在颈项和肩头,接着
刀刃开始拆解她的动力服,很快把它变成了凌乱的碎片,赤裸的胴体完全暴露在
那些怪物面前,触手卷住了她乱踢的腿,把她们往两边掰开,露出那隐秘的缝
隙,尸群抬头望着被触手高悬在空中的琳,兴奋地尖叫着。从触手的尖端伸出了
细长的毒刺,它们伸向琳挺拔的双乳和屈辱地暴露着的私处——那是它们对每一
个俘获的女人所做的。针刺深深地刺入琳赤裸的身体,琳已经放弃了挣扎,但她
的脸上依然满带着不屈的怒容,当那些如手指般粗的针刺刺入时,她连哼都没有
哼一声。
  
  触手停止了动作,琳在空中喘息着,针刺注入的毒素开始发挥作用,改变着
她的身体,我看到琳的乳头一点点地膨大起来,乳晕也在扩大,色泽也慢慢变
深,就像孕期的变化那样,只是更快,也更显著——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两颗指
尖大小的乳头就变成了拳头般的肉球,乳晕的面积几乎盖住了大半个乳房,并且
像性兴奋时那样充血而隆起,乳房本身也略略增大了——但我很快就明白,与其
说是增大,不如说是被充满而更加挺起,因为一汪浓白的乳汁正从那光滑而晶莹
的乳尖上渗出,沿着肌肤流淌下来,而她的下体也开始流出透亮的粘滑液体,不
只是阴道,连尿道和肛门也在分泌出那样的液体。
  
  巨蛇扔下了赤裸的琳,她挣扎着爬起身,僵尸们蜂拥上来,两腿间的阳具高
高挺起,每只都足有手臂粗细,两三呎长,它们扑向流淌着液体的琳,琳挥动拳
头,把最前面的一只砸得歪倒下去,但更多的僵尸扑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脚,把
她再次按倒在地上,粗暴的奸淫开始了,两只僵尸开始一前一后地分别抽插着她
的尿道和肛门,而第三只僵尸居然从侧面把那巨大的肉茎塞进了她的阴道——它
们的阳具如此之长,才能完成这样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而乳头也没有被放
过,僵尸们用爪子扒开那流淌着乳汁的狭小孔穴,把粗大的肉棒深深地刺入。
  
  ——那就是琳的计划,虽然王虫的出现稍微改变了这个过程,但她原本就没
希望自己能回来,我们不可能在尸潮面前撑过三个小时,但如果有一个人去充当
俘虏,却可以让它们暂时延缓进攻,而她选择了去做那个牺牲品,那个拖延时间
的痛苦玩物。
  
  这场奸淫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有几百只僵尸在她的身体里发泄了兽欲,
而还有更多的僵尸喧嚷着,等候着轮到自己的位置。琳的肉穴全都已经因为抽插
而肿胀发红,腥臭的精液和她违心的淫水一同从无法闭拢的肉洞里一股股流出,
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一大滩湿渍。
  
  但最后,巨蛇发出了尖锐的咆哮声,所有的僵尸都惊慌地抽出自己的阳物,
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不可抗拒的命令,这场奸淫终于结束了——但噩梦却还刚刚开
始。
  
  发泄完兽欲的僵尸抓住住琳的四肢和身体,把她高高举起,在无数只肮脏爪
子的抓握下,她完全没法动弹,僵尸们疯狂地向两边拉扯着她的双腿,几乎要把
它们从髋骨上折断下来,让她刚刚饱经蹂躏的私处完全敞开。三个曾经娇小而隐
私的蜜穴现在大张着,里面粉红的肉壁都清晰可见,她们像喘息一样一张一缩,
每一次收缩都挤出一汪腥臭的黄色精液,但不只是精液,还有粘稠的微白色淫
水,夹带着缕缕血丝,从闭不拢的穴口慢慢淌下。几只僵尸还继续把手指挖进她
的蜜穴,把她们用力地向四周掰开,让里面的每一寸蜜肉都展露无遗。琳的阴道
看上去已经能轻松地塞进两只手,透过被粗暴拉伸着的穴口,甚至能看到深处的
宫颈,宫颈早已充血而肿胀发红,灌满子宫的精液还在从中间的开口大滴大滴地
流出来。尿道和肛门也都袒露着拳头大小的洞口,一同流淌着精液与淫水的混合
物。
  
  那条巨蛇扭动着丑恶的身躯,游向屈辱地展示着自己私处的琳,它矗立在琳
张开的两腿前,俯下身去,端详着她的身体,像在观赏一件收藏品,它发出尖利
的嘶嘶声,如同某种狰狞的狂笑。然后它向琳丰硕的右乳伸出了爪子,把一根手
指捅进那不住地往外吐着乳汁的乳孔,和另外一支手指一起夹住红艳晶莹的乳头
壁,把整个乳房向上提起,拉成挺拔的圆锥形,一大股乳汁猛地喷射出来。
  
  接下来才是真正惨不忍睹的酷刑。巨蛇伸出它那细长的尖爪,呎余长的锋利
刀刃在爪尖闪耀,
  刀尖从乳头根部刺入,然后残忍地向下划开,它故意让动作迟缓,以使猎物
品尝更多的痛苦。
  刀锋划过隆起的乳晕和柔嫩的肌肤,一直割到乳房根部,在琳白皙的乳房上
留下一道深而长的血痕,细密的血珠从刀口上渗出,如同一串赤红的珍珠链。琳
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似乎那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能注意到肌肤被切
开时她攥紧的双拳。巨蛇缓慢而精准地切割着,在饱满的乳房上留下一道接一道
切口,直到把整只乳房的表面划分成十几份均等的条形,最后它沿着乳头的根部
割了一圈,切断了乳晕和乳头之间的连接。
  
  巨蛇收起刃爪,再一次端详自己的杰作,然后它换上另一只没有刀刃的爪
子,用指尖夹起乳晕上两条切口之间的一点点肌肤,慢慢地拉扯,皮肤沿着红线
被撕开了,鲜血忽地涌流出来,我看到琳的双眼猛地睁圆了,整个身体都剧烈地
抖动着,但她却仍然没有喊叫。巨蛇继续无情地撕拉着,把那块条形的皮肉像橙
子皮一样从乳房上撕脱下来,那不只是皮肤,而是一条半指厚的乳肉,在被掀开
的创口下,乳房内部黄白相间的乳腺与脂肪直接裸露着。
  
  巨蛇缓慢而平稳地施行它恐怖的残虐,把琳曾经引以为傲的乳房一点一点撕
开,被剥下的血肉依然连在乳房根部,巨蛇将它们一块块摊开在乳房周围的雪白
肌肤上,如同一朵绽开的血红鲜花,在花瓣中间,是完全失去遮盖的乳房组织,
洁白的乳汁仍在一股股地从乳尖上涌出来,沿着裸露的血肉往下流淌。
  
  但这只是个开始,巨蛇粗糙的爪子掐进了鲜血淋漓的无皮乳房里,它捏住柔
嫩的乳肉,野蛮地拉扯着,生生地撕开血肉之间的连接,把一条拇指粗的乳房组
织撕裂下来,组织的一头还连在红苹果般的乳头上,但巨虫用双爪捏住乳头和乳
肉无情地拉扯,撕断了她们之间的联系,把那条肉从乳房上分离下来,被撕脱的
肉条另一端依然连接在身体上,一边流淌着鲜血,一边给琳送去可怕的痛苦。琳
已经无法坚持她淡然的神情了,她的脸一片惨白,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肌肉因
为剧痛而抽搐着,但她始终没有喊叫——那是她最后的阵地,最后的堡垒。
  
  这场血腥的游戏继续着,巨蛇一点点解析着琳血肉模糊的乳房,把那些红黄
白相间的血肉一缕缕撕开,直到把琳的整个右乳变成一堆挂在胸前的零碎肉条,
这些分崩离析的组织依然在执行她们的本能,分泌着洁白的乳汁,当血液渐渐凝
固,乳汁显得更加夺目,她的血液似乎凝结得不寻常的快,我想那也得归功于专
为酷刑而生的毒素,让她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无法再由乳头流出的乳汁从
被撕裂的创口上点点渗出,让破碎的乳房如同落满雪花的鲜艳花朵。但也有还连
接在乳头上的乳腺,她们让乳孔依然流淌着乳汁,只是分量已经少了许多。但这
也没能持续多久,巨蛇把双爪伸进了快要枯竭的乳孔,把乳头向两边残忍地扯
开,被毒素改造后的乳头柔韧性令人惊异,琳的乳孔一直被拉扯到比乳房还要
宽,乳头的嫩肉几乎透明,才终于破裂开来,随着飞溅的鲜血,破口一直撕裂到
最底部,乳房中间积蓄的最后一点乳汁沿着破口流尽了,已经阴道化的粉红空腔
被撕成两半,血淋淋地裸露着。
  
  巨蛇完成了对一只乳房触目惊心的凌虐,接下来它转向另一只,但这一次它
使用的方式更加阴狠。它把两只爪子伸进琳的左乳,用指尽情地扩张着弹性十足
的乳孔,没有骨盆束缚的乳孔比下身的肉穴更具延展性,她在爪子的拉扯下一点
点张开,直到变成一个比乳房本身还大的肉洞,乳房深处那被改造而布满肉芽和
褶皱的肉壁袒露无余,在这样的刺激下,乳汁更加疯狂地分泌着,如同倾倒的水
瓶一样流淌。巨蛇再次伸出它的刀刃,探进那夸张敞开着的乳孔,从最深处下
刀,向外划拉到接近乳头的地方,它一刀接一刀地切割着,把分泌着乳汁的粉红
肉壁划分成一片片染血的长条,然后用同样的残暴手段把她们活活地撕扯下来,
当最内圈的肉壁已经完全被剥离下来后,它开始切割和撕扯更外层的血肉,这样
重复着痛苦的循环,直到把琳的左乳也完全撕碎。最后巨蛇松开扩张乳孔的爪
子,摆脱张力的乳头猛然收缩,一股乳汁和血液的混合物像喷泉般射出来,乳房
的表皮并没有破损,依然维持着她优美的形状,除了伴随着乳汁从乳孔流出的汩
汩鲜血,从外表上完全无法想象她内部那惨不忍睹的景象。
  
  但我知道这还没有结束,它一定不会放过琳迷人的性器,在凌虐乳房的整个
过程中,那些僵尸始终紧抓着琳,让她无法挣扎,并且它们一直不知疲倦地掰着
琳下身的三个肉穴,让她们始终屈辱地洞开着,变异的敏感肉壁淫荡地分泌着粘
稠润滑的液体,大颗大颗地滴落在荒凉的废土上。当巨蛇把爪子伸向那湿漉漉的
粉红嫩肉时,我想琳已经猜到有什么样的痛苦在等待着她了。
  
  巨蛇先从琳的菊门下手,在毒素的作用下,琳的菊穴内壁已经不再是平滑的
肠道,而是变成了和阴道类似的粉红蜜肉,带着环形的皱褶和颗粒的突起,浓浓
的淫水从肉壁上缓缓泌出,沿着穴口流淌着,僵尸们把穴口掰开到拳头大小,菊
门的皱褶被完全拉平了,只余下沾满淫水和精液的浅褐色光滑嫩肉。毒蛇伸出刀
刃,深深探入那美艳的肉洞,琳依然一声不吭,但她的身体在颤抖着,也许是因
为乳房的剧痛,也许是因为对接下来更惨烈酷刑难以压抑的紧张和恐惧——虽然
她尽力要让自己显得坚强,但她终究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而已啊。
  
