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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魏夕安与危险
  狐狸窝里那个女人当然已经不在狐狸窝。
  她现在被关在董家后院最靠里的姨娘房间,因为有些过于狂乱,手脚都被捆上,两个丫环也被留在那边看守着。
  董浩然闭门不出,董夫人不问外事,那些新来的高手除了鹰横天都没在董家借宿,所以聂阳和慕容极并没觉得去看看会有什么多余的是非。
  但他们现在不可避免的头疼了起来。
  董二小姐并没有因为嫁了人就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的等夫君每晚过来行房。中午聂阳离开了她不过一个多时辰,她就神不守舍的满院子找了起来。
  于是,董诗诗知道了云盼情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被关进屋子里的时候还没穿一件衣服。她想进去看看,但丫环换了新主子后到乖觉得很,聂阳不让其他人进,她们就怎么也不开门,好像现在这大院子姓了聂一样。
  聂阳和慕容极一起走到那屋子门外的时候,董诗诗正气鼓鼓的蹲在门外的栏杆上,远远地看到聂阳,就中气十足的喊了起来,“喂!你才成亲一天哎!怎么就在这里藏了个女人!”
  聂阳头疼的揉着额角的时候,慕容极成为了下一个炮灰,董二小姐并没因为他是自己之前偷偷喜欢过的人而有半点留情,直接指着他问:“慕容极!我看你一表斯文,竟然陪我家小阳子来这里偷着看女人!”
  慕容极一筹莫展,聂阳倒是知道如何让董诗诗不再关心这个话题,他直接对她道:“诗诗,你姐姐被人抓去了。”
  “什……什么?”
  聂阳一把拉住吃惊的她往屋里走去,低声道:“为了不引起混乱,不要叫别人知道,我和慕容极在想办法救她。”
  董诗诗跟着他进了屋子,还不忘记屋里的女人,“那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还不去救我姐姐?”
  看来女人在这个上面到永远不会太蠢。
  “你姐姐被抓的地方,就剩下了这个女人。带回来的时候她不仅淫毒缠身,还中着盘龙谷的蛇毒,也不知道慕容极的药管不管用,现在趁她没死,咱们必须问出点什么来。现在你明白了么?”
  聂阳一路往里走着,一路解释。
  董诗诗点了点头,追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你们不让别人进来?”
  她这才发现慕容极没有跟进来,而是有些暧昧的笑着留在了外厅。
  聂阳古怪的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娘子大人,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两个丫头退出到外厅,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嫣红,让董诗诗更加好奇。
  撩开帘子一进屋,她就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声音很不清楚,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嘴里,含糊不清,就像是鼻子一时呼不出气憋住,从喉咙里逸出的颤巍巍的唔声。只是与单纯的闷哼不同,这声音带着绵绵的起伏,和时长时短的韵律,里面还隐隐带着说不出的焦躁。
  若是以前,董诗诗怕是听不出什么,但此刻她若不明白这是女子春情勃发的饥渴呻吟,那她昨晚的销魂洞房花烛夜就算白过了。
  “她……她怎么这副样子啊?”
  不能怪董诗诗大惊小怪的瞪圆了杏眼,那女子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怕人。
  头发凌乱的披散在两边,身上的衣服因为是硬套上去的,不仅不合身,还没遮住好多该遮住的地方,光是那肥酥酥的乳房就有小半个露在外面,随着胸膛的起伏不时露出小半乳晕。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膝盖紧紧并在一起,本就穿得并不妥当的裙子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双腿在尽可能的利用有限的空间交叠磨擦着。
  衣衫不整到在其次,关键是那女人的脸,脸色红得吓人不说,被布团塞着的嘴巴还不断地往外流着口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着,让人感觉她随时可能虚脱。
  聂阳走过去伸手贴住她的颈侧,拿出旁边放着的一根银针刺进她的虎口,停了片刻才拔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嘘了口气,对门外道:“慕容极,你的药还算有效,她应该没事了。”
  董诗诗可不是会被置之不理的人,她过去扯了扯聂阳的衣袖,“小阳子……她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我感觉她都快要死掉了。”
  她的眼里既有同情也有担忧,她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知道淫毒是什么东西,心里暗暗算计着如果聂阳要替她解毒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个差事交给慕容极,还不显得自己是在吃醋……
  聂阳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这女人中的极乐散不会要命,只是她不仅中毒,还被故意隔绝了男人一段时间,现在药性随着内息散到她浑身经脉,已经不可能根除了。如何让她清醒到能够回答咱们的问题,还真是十分困难的问题。”
  董诗诗不太明白,听他说起来这么严重,可他脸上倒没有半分担心的样子,“那现在要怎么办?让……让慕容极来……来帮帮她,会不会好些?”
  “咳咳。”
  门外的慕容极很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二小姐,你要是不来我们还真没太好的法子。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劳驾你帮我们走一趟吧。”
  董诗诗不明白的撩开帘子走出来,瞪着慕容极道:“要我做什么?”
  慕容极很认真地说道:“去叫你的父亲来一趟。”
  “啊?”
  她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你是说让他?”
  慕容极点了点头,“令尊是最适合的人选,至于具体原因,请恕在下无法现在告诉你。”
  董诗诗别扭的扭转了头,轻轻摇了摇,“我……我不去。你找个丫鬟去通知好了。”
  聂阳也走了出来,把手扶在她背上,“诗诗,事情很严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你父亲能救这个女人的事情,更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董诗诗脸上红了红,一跺脚,“我……我去就是……先说好,救人归救人……可……可不能让我娘知道。”
  现在她娘可就住在院子里,她可不想让娘知道自己拉着爹来找女人。
  聂阳点点头,叮嘱道:“同样,你姐姐的事情也别让你娘知道。”
  董诗诗嗯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
  慕容极看她离开,回头看了看聂阳,皱眉道:“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真的不学幽冥九歌里的功夫?我家主人很明白地说了只要你需要,这本东西就是你的。”
  聂阳摇了摇头。心里对幽冥九歌颇有几分反感。
  幽冥九转功里的阴阳盈虚术只要不用在邪道,本是疗伤补体阴阳互济的玄奇内功,虽然不像阴阳隔心决那般自成一脉,独占一歌,但也算是正宗内功。
  破冥道人创下这门功夫,本是为了在床笫之间靠自己的内息引导注入,从而让自己体弱多病的妻子恢复健康。不想到了幽冥剑阴绝逸手上,他未能学全,疗伤时拿来逆行强运,成了采吸女子阴元巩固自身的邪门功夫。阴绝逸被逐出门墙后,幽冥九转功可以用来采吸功力阴元的消息便流传江湖。以至于原本吐纳自如益人益己的内功,变成了淫贼邪道口耳相传的宝物。
  但这种功夫,现在却无疑是把那女人无法控制的淫邪药性引导出来的最好办法。
  幸好,董浩然会这门功夫,虽然并不完全,但现下也不需要他献出什么,采补便采补吧。聂阳抱着双肘,一点也没有答应慕容极的打算。
  慕容极仍不死心的劝道:“现在大敌当前,你能强一分总是好事。那女人内力不弱,帮她解毒必然会采到不少好处,用在夏浩身上实属浪费。”
  聂阳笑道:“那你自己学了便是,你强一些也算是好处。”
  慕容极无奈的笑了笑:“主人可没说我可以学。我不是狼魂中人,不能坏了风前辈定下的规矩。”
  聂阳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个略带憔悴病容倦怠的女子,淡淡的在窗边享受着自己的孤独。虽然只见过风绝尘一面,但他也知道,这个师伯毫无疑问是上一代狼魂的精神领袖,也是幽冥九歌真正的主人。
  “总之,我是不会学的。”
  聂阳笑了笑,独狼从不愿欠人人情,影狼也是一样。
  慕容极伸指蹭了蹭鼻子,挑了挑眉:“好吧,暂且当我从没提过好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杜先生的功夫你并没有完全学成,他又已经过世,你真的有十足信心报仇?”
  聂阳斜了他一眼,缓缓道:“没有……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十足信心。”
  慕容极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听见了门外董浩然沉重的脚步声。
  董诗诗带着她父亲进来,神色尴尬的站到了聂阳身边,生怕聂阳会改变主意一样挽住了他的手臂。聂阳示意了一下慕容极,慕容极随即走进了屋里。
  “什么事?”