  刀刃向里深入了近一呎才停下,难以置信琳的后庭竟然如此深邃,而当它开
始往外移动时,每一寸都伴随着琳更剧烈的颤抖和淅沥而出的鲜血,长长的刀口
从最深处一直切到接近肛门口,宣示着新的血腥游戏的开场。毒蛇平缓无情地重
复着切割,把琳的整个菊穴变成鲜血淋漓的血窟窿。当切口已经均匀地布满了肉
壁,蛇怪再次换上它没有刀刃的爪子,那爪子比人类的手掌要大得多,它把爪子
握成拳,逼近琳鲜血泉涌的菊穴,仅仅在穴口稍微转动了两下,就把整只拳头猛
地塞进了伤痕密布的洞口。巨爪一直捅到最深处,停下,似乎在摸索着什么,而
当蛇怪向外抽动爪子时,我听到了琳凄厉的尖叫声——她的心灵防线最终在痛苦
面前崩溃了,她的叫声那么尖厉,那么疯狂,似乎要把一直压抑着的痛苦全都发
泄出来一样。
  
  在琳撕心裂肺的叫声中,那只沾满鲜血的巨爪缓缓抽出穴口,它的两指间捏
着痛苦的源泉——那是一片从穴壁上撕下来的肉,她的一端还连在菊穴的中段,
巨爪继续拉扯着她,一指宽的粉红穴肉沿着刀口被一点点掀起,撕开,一直到穴
口,蛇怪松开爪子,那条一呎长的嫩肉就那样软软地悬在穴口外,微微摆动着。
琳停止了叫喊,她喘着气,然后我听到了她嘶哑的骂声:「狗日的丑八怪!那
可……真他妈的带劲啊!来啊!继续啊!让老娘爽个够啊!」
  
  蛇怪嘶叫着,再一次把爪子塞进琳的菊穴,继续它的撕扯,琳已经不再压抑
自己的声音了,她尽情地喊叫着,莉回头望向楼下,玫已经忍不住啜泣起来,那
样的惨叫的确让战友心如刀绞,但我宁可她叫出来,起码不用在肉体的痛苦外还
额外加上一份压抑自我的辛苦,而且喊叫也许真能让痛苦减轻一点。莉看了看面
罩上显示的时间,3点16分,如果顺利的话,霞应该差不多返回了,如果她足够
快的话,我们也许还能有机会救到琳,「再坚持一小会!」我在心里默念着。
  
  蛇怪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对菊穴的残忍凌迟,被撕脱下来的穴肉一条条地悬挂
在穴口,看上去就像裹满番茄酱的加粗面条,它还把另外两只爪子塞进了琳的阴
道和尿道,粗暴地抽插和旋转着。虽然经历着菊穴的剧痛,琳的另外二个肉穴却
依然在刺激下涌出阵阵被捣成泡沫的白浆。但最令人惊异的是,菊穴里那失去了
表层的鲜红肉壁依然在分泌着透明的淫水,甚至连那些仅有一点点连接在身体上
的肉条竟然也在分泌着丝丝淫水!让我不禁好奇那到底只是毒素作用下变异的本
能,还是她真的在这样的凌虐下仍然还能获得快感。我甚至有一丁点希望能亲自
去品尝下那样的感觉了。
  
  当最后一条碎肉从菊穴里被撕下,蛇怪却没有挪开它的爪子,它把那沾满血
污的拳头再一次挤进了被剥去内壁的鲜红肉穴,飞速地抽插起来,琳已经没有多
少力气喊叫了,她的声音变成了忽高忽低的呻吟。挂在穴口外的肉条随着抽插抖
动着,洒下一颗颗混着鲜血的粘稠淫液。与此同时,蛇怪抽出了阴道里裹满粘液
的巨爪,再一次扬起了刀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我焦急地一次次望向远方的公路,希望能见到霞的
身影,但却只有热风扬起的尘沙,琳虚弱而含混的叫声仍在不时地传来,现在她
下身的三个肉穴都已被剐去了穴壁,赤红的血肉在敞开的穴口下裸露无遗,被撕
下的细长肉条挂在穴口,蛇怪把它们分铺在两边,露出中间血肉模糊的洞口,来
自不同蜜穴的肉条相互粘连着,混成两大簇杂乱的肉泥,血液已经几乎不再流
淌,只有晶莹的淫水仍在从破碎的血肉上渗出。
  
  蛇怪腹部的甲壳张开了,碗口粗的阳物如触手一样蜿蜒着伸出来,不是一
支,而是四支,它们钻向碎肉之间惨不忍睹的肉洞,以及包裹着破碎乳肉的漂亮
左乳,把她们扩张到比先前更大的尺度,在撕扯下震颤的血肉紧裹着粗大的肉
茎,血沫和淫水随着猛烈的抽插一波接一波地从穴口的缝隙里流出,琳含糊不清
地呻吟着,也许是因为知觉已近麻木,她的神情显得并没有那么痛苦,而远方的
道路上,车轮正扬起长长的尘土。
  
  摩托车飞驰着,马达的轰鸣顷刻便清晰可闻,僵尸们开始望向这边,它们骚
动着,发出阵阵低沉的嚎叫声,蛇怪似乎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它张大毒牙密布
的嘴,高声嘶叫着,我看到它的爪子伸向了琳的脖子。她用最后的力气低吼着,
「天杀的混……」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遮断射击!」莉向下面的玫高喊。手中等离子炮的加热仓嗡嗡轰鸣,蓝色
的光球在僵尸群里砰然爆裂,瞬间升温膨胀的空气激起汹涌的冲击波,席卷着燃
烧的肢体凌空飞舞。
  
  玫也从她的位置开始射击,自动步枪喷吐着红色的光束,冷却剂咝咝作响,
被击中而蒸发的血肉发出沉闷的爆裂声。霞的摩托沿着小巷如利箭飞驰,只一瞬
间就冲到了战车旁边,刹车已来不及了,「电池包!」她高喊着,一只手把后座
上的箱子掀落在地,摩托转弯的瞬间,她的手枪响起,两只僵尸的头颅应声爆
开。
  
  雯立即着手给战车充能,僵尸继续如潮水般蜂拥着靠近,在尸潮的中心,那
条刚杀害了琳的巨蛇怒号着,如同挥舞着镰刀的死神,当尸群靠近到六七十码
时,反步兵雷触发了,弹片和冲击波让最前排的僵尸化为碎块。突如其来的猛烈
爆炸让尸群迟滞了几秒,似乎在担心前方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地雷,但它们旋即便
恢复了愚钝而执着的移动。雯已经停稳了摩托,加入到阻击中来,玫开始换上近
距射击的蛛网枪,白炽的纳米丝如同狂风席卷的利刃,把它接触到的一切肉体都
撕成碎块,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更多的僵尸继续靠近,它们开始分散,从几个方
向分别包围上来。
  
  然而最大的威胁仍是那条耸立的巨蛇,它张开丑恶的嘴,两颊的毒囊开始闪
闪发光,「掩体!隐蔽!」我大喊。话音未落,绿色的生体电浆犹如死亡之焰,
已经噼啪作响着飞来。我们匆忙地躲藏到最近的掩蔽物后,电浆击中了我刚刚开
火的窗户,被烧红变形的金属窗框和砖石一同飞溅。
  
  蛇怪开始投射出凶猛的火力,生体电浆和毒晶炮的轰击令我们几乎无法还
击,尸群趁机嚎叫着靠近,距离抛锚的战车已经只有二十多码了,我抓住蛇怪每
次射击的间隙尽量开火,但那只能稍稍延缓尸群前进的脚步罢了。霞扔完了她所
有的手雷,取下霰弹枪准备最后一搏。
  
  但电磁马达的尖啸声终于响起了,我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居然如此悦耳,「上
车!上车!」雯喊着,门打开了,霞和玫飞跑着钻进载员仓,我做了最后的掩护
射击,然后从窗户飞身跳下,战车淡蓝的护盾开启了,炮塔喷射出骤雨般的光
束,我跳进车舱,舱门缓缓关闭,车轮开始旋转,向古老的街道飞驰而去。
  
  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了断。玫钻进了炮塔座,炮台旋转着,轨道炮指向
那条愤怒咆哮着的侩子手,蓝色的光轨刺穿护盾,两条刃爪从臂根齐刷刷地断
掉,绿色血液像水管破裂般喷涌。「为了卡希琳!」玫吼叫着,「为了人类!」
她再一次扣动扳机,这一次,炮弹削飞了半边丑恶的头颅,从前脸一直贯穿到后
背,那只恶魔扭曲着,痉挛着,最后轰然倒下,激起的尘沙漫天飞扬。而玫在座
位上深深地躬下腰去,把脸埋在两腿之间,除了她号啕的哭声,车舱里一片静
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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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1 21:04 #6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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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一次的更新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了,很抱歉,原计划第八九章会很快
更新的,但由于一些私事,一直搁置下来了,现在终于能有机会恢复写作,所以
我又回来了——嗯,我必须宣示一下:《黄浊》绝不会坑掉!
  重口风格依旧,也许更重了一些,但我还是这么说:重口只是黄浊创作意图
的一部分,它并不是一篇单纯的手枪文,希望大家能关注到H之外的部分。
  第八章是个过渡性的章节,没有特别关键的内容,接下来的第九章也相仿,
线索会逐渐显露,但真正的谜底,会到第十章才揭开——我会努力把第十章写成
气势恢宏如同史诗的一章的。我的愿望依然是:写一部与其它任何作品风格都不
同的H小说。
  向所有真正喜欢这部作品的读者致敬。
  向爱手艺、托尔金、海因莱因、丹.西蒙斯……以及一切为我的作品提供灵
感与借鉴的伟大作者致敬。
  
附上前七篇的链接:
  黄浊之梦(1):thread-3168362-1-1.html
  黄浊之梦(2):thread-3171475-1-1.html
  黄浊之梦(3):thread-3176440-1-1.html
  黄浊之梦(4):thread-3189116-1-1.html
  黄浊之梦(5):thread-3228470-1-1.html
  黄浊之梦(6):thread-3677802-1-1.html
  黄浊之梦(7):thread-3804039-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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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浊之梦(8)——爱与被爱
  
  接下来的行程因为琳的牺牲而变得压抑了许多,大家似乎都不愿多说话,更
糟糕的是,由于损失了队员,战斗也变得更困难了,没有琳的快速追击,我们很
多时候无法阻止残余敌人的逃跑,也许是因为这种疏漏,到第三天,我们遭遇了
前所未有的威胁:一个真正庞大的虫群。在火力和数量上都对我们构成了压倒性
的优势,没有经过太久的战斗,我们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获胜,最后,莉提议在
那些最可怕的巨型怪物还没有跟上来之前撤退,小队放弃了战斗,退回到车里,
沿着道路全速飞驰,我们必须庆幸,那是个完全由地面单位组成的虫群,如果有
曼塔雷那样的东西,那就连逃跑也不可能了。
  
  由于无法确定虫群是否还在追赶,我们不敢再宿营了,既然离目的地已经只
有一天多路程,我们决定不再休息,日夜兼程,连续几昼夜的战斗大家都有经历
过,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奇怪的是,接下来的路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几
乎没有再遭遇敌人,但莉觉得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所有的战争中,敌人的
腹地往往都是最薄弱的。随着电子地图上我们的位置离目标越来越近,所有人都
显得忐忑起来——究竟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能被认为是终结战争的关键?所有
人都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似乎又害怕结果会让人失望,当然也害怕那里有着意
料不到的危险。但不管怎样,答案已经近了。
  
  黄雾腹地的雾似乎格外的浓密,黄色的阳光显得愈加昏暗无力,临近第四天
中午的时候,雯突然大喊起来:「看那是什么?」
  
  她的手指向道路前方,她忘了自己是通过驾驶员潜望镜看到的,我们可看不
到,于是乘员纷纷打开车舱的顶盖,探头出去眺望。重重雾障的深处一片朦胧,
但所有人都能分辨出异样的东西——地平线上绵延着一条宽广的带子,如同一座
黑色的长城。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了,我们紧盯着那道黑色的屏障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当
我们的距离终于近到能看清那是什么时,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是森林。
  
  几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梦魇之雾覆盖的地方都是苍凉与荒芜,森林已经成
为了只存在于资料图册上的遥远回忆,而现在,当那些数十米高的巨大林木出现
在眼前时,它足以让我们震撼。但更大的问题是——地图上没有这片森林!库茨
上校说这份地图是根据最新技术的卫星探测绘制的,但他完全没有提到森林!在
电子地图上,这个地区和其他广袤的雾区一样,都不过是风沙呼啸的荒原,而现
在,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车辆无法进入森林,我们必须另想它法,而且,谁也不
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没能预料到的变数。
  
  小队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一开始雯希望能绕道,但这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方案,我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有道路可以绕过森林,历经几十上百年的风蚀,道路
通畅的可能也极小,而且当我们望向道路两侧,森林绵延天际,似乎根本没有尽
头。最后,我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案:放弃车辆,徒步穿越森林。
  
  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抉择,放弃车辆意味着我们从此失去了护盾和重火力,
几乎不可能再对抗巨型的噩梦生物,徒步意味着我们肯定要比预定的时间更晚抵
达目的地,当然,能否抵达目的地都还是问题,我们没人知道森林里有什么——
但那是唯一可以一搏的方案了。
  
  我们把车辆停在最粗的一颗树下,关闭了动力,大家带上各自的武器,开始
走进那个从未涉足过的世界。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数不尽的风
铃从树顶悬挂下来,但并没有风,森林一片死寂,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到后来
干脆如同黑夜,我们打开战术手电,摸索着继续前行。在电子地图的指引下,我
们好歹不会迷失方向,但没有了车辆的速度,森林显得实在是太庞大了,我们走
了六七个小时,所见的依然只是一棵接一棵的参天巨树,没有敌人,甚至连活物
都没有。到夜晚,我们决定休息。
  
  这次轮到莉站岗,其他人背靠着树干睡了——套着厚厚的动力甲时,坐着倒
比躺下更舒坦一点。一杆微弱的荧光灯竖在林地当中,照亮了不宽的范围。莉绕
着那个虚弱的光晕漫步,一边朝漆黑的森林深处张望着,最后她停下来,抬头望
向看不见天空的树顶,我想她应该在思想点什么,但我无法知晓。
  
  几分钟的沉寂,然后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她猛然回过头去,有个瘦削的
身影站在背后——是霞。
  
  她先开口了:「卡莉中尉,你对这次行动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我们要去到目的地,弄清那里有什么,我在临行前三天才接到任
务通知的……你知道些什么别的吗?」
  
  「我想我知道得比你们要多一点——我进去过将军的房间。」
  
  —————————————————————————————————
  
  霞
  
  和如同温暖阳光的卡希琳相反,霞就像天使之城角落里的影子。
  
  她的性格乖僻而孤独,似乎总是隐没在大众的视线之外,她惹人注意的场合
只有两种,一是在战役的庆功会上,另一种则是为了一点小事与人大打出手。绝
大多数人把她看作孤傲的怪物,但那些和她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却会竭尽所能去
维护她的声誉。
  
  严格地说起来,霞也许不算是孤儿。
  
  她的父亲也许尚在人世,但霞从没有见过他。
  
  当第二次大侵攻开始,跨海而来的恶魔们扇动着丑恶的翅膀席卷日本列岛
时,霞的母亲十六岁,最终,当自卫队在钢铁天使的协助下稳定住防线时,黄雾
已经吞噬了整个北海道和四国岛,以及本州的四分之三,日本岛的屏蔽场无法与
大陆的屏蔽场相接,让撤离变得尤为困难,幸存者们拥挤在难民营里捱过接下来
的饥馑,在饥饿的驱使下,霞的母亲选择了那个人类最古老的行业,用肉体来换
取糊口的食物,甚至在怀孕的日子里也无法幸免,再然后,在那个狭小的帐篷
里,霞出生了。
  
  这只是灾难带来的阴暗交易的一点缩影——在生存的压力下,日本政府被迫
出让技术以换取其他国家对日本难民的收留,最终,在一系列讨价还价的政治游
戏之后,中国和俄国的空军实施了联合行动,在朝鲜海峡上空开辟出一条并不保
险的「安全」走廊,难民们开始乘上沙丁鱼罐头般的难民船,穿过黄雾笼罩的海
洋,向大陆疏散,就这样,霞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霞踏上了朝鲜半岛,挤进恶臭
的车厢,穿过漫天风沙,驶向遥远内陆的安置点。
  
  在这个全人类的生存空间都极度紧缩的时代里,被分去了资源与空间的旧居
民们对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充满敌意,寄人篱下的异乡客们饱受辱骂与排挤,在
角落里挣扎求存。霞的母亲得到了一份回收者的工作——这个职业的前身也许是
中国的某些古老职业,例如「拾荒者」和「收泔水人」,他们挨家挨户地上门收
取一切生活垃圾——在失去了如此多的土地和资源后,物资的循环利用显得尤为
重要。中国人讽刺说,日本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因为日本的垃圾回收技术一
直是最为领先的,只是在过去,这项工作是驾着自动回收卡车来完成的,而现
在,狭隘的空间限制了道路的修建,垃圾回收再次依赖于背着背篓穿梭在狭窄巷
道里的劳工们。
  
  在难民社区里,一些老年人担负起了在父母们出门工作时照看儿童的工作,
但大多数时候依然疏于管理,这些与灾难同生的孩子在蚁穴般阴暗拥挤的难民区
里摸爬滚打着,不断有人死于各种事故或疾病,缺乏营养的瘦弱身躯在哭声中被
送往焚化炉。那哭声伴随着霞长大,她还不明白死亡的含义,但她知道每次那样
的恸哭意味着一个玩伴将再也见不到了——幸运的是,她活了下来,她比一般的
孩子更敏捷,能够借助一点点突起攀上高墙,或是沿着管道和竖井穿梭在巢城的
楼层间,那时社区的巷道里常常回响着霞的母亲急切的呼唤,她责骂、恳求、甚
至打她,叫她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举动,但只要母亲离家工作,霞依然如同幽
影般消失在纵横的通道与管线间。并且她也比其他的孩子更加健壮——因为她学
会了偷窃,她活动的范围远远超出了难民区,她懂得如何从狭小的管道潜入商铺
或者库房,窃取充饥的食物,但当她第一次满心欢喜地把好吃的拿给母亲时,母
亲却狠狠地打了她——那并没能阻止她继续梁上君子的举动,但从那以后,她没
有再和人分享过自己的战利品。
  
  渐渐地,霞学会了赶在母亲下班前回家,以此避免训斥,当看到乖乖在家的
霞时,母亲会拥抱她,亲吻她,夸奖她是小公主,虽然霞不太清楚公主是什么,
但她知道母亲很高兴——只是她身上的酸臭味儿能淡点就好了。
  
  再后来,她上学了,不再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探索巢城每个阴暗的角落,在学
校里,本地的孩子们常常欺负外来者,但霞展现了她的疯狂和执拗,她和每一个
敢于作弄她的家伙打架,用拳头、指甲和牙齿维护自己的尊严,即使以寡敌众,
她也要死咬住一个对手,给他留下血的教训,却也让自己常常伤痕累累。母亲会
一边为她涂药,一边叹气或是抽噎。在许多次的争斗后,霞开始明白硬碰硬并不
是最好的方式,她不再冲动地去以牙还牙,而是学会逃走,没有同龄的孩子能追
得上她猿猴般灵巧的身影,而她却能用各种方法出其不意地伏击自己的对手,这
样的游击战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最后她玩得太过火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小恶棍
在追赶她时踩上了没有盖稳的下水井盖,他的尸体两天后才被找到,从那以后,
再没有人来惹她——她胜利了,但并不辉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开始躲避她,躲
避这颗瘦小而阴郁的厄运之星。
  
  「那些孩子的父母会为她们哭泣吗?就像我听过许多次的那样。」她在心里
想着,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哭泣会离自己如此之近。当那一天,她和往常一样
穿过昏黄灯光下潮湿的巷道,走向那间狭小的屋子时,她看到了拥挤的人群,邻
居们围在那里,低声议论着,而在人群的中央,白色的被单下,是母亲苍白的
脸,她看上去和平时劳碌后熟睡时一样,除了被凝固的血糊成一团的头发——当
她把拖车里的垃圾倒进工厂的收容池时,她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吊臂上,挂着沉
重箱斗的铁钩松脱了——在她留下的挎包里,除了证件和寥寥无几的纸币,还有
一盒不大的奶油蛋糕,以及10根彩色的蜡烛。
  
  侨民局依照收养法案开始为霞寻找监护人,最后他们寻访到了她在另一个城
市的姨妈,在穿制服的陌生人的陪同下,那个浸润着泪水和哭声的昏暗童年,随
着车轮的轰鸣渐行渐远,最终被埋藏到记忆的深处。幸运的是,这边移民的生活
要更丰裕一些,姨妈一家对她也算不错,侨民局每月还会发放死亡抚恤金,在这
个新的环境,霞得以摆脱了饥饿的困扰。
  
  也是在这里,她认识了遥。
  
  遥是个中国孩子,当绝大多数的孩子用敌意的眼光看着语言不通的外来者
时,他却是个例外,他会和霞分享食物、玩具或是书刊,他会教霞改正她错误百
出的中文,他会陪着她一同上学,一同回家,他甚至能让她的脸上现出一点点罕
见的笑容。但他并不是一个能保护她的人,他总是懦弱胆小,当那些高年级的差
生对霞滋事生非时,他却只敢远远地观望,事后才敢跑过来送上一点无力的安
慰,其实他自己也常常成为嘲笑和戏弄的对象,但他也只是木讷地畏缩着——也
许正是自己的境遇才让他对霞同病相怜,但那始终是霞最讨厌他的地方,这一
点,许多年都未曾改变。
  
  时光水逝,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新的技术不断问世,物资匮乏的情形逐渐缓
解,灾难之后的黑夜开始浮现希望的光芒,霞从那个干瘦邋遢的幼童日渐出落成
高挑标致的少女,追求者也不乏其众,她会把这些诉说给遥听,而他总是一本正
经地和她讨论他们的优点和缺点。再后来,霞的姨妈搬家了,虽然仍在一座城
市,但他们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最后,在电话里,她告诉他,有个富家公子想
和她交往,她答应了。在电话里,他依然和往常那样轻笑着,祝贺她找到好人
家,当然,最后也忘不了提醒她要多留个心眼。
  
  但霞也许没能记住他最后的话,那个饥馑的童年、那个哭泣的童年、那个狭
小斗室里昏黄的童年,在她的心底种下了对贫穷的恐惧,当富贵的愿景摆在面前
时,她曾经的机智被全然麻醉了,她为他张开两腿,为他打胎,为他抛却尊严、
百依百顺——直到他在电话里告诉她,父亲为他安排了别的婚姻,他们不可能在
一起。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说:「去吧,寻找适合你的归宿吧,不过我还想和
你做上最后一次,我想让自己永远记住你。」
  
  那一次成了他的最后一次,当她一只手套弄着那支丑陋的阳物,和往常一样
妩媚地舔舐着它时,另一只手偷偷伸向了床单下,在凄厉的惨号和喷射的血水
中,那肉棍和身体永远分家了。她把那截软趴趴的肉丢进抽水马桶,然后从容地
拨了报警电话。
  