  董浩然问道,脸色显得十分憔悴,仿佛几天内老了十岁。
  聂阳看了一眼身边的董诗诗,掩藏起了眼里的森寒,做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你进屋就知道了。我保证,不是坏事。”
  董诗诗咕哝道:“哼……男人都觉着是好事,难怪说书的一讲到女侠遇难,大侠就总会趁机出现。”
  董浩然颇有些神不守舍,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就进了里屋。
  “小阳子,你很过分哎……”
  董诗诗半仰着头,不太高兴一样嚷嚷着。
  聂阳奇怪的哦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她。
  “那是我爹,你连声岳父都不叫也就算了,怎么还好像对下人说话一样高高在上。”
  董诗诗自小被董浩然宠溺到大,自然看不得别人对他无礼。
  聂阳转了转眼睛,还没想好怎么说,慕容极已经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对他点了点头。
  “好了么?”
  慕容极笑了笑:“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是为了救他的女儿。”
  董诗诗脸上又有些发红,从聂阳身后偷偷看向通往里屋的门,那扇门已经关上,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她情不自禁想象起了她爹爹在里面会如何对待那个女人……她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腿也有点发软,拉了拉聂阳的衣袖,低声道:“咱们……咱们还要在这里等着么?”
  聂阳看了看她红扑扑的脸颊,有些了然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你先回房和绿儿待着,这边慕容极会看着。我要出去找一些人。”
  “什么人?”
  聂阳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含苞绽放的迎春,淡淡道:“一些不让人摧花的人。”
  摧花盟在江湖上的对头很多,毕竟那些正道中人不管自己私下如何的颠鸾倒凤,在明面上都还是风度翩翩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君子好色而不淫,听见淫贼的名号,在不伤到自己女眷的时候,虽然不会真的做什么,但也还是会皱皱眉毛的。
  真刀真枪一直缠着摧花盟不放,好像摧花盟的影子一样追逐不停的,只有那个逐渐自发团结在一起的,号称逐影的组织。他们最早是受到邢碎影迫害的一群人组织起来,逐渐发展成了对抗摧花盟乃至全江湖下流邪道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像摧花盟的赵玉笛频繁出现在江湖,逐影名义上的领袖李萧一直很少出现,只有少数人见过,据说是个满面虬髯的粗豪汉子,因为爱妻被邢碎影淫辱而不惜重金组建逐影来复仇。
  既然知道了董清清是被摧花盟掳去,在找不到躲在暗处的摧花盟的时候,去找相对不会隐藏的那么深的逐影就容易得多。
  去找韦日辉,聂阳才发现那个重伤号对他实在谈不上友善,冷冽的眼光分明的表示,别想从那里知道任何逐影的讯息。
  幸好慕容极还有一批手下。
  不过带回来的讯息让聂阳颇有些意外,逐影目前在旗门镇四周几乎没有任何人留下,最近的一个落脚点也在三十里之外的村子里。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做,聂阳还是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别人他不认识,幸好孙绝凡还算是旧识。
  那个村子并不大,逐影的人也意外的好找。
  因为花可衣不管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人。
  即使是在这样的村子里,她依然毫无顾忌的穿着水红绦纱裙,衬裙也不穿的若隐若现着两条玉腿,慵懒的半躺在村口的躺椅上,上衣永远也不会收拾整齐,襟口松松的散着,粉绸抹胸紧绷绷的裹着两团束不住似的玉峰,毫不在意的任路过的村民用惊讶的视线打量。
  有不少眼神,都恨不得马上剥光了她,就在这里狠狠的奸淫一番。
  应该是有人尝试过,因为有那么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眼窝青肿的在远处墙角缩着。
  看到聂阳飞身下马,花可衣懒洋洋的伸直玉臂,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这不是聂公子么,怎么这么好兴致不守着你家镖局,跑来这里了?”
  聂阳看了她一眼,“你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
  看来自己和董诗诗成亲接掌浩然镖局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就是不知道了解他身世背景的人有多少,会对这次的事件造成多少影响。
  花可衣懒懒的扭了扭脖子,似乎是躺得太久有些酸痛,一手攥着粉拳轻轻捶着肩膀,娇媚道:“怎么?新郎官不守着新娘,第二天就来找我了么?小弟弟,姐姐挺喜欢你的,来给姐姐捶捶肩。”
  聂阳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堆着微笑道:“我只是想问问,孙绝凡孙前辈是否在这里。”
  花可衣咯咯笑着躺回躺椅上,纤长的两根手指夹起一颗水灵灵的樱桃,递到唇边却不咬进去,而是用红嫩的舌尖一顶一顶的把玩着,含糊道:“孙姐姐在不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花寡妇,我没工夫和你闲耗,要怎样你才肯说?”
  聂阳不想和这个危险娇媚的女人有太多牵扯,看了看身旁的村民走得七七八八不剩什么外人,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花可衣轻张贝齿,把那颗樱桃咬进嘴里,酥声道:“上次孙姐姐打扰了咱们的较量,你不打算把它进行完么?我最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事情了……还有,”
  她的笑容越来越妖娆,“我喜欢别人叫我花姐姐,而不是花寡妇。”
  “真遗憾,我只喜欢叫你花寡妇,不喜欢乱认姐姐。”
  聂阳微笑着走了上去,并没有拔腰间的剑,而是缓缓伸出了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屈起,其余三指向前平伸,慢慢伸向花可衣的面门。
  花可衣笑意仍在,但眼里已经全是肃杀,她抬起了右手,指尖捻着娇弱兰花一样拂了过去。
  又柔,又慢。
  聂阳的手没有丝毫停顿,食中二指微微蜷起,拇指折回到掌中,但移动的方向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花可衣的手也跟着变了,柔弱无骨的手掌突然闪电般切向聂阳的右腕。聂阳的手腕微微翻了一翻,她就仿佛被毒蛇咬到一样,手指一展,仿佛在弹去衣服上的灰尘一样去弹聂阳的小臂。
  聂阳微微一笑,微蜷的二指蓦然伸直并拢,猛地向花可衣的腋下刺了过去。
  然后两个人的动作就突然的顿住,凝固了一般。
  花可衣的脸色有些灰败,慢慢缩手靠了回去黯然问道:“影狼的功夫,你当真只学到了六成?”
  聂阳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她。杜远冉的确已经将毕生所学倾囊向授,但他年龄天资所限,目前所成的确不过刚刚过半,说是六成已经算是抬举了他。
  花可衣伸手拉了拉衣襟,脸上又恢复了动人甜蜜的微笑,懒懒道:“你问吧。想问什么都可以。”
  她斜着媚眼勾了他一眼,“……当然,你想做些什么别的,我也不介意奉陪。我一向喜欢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好孩子。”
  聂阳退后了两步,直接问道:“孙前辈在哪儿?”
  花可衣轻轻一笑:“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么?”
  聂阳不理会她的轻佻语言,双目直视着她。
  “……她不在这里,孙姐姐处理着逐影将近一半事务,自然不可能常常有空闲。”
  聂阳得到答案,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毕竟他不能离开太久,除了自己,他对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信任。
  “喂,我还没说完。”
  聂阳牵过马缰,不耐烦地回头看向花可衣。
  花可衣却收起了轻浮笑容,肃颜道:“聂家小子,你娶董家女儿是为了什么?你的仇不打算报了么?”
  聂阳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淡淡道:“我的事情,不劳花寡妇操心,也不用你们逐影费神。”
  花可衣有些狡狯的掩口而笑,半含着一颗樱桃伸了个懒腰,“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找孙姐姐是为了摧花盟呢,既然不用我们费神,那你可以走了。”
  她眼前一花,聂阳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一手看似无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花寡妇,摧花盟的消息,你有么?”
  花可衣把果核吐在白莹莹的掌心上,悠然道:“我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么?”
  聂阳余光一扫,周围四处似乎都有暗哨,真要动起手来倒也是一场麻烦,两方勉强也算是同一战线,不妨一听,“你说。”
  花可衣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董家最近住进去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作魏夕安。”
  “嗯。”
  聂阳点了点头,扶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抬起,“她是你们的人?”
  “本来是的。”
  花可衣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惋惜。
  “现在不是了么?”
  “她被摧花盟擒去,我们赶去救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但不过几日,她就完好无损的和董剑鸣一道进了董家,你说呢?”
  “你是说……她背叛了你们?”
  聂阳不太相信的试探问道。
  花可衣瞥了他一眼,“不一定,但里面肯定没那么简单。加上摧花盟突然就撤出了旗门镇,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小辉和魏晨静在那边查探也没有结果。”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花可衣想了想,抬头道:“夕安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却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让你帮忙调查一下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查清楚她出了什么事,你才会给我摧花盟的情报?”