  最后的判决是入狱五年。姨妈家为了逃避赔偿干脆不知所踪,来看她的只有
遥,他给她带来自己做的饭菜,就和许多年前,她还是那个头发蓬乱的小丫头时
一样,他省出并不丰厚的的薪水来贿赂狱警,换取她在狱中不要多吃苦头。最终
的刑期从五年减少到了三年半,出狱后,他们住到了一起。
  
  遥的职业是小学教师,霞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那段生活简单而恬静,他每
天骑着自行车,载着她穿过那些看不见天空的街道, 她生日的那天,他关掉了
顶灯,点亮自己做的小灯,微弱的灯光透过戳满小孔的灯罩,洒在天花板和墙壁
上,犹如漫天星辰,在星光下,他们一起吹熄摇曳的烛火,许下共同的心愿:等
存够了钱,一定要去一次天使之城,去看一看真正的星空。
  
  但遥永远未能成行,当呼啸的空袭警报响起时,他指挥学生撤进避难所,锁
上门,自己却跑向了相反的方向,吸引那只逼近校门的野兽远离孩子们。学校为
他举行了悼念,他的遗像摆放在礼堂里,地板上铺满了孩子们点燃的蜡烛,以及
用纸剪成的白色小花——在噩梦时代,鲜花是可望不可求的奢侈品——校长交给
她一本手册,那是遥最后一堂课的备课本,在最后一页上,有一行因快速而潦草
的字迹。
  
  「对不起,我希望能男人气概一回。」
  
  第二天的清晨,她背着行囊,走上残破的街道,在拐角处,地面被入侵的怪
物掏出了一个通向下一层的大洞,一小队钢铁天使正拿着仪器测量什么,她走向
他们,问道: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
  
  「是啊,我忘了你的特长了。」莉尴尬地笑了笑。「但你究竟看到了什
么?」
  
  「许多东西,但很零碎,他记在册子上,而没有存在终端上,有关于黄雾
的,关于战争的……也有关于我们的。」
  
  「那是什么意思?」
  
  「卡莉,」她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次低下头来,黑色的眼睛似
乎烁烁发光:「我们不是都能生还。」
  
  「我想我们接受任务的时候都作好了最坏的准备,或者——从我们入伍的那
天起?」
  
  「不,不是这么简单,中将似乎明确地知道要选择哪些人,以及许多行动的
细节,那不像是计划,倒像是……预言。」
  
  「预言?就像塞纳瑞斯预言黄雾那样吗?」
  
  「是的,当时我也想到了塞纳瑞斯,他的预言能力至今无人理解,而将
军……他知道琳会为我们而死,那已经应验了。」
  
  「但我们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他写得不清楚,我并不全明白,而且有些页被撕掉了,但是」,她突
然伸出手来,抓住莉的胳膊,「他很确定,你,才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你才是命
运选中的那个人。」
  
  「你们呢?」
  
  她转过身去,坐回树下,低下头,不再说话。
  
  宿营到次日凌晨结束,小队继续启程,根据电子地图的标示,我们离目标还
有四十多哩,只要大半天的行军就能抵达了,我们迈着沉重的步子穿越黑暗,战
斗服踏上树叶的声音似乎是死寂中唯一的声响。在中途,玫终于问了那个大家都
关心的问题:「你们觉得那里到底会有什么?」
  
  「也许是什么旧时代的秘密武器?」雯说。
  
  「也许那里是织梦者真正的老巢也说不定。」莉回答说:「你自己觉得
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要能一下子永远终结黄雾,除非那有位什么好心
的神灵还差不多呢!」
  
  她们把目光投向霞。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四个多小时的步行后,我们发现森林开始慢慢地变亮了一些,有些光线从头
顶或是远方透进来,森林的边缘可能就在不远处了,我们加快了脚步。但就在那
时,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发生了,身后的密林中传来了急促密集的声响,那是我们
再熟悉不过的——魔虫们坚硬的蹄爪叩响地面的声音。
  
  不需要思索什么了,我们甩开双腿,用最快的速度迎着光线狂奔,虫群在后
面紧紧追随,脚步声混杂着嘈杂的咆哮,甚至还有林木折断倒下的轰隆声——一
定有大家伙在。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树木变得稀疏,最后,我们终于将森林甩
在身后,重新回到那并不算明亮的昏黄中,但摆在面前的,依然是我们未曾预料
到的——那是一座基地。
  
  那是旧时代的建筑,庞大的阶梯金字塔形,面积也许有几英亩,它的材质不
是钢筋水泥,而是银灰的合金和白色的复合材料,但让我们无法理解的是,它的
表面似乎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就像是昨天才竣工的那样。我们冲向那座建
筑,跑上金属的台阶,最近的一扇门紧锁着,门上的荧屏漆黑一片,看来这里早
已经失去动力了,但霞找到了切入点,她从通风管道进入了室内,从里面轰坏了
门锁。即便如此,打开那扇足有一呎厚的门也不容易,几个人合力才把它向两边
推开,所有人都进入之后,我们重新把门推拢——希望这样能暂时阻挡或是迷惑
那些虫子一会。
  
  我们开始设防,雯开始在门口布设地雷,莉找到了通往高层的楼梯,我们在
3楼的天台确定了合适的射击位置,大家在金属墙后面握着武器等待着。十几分
钟后,虫群从密林深处出现了,看上去都是小型的虫类,但数量众多,它们在林
地的边缘徘徊着,嘶鸣着,还有更多的仍隐没在丛林的黑暗里。一小批虫子发起
了试探性的进攻,但很快被轰成了碎块。稍微的停顿和犹疑后,它们开始分散,
从各个方向包围基地。
  
  「虫子不会开门,但它们很可能会找到别的入口。在一个不熟悉的室内环境
和虫群作战,我们能有多大把握?」霞问。
  
  「如果能有一个合适的隘口,也许能阻挡很久……但那也可能让我们自己无
路可退。而且,如果敌人有那些精锐单位,我们最终还是没有胜算。」
  
  「意思是我们只能在这等死吗?」
  
  「听我说」,雯发话了:「你们看到那些炮塔了吗?」她指向原处的某个平
台。我们终于注意到,这座建筑的许多位置都有固定的炮台,但它们现在全都处
于失去动力的停机的状态。「这座建筑很奇怪,它看上去不像久远时代的东西,
而像全新的一样,也许我们能找到什么方法恢复它的电力供应,从而激活防御系
统。」
  
  「那么由你负责寻找动力源,我们会负责阻挡虫群尽量长的时间。」莉下达
了指令。
  
  雯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其他人开始向更高处的位置攀爬,以便能让
火力覆盖到更广的区域,在接近塔顶的位置,我们开始向从各个方向试探进攻的
虫子射击,把他们从墙壁上打下去。霞尽量狙击那些看上去体型较大像是小头目
的虫子,每次成功的击杀可以让周围的虫子混乱很长一段时间,这为我们赢得了
不少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后,雯通过通讯器传来了报告,她已经找到了基地的指
挥中心,这里也无法启动动力,但墙壁上有基地的全图,她正按照图上的标识前
往动力室。
  
  更多的虫子正在接近建筑,射击类的异形也开始进入战场,在远距离上它们
的准头很差,但也能造成不少的困扰,我们无法再像开始时那样随意地布撒火
力,莉转为用重武器去压制射击的虫群,一些虫子似乎已经发现了通风口,它们
尖叫着,呼唤其它的虫子向同一个地方集结,它们试图爬上高处的通风口,但光
滑而倾斜的墙面让它们的爪子不那么灵便,在火力的封锁下,它们的企图暂时被
挫败了,但那显然无法阻止它们太长时间,虫群正在移动,重新布置它们的阵
型,而仅仅3个人的火力实在太弱小了。
  
  「我已经抵达了动力间,这里有储备电源,但仅能为动力间供能,我正在寻
找启动全部电力的方法。」雯的报告传来,这应该算是好消息。
  
  「它们绝不是无意识的行动,这个虫群一定有额外的王虫在指挥。」莉说。
  
  「我想也是」,霞又扣了一次扳机,把一只端着毒晶炮的虫子脑袋轰得粘液
四溅:「那么让我去解决它吧。」
  
  「什么?你疯了吗?如果真有那样的东西,你不可能战胜它的!」
  
  她依然那样轻描淡写,似乎毫无表情:「还记得昨晚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中
尉,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运。何况,我以前不是没有干掉过那东西——不止一
只。」
  
  「命运?你们在说什么呀?」玫大喊着:「就算真有命运,我们难道不能扭
转它吗!」
  
  「如果能的话,那么我们在和谁战斗呢?我们没能阻止黄雾的降临,我们没
能阻止灾难一次又一次席卷世界,命运如同钢铁的车轮,沉稳而无情。爱哭的家
伙,你以后会明白的。」
  
  「但我们能抵抗它!塞纳瑞斯不是保护了人类免遭灭绝吗?钢铁天使不就是
为此而存在的吗?如果不是为了挑战命运,我们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能干掉那只王虫呢?或者是你有更好的退敌方法?」
  
  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已经试图恢复供电反应堆的运转了,但整个重启
过程可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多久?」
  
  「不知道,我不了解这个型号,按照常规,可能要四五个小时。」
  
  霞望向玫:「你觉得呢?你能阻止它吗?」
  
  她转向莉:「其实我最遗憾的,是没能生个孩子。」
  
  她扭头望向天际,似乎在回望一段遥远的旅程:「我的母亲,当我们一起相
依在那个小房子里时,我能感觉到她为我而快乐,虽然我许多时候让她难过,但
我知道,当抱着我的时候,她是幸福的。我也希望能体验一下她那样的感觉,我
也希望能像她那样去爱一个孩子……」她停顿了一下:「我很幸运,得到过许多
的爱,但可惜啊,我却没能好好爱过他们。」
  
  「他们」,我知道,那指的是谁。
  
  「我拜托你一件事吧,」她再次转向莉:「我在天使之城的研究室里留了一
份卵子样本,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有机会长大。还有,请帮我告诉她——妈妈爱
她。」
  
  然后她转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玫:「没什么可难过的,一个人放弃自己的
爱,如果能让更多人享受爱与被爱的权利,那是值得的。在遥留下那行字给我的
时候,我已经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她合上面罩,隐形场启动了,她如同跃动的热浪,溶化在黄浊
之中。
  
  十分钟后,我们听到了密林中传来的枪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咆哮,很快是第
二枪,第三枪,然后,一切又沉寂了。
  
  然后,我们听到了树木折断的声音。
  
  那只隐藏在幕后的巨大生物挥舞着巨爪,像拨开麦穗一样撞倒一排排树干,
最后终于出现在树林外的空地上,它全身覆盖着坚厚的甲壳,如同一辆重型战
车,但在它头部的一侧,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是一个被烧灼的窟窿,绿色的液体
从里面汩汩淌下,而在它卷曲的粗大触须当中,是已经赤身裸体的霞。它把那可
怜的战利品高高举起,发出雷鸣般的咆哮,虫群全都停下来,回望向它的方向,
跳跃着聚拢过来。
  
  巨虫伸出它的毒针,从那迷人的红樱桃刺进霞洁白的乳房,毒液缓缓注入,
让她的整个乳房都明显地胀大了,当它抽出针刺时,墨绿色的毒液和鲜血一同从
针孔里流淌出来,接着它抓住霞的另一只乳房,做了同样的事情,现在她的两只
乳房尺寸又一样了。最后它转向霞那袒露在大张的两腿之间的粉红地带,霞本能
地努力挣扎着,想要避开那可怕的尖刺,但这毫无意义,粗壮的触手紧缚着她,
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毒针无情地插入自己最柔嫩的器官——这
次不是一根,而是三根,三根手指粗的长针从环绕着阴道口的三个位置分别刺入,
霞一开始尖叫着,但最后她收住声,咬紧牙关,选择用更有尊严的样子来承受这
一切。但从她战栗的身躯和眼角流出的泪水,我可以想见她遭受的痛苦。
  