  花可衣大方的一拍玉手,笑道:“你们狼魂的家伙虽然又阴沉又小心眼儿,还凶得要命,但到从来没有违约的习惯,我先交钱,后收货……唯一的要求,我们要魏夕安活着。”
  聂阳微微一笑,掩去了眼底闪过的不耐,“好,成交。”
  “旗门镇东行五十余里,有一处黄土坟岗,我们捕捉到的最后一次出现在旗门镇周围的摧花盟蛛丝马迹,便是在那里……顺便加送你一条讯息,神眼史夫人一路追踪抓她女儿的人,这两天一直在那附近徘徊,你既然这么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不妨去看看,她虽然不如我美,但年纪却比孙姐姐还要大些,你一定喜欢。”
  花可衣说完,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那种一点也不紧张的闲逸感觉,让人很难明白逐影靠这样的人怎么和摧花盟那群诡计多端的淫贼较量。
  聂阳的快马卷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后,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花可衣才坐直了腰,拍了三下手。
  几个干练的青年男女立刻围拢在她周围,安静得低头等待着指示。
  “你去旗门镇通知小辉让他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去告诉孙姐姐先不要忙着追查邢碎影了,摧花盟最近似乎有动作,你去告诉李大哥,咱们也该开始勘察他们走镖可能途经的路线了,最后,你,替我往清风烟雨楼找一个人,看他最近是否有空,来管管他那未过门的老婆,让那小丫头不要一直搅和在里面。”
  三个人一起道是,最后一人低头不语,等待花可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花可衣笑了笑,说道:“那个人很出名,也很好见到,因为他一直很和气,不像他的哥哥和爹爹那么高深莫测。”
  只要这样一说,就已经不需要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北方武林的年轻人,实在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清风烟雨楼唯一的一个异类,一个喜欢行走江湖广交朋友,和和气气甚至不喜欢用剑的少年,谢志渺。
  那个少年不像他爹那么成熟稳重,也不如他的哥哥们英气逼人,行事洒脱甚至不如他的姐姐,但他却很有女人缘,近几年才在江湖出现,却已经惹下风流韵事无数。
  这样的一个世家公子,未婚妻会是谁?花可衣为什么会知道呢?
  “阿嚏!”
  正在旗门镇周围十里方圆紧密搜索着蛛丝马迹的云盼情,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呜……”
  她揉了揉鼻头,嘟囔道,“该死,又是谁在念叨人家?”
  此时董家之中,董诗诗和绿儿无聊的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的等着聂阳,慕容极仍然守在房外,听着屋内木床发出的吱吱嘎嘎,等待董浩然和那女人的云雨结束,董夫人在内院临时准备的佛堂,虔诚的祈求着什么。董剑鸣去了镖局找殷亭晓,院子里没有什么活计,丫鬟也都在各房休息。
  整个院子寂静得令人害怕。
  而这空无一人的静寂时刻正是魏夕安等待的,她摸了摸怀里的小油布包,轻悄悄地走到离自己房间最远的花池,跨过刚刚开始长出新叶的灌木,在花根的泥土周围四处摸索着寻找容易挖掘的泥土,按赢隋交待的挖好了坑,掏出包来捧在手上,正要放进去的时候,却忍不住犹豫起来。
  里面究竟是什么?
  赢隋临走时后特地叮嘱了一句不要打开,会对她不好。
  但她还是好奇。既然只是对她不好,而不是需要保密的话,偷偷看一眼不算什么吧?
  她轻轻揭开布包最上面的一层,紧张的四下看了看,没有人。
  里层的油布上似乎有些奇怪的粉末,摸起来细腻得很,她捻了一些嗅了嗅,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也就没再注意,接着拆了下去。
  里面是一本帐本一样的东西,魏夕安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草草翻了一下,都是些收支的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支出和入账的两方名字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觉得在那里听过。
  夏浩和刘啬……在哪里听到过的呢?
  想不出头绪,身上又有些奇怪的燥热,魏夕安不敢再磨蹭,把布包小心翼翼的填进坑底,把四周摁实,填好了泥土,把多余的泥土均匀的撒到其余角落,拿出手帕缠在手指上用旧土把埋着东西的坑面抹平到无痕无迹,才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跳了出来。
  抹了抹额头的汗,才发现有些热的反常,好像伤了风一样,从额头里面透热到外面,脚步也有些虚浮。
  “魏姑娘,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热情的少年声音在她身前不远处响起,是董剑鸣从镖局回来了,正好看到她脸颊红扑扑的正在用手掌搓着,心里本就有些好感,自然关心地问了出来。
  魏夕安也不算讨厌他,自然地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可能闷得久了身上有些难受。我回房休息去了。”
  董剑鸣讷讷的张开了嘴,嗯了半天,挤出一句:“哦……好吧,你好好休息。有……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看看。”
  她感激得点点头,说了声多谢,匆忙得回了房间,连脚上的泥土印记也没敢当着他的面处理。
  在房里静思了一会儿,身上的不适似乎稍微减轻了些。魏夕安托着腮下,奇怪的想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逐影的人来和自己联系,反而只有赢大哥冒着危险来看了一次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微抱怨,平日孙绝凡对她们管教的就十分严格,现在这样对她弃之不顾,让她竟有些愤愤然恼恨起来。
  那个花可衣那般放荡,却能得到孙姐姐那样的信任……她不满意的抿紧嘴唇,不满本就像雪球一样,只要把它从心上推下去,就能在各种原因组成的陡坡上滚成巨大的重担,坠在心底沉甸甸的压着。
  不过,不仅是男人,就连女人有时候也会被花可衣弄得浑身不自在。
  她脸又红了起来,因为花可衣和她姐姐,也是有秘密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
  可惜却不巧被她知道了。纤细的手指,绵长的喘息,渴求的丰臀,急切地玉股,绞缠的肉体,对接的樱唇,那一幕幕香艳而破碎的画面在那一晚让她异常恐惧,女人和女人……原来也是可以的。
  “本来……不打算再想起的啊。”
  魏夕安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段明明被她刻意尘封了的记忆。
  而更让她不明白的,就是这记忆不恰当的回放带来的变化。
  她不再是青涩无知的小女孩儿了。她也了解过了那销魂蚀骨的美妙感觉,现在,她似乎能够稍微的了解那赤裸裸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是在追寻什么样的快乐。
  她轻轻按着自己的裙底,汗巾的绸缎并不十分细滑,有些粗糙的触感轻轻的磨着她的羞处,带来浮于肌肤表面的麻痒。
  转眼,那麻痒就渗进肌肤之中,如晕水墨染一般散开,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男人的手,“唉……”
  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子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令身体发热的事情,趴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春芽新苞,怔怔出神。
  春天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竟好像进到了她的身子里面一样,暖融融的沿着骨骼经脉,慢慢悠悠的爬升着,她舒服的伸展了四肢,轻轻的喘息着,喘息中不觉混进了些许淫艳的味道,仍懵然不知。
  她没察觉到,自己开始渐渐的微微挪动着上身,在冷硬的窗框边蹭着自己的胸前。
  直到那股让她舒服的眯眼轻哼的酸麻快感蔓延到小腹深处,她才惊觉到什么一样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手肘险些碰倒摆设的花瓶。
  莫非……是极乐散?那些散不去的药性?赢大哥……赢大哥在哪儿?
  魏夕安彻底得慌了手脚,走向门口,却又想不出究竟去哪儿找她的赢大哥,身边此刻竟然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也没有,而逐渐一点点燃起的欲火根本不会为了她的着慌而有丝毫减退,她颤抖的双腿甚至开始感到渐渐发软,越是去想那一阵阵抽筋的柔嫩花房,就越是感到无法控制自己渐渐漫溢的情潮。
  如此的猛烈,浓厚,甚至比那次她中了极乐散的时候还要难以忍受,就好像连清醒的意识也要被夺去了一样,照这样下去,如果有一个男人进来,不管他是谁,她都可能会受不住那对男人身体的渴望而做出离谱的事情。
  绝对、绝对不可以!
  勉强挪到床边,魏夕安双手抱着胸前躺倒下去,紧紧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发作了?胸前好难受……有什么……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涌出来了……涌出来了……
  “呜……”
  她偏过头,苦闷的咬住了枕巾,额上冒出的汗水已经把发鬓沾湿贴在脸颊上。
  “魏姑娘、魏姑娘,你在房里么?我给你带了点花茶,大夫说有清心去火的功效,你喝了会舒服些……魏姑娘?”
  门外董剑鸣的声音在她耳中显得那么遥远,她攥紧自己的衣襟,不敢起身,不敢去开门。
  董剑鸣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仍然敲着,因为怕惊动其他人,敲得倒也并不大声,“魏姑娘?你很不舒服么?还是已经睡下了?”
  敲了片刻,仍然不见出来应门,董剑鸣有些气闷,自以为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的把手上的茶包收回袖袋里,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正要转身离去,门后传来了有些踉跄的轻微脚步声。
  然后,门开了。
  “魏……魏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董剑鸣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去摸她的脸颊,旋即发现不妥,硬把手收了回来,“你是不是病了?身上哪里难受?”