  注射持续了几十秒,巨兽抽出它带血的毒针,等待着毒素发挥效用。霞原本
不太大的胸部一点点隆起,乳晕在扩大,乳头疯狂地生长,变成鲜艳而柔嫩的球
体,直到流出一缕缕洁白的乳汁。她的阴道也同样在发生变化,花唇间的粉红嫩
肉开始膨胀,把肌肤和阴唇向周围撑开,中间碗口大的空隙里,湿润诱人的蜜肉
毫无遮盖,分外显眼。不仅仅是阴道,她的尿道和肛门也在以同样的方式增长
着,让她原本娇小的私处变成了一大块红色的血肉。增长的蜜肉甚至开始凸出到
身体外,看上去就像一朵朵粉红的鲜花正在霞的下身慢慢绽放一样。最后,从伸
出体外已经两三吋远的阴道口也流出了液体,但不是白色的乳汁,而是透明又粘
稠的淫水。
  
  然后巨虫松开它的触手,扔下霞那泉水般涌流着女性特有的液体的身体,奸
淫的盛宴开场了,大大小小的异形们迫不及待地扑向她,它们的尾部伸出了手腕
粗的触手,触手的前端如同男人的阳物,表面却还布满了细密的尖刺,一开始霞
还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推开那些怪物,但她最终放弃了这无意义的抵抗,闭上双
眼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噩梦。但当那可怕的刑具残忍地插进她的身体时,她终于
无法忍受了,再一次哭叫起来。带刺的巨物争先恐后地寻找着霞身体上每一个可
用的开口,顷刻间,她的双乳和下身就全被塞满了,异形们嘶鸣着,兴奋地抽插
着,每一次抽插都伴随着粘稠的液体和殷红的鲜血一同涌出,甚至还带着鲜红的
肉屑,我不敢去想象霞的肉穴里是怎样的一番惨状,柔嫩的穴壁肯定已经被那些
钩刺剐成了一缕缕碎肉,正常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耐受这样的残虐,但那些毒素发
挥了作用,让她的穴肉变得更厚,更润滑,虽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并不会受
到致命的伤害,只能在这样的酷刑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异形轮番奸淫着霞,一条挂带着血肉的阳具刚刚抽出,另一条马上就填
补了缝隙,只有她的嘴没有受到那些阳物的侵犯,一开始她还能哭喊,但巨虫很
快终结了她的声音。一根水管粗细的光滑触手伸进了她的嘴,一直插入了一呎多
深,足以沿着食道一直通到胃里,霞的喉头和腹部本能地抽搐着,想要吐出那作
呕的异物,但那无疑只是徒劳。我能猜到那东西的作用,那是一根管道,把养料
直接送入到她的消化道,以补充上她流掉的东西——血液、乳汁和淫水,就像我
曾在那黄浊的海洋里吞下周围的液体来补充喷涌的乳汁一样。
  
  这样的淫虐持续了两三个小时,霞已经完全不动了,她曾经明亮的双眸现在
呆滞地望向天空,甚至连眨眼都不会,但乳汁和淫水还在一股一股地喷射着,让
我们知道她依然活着。当所有的异形已经发泄了它们的兽欲,抽出最后一条触手
时,被剐碎的穴肉如同一大滩红色的泥浆从血肉模糊的穴口里流淌出来。而令人
惊异的是,那流血的破碎肉穴居然还能继续分泌着泉水般的淫液,蜜汁和鲜血一
同从青春少女凸出体外的肉穴里流出,真是既可怖又淫荡的惊人场景。
  
  巨虫再一次用触手拾起了虚脱的霞,触手缠绕着她的四肢和腰,把她摆成脸
向下的姿势,双腿淫荡地张开着,它伸出了阳物,那几乎有人类的头部那么粗,
高高地向上耸起,它捆缚着霞无力的身躯,把那饱经凌虐的蜜穴对准了阳物的尖
端,缓缓地后按压,血淋淋的穴肉一点点被撑开,当那龟头的最粗处也快要没入
霞的身体时,她又开始微微颤动和挣扎起来。但巨虫毫无反应地继续它的侵入,
直到整个龟头都突破阴道口的限制,完全进入到霞伤痕累累的身体里,又继续深
入了一呎多才罢休,凸出体外的穴肉被拉伸而变薄,几近透明,但依然包裹着那
庞然巨茎。然后它伸出另外两条触手,堵上了霞那对白汁泉涌的乳孔。
  
  但它似乎还有什么奇怪的意图,它伸出了几条如同藤蔓一样细长的触须,伸
向被挤满的三个肉穴,一匝一匝地紧紧箍住了包裹着触手的乳头和蜜肉,然后它
开始了抽插。但这抽插并不是正常的运动,因为触手已经与霞的身体紧紧捆绑在
了一起,于是每次抽动实际上都是一次野蛮的拉扯,每一次都把霞的整个下身都
扯得往外凸出一大截,又深深地塞入到骨盆深处,乳房也是一样,一次次被拉成
细长型,又被猛地压扁。但伴随着这恐怖的交媾,我注意到霞的乳房和腹部都在
渐渐胀大着——触手绑死了肉穴的出口,霞分泌的乳汁和淫水无法流出来,只能
充盈在乳房和子宫里!这样的膨胀一点一点地持续着,几分钟后,她原本只是B
到C之间的乳房就涨大得如同两颗挂在胸前的排球。而腹部也像孕妇一样隆起。
营养管依然插在霞的喉咙里,让她连喘息都困难,我只能从她惨白的额头上滚落
的汗珠去猜测她所经受的痛苦。但那些毒素的功效让她的身体看上去却并没有那
么容易崩溃,乳汁继续像吹气球一样灌满着双乳,随着尺寸的增大,直径的增长
看上去没有那么明显了,但毫无疑问,她的体积仍然在稳定而缓慢地增长着,从
排球大小膨胀到如同两个水桶,而乳房的色泽看上去越发洁白光滑,我怀疑那实
际上是因为乳房壁太薄而看到的里面乳汁的颜色,而巨虫的抽插还在一次又一次
地把她像被捶打的沙发垫一样挤压着。她的腹部也在继续隆起,如同即将临盆的
产妇,而且还在变得更加畸形,最后膨胀的子宫整个从她的腹腔里挣脱出来,如
同一个悬挂在身前的巨大气囊。
  
  这样的延展最后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霞的双乳胀大得快要比她的躯
干还巨大,乳房壁薄如胶纸,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底下则是乳汁的纯白色,腹
部也同样几近透明,尺寸比身躯还要宽上一些,三个紧绷的巨大球体堆积在她娇
小的身前,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一个女孩的胴体。
  
  最疯狂的时刻来临了,当巨虫从霞可怜的身体里获得了足够的快感,它的巨
茎开始猛烈地颤抖并变粗,射出它的液体。几秒钟里,我看到霞身前的球体以肉
眼可见的速度突然膨胀着,霞几近昏迷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扭曲的表情,塞着软管
的嘴里发出凄厉的呜咽声,那一刻我觉得她的身体似乎马上就要爆炸开了,我真
想扭过头去不要看到那一幕,莉却始终不移开她的视线,但最后的结果令人惊讶
——霞的乳房和子宫竟然耐受住了最后的注入,虽然她们的尺寸足足增大了三吋
多,却并没有崩溃,那巨大的水囊依然挺立在霞的身前,她经受了最可怕的梦魇
和屈辱,但现在,她的的身体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苦涩的胜利。
  
  但一切似乎都在那只巨兽的意料之中,它缓慢而沉稳地扬起了刀锋,尖锐的
刀刃刺破了盛满乳汁的硕大球体,我原以为她会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爆裂,但却
没有,虽然已被拉伸成薄薄一层,乳肉却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韧性,她仅仅张开了
一道小口,乳汁就像高压水枪一样笔直地喷射出来。巨兽继续行动着,在那喷射
着白柱的球体上刺出更多的开口,接下来是另一只盈满的乳房,霞的身体就像一
只阀门开到最大的莲蓬花洒一样,像四面八方喷洒着浓白的乳汁。最后巨兽把刀
刃伸向她膨大的腹部,刀刃精准地轻轻划过,自上而下,早已不堪重负的皮肤如
同被拉开的拉链一样向两边分开、收缩,装满液体的巨大子宫从淌血的长长豁口
里滚落出来,仅仅剩下宫颈和输卵管还连接在身体上,接着是灰白的肠子、青蓝
色的胃,深红的肾脏,还有什么别的器官……它们如同破网的鳗鱼一样从刀口里
滑出,恐怖地悬挂在霞被剖开的腹腔外,但却仍然在工作着,从营养管里涌入的
汁液充满着她的肠胃,并且飞速地被吸收,然后转变成乳汁和淫水,或是别的什
么需要补充的东西。薄薄的子宫壁依旧粉红而湿润,刀尖插入,拔出,迅捷而可
怖,微白而粘稠的液体嗞嗞作响地喷射着,一道,两道,然后更多。
  
  暴雨般的喷洒持续着,随着液体的喷出,乳房和子宫里的压力渐渐减小了,
她们的体积缓缓回缩,喷射的水柱也缓和下来,不再笔直而猛烈,最后变成沿着
身体流淌的涓涓溪流,同缕缕血丝一起从那些一指宽的创口里流出。但霞被扩张
过的可怜器官恐怕再也没法恢复原状了,虽然她们的体积比起刚才那骇人的样子
已经小了许多,但依然原超过正常女人的尺寸,洁白乳房像两个水桶悬吊在她的
胸前,鲜红的裸露子宫仍然保持着孕妇般的大小。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杂乱
地散落出来,像肉铺里的货物一样悬挂在身前的内脏——但她依然还活着,创口
上流出的血并不多,她的眼睛还睁着,我知道她能看到自己的惨状,她会想些什
么?是恐惧吗?还是在道别之前就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想她应该知道结局
的,但她依然选择了由自己去承担那样的痛苦,那需要怎么样的勇气才能做到
啊。
  
  但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一些诡异的变化正在发生着,乳房和子宫上那些被
切开的刀口慢慢地愈合了,不再有血液流出,中间的开口却还在,新的血肉环绕
着那些孔洞生长着,晶莹而红润,一点点凸起成型,最后,我终于醒悟到——那
是宫颈的形状。子宫上的每个破口都在长成一个新的宫颈,没有皮肤的粉红嫩肉
从每个肉洞一点点向外生长,变厚,变长,长出血管和括约肌,长出肉芽和褶
皱,最后她们从子宫的表面上挺立出来半呎多。而乳房上的孔洞也在变得像阴道
一样粘滑,血肉同样向外生长着,但没有子宫上的那么多,她们更多地像是在往
深处生长,变成深入乳房内部的深邃肉穴,最后,皱缩的小口吐出一股股粘白的
汁液,我不知道那是来自于乳房和子宫内部,还是新生血肉自己的分泌,但有一
点很显然,那些温润湿滑的粉红血肉,每一处,都是新诞生的阴道。
  
  那真是恶毒而巧妙的方法啊,女人本身的器官,即使在毒素的作用下能扩张
到不可思议的尺寸,但始终有自己的限度,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在她的身体上增
添新的蜜穴……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去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而那样的联想
让我觉得阵阵酥麻。但现在正在品尝那滋味的霞,我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绝
对不会想去试一试这种经历的——但不管她是否愿意,这荒淫的游戏已经开始
了。
  
  巨兽把开肠破肚的霞仰面放回地上,躺在她自己喷射出的白浊水洼里,五颜
六色的内脏杂乱地散落着,有的滑回了腹腔里,有的依然躺在腹腔外,她的肠子
堆积在身侧的地上,像是一滩软泥。巨兽的触手依然插在她原版的乳孔和阴道
里,但捆住穴口的束缚已经松开了。那些新生的阴道赤裸地挺立在硕大子宫的鲜
红外壁上,流淌着透亮的淫水,总数大概有十来条,让子宫看上去像是某种长着
肉刺的奇怪果实,而乳房上那些粉红的穴口也在缓缓地一张一合,看上去无比淫
荡。
  
  异型们聚拢过来,新一轮的奸淫开始了。带刺的触手蜂拥着,窜向每个柔嫩
的洞口,先前她全身的肉穴加起来也只能同时满足五只,但现在,霞乳房和子宫
上刚张开的数十个蜜穴让那些怪物能更加疯狂地发泄,但这对可怜的泄欲目标来
说,却意味着许多倍的痛苦。粗如手臂的触手粗暴地挤开那些从未被开垦过的新
生肉壁,把她们像橡皮箍一样撑开,硕大的龟头努力地突破每个如处女般紧窄的
宫颈,深入到充满温暖淫水的子宫里,而当它们拔出时,锐利的倒钩割碎了粉红
的血肉,鲜血、淫水、乳汁和细碎的烂肉随着每次抽插从穴口流出。霞的身体像
被扔到岸上的鱼儿一样疯狂地扭动着,却丝毫无法减轻被撕扯和切割的痛苦,零
落的内脏随着挣扎甩动着,反倒带来更多的疼痛,而那残忍的行刑者一边享用她
的乳孔和阴道,一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猎物无意义的抵抗。触手已经插满了她身
前的三个肉囊,被扩张的肉洞占据了大部分的表面积,原本的乳肉和子宫壁被挤
压着,看上去如同一张稀疏的网,或是残破的蜂巢——裹满血与乳的蜂巢。
  
  当所有的异形在霞鲜血淋漓的身体上发泄了她们的兽欲,最后处刑的时刻来
临了。
  
  巨兽高举它的刀刃,呼啸着挥砍而下,随着飞溅的鲜血,霞的一只手臂离开
了她的身体,血液从被切断的动脉喷涌而出,也许失血而死对她来说倒是个仁慈
的结局,但连这也只是梦想,毒素赋予的可怕的愈合能力让流血慢慢止住,而巨
虫抓住那只断落的手臂,把它从已经被蹂躏得无法闭拢的乳孔恶毒地塞进去,直
到整只手臂都没入到依然涌流着乳汁的肉洞里,弯折的手臂把乳房撑成一个奇怪
的三角形,接下来是另一只手,她们最后都被埋葬到了霞自己柔软的乳房之中。
  
  但霞反而渐渐停止了挣扎,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失去了体力,而是她要保存自
己最后的尊严。这样的暴行已经超出了性欲的范畴,而是完全为了羞辱和取乐,
而她选择用自己的意志,来蔑视这最后的挑衅——就如人类的古语所言:你可以
杀死我的身体,却不能打败我的灵魂。
  
  巨兽无情地挥刀,齐根砍下她修长的左腿,把那只漂亮的脚塞进流淌着淫水
的肛门,往里挤进去,腿脚一点点深入到她裸露在体外的肠道里,在肠壁下浮现
出优美的曲线,白色的肠壁被拉伸得像胶纸般透明,如同一条奇怪的长筒袜裹着
那条腿,承受着她一吋一吋的推进,直到大腿的根部也没入到敞开的菊门里为
止。然后是她的右腿,巨兽把那条腿对折起来,从膝盖开始,塞进她那早已血肉
模糊的阴道,大小腿加起来比先前插入的触手还要大上许多,但霞默默地承受
着,看着自己的肢体一点点没入到自己女性特有的器官里,穿过阴道,穿过宫
颈,最后滑入到诞生生命的地方。
  
  异形们依旧在她没有四肢的光秃躯体上抽插着,触手碰撞着被塞进体内的肢
体,让乳房和子宫更加古怪地颤动,而我想起了她临行前说过的话。
  
  「我最遗憾的,是没能生个孩子。」
  
  「通电完成了!」耳机里是雯的喊声,滚雷般的轰鸣声正在由弱而强地响
起,墙壁与天花板上的管道哧哧鸣叫着,闪烁着蓝色的荧光。窗外的虫群开始骚
动,嘶鸣,巨虫咆哮着,从地上捡起霞残缺的身体,不,它没有杀死她,没有象
那条蛇对待琳一样,它把霞的阴道对准背上的一根骨刺,像放一件玩具一样插上
去,不,它想把她变成永久的玩物,虫群开始冲锋,营养管离开了她的嘴,我听
到了她用最后的力气喊出的声音:
  
  「活下去!」
  
  「一定!」玫高声回应着。她的声音因抽噎而颤抖,但我想霞一定听到了她
的声音,因为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枪声响了,是玫的枪,霞美丽而憔悴的头颅破碎了,如同血红的玫瑰绽放。
  
  是的,你的战友会努力地活下去,为了让后人知道你们所作出的牺牲,为了
让你们的鲜血与痛苦不被永远湮没,也为了你的孩子,你会有孩子的,他会因你
的卵子和某个未知男子的结合而生,在某个未知女子的子宫孕育——但也许最重
要的,如你所言——为了爱与被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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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1 21:06 #7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級別:風雲使者 ( 13 )
精華:1
發帖:12145
威望:6302 點
金錢:50132 USD
貢獻:161 點
註冊:2013-02-25

  花了不少精力才填掉这个两万多字的大章,真羡慕那些可以一周写几万字的
作者啊,我就怎么都快不起来。这章内容的确很多,希望各位能有耐心看噢。H
部分再次回归到比较轻一点的口味,不像七、八章那样鲜血淋漓了。但H以外的
情节,我更希望能有人能认真读下去。
  我的文章可能的确不对很多朋友的口味,所以我也特别感谢一直以来关注和
支持我的读者,你们的支持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黄浊的整个故事已经将近尾声了,第十章就将是最后的结局,未来的故事会
在第十章的前面部分结束,镜头将转回到“我”——琴雅,特别小队最后的命运
究竟如何,遥远未来的战争究竟要如何和二十世纪挂起钩来,最重要的,织梦者
究竟是什么,它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切都请期待:

  黄浊之梦的最终章《命运的起点与终点》

    向所有真正喜欢这部作品的读者致敬。
  向爱手艺、托尔金、海因莱因、丹.西蒙斯……以及一切为我的作品提供灵
感与借鉴的伟大作者致敬。
  
附上前八篇的链接:
  黄浊之梦(1)


  黄浊之梦(2)


  黄浊之梦(3)


    黄浊之梦(4)


    黄浊之梦(5)


    黄浊之梦(6)


    黄浊之梦(7)


    黄浊之梦(8)




***********************************
  
  
  机械的轰鸣声响起,那些沉睡的炮塔开始转动,喷射出炽烈的光辉,魔虫在
火网中挣扎、破碎,王虫启动了护盾,绿色的幽光在弹雨下闪烁,但一发穿甲弹
击中了它,崩溃的护盾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它咆哮着,抛下一只断掉的钳子,怨
愤地退入丛林。而玫扔开她的枪,蹲坐在地上,把脸埋在两腿之间,放声哭泣
着。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别人为我而死?”

    —————————————————————————————————

  死神与天使
  
  在对抗梦魇的战斗中,战死远强过被俘,这是一条钢铁天使人尽皆知的定则
——它们会撕碎你的肉体与尊严,让你每一个最隐秘而娇嫩的器官变成血肉模糊
的巨洞,你的惨叫会响彻荒野,却绝不会死去,就像挂在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
日复一日承受肝肠寸断的折磨。每一个士兵都或多或少地了解过这类事实,包括
那些来自被攻占巢穴的影像:恶魔们在战败前处死了所有的俘虏,但在那之前,
她们已经历了若干年的可怖酷刑,上百具残缺而畸形的躯体散布在铺满粘液的洞
穴里,让每个看过的人都不寒而栗。
  
  但在看过一幕又一幕地狱般的景象之后,女孩们也渐渐变得淡然,那样的命
运也许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几率也不算大。恶魔们会突袭城市,屠戮平
民,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而在军队中,你好歹还有手中的武器和身旁的
战友可以依靠。即使在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时,最起码,你还可以期盼一个宁静的
死亡——在钢铁天使的军队中,有着一条被默认的规则:如果一名士兵被敌人俘
获而无法营救,她的战友可以将她射杀——那不是残忍,而是仁慈。担任这项痛
苦使命的,往往是那些枪法最好的战士,当情况已经无法挽回时,迅捷而精确的
子弹,是所能赠予不幸者的最后慰藉。
  
  他们被称为行刑者。
  
  冰眼死神,这个绰号属于一位曾经众所周知的行刑者,她有着冰蓝色的双
眸,精准无伦的枪法,冷峻而俏丽的面容,以及布满手臂的伤痕——每次用枪声
为一名战友送行之后,她会用匕首在左臂上刻下一枚小小的十字,任鲜血顺着手
臂流淌,也许是为了寄托哀思,也许是为了铭作纪念,也许是为了舒缓内心纠缠
的痛楚?没有人知道,她是个言语寡少的人,许多人在背地里断言,她更喜欢用
狙击枪而不是嘴来交谈。不过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在战斗中,枪明显比嘴
要靠得住,于是另一句有关她的笑谈就是:如果你要死的话,千万要趁冰眼和你
在一个战场上的时候,因为那样会痛快点——冰眼死神的名字是如此闪亮,甚至
没多少人记得她真正的名字:塔妮莎.洛克菲勒。
  
  同样,也没多少人能意识到,冰眼死神并不只象征着死亡。塔妮莎的枪声更
多的时候意味着敌人的毁灭,而每减少一个敌人,就是让战友多一份生存的希
望,那些重要而可怕的目标倒下时,更是如此。事实上,有许多人的生命因塔妮
莎而得以存留,但极少有人会明白这一点。当然,塔妮莎不会做那种轰断怪物的
钳子或触手,把已经走进鬼门关的倒霉鬼拉回来的英雄壮举——她的拯救隐秘而
间接,永不引人注目。
  
  那样的事有别的人来做。
  
  那个人叫安薇娜,她从来不愿向任何一个战友开枪,她总是坚持不放弃最后
一点希望,为了救回被掳走的战友,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置身险境。潜入梦
魇的巢穴,伏击行进的虫群,追踪逃跑的恶魔,从它们的淫辱下救回奄奄一息的
不幸者,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奇迹,她的英雄故事在天使之城广为传
唱,她收到了无数的感激与爱戴,而她总是用金色的卷发下孩子般的笑容来回
应,她也因此得到了一项美名——微笑天使。
  
  事实上,安薇娜的许多英雄事迹都并非一个人完成,但在事情过去一段时间
后,大家记得的却总是她,虽然安薇娜并不喜欢这样的礼遇,她总是腼腆地解释
着:“不是我啦!是詹姆、洛奇、塔莉和我一起的!”不过收效似乎不明显,也
许人们明白那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但却喜欢在潜意识里把功绩归结于她——长
久以来,微笑天使已经成为了希望和勇气的象征,永不放弃生命信念的象征,她
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她自己。
  