  “董公子,”
  水汪汪的眼睛让本来带着英气的容颜现在说不出的娇媚,魏夕安四下看了看没有别人,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衣袖,“进、进来说话。”
  很小就被送去武当山学艺,每年回家也不过住个半月有余,说到女子卧房,可以说只记得他那二姐屋子里没有多少女人味儿的陈设。现在到了这原本是属于他某个姨娘的房间,鼻端尽是幽香粉气,让他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加上魏夕安也十分古怪,脸色红的吓人,看上去也没了武功一样脚步虚浮,双手从坐下起就一直不停搓着衣角,即不敢看他也不说话。
  沉默阵子,董剑鸣忍耐不住,轻声道:“魏姑娘,你究竟怎么了?你说出来,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魏夕安的确是打算要他帮忙,但这要求她一个姑娘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加上脑子里一直闪着赢大哥的笑脸,让她眼眶一酸直想流出眼泪来,若不是赢大哥说过的话,她宁肯欲火焚身死在床榻上,也不愿开门叫董剑鸣进来。
  董剑鸣还没真正体会过男女之间的销魂滋味,只是男人的本能在看到了魏夕安春情萌动的柔媚样子之后起了正常的反应。虽然疑惑,他却还是情不自禁走了过去,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问着,“魏姑娘,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要哭了一样?”
  魏夕安咬紧牙关,迟疑着做了决定,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帮……帮帮我。”
  董剑鸣正想问要如何帮她,却觉手臂被她一扯,上身弯了下去,两片又香又软的美妙红唇堵住了他张开的嘴。
  这是他第一次吻女人的嘴唇,全身都忍不住绷紧,双手一阵不知所措之后,本能的搂在她纤细的腰上。那腰肢盈盈一握,柔滑结实,让他几乎克制不住沿着那曲线抚摸下去的冲动。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他昏昏沉沉的想着,但念头马上就被浑身兴奋的热血冲得无影无踪,美人在怀,香唇在口,他那还有心思去想这是为了什么,只懂得努力的回吻着她,尽情品尝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魏夕安本以为这样一个亲吻应该已经足够,却没想到董剑鸣一来没有半点经验,二来身出名门总算也是小半个正人君子,就这么搂着她亲吻不停,既不会也不打算主动继续往下进行。
  这可苦了魏夕安,唇舌纠缠让他那源源不断的男子气息几乎把她淹没,浑身热的几乎发烫,恨不得他马上就把自己强硬的丢在床上,扯碎每一片衣服,用衣带把她牢牢的绑上,让她可以没有办法反抗的被他狠狠的强奸。
  这样,至少她不必象现在这样用本就不怎么清晰的神智去考虑如何勾引他。
  她也考虑不出来,她毕竟也只经历过赢隋一个男人,学到的东西还不足以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起。
  幸好,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往往不需要什么太详细的指导。魏夕安的行动也很明白的激发了董剑鸣的欲念,当两人松开紧贴的嘴唇,相视喘息的时候,他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衣裙中。
  憋闷的胸乳被紧张的手指抚摸的一刻,魏夕安仰起了头,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无奈还是喜悦的闷哼出声,纤长的手指紧紧地咬在红润欲滴的唇瓣中间。
  “帮我……帮帮我……”
  她扯着他的衣服,脑海已经被激荡的酥痒冲击的一片空白,好像只有男人结实的胸膛才能让她安心,她在他的胸前胡乱的抚摸着,嘴里含糊的催促着,“快……快点……我好热,好难受……”
  这种情形下,董剑鸣自然也难以保有几分理智,嘴里轻声道:“魏姑娘……这……这不太好吧……”
  双手却已经钻进了她的肚兜之中,饱满弹手的乳桃儿被他一手一个揉了个结实。
  魏夕安已经完全被强烈的极乐散药性支配,连赢隋的影子都已经从眼前模糊,双手摸索着解开董剑鸣的腰带,扯掉了他的裤子,匆匆握住硬翘的阳根,却不知道两人这般站着该怎么迎凑,一时都忘记床就在身边,急的语调都带上了哭腔,“不要……不要再等了,我……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阳根被柔滑的玉手不过一握,董剑鸣就舒畅的一个哆嗦,除了春梦无痕的燥热夜晚迷蒙的感受过类似的愉悦,次日留下让他脸红心跳的湿痕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自己试探着去寻找过这种快乐。
  对女子赤裸身体的渴望让他急躁的去剥魏夕安身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却反而把她的裙带拉成了死结,一时满头大汗弯着腰却就是解不开。魏夕安也也伸手帮忙,四只手乱成一团,那裙带却稳如泰山。
  “扯……扯断它。”
  她急躁的吸起小腹,给他空间。他红着双目大手一拉,啪的一声,整条丝带向下坠了下去,光滑的绸裙慢慢滑过腰胯,缓缓掉了下去。
  天气有些热,魏夕安裙下只围了条汗巾,并未穿着衬裤衬裙,裙边滑落,那汗巾也不过堪堪包着羞处四周,紧绷光滑的修长双腿登时寸寸显露了出来。董剑鸣看得双眼发直,脑海里一阵轰鸣,只觉得胯下那根阳具几乎就要炸开一样,紧跟着她那又凉又滑的手儿又替他握住半截,他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出来一样。
  此时魏夕安已经顾不得什么廉耻羞涩,光裸的粉臀不断抽动,幽黑的毛发已经尽被打湿,手上握着董剑鸣的阳根,往自己身子下面塞着,却找不到合适的姿势迎合过去。
  咬牙抬起一边的腿,勾在他身后,踮着脚尖把腰胯提高几分,才总算让热硬的肉龟压在了滑腻的花瓣上。
  肉茎前段传来软嫩滑腻的销魂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的向前挺起了腰,但他一介童男自然是寻不到桃源洞口,肉菇滋溜从那两片媚肉上滑了过去,顶进了她的腿根间。
  这一下滑的魏夕安浑身酥麻,恨不得马上就把那根东西整个吞进去,好缓解膣腔子深处空虚难耐的抽痛,但他顶了两三下,却就是顶不进去。
  救命灵丹就在嘴边,偏偏吃不进去,她急得浑身打颤,索性靠着背后木柜把腰下往前挺出,纤指一勾主动把那根棒儿拢准,水津津滑软软的粉嫩肉孔迎着那颗肉龟就是一啜。
  董剑鸣只觉下身一阵爽快淋漓,顺势往前一顶,阳根顺着蜜浆一样的淫汁逆行而入,戳进了一个无法形容的柔嫩软滑所在,本能的想在里面抽送两下,肉龟和细密的嫩褶一阵刮磨,腰杆一麻突然感觉浑身发紧,憋胀在阳根中的什么东西一古脑喷了出去,同时一阵令脑海发白的强烈舒爽一下子扩散到全身,快活的他低声呻吟了起来。
  与他一副升天的表情截然相反,魏夕安却险些哭出来,好不容易空虚的羞处被满满当当的填了个舒爽,还没开始好好的磨弄一番解掉花房深处那股狠狠的酸痒,就感觉到那根棒儿一阵剧烈跳动,竟然就这么丢盔弃甲了。甚至连她丹田的那鼓躁动不安的内息都还没能奔流进四肢百骸,就随着阳精的喷射而结束。
  “好……好舒服……”
  董剑鸣喘息着回味着刚才的美妙眩晕感,把脸靠在她颈窝,意犹未尽的说道。
  魏夕安丝毫没有好转,焦急的推开他半步,语气也不自觉地犹如撒娇一般,“你……你是快活了,我……我还难受着呢!”
  董剑鸣不解的看着她赤裸的下身,从腰往下就只有双足穿着低腰布靴,粉嫩修长的双腿让他一时看得呆了,讷讷道:“那……那我要怎么办?”
  她看着那根东西就这么慢慢软了下去,心里焦急万分,想到赢大哥教给她的一些手段,虽然不太想对其他男人使出来,现在却也由不得她了,把心一横过去蹲跪下去,抬头道:“你……你之后若还是这么……这么迅速,我……我便不求你帮忙了……”
  董剑鸣还没明白过来,就见魏夕安闭起双眼霞飞双颊,把红润的双唇张开,竟凑向了他的阳根。先是舌尖试探着在肉茎周遭舔了一遍,然后轻轻衔出软小后的肉菇,用嘴唇夹着揉弄起来。
  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子,对这温柔阵仗完全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他搂着她的后脑,僵直了身体,不知所措的看她一点点把自己的阳根含进嘴里,温柔的舔吸,温暖柔软的掌心,轻轻托着他的阴囊,随着她舌头的动作揉着。
  很快的,年轻男子的良好精力起了作用,阳根开始在她的嘴唇间逐渐胀大,变硬,她贪婪的吸吮着,让它变得更大,更硬,逐渐顶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欲干呕也不在乎。
  “噗哈……呼……呼……”
  吐出嘴里已经完全硬翘起来的棒儿,她喘息着抹去嘴角的口水,急不可待的后退坐到床边,扶着床柱坐在床边,双腿大大打开举起,娇声催促道,“快……快救救我……我……我要不行了……”
  刚才的快乐还犹在脑中,董剑鸣自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在她的引导下再次进入了那紧窄滑嫩的温柔乡,搂着她的腰肢摆插起来。
  丹田内躁动的内息开始在愉悦的浪潮中游走她的全身,仿佛本能一样,她的身体开始按着口诀自行运转,运功中的娇躯更加敏感,加上极乐散的药性,董剑鸣不过狂猛的抽插了三四十下,她就挺着香臀汗水淋漓的丢了一次。
  董剑鸣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感觉到裹着自己肉茎的幽穴猛然紧了几分,好像周围的嫩肉都肿厚了起来一样,隐隐向内带着一股吸力,吸得他情不自禁用上了腰力,更加快速的动作着。
  双手勾着他颈后,双腿也盘在他的腰上,说是坐在床边,更像是她挂在了他的身上一样,随着他激烈的进出前后摇晃着。她甚至还没脱下上衣,仅仅赤裸着羞处和双腿,就已经被奸淫的达到了第二次巅峰。
  迷蒙中内息经好似增强了几分一样,魏夕安不禁心下茫然,难道交欢行房也能提升内功么?那……那这莫非是什么邪功不成?
  两度泄身后她已经清醒了几分,羞耻和疑惑开始浮现,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董剑鸣越来越快的抽插就碾碎了她恢复的清醒。
  慢慢的,她已经完全赤裸,慢慢的,她已经忘记了不能叫的太大声,慢慢的,她已经沉醉在这溺人的甜美之中。
  当董剑鸣第四次在她的身上宣泄出自己的欲望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水淋淋的像刚从河里捞起来一样,虚脱般瘫在了床上,只有那不受她控制的内息,仍然不断的游走、游走,如她下身倾泻的淫汁浪液一般,仿佛永无止境……
  董家父子恣意享受艳福的时候,聂阳的快马也已经停下了步伐,倒不是因为他已经到了目的地的乱坟岗,而是他看到了一个他熟悉但又不敢确定的女子背影。
  虽然那女子背影换了飘逸的女装,嫩绿裙裤葱白束腰,实在不像男装时候那个英气冷硬的姑娘,但那把刀让聂阳觉得自己没有认错。因为刀上还能看到浩然镖局的标志。
  “柳婷!”
  追了一段,不想离开大路太远,万一马被人顺手牵走,聂阳还要一路跑去那个坟岗,那就很没有意义了。
  没想到叫了一声,柳婷仍没停下,反而施展轻功越发快了。
  穿过一片麦田,进了一个稀疏小林子,柳婷径直奔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回头看了聂阳一眼,对那人伸出了手。
  那个中年男人很瘦,但看起来并不难看,眼角有一道伤疤,斜斜穿过鼻梁,平添了几分凶狠。他拿出一丸药,放在柳婷手上,并没有开口说话。
  柳婷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张口把药吞下,回头看着聂阳,冷冷道:“聂大少爷,我是不是该祝您新婚愉快啊?我要是杀夏浩,您这姑爷是帮哪边啊?”
  她似乎气得厉害,语声都有些发抖,也不若平时的冷静。
  聂阳没心思跟她说那许多,只是道:“你若想杀夏浩,悉听尊便,但如果影响到邢碎影的事,就算你是我表妹,我也不会放过你。”
  柳婷哼了一声,“现在杀了夏浩镖局便落进你的手里,不会影响走镖,我为什么不动手?”
  聂阳打量着那个中年人,没有兴趣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
  没想到柳婷眼圈一红,脸色有些发白,大声道:“我的死活不用你操心,若不是这位前辈救了我一命,我现在已经受辱而死!你……你做你的姑爷,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今天要不是这位前辈想见你,告诉地方让我去等你过来,我才不想见到你这有仇不报的懦夫!”
  也不知柳婷探查摧花盟时遇上了什么危险,连最基本的冷静也丢了个干净,不过看起来幸好没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本就不想让她参与的聂阳淡淡道:“我早说过,咱们各人顾各人,你的死活我本也没有操心。报仇这种事,你以为是让你绣花那么简单么。”
  柳婷面色苍白,死死盯着聂阳看了半晌,闭上眼睛强行忍下去了什么,再睁开时,面上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冷冷道:“你说得对。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姑母的仇,我一个人报便是。”
  不待聂阳说话,她已经转身离开。
  聂阳本打算追上去,却顾忌隔在中间这个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一抱拳道:“这位前辈,不知有何指教?”
  那中年男人缓缓开口,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一样语调显得平板而生硬,“你是影狼的传人?”
  聂阳皱眉,点头道:“家师正是杜远冉。”
  那男子沉思片刻,道:“幽冥九歌在你那儿。”
  不是问句,确定了一样。
  聂阳双眼眯起,并没有回答,开始暗暗调匀内息,他看得出这个男人武功可以说深不可测,若是交手一定是一番恶战。
  “我要借幽冥九歌。你开出条件吧,是杀邢碎影还是剿灭摧花盟,都可以。”
  那男人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慎重的考虑过,“我和我夫人联手,可能要费些时日,但最后想必可以帮你做到。”
  聂阳警戒的后退半步,狼影幻踪步法蓄势待发,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男人叹了口气,仿佛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你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本不该以大欺小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叫东方漠。内子名叫凌绝世。”
  聂阳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就算普通武林人士没听过,他也一定会知道。
  因为这是狼魂中人。而且是上一代狼魂中有名的怪人。
  虽然排行不高,甚至在影狼之下,但他的功夫据传是和独狼风绝尘相提并论的。
  孤狼,东方漠。

乳硬助性 第20章
  (一)
  两个丫头退出到外厅,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嫣红,让董诗诗更加好奇。
  撩开帘子一进屋,她就听到了一种声音。
  接连不断的屁声,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臭气几乎让她窒息。
  “她被送来前被人强行喂了很多萝卜炖地瓜,让我们问话十分困难……”
  (二)
  “她……她怎么这副样子啊?”
  不能怪董诗诗大惊小怪的瞪圆了杏眼,那女子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怕人。
  一头黑发剪的几乎能看见头皮,身上的皮装一看就是男人行头,还紧小的勒着平坦如野的前胸,五官本就不很精致,还故意撅嘴瞪圆了眼睛斜着脸看人,脸颊上写着点莫名其妙说古体不古体说隶书不隶书的奇怪文字,看起来像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之类的无聊东西。
  “这是啥?”
  “这个……据说是现在声势很大的年轻帮派。人数虽然很多,不过他们却坚持认为自己的流派叫非主流,大概是邪教吧。”
  (三)
  “什么人?”
  聂阳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含苞绽放的迎春,淡淡道:“一些不让人摧花的人。”
  “你是说公园里戴红袖章的老太太们么?”
  “……”
  (四)
  “真遗憾,我只喜欢叫你花寡妇,不喜欢乱认姐姐。”
  聂阳微笑着走了上去,并没有拔腰间的剑,而是缓缓伸出了右手……
  “石头、剪子、布!”
  “我赢了。”
  “……”
  (五)
  聂阳的快马卷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后,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花可衣才坐直了腰,拍了三下手。
  几个干练的青年男女立刻围拢在她周围,安静得低头等待着指示。
  “你,帮我捶捶肩。你,帮我再洗点樱桃。你,给我揉揉腿。你……你……你就随便给我跳个舞吧。”
  青年顿时作鸟兽散。
  (六)
  那男人叹了口气,仿佛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你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本不该以大欺小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叫杨莲亭。内子名叫东方不败。”
  “靠……同性恋和死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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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影子
  “你说,你想借幽冥九歌?”
  狼魂众人彼此之间尊卑分明,但上代人物已经退出江湖,加上这人来者不善,聂阳的口气也就没有了丝毫尊敬。
  东方漠并不生气,而是继续缓缓道:“没错,我要借幽冥九歌。”
  聂阳吸了口气,不愿也不太敢和这个男人直接翻脸,沉声道:“东方漠,你要借,也该去找原主才对。这本东西的主人你又不是不认识。”
  东方漠道:“风三姐和我说不到一起,我也打不过她。而且,这东西她已经传给了她的传人,现在既然在你这边,我自然要找你来借。”
  聂阳冷笑道:“我是影狼传人,你要是找独狼传人,该去如意楼找南宫楼主。”
  东方漠面色毫无变化,一字一句道:“你借给我,我之后自然会去告诉他。”
  “我若是不借呢?”