  安薇娜有一位最亲密的朋友,同时也是和她共同行动最多的人,她们之间的
关系却基本只有同一个连队的人知晓,那是个褐色短发、蓝色眼睛的高挑女孩,
她叫塔妮莎.洛克菲勒。
  
  她们是同一年入伍的,在那一期的新兵训练结束时,她们两个是并列第一的
最佳射手,但安薇娜总是说塔妮莎才是最强的,自己只是侥幸罢了,集训结束之
后,她们被分配到同一个连队,从那以后,她们就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安薇娜
是个开朗活泼的家伙,沉默寡言的塔妮莎则远没有她那么好的人缘,但安薇娜好
像丝毫不在意这一点,她可以在塔妮莎身边眉飞色舞地说上一篓子的话,即便塔
妮莎几乎没有几句回音,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而当极少数的时候,当她逗得
塔妮莎脸上露出笑容,她会乐得和过节一样,抱着对方开怀大笑。
  
  当被问及为什么会和那个闷葫芦关系这么好时,安薇娜的回答很简单:“因
为她没有别的朋友呀!”但后来她的回答慢慢改变了,变成了:“因为塔妮莎真
的是很好的人!”塔妮莎似乎不苟言笑,但她会用行动来表达她的情感,当你和
她成为了朋友,她会成为你战场上最坚强的盾牌。渐渐地,当她和安薇娜在一起
的时候,也会露出更多的笑容和更多的话语——虽然仅仅是相对的多。
  
  她们经常会在晚上爬上某座大楼的楼顶,躺在那里仰望横亘天幕的银河,在
经历了血腥而残酷的战争,在尝尽了阴暗而绝望的昏黄之后,也许浩瀚的星空能
带给人最好的平静。当有一晚,安薇娜突然扭过头去,望着躺在身边的塔妮莎
时,她问:“塔莉,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我被俘了,请不要开枪射我。”
  
  “为什么?”
  
  “因为……你可能知道的,我有点特殊的小爱好。我觉得那样的结局对我来
说也许值得期待呢。”
  
  “什么爱好?”
  
  “唉——”安薇娜无奈地挠了挠头发:“你真是太不问世事了,塔莉。”
  
  是啊,也许没几个人不知道安薇娜的小爱好了,她谈过许多的男朋友,上过
许多人的床,当然,那样的事情在天使之城很普遍,但安薇娜的口味显得有些特
殊,除了正常的做爱,她喜欢各种的凌虐,喜欢被人用拳头塞进阴道和肛门,喜
欢被鞭子抽打,喜欢被针刺敏感的地方,甚至喜欢被电击和灼烧,但她的体质也
特别的好,顶多只要个多星期就什么伤痕都没了。她会对那些和她玩过这种游戏
的男伴说:“绝对不准告诉别人哦,不然我叫塔妮莎干掉你!”没人怀疑如果她
真的要求,塔妮莎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但虽然她的风流韵事已经传遍兵营,这
个诅咒却好像从没实现过。到最后,当她掰开被抽气泵吸得跟大号圆面包一样的
下体,露出肿得像小香肠的阴唇中间珍珠般的嫩肉,让两个男人的手在里面抽插
的视频在内部网路上疯传时,她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如果他们喜欢看,那就
让他们看吧。”
  
  “好吧,一下子很难和你解释清呢,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让我被怪物抓去好
了,因为我喜欢。”
  
  塔妮莎沉默了许久,似乎很难理解这样的意愿,但她最后说:“嗯,我答应
你。”
  
  安薇娜滚过身去抱住她,亲她的脸颊,兴奋地说:“这就对啦,我就知道塔
莉最乖了。”
  
  而她又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她说:“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哇,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到你提要求呢,那我一定得要答应啦!”
  
  她还是那么平淡地说着:“如果我被俘或者战死,不管怎么样,请你带回我
的头颅。”
  
  “为什么?”
  
  “有人需要我的眼睛。”
  
  那一天在一年之后到来,当安薇娜的小队从侧翼冲击敌人的防线时,从天而
降的飞虫突袭了塔妮莎的伏击点。所有人都说你无法再找到她了,但安薇娜在司
令部嚎啕大哭,“我曾经救过你们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不能让我去寻找我最爱的
朋友?”最终,她得到了一支小队,加入者都是曾被她挽救的士兵们,她们花了
一周的时间来搜寻,但最后她带回的,只有塔妮莎沾血的头颅。她亲手赐予了她
死亡,那是她第一次杀死战友,然后从她那已经失去了四肢,只余下血淋淋的内
脏悬挂在腹腔下的遗体上,锯下了她失去血色的头颅,而她最后的表情,是安薇
娜的枪口对准她胸膛时,那一抹安详的微笑。
  
  三个月后,一个略带稚气的女孩拖着行囊来到了天使之城,将军亲自把她带
到安薇娜的营房,她腼腆地伸出手,睁大了冰蓝色的眼睛:
  
  “我叫萝丝.洛克菲勒。”
  
  她在两个多月前才第一次能用眼睛来认识这个世界,但这似乎不妨碍她表现
出优秀的战斗天赋,也许那是铭刻在她血统之中的才能,就和她的姐姐一样。但
和冷酷如霜的塔妮莎不同,她很爱哭,似乎是要为塔妮莎的眼睛补上一生的泪水
一样。每当有队友被俘或是战死,她总忍不住要哭泣,但她依然会履行她行刑者
的职责,尽自己所能赐予她们迅捷的死亡——冰眼的死神仍未离去,她只是换了
一个名字:“哭泣的死神”。
  
  安薇娜如同亲生姐姐一样守护着她,教导着她,陪伴着她成长,她虽然天赋
杰出,但缺乏经验——那是最无情的新兵杀手。但每次面临险境,安薇娜都会挺
身而出,当孢子雷从天而降时,安薇娜将她扑倒在身下,自己却差点失去了一条
腿,但她始终微笑着,在任何一场战斗中,她都不会让萝丝离开她的视线,因为
她说:“我没能照顾好塔妮莎,我不能够再失去你。”同样也是她,在萝丝的装
甲上刻下了那朵鲜红的图案,又用自己喜欢的汉字,在一旁标上了萝丝名字的含
义:“玫”。
  
  “愿你的生命之花永不凋谢。”
  
  也许每个降临的天使终将回归天国,但安薇娜却没有。当那场风暴吹散了空
降的小队,她发疯似地在苍茫的风沙里寻找着玫,最后在旧时代荒废的地下室里
抱着她喜极而泣,她们最终在坠毁的战机上找到了远程通讯器,报告了自己的方
位,总部的回应是:“战机一小时后抵达。”
  
  但在风沙的深处,虫群的嘶鸣已经响起,那声音混乱而尖利,如死神缓缓而
近。
  
  安薇娜突然笑了:“虽然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到来,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有
意义呢。”
  
  她转向一脸茫然的玫,从装甲里衬深处掏出点什么东西,塞在她的手里,然
后紧紧地抱住她,最后一次亲了她的额头,说:“这一次,你一定一定不能哭
哦!”
  
  然后她转过身,冲出地下室,迎着虫群的方向,溶入那漫天风沙。
  
  玫呆呆地伫立着,紧握着手中那团轻柔的丝线——那是一缕打成十字结的头
发,褐色与金色交织。
  
  风沙依然呼啸,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奔流无息。

  —————————————————————————————————

  莉默默地蹲在她的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炮火渐渐沉寂下去,只余下玫
哽咽的哭声,最后,莉站起身来,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必须继续使命——
为了让她们的血不会白流。”
  
  玫拾起她的枪,抽泣着站起来,她们走向天台的门,在那儿,雯已经在等待
着她们,莉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好。”
  
  雯把整个建筑的地图扫描到了手持终端里,她们照着图样小跑着穿过错综曲
折的长廊,奔向建筑另一侧的出口,那真是个巨大的迷宫,她们跑了十来分钟,
才来到那扇厚重的巨门前,供电已经恢复了,不必再用野蛮的方法,虽然门禁需
要密码,但雯直接拆了那机器,从里面找出两条线短接到一起,在电机的嗡鸣
中,门开了。
  
  但出现在眼前的,依然还是高耸入云的森林。看来整个建筑的周围都是被森
林环绕的,按照电子地图,她们离任务目标已经非常接近了,也许需要寻找的秘
密就在森林里的某个地方。她们放慢脚步,四下环顾着走进那浓密的阴影中。
  
  小队谨慎地前行,但和她们先前第一次进入丛林时一样,除了那些粗大的树
木,森林中只有寂静与黑暗,电子地图上那个闪亮的光圈一点点逼近,那也许让
大家都有些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紧张,似乎连呼吸都要凝固。最后,她们靠近了
地图上那个光圈的边缘,但好像没有什么异样,林中的空气里依然弥漫着浑浊的
黄色,也许秘密在更里面的地方?
  
  她们加快了脚步,继续向目标的中心前进,但一路上什么异样也没有,最后
她们在地图上所显示的目标中心位置停下了脚步,莉摘下头盔,焦急地喘着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库茨上校说这里应该是一个没有黄雾的区域,但
现在,我们站在这里,周围却全都还是这混蛋黄色!”
  
  “会是地图的误差吗?”玫说。
  
  莉烦乱地挠着头发:“如果这么重大的行动上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钢铁
天使早就不复存在了。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那会是什么?难道黄雾只是暂时留出了一个空隙,现在它又合上了?或者
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用一个这么大的陷阱来对付区区五个人,我想我们还没那么有价值,而织
梦者也没有这么小家子气。”
  
  “冷静一下,我觉得也许有这个可能。”雯用手掩着嘴唇,仔细思考着什
么,莉和玫都转过身去望着她。“我想无雾区应该是存在的,但是,它可能并不
是静止的。”
  
  “它在……运动?”
  
  “我们之前从未听说过黄雾之中有森林的存在,但这里却有这么大面积的森
林,这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而在森林的中心,为什么会有一座巨大的戒备森
严的基地,也一定有特别的原因。”她停顿下来,紧锁着眉头,又陷入到深思之
中。
  
  过了几分钟,她再次说下去:“好吧,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这里的确有什
么特别的东西,它在大侵攻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而那座基地就是为了研究
它而建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那个东西,应该是按照环形的轨迹不断运
动着,而基地的位置,就在环的中心。”
  
  另外两个人沉默下来,似乎在仔细理解她的话,最后莉开口了:“我想我没
法否定你的看法,起码我自己想不出什么别的好主意,虽然的确有点匪夷所思,
但我只能选择相信你。”
  
  “不过,为什么你能想到这么奇怪的主意?”玫不解地问。
  
  雯笑了笑:“因为我以前是干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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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之城
  
  呼啸的风在窗外冲撞着,席卷着硕大的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响着急促的
噼啪声。赛雯.米勒坐在办公桌前,吊扇旋转着,桌上的文件哗哗舞动——即便
是雨天,加勒比海岸的夏日也依然炎热。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照片,那是某个私
家花园的水池,池边的睡椅上躺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上唇留着小胡子,双手
枕在脑后,微闭着眼睛,他身边站着两个裹在黑西装里的人,低着头,和他交谈
着什么。
  
  布兰登……
  
  为什么是你?布兰登!
  
  她仰起脸来,望向天花板,如同一座雕像静默着,也许十分钟,也许更久,
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放下那张照片,缓缓站起身来,走向宽大的玻璃窗,在纷
乱的水纹背后,整个城市如同梦境般扭曲着,舞动着。她伸手拉动窗闩,推开湿
漉漉的窗页,风飞扑进来,把半掩的窗帘高高扬起,暴雨喧嚣着,无处不在的哗
啦声充满了空气,窗外,参差的楼群掩没在白濛濛的雨幕里,看上去不再色彩斑
斓,只剩下了模糊的灰白色。
  
  曼努斯,这座海边的城市,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旧世代最为辉煌的岁月里,它从一座凋敝的小城崛起,就如那个时代许多
其它的城市一样,新的农业技术纵容了人口的增长,新增的人口则推动了城市的
发展,那些庞然的巨型都市日渐拥挤,也有许多人选择了前往那些相对偏远的城
市,而很快,几十年的时间过去,这些新城也铺开羽翼,化作华灯璀璨的都市。
那是个蓬勃的时代,膨胀的时代,直到它被黄雾终结为止。
  
  曼努斯周边的许多城市都毁于第一次侵攻,在战争的初期,绝大部分的力量
都被用来保护那些科技中心或是工业重镇,而这些南美城市除了林立的高楼和拥
挤的人群,几乎一无所长,过去它们附从于大国的军事保护,但当庇护者们自身
都应接不暇时,它们被抛弃,被遗忘,被黄色的地狱吞食,湮没在呜咽的风中。
  
  曼努斯是幸运的,动乱一般总是被视作灾难,这一次却不同,政府军与反政
府武装的多年争战让这个国度未曾荒于战事,当最黑暗的时刻来临时,他们携起
手来,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战,他们的抵抗在噩梦的大军面前也许微不足道,但历
史的事实是,黄色的灾厄暂时抛却了他们,转向那些自保能力更差的地区,以许
多人的生命为筹码,曼努斯和她的国家赢得了短暂而宝贵的时间,等到了轰鸣的
战机投下沉重的屏蔽塔组件的那一刻。
  
  屏蔽塔树立起来,将汹涌的黄潮挡在天幕之外,幸存下来的城市捱过大侵攻
之后的艰难岁月,缓慢地走上复兴之途,曼努斯这次却成为了其中最不幸的一
个。自屏蔽塔开始工作的第一天起,城市的各个角落就常常传来关于恐怖怪物的
消息,它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不幸的受害者残缺的肢体,根据目击
者的描述,这些怪物的外形和黄雾中的并无二致。军队进行了许多次的搜寻,却
未能找到它们的巢穴,最后,塞纳瑞斯实验室的专家们经历了数个月的调查和测
量,得出了一个无比悲观的结论:曼努斯的地质和大气环境有着难以察觉的特殊
性,这干扰了屏蔽场,使得它无法稳定地运作,那些怪物就是经由这样的“漏
洞”渗入其中的。塞纳瑞斯实验室采取了许多努力,但问题始终未能解决,最
终,曼努斯成为了唯一的特例,一座梦境与现实交织的城市,一座——暮色之
城。
  
  之后的几十年间,在政府的引导下,许多人选择向更安全的地区迁移,曾经
繁华而拥挤的曼努斯日渐凋敝,许多楼宇人去楼空,年久失修的外墙染满水迹和
尘土,只余下风在其中吟唱,但也有不少人选择了留下来,因为要通过移民的审
批也并非易事,而且在这个空间宽裕的城市里,有时候生活反而更加容易——只
要你不被那些怪物找上,事实上,那个概率也并不比在马路上被车撞死的机会高
许多倍,甚至还有一些穷困者自愿选择了曼努斯。一些犯罪集团也发现了这块被
遗弃的乐土,渐渐地,曼努斯成为了罪恶滋生的温床,毒品、武器、人口和各种
违禁品的买卖地——那也许让它更贴合暮色之城这个称号了。
  
  直到第二次大侵攻的来临,那些能突破屏蔽场的实体魔物,让人们明白没有
哪里是绝对安全的,而曼努斯,也许是因为再次被命运眷顾,也许是因为它价值
轻微,它从那一次的狂潮中逃脱了,自那以后,人们开始重新踏入这座一度被淡
忘的城市,曼努斯的街道再度沸扬着人声,政府也渐渐将更多的眼光投向这里,
而已经扎下根基的黑帮们并不愿轻易放弃自己的领域,于是,在城市每个阴暗的
角落里,黑与白的争斗经久未息。
  
  赛雯默然伫立在海风呼啸的窗前,任凭飞舞的雨点打湿警服和头发,雨水顺
着她的脸庞流淌着,她放眼望向窗外,千万的雨丝仍在从屏蔽场之上的无尽昏黄
中垂下,隐隐的雷声滚过天际,在黄雾与云层的双重遮盖下,世界显得格外昏
暗。
  
  布兰登……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吧。
  
  布兰登……那个瘦削的布兰登,那个风流洒脱的布兰登,那个能义无反顾地
帮她做任何事情的布兰登,也是那个固执的布兰登,那个玩世不恭的布兰登,那
个宿醉不归的布兰登,那个经常和人打得鼻青脸肿还面带微笑的布兰登。8年
了,她还是没能忘记。没有忘记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懵懂的青春岁月,没有忘记在
高中的开学典礼上,他挤到她的身旁,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上她的脸颊,在她回过
神来之前,他已经像猴子一样钻过了人群,抓住不远处两个瞠目结舌的家伙,大
喊着:“我赢了!一人十美金,拿来!”的情形。更没有忘记在他们共同装点的
秘密小巢里,她把第一次交给他的情形,那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正
经神色,他捧着她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发红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
说:“雯,我会永远守护你的,我发誓。”
  
  但她也没有忘记,那个夏季的雨天,她从学校回到久别的曼努斯,在他的门
前等他,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直到深夜,他才浑身湿透醉醺醺地回来,在狂
舞的雨丝中,她抓住他,大喊着:“你就不能出息一点吗?布兰登!”他却满不
在意地挣脱她的手,醉眼朦胧地瞥着她,说:“男人……有男人的事……你不
懂……”
  
  “做你男人的事去吧!我们之间结束了!”她喊叫着,声音溶化在暴雨的喧
哗里。
  
  他停下来,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结束了,布兰登,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没法接受你的全部。”
  
  “那是什么?”他甩着头,像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吗?
雯?”
  
  “不需要,永远不需要。”她用嘶哑的声音抛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奔入浓黑
的雨幕中。
  
  那不是他们第一次争吵,过去,他会来找她,来重新哄她开心,但这次他再
也没有来。几天之后,她从另一个同学那里得知了布兰登参军入伍的消息。再然
后,她举家离开了黄昏之城,从此再也没有过他的音讯。
  
  时光飞逝着,带着许多事情如烟而去。她以第一流的成绩从警官学校毕业,
和同校毕业的乔恩.米勒结婚,父亲牺牲在同黄雾的战争中,弟弟患上了重病,
高昂的手术费让她捉襟见肘,但那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银行账户上多出了十
万美金,汇款人没有留下名字,只有一行简短的留言:“你知道我是谁”。
  
  布兰登……
  
  除了你,我还能想到谁?
  
  但她从来没能想到自己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回到暮色之城——乔恩被调往曼努
斯任职,三个月后,电话中传来了他的死讯。他从30层高楼上坠下,残破的血肉
染满了路砖,他留下的最后声音,是通过内部通讯终端和同僚的对话:“等
等……有人过来了。”没有人会相信这是意外,因为他是在侦察黑帮行踪时出事
的,而为数不多的线索,都指向了曼努斯最恶名昭著的黑帮之一——“灰鸦”。
  
  在肝肠寸断的哀恸和哭泣之后,她向上级提交了报告,请求调往暮色之城。
她接替了乔恩曾经的职位,并用近于疯狂的热情投入到追查乔恩之死的真相,以
及对黑帮的复仇之中。无可否认她是一个富有天赋的人,并且不择手段,她成功
地掌握到许多重要的证据,并由此组织了多次对黑帮的打击,把成打的恶徒送进
监狱,她的职位迅速地升迁,但她似乎永不满足,也永不疲倦,因为那个凶手,
那个夺走了乔恩的凶手,依然隐藏在暗影之中,她发誓要找出他——不惜任何代
价。
  
  但她每向真相靠近一步,遇到的阻力也越大,当她开始追查到灰鸦的某个高
层时,她收到了不止一次的恐吓,当然也有恐吓以外的东西,有一封信里没有威
胁,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但你找错了方向。”但她把它们
全都轻蔑地丢到了一边:“我所寻找的,是让罪恶得到惩处。”最后,她领导了
对那个秘密据点的搜捕,激烈的交火给双方都带来了伤亡,而她所要找的主要目
标,那个大头目,也死在了枪战之中。
  
  那是更深的噩梦的开始,两周之后,她的小队在贫民区被伏击,当她从昏迷
中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身处某个被遗弃的建筑里残破潮湿的大厅——一丝不挂。
高处露台上的阴影中,那个坐着的身影沙哑地说着:“你杀了哈里!不可饶恕
啊……本来应该把你剁碎了喂狗的……但看在我和你父亲有交情,以及你是个女
人的份上……我决定还是用对待女人的方式来惩处你吧。”
  
  那是她生命中最想忘却但最无法忘却的一夜,她没数清有多少人——黑人,
白人,他们全都戴着黑色的头套,他们像抓一只兔子一样紧抓着她,一边狠狠地
掐她、扇她耳光,一边把那些丑陋而巨大的阳具刺进她被屈辱地大张着的两腿
间,他们享用了她每一个能用的洞,被撕裂的嫩肉在粗暴的抽插下鲜血淋漓,和
腥臭的精液混杂在一起,糊满了她颤抖的身体,他们大笑着更换各种姿势,包括
阴道和肛门一起侵入的三明治,或是两根手臂般的巨物一起挤进她狼藉的阴户,
在她的哭喊中把各种东西塞进她的身体,拳头、钢管、扳手、马桶刷、碎砖块,
一切能放进去的东西,最后他们用她的警服堵上她下身的两个洞,蒙上眼罩,送
上汽车,在午夜的黑暗里抛弃在街角,顺便还把她被淫虐的照片丢遍了贫民区。
  
  在一个多月的休养之后,她回到了岗位,那以后,她收敛了,不再狂热地工
作,并且变得沉默寡言,似乎那样的打击已经让她崩溃下去了——但那只是表
象,她依然在行动,只是以更隐秘的方式。她绝不会放弃复仇,何况,现在仇恨
中又添上了新的一笔。
  
  但在千百次的寻觅之后,她最后的得到的结果,那个寻觅多年的真相,就是
手中的这张照片,那个瘦削的小胡子男人,灰鸦的最高首领,虽然时间冲淡了许
多东西,但她绝不会认错那张脸。
  
  布兰登!
  
  为什么会是你!布兰登!
  
  但她再也无法继续寻找答案了,就在这个早晨,浓密的黑云开始淹没曼努斯
天空的早晨,一纸调令送到了她的手中——重返暮色之城的苦痛之旅,就这样结
束了。上司没有解释太多,他只是说:“这是为了你好,米勒夫人。”
  
  她花了一天时间来交接好一切,这是最后一次从办公室的窗户眺望黄昏的曼
努斯了,如果暴雨能洗去一切痛苦的回忆,那该多好?
  
  她想了想,把那张照片放进手提包里,走出办公室的门,带着苦涩的笑容和
同僚道别,电梯低响着下降,她钻进自己的车里,开向车库外那飘飞的雨雾,雨
刷挥动着,但猛烈的雨点仍然让挡风玻璃模糊不清,阴沉的天空下,暮色正慢慢
弥漫,两旁的楼群开始亮起灯火……就这样结束了吗?不,我不甘心……但又能
怎么做呢?
  
  车流停下了,前面似乎有什么拥堵,她无聊地打开收音机,交通频道和往日
一样播报着路况信息:“……水榭大道车行缓慢……克里夫路和南门路交汇处发
生了车祸,有比较严重的堵塞……”“雨天,雨天就是这样。”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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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1 21:14 #8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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