  聂阳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温和有礼。
  “那我也只有想别的办法。”
  “比如?”
  “比如去找打算抢幽冥九歌的人,和他们合作。”
  东方漠平平板板地说出来,好像说的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是要抄录一份,回去给你的妻子是么?”
  聂阳双眼眯起,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心中暗暗算计着什么。
  “不错,她一直对于她师父不肯把全部武功传授给她耿耿于怀,我想她高兴。”
  东方漠踏上几步,竟要动手一样。
  聂阳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迎着东方漠也踏上了几步,“你去找摧花盟吧。他们想抢幽冥九歌。你可以和他们合作。”
  “看来,你是要逼我如此了。那,你可不要怪我帮他们和你动手。”
  东方漠右手向前平伸,竖掌为刀举在胸前,双眼平平看着聂阳,眉间的伤疤隐约有些抽动。
  “来吧。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
  聂阳脸上也渐渐森寒起来,双掌一前一后双足错开,冷冷道,“你不光来骗幽冥九歌,还冒充了我狼魂中人,死无可赦!”
  那“东方漠”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讶异,竟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你……你……”
  那明显的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的神情明显至极。
  但他没能问出来,因为他的嘴刚张开说出了半个“怎”字,聂阳的双掌几乎已经到了他的额头,他双手一格一翻,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实在稀松平常,不要说孤狼东方漠,就是董诗诗练上几天,也能踢出这么个架子。
  这样的人的双手,自然格架不住聂阳的掌力。
  喀喀两声,聂阳双掌向下一沉,那人左右琵琶骨应声而断。踢在空中的一脚被聂阳回手一掌抹过膝盖,顿时让他大声惨叫起来,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别……别杀我!”
  那人长声求饶中,聂阳一脚踏断了他的另一条腿,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提起,冷冷问道,“你是摧花无影吴延?”
  那人面上表情极为僵硬,显然是易容改扮过,他不停地摇头道:“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懂得易容骗人吧。”
  远处传来悠然自得的闲适声音,一个打扮平凡长相平凡身材平凡的男人站在遥远的一棵树后,提高声音笑道,“那种废物只适合唱唱戏,我若是只会那种功夫,我早已经死在史夫人手上。”
  看来,这个看起来扔在人群里就会消失不见的普通人,才是吴延。
  聂阳提着手上的废人往那边走了几步,“董清清在你手上?还是在摧花盟手上?”
  吴延笑道:“那是一回事,我现在已经是摧花盟的人。”
  聂阳冷冷道:“那你今天就不该现身。杀你的机会并不多。”
  吴延向后退了半步,轻轻挠着脸颊,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易容的缘故,显得十分苍白,“你杀了我,董家大小姐和史夫人的女儿都要陪葬。你不怕么?”
  聂阳冷笑着走上几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留着你,一定会成为赵玉笛的得力帮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吴延微笑道:“你若执意杀我,那便来吧。不过我死前还是想知道,你如何看穿了我的易容术?孤狼和你素未谋面,你应该只是听闻过他才对。”
  聂阳松开手,让那废人瘫在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口,道:“他学得很像,口气什么和我听说过的基本一致,但我知道,东方漠如果真的想借幽冥九歌,他根本不会跟我废话,也不会说什么理由,提什么条件,更不会说要和你们摧花盟合作的蠢话。”
  吴延紧紧盯着他,微笑仍然未变,“你就不怕自己估计错了么?要知道,没有仔细观摩过东方漠的话,我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易容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东方漠的脸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自己易容成这样比较困难,才会让这么一个家伙来代替。而且口气和说话的方式,更是只有亲耳听过才能确定。”
  聂阳心念一动,道:“你是想说,东方漠在你们那里?”
  吴延微笑抱胸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出你看到的事实可能代表的真相,你不妨杀了我之后,自己去验证一下……对了,你要是看看他的脸,就知道我为什么找他易容了。”
  他的笑容变得诡秘,像是聂阳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聂阳心中一颤,足尖一勾把地上的人挑了起来,一手提着领子,一手抹上那人脸颊,果然脸上肌肤刀疤之类俱是伪物,摸索到边缘,用力一抠,几个软扁肉块似的东西落进掌心。那条刀疤也是巧妙地贴在了鼻梁上,因为粘的有些紧,聂阳不免用了几分力。
  没想到力道一出,那条刀疤竟然从中断开,一股黑水啪的四下溅开,纵然他反应疾速,手掌上还是沾到了几点。那些黑水沾肤即隐,马上就在手上成了一团黑气,渗进血脉之中。
  知道中计,聂阳立刻五指如风闭住右腕血脉,手指一划在黑气处破了一个小口,开始向外逼出一小团一小团的粘稠黑血。
  吴延悠闲的转身向远处走去,背对着他笑道:“那不是什么厉害毒物,你费上会儿功夫自然便会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说得没错,杀我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哈哈哈哈……”
  聂阳运劲逼毒还要提防吴延另外设下什么陷阱,加上他说的话确实暗示了东方漠很可能真的出现了,便没了追上去的打算,至少确定了吴延就在这附近并未远去,董清清确实在他手上。
  吴延走出几步,回头看了聂阳一眼,似乎很诧异聂阳竟然没有追上来拼着中毒也要和自己一战,这一眼正对上聂阳阴冷的目光,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甩了甩头,笑道:“董家的大小姐,你最好快些来救,赵盟主不让人碰她,却让大和尚给她下了五人份的极乐散,你救的晚了,怕是只能一剑杀了她。”
  说罢,吴延的身影慢慢隐进了林中。
  聂阳逼出那些毒素后,地上昏迷的那个废人早已一脸黑青,毙命多时。如果东方漠是被人假冒,那柳婷必然已经中了摧花盟的圈套,刚才吃下的那丸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虽然说的冷硬无情,却也不能真的不去救她。
  只是目前也只能等她出现,董清清的处境如果真的像吴延所说,那恐怕真的不能耽搁太久。
  柳婷的事,也只有先放一放了。
  回到原处找到坐骑,快马奔向那片乱葬岗,虽然知道吴延一定已经不在那边,但想抓住这个千头万面的人,没有神眼史夫人帮忙可是必然要麻烦许多。
  对于史夫人,聂阳所知也并不很多,慕容极倒是私下跟他简单提过。她本是中京东境与季州交界处的武林望族皇甫家的次女,自小目力过人善于识人辨物,不管什么人只要听过见过,下次见到总能认出的八九不离十,年少时就被称为神眼凤凰。即使她无心公门,因为这项特技在身,她也算是在官府中名声鹊起。
  协助办了不少大案之后,她结仇过多,终于在一次被人复仇失去了一只左眼之后金盆洗手,低调的嫁给了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史家三公子,洗手作羹汤不再过问公门差事。只因皇甫家终归还是武林望族,她仍然会偶尔在江湖上行动,帮人做事,最后才有了神眼史夫人的名号。
  摧花盟多在北方活动,本该与身处东南的史夫人毫不相干,如果摧花盟真的不惜如此费事把她的女儿绑来拉拢吴延入伙,那这个计划至少在二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拉拢一个吴延,得罪整个史家,怎么看也不是合理的买卖,赵玉笛究竟在想什么?聂阳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自从自己开始追查摧花盟和邢碎影的关系以来,摧花盟就一直在得罪各方势力,俨然想要自我毁灭一般。
  总不会是因为怕了他吧?聂阳自嘲的一笑,他虽然继承了影狼名号,成了新一代狼魂中的一员,但一直没有以这个名头行走江湖,不管武功名气都远不如已经名震武林的同辈他人。不说别人,单说和他同岁的月狼薛怜若是此刻身在北方专心追击摧花盟,就冲那连破三大剑阵的可怕弯刀,赵玉笛他们倒还可能退避三舍,寻求后路。
  现在仅仅他一人,摧花盟是不该有这种反常行动才对。
  原本只是想靠走镖引出邢碎影,可能的话顺便和摧花盟较量一下,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复杂起来。摧花盟也算有些人脉,可到现在为止,都没见到哪个邪道帮派出面帮忙。
  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想不出其中关键,如此一边细想一边一路疾奔,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目的地,聂阳翻身下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荒芜山岗。
  这的确是个适合藏身的场所,除了一面向路其余三面环林,乱坟不知多久无人收拾,直竖的墓碑几乎没有,零乱的土地上还可以见到被野狗拖出来的尸骨,一片荒残。
  只要藏身过,总会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聂阳飞身转了两个圈子,并未在表面发现什么,便凝神戒备四周,仔细一处处探寻起来。
  方圆不过十几丈的坟包密集处勘查过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如果要在地下弄出一个足够宽敞的藏身之处,是不可能从外面看不出痕迹的。那花寡妇说的这边留下的蛛丝马迹莫非真的只是蛛丝马迹么?
  围绕四周的林子并不密集,但看起来十分幽深,如果无法确定方向就这么探寻进去,现在本就已经天色擦黑,恐怕找到明早也找不出什么。
  借着夕阳余辉再次看了里面一眼,记下方位决定明日再来,聂阳轻叹上马,扬起马鞭正要抽下,眉梢微动,往东边林中看了过去。
  一个中年女子慢慢走了出来,看起来珠圆玉润,只是五官已经显出老态,眼角也有些许纹理,如何也算不上美人。她的一只眼睛炯炯有神,另一只却黯然无光,毫无疑问就是爱女心切一路北上的史夫人。
  聂阳暗舒了一口气,心道省了不少麻烦,下马过去站定,抱拳道:“敢问阁下是否就是神眼史夫人?”
  史夫人并没否认,虽然她那一只眼睛专注的看着聂阳,但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一样,浑浑噩噩的。
  “在下聂阳,董家大小姐被摧花盟擒去,我来这边寻找线索,不知道史夫人是否有所发现?”
  史夫人凄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绸缎,紧紧地握在手中,纤细的手不住地微微颤抖,双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聂阳奇怪的看了一眼那红色绸缎,才发现竟是一件被扯破了的肚兜,看绣工材质,正是年轻少女的贴身衣物。
  “仇……”
  史夫人的神色有些恍惚,嘴里低低呢喃着,“究竟有多少仇……我已经很倦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聂阳看她有些癫狂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这些事情……影子一样跟了我一辈子,跟了一辈子……”
  史夫人语气悲伤至极,眼中却没有半点泪水流出,“不光夺去了我一只眼睛,毁了我半生的幸福……还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女儿啊啊啊啊!”
  她悲愤的仰天大叫起来,像是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那死死攥着肚兜的手,指甲嵌进了掌心之中,血沿着掌缘垂落。
  聂阳与史夫人不过初次相遇,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说,不知如何是好的当下,远远飞奔来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子,强忍着悲痛过来搂住了史夫人,安慰道,“阿英,你冷静点……咱们明天再来找,我……我派出的人就快回来了,放心,一定能找到咱们女儿的。”
  “有什么仇!就统统报到我身上吧!你们放过我的女儿……放过她啊啊……”
  史夫人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地大声的哭喊起来。
  那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史家三爷史季鸿,他一面心痛的蹲下身子安抚悲伤欲绝的妻子,一面警惕的抬眼看向聂阳,“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的很。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聂阳拱手道:“在下聂阳,家中有女眷被摧花盟掳去,来这边寻人,恰好碰到史夫人,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史季鸿垂目道:“那摧花盟……实在可恶,可恶!我夫妻二人近几年几乎不在江湖走动,他……他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去绑架我的女儿!我夫人一直觉得是因为她早年结下的仇家,自责了一路,来这边……”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来这边才算追踪到了蛛丝马迹,哪知道……哪知道找到的地方人去楼空,只……只留下我女儿……的贴身衣物。那群畜牲!我女儿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难道……难道真是为了报仇么……”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到伤心处,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聂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吴延。”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史夫人突然抬起了头,踉跄着站了起来,史季鸿也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史夫人上前两步突然抓住了聂阳的手,全无招式也无力道,聂阳也就没有躲开。她不愿相信一样紧紧抿着唇角,半晌才颤声道:“真……真的是他?他没死?”
  聂阳点了点头,“不错,他没死。摧花盟要拉拢他入伙,才去抓了您的女儿。现在我也在找他们,只是吴延易容术千变万化,恐怕需要夫人您的帮助。”
  史夫人努力维持自己平静一样深深吸了几口气,松开手道:“你是谁?我该去哪里找你?”
  “在下聂阳,旗门镇浩然镖局镖师。”
  史夫人唯一的眼睛里开始浮现出一丝希望,她点了点头,一手抚着胸口,“明日清晨,我自当拜会,希望能帮得上忙。”
  史季鸿上前扶住妻子,对聂阳道:“这位公子,明日我会带妻子前去拜访,希望能尽快救出我那……救出咱们的亲人。”
  看出了妻子精神已到极限,史季鸿没再多言,扶着妻子迎向远处过来的马车。
  聂阳看着那对夫妻搀扶着走远,身后,两抹黑色拖出长诡的阴影。他回头,自己的身后也一样有这样一道影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善恶恩仇,江湖纷争,就像人人身后的影子,无法摆脱,不可逃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来临。
  他突然一阵迷茫。
  自己是谁身后的影子?
  谁是自己身后的影子?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影子?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影子?
  他闭上双目,眼前晃过邢碎影温文尔雅的脸,在脑中漾开,逐渐融进无边的黑暗中。
  黑暗中,渐渐浮现出董诗诗有些傻气的笑容,他睁开眼,夕阳已经落山,巨大的阴影开始遮蔽世间的万物,在这渐深的黑暗中,他突然觉得一阵寒冷。
  回家吧。聂阳叹了口气,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上了家这个字,调转马头,他很快地离开了这片荒凉,奔向远处等待他的灯火。
  聂阳回到董家的时候,董剑鸣正坐在门外。天上已经繁星点点,月光清冷的撒在他身上,街上已经一片寂静。
  他看起来神色十分奇怪,象是办了什么错事一样忐忑不安,但又显得十分快活,眉间尽是神秘的满足。
  聂阳皱了皱眉,决定不去理会,现在他更愿意去喝一碗热粥,然后问问那个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的女人。
  “姐……姐夫。”
  可惜,他还没进大门,就被董剑鸣叫住了。
  “怎么?有事么?”
  聂阳挤出温和的微笑,虽然他对这个年轻人根本谈不上有好感,但毕竟这是董诗诗的弟弟。
  董剑鸣似乎十分苦恼,犹豫了半天,还是挠了挠头,开口道:“算……算了,没什么事。二姐在等你,你快进去吧。”
  “那我进去了。”
  聂阳点了点头,暗中把董剑鸣的反常记在了心里。
  走出几步回头看去,董剑鸣双手抱着头,象是十分苦恼。正推测可能的原因的时候,聂阳听到了慕容极有些担忧的声音,“聂阳,还是无法问话。”
  “什么?”
  惊讶的跟随慕容极到了那间房间,顾不得正屋内面色苍白满脸汗水的董浩然,聂阳直奔进了里屋。
  那女人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四肢大张倒在床上,白酥酥的大腿根上全是粘糊糊的汁液,微张的肉唇红肿不堪,犹在颤动不已。
  “她现在是什么情形?”
  慕容极叹了口气,道:“她体内的淫毒已经去了六成。”
  “六成?怎么……只有六成?”
  聂阳有些惊讶,过去按住那女人脉搏,果然脉象依然紊乱,即使醒来也未必有神智可以问话。
  慕容极摇头道:“你也知道这女子身上的淫毒已经太过严重,单纯靠男女交欢怕是找几十个壮年男人弄得她脱阴而亡也难以解开。”
  “我知道,所以不是才要靠夏浩的幽冥九转功,让淫毒依附于内息上,采补吸元的同时把那些药性引导出来么?”
  慕容极点了点头,但脸色依然沉重,“方法是没错,但人错了。”
  “人错了?”
  “夏浩的幽冥九转功根本没有学全,他的阴阳盈虚术只能采吸,不能盈补,他下午在这女子身上采吸了六次,第二次上这女子就已经被采的没有半点内功,后面四次几乎采干了这女子的精元,而淫毒也不过才去了六成。剩下的部分必须要靠完整的阴阳盈虚术,先给她进行补益,略微灌输些内力进去,然后再采出来,借此解毒,别无他法。”
  “我用别的法子灌内力进去,让夏浩来采不行么?”
  聂阳皱起眉头,不太情愿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行,一来她现在还在昏迷中,根本无法运功,二来你用输功疗伤的寻常法子,内息和淫毒也走不到一路去。”
  聂阳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这个女人,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聂阳,你还是不肯学幽冥九转功么?”
  慕容极直视着他,眼中有些隐忍的不满。
  聂阳静静的站了片刻,突然道:“诗诗还在等我。我回去了。”
  他不想再多借别人的一分力量,他借得已经够多。
  他的师父杜远冉就是因为欠下的人情,横死于南方武林动荡之中,让他连仇都无从报起。姑姑以泪洗面的那些天,他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父母双亡,有邢碎影,有夏浩有刘啬,有淫贼邪道千百个可以迁怒的对象,师父的死,却没有任何留给他做的,除了安慰他悲痛欲绝的姑姑。
  如果有朝一日,邢碎影也死在他手上呢?摧花盟被剿灭之后呢?自己还要做什么?他从没能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每当想到自己的未来,眼前就会浮现出当年山道中父母惨死的情景。
  仇恨滋养出的影子,在失去了追逐的对象后,究竟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聂阳不想再和慕容极讨论学不学幽冥九转功的问题,轻轻说了句:“我会考虑的。”
  便退出了屋子。
  董浩然面色苍白,十分忐忑的低声问道:“聂阳……有、有清清的消息么?”
  聂阳摇了摇头,面前憔悴颓丧的中年男人突然和史夫人的面容交错恍惚了起来,竟让他心生几分同情。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用平和的口气道:“明天,明天神眼史夫人过来后,我和她商量。你放心,我们会把清清救出来的。”
  董浩然迟疑了一下,道:“他们……他们是不是为了幽冥九歌?”
  聂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董浩然愤怒的低下了头,轻轻念叨着邢碎影的名字,不再说话。目光闪动好像在计量着什么一样,脸颊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动着。
  聂阳不愿再在这里待着,出门回房去了。
  绿儿没有在房内伺候着,而是站在门口,看见他回来,小脸一扬松了口气,碎步迎了过来,带着几分埋怨道:“姑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小姐等您用饭呢。”
  聂阳哦了一声,调解了一下心情,微笑着推门进去。
  这次难得的,董二小姐在这么无聊的情况下没有睡着,而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小菜,托着腮神不守舍。听到门响,她才颤了一下抬起目光,看到了聂阳,她立刻皱起了秀眉,担忧道:“我姐姐有消息了么?”
  聂阳摇了摇头,过去坐下,安慰道:“不过我今天探察到的消息,至少你姐姐没有危险,对方想利用她来达到某个目的,所以在那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董诗诗眉头微微松了一些,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吃惊道:“你……你没有怎么样吧?怎么……怎么受伤了?”
  他摆了摆手,“不碍事,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家伙。”
  董诗诗脸色有些发红,低头道:“如果……如果实在危险,就……就让镖局里的其他人去吧。我……我可不想当寡妇。”
  “傻丫头。”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拿起了筷子,“宅子里的厨子看起来就是比镖局的好,做出来的东西看颜色就和一般的菜不一样。”
  董诗诗睁大了眼睛,双手扒住了桌边,“真的么?那你尝尝看。”
  聂阳蹭了蹭鼻子,夹了一筷子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菜丝,泡进粥里洗了洗,粥因为放的久了,那层粥皮裹在菜上看起来就古怪得很。他当然看得出这多半是董二小姐的手艺,但自己夫人第一次亲自下厨,不捧场实在说不过去。
  一口下去……倒也不能说难吃,只是……只是……也绝对不能说好吃。作为初次下厨的人来说,倒也可以说一句有模有样。
  小时候师父吃姑姑做的饭菜一边硬吞一边夸奖的情景在他脑中突兀的浮现出来,他笑着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又夹了一筷子,“不错,这厨子还行。”
  “真的吗?”
  董诗诗乐呵呵的也跟着夹了一筷子,“你知道么,虽然看起来奇怪,这可是我第一次……呃……呜……”
  后半截话被嘴里的菜噎了回去,吃惯了董家厨娘细心料理的精美菜肴,吃这种东西她自然好像吞了一嘴糠。
  “噗……呸呸,这……这能吃嘛!”
  董诗诗叫了起来,才醒觉这是自己弄出来的,脸红耳赤的低下了头,“我……我以为只是不好看而已……”
  聂阳除了偶尔和师父偷溜出去下回馆子,可以说是吃姑姑的手艺长大的,这种东西实在不算什么,他也有些饿了,一边吃了起来,一边笑道:“本来就只是不好看而已。以后会好看的吧?”
  董诗诗低低哼了一声,坚定道:“那是肯定的!”
  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什么不是学的,董诗诗乐观的想着,至少下午她就学会了,菜切之前是要洗的。
  桌上董诗诗随便问了几句聂阳出去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对她细说,草草带了过去。饭后绿儿收拾停当,聂阳还要出门巡视,交待了两句让她们晚上即使离开自己卧房也要小心谨慎,便去替鹰横天的哨让那官爷去镖局吃饭,顺便静心练气,稍稍增加点功力。
  到了亥正时分,慕容极带来的人养足了精神,四散守在了董家外围。聂阳功行三遍,精神也好了几分。
  心道这次董诗诗一定是睡了,没想到又没有料准。聂阳进房时候,绿儿年纪尚幼一向早眠,和衣卧在床上已经有了微微的鼾声,而内室的董诗诗却依然醒着。
  倒不是她不困,半垂的眼皮可以说一点劲道也没有,小嘴一直打着哈欠。但她没睡,或者说,她待的地方不太适合睡觉。
  洗澡的大桶,只要睡着,大概就会被呛醒。
  的确,就是洗澡的大桶,里面是清澈的水,没有花瓣之类碍事的东西,水下就是董诗诗干净的身体,一样没有任何碍事的东西。一丝不挂,软玉温香。
  她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一面揉了揉眼睛,一面招手道:“小阳子,你可回来了,还有热水,你也洗一个吧。”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湿淋淋的去拎旁边的大铜壶,看了看还有多少水,回头一笑,“热水不多了,估计将将够。”
  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他盯着她湿漉漉的乌发上流下一滴水珠,滑过她的额头,鼻侧,唇角,在尖翘的小下巴上微一凝聚,啪的坠了下去,修长的脖颈下,高耸出来的蜜润玉峰恰好接住,水珠儿顺着光滑细腻的肌肤滑了个丰弧,从乳根流向平坦紧绷的小腹,那赤裸娇躯微微侧着,水滴也就流向一边,没有消失进满是水露的稀疏毛丛,而是寻到了笔挺结实的一条长腿,顺畅的一滑到底。
  那水滴流的很快,他却看得很仔细,一分一毫也没有错过。
  被他看得浑身发热,董诗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脸颊,低声道:“你一直看什么……昨……昨天没看够啊?”
  她大概不知道,看这样一具充满弹性和活力的青春裸体,什么男人也不会有看够的时候。
  可惜侧身缘故,看不到腿间那诱人的裂隙,也不知道是否还像早晨一样红肿,如果没什么了,那似乎现在可以做一些比沐浴更有趣的事情。
  他摸了摸脖颈,还不很脏,不过有些出汗,好好的洗净身子,然后好好的享受一下夫妻乐趣,似乎是个不错的放松办法。
  看他开始脱衣服,董诗诗把脑后长发随便挽了起来,拿过巾子抹了抹,也不穿抹胸,随便的披了件长袍,就开始往桶里添水,“我换过一桶了,这桶不脏,给你加加热,直接洗就可以。”
  他一边脱下裤子,一边指了指胸衣,笑道:“怎么也不穿好。”
  她红着脸撇了撇嘴,“我才不白费功夫,反正一会儿你也要给人家脱了。”
  有道理。
  水其实是有些热了,蒸的他有些晕陶陶的,董诗诗坐在一边,拿着擦巾帮他在背上搓着。
  “这也是你娘教的?”
  他不禁问了出来,那个正经严肃的彭欣慈实在不像是能教导这个的人。
  她有些惊讶的停下了动作,“哪里不……不对么?我去打水的时候,问……问的丫鬟。她们就是这样伺候我爹的。”
  “你又不是丫鬟。”
  他摸着她鬓边的头发,忍不住把手滑了下去,那蜜色的肌肤在水润之后不仅看起来就诱人得很,摸上去更是腻而不腴,滑而不溜,颈侧已是如此,其他娇嫩处更是可想而知。
  董诗诗把身子往他手边凑了凑,道:“那些个丫鬟和我姨娘也没多大差别,我爹想要那个,从来都是拉着就往床上一扔。要不是我一直护着,绿儿也逃不了。”
  “你怎么一直护着她呢?”
  聂阳还是有几分不解的,这样护着,最后反倒给自己加了个填房丫头,若是董浩然染指过,绿儿按规矩是不能陪嫁的。
  董诗诗嗫嚅道:“我爹……弄过的丫鬟,我见了总感觉别扭,我爹的女人哎,岂不是要高我一辈?绿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我可不想别扭。”
  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聂阳不禁笑道:“那你这一成亲就多一个陪房,不觉得难受么?”
  董诗诗仰着脸想了想,低头道:“难受是难受过一下,尤其是……是你昨晚刚……嗯……刚弄进她身子里面的时候,我看着心里怪怪的,……想哭。不过现下没事了,毕竟……她像小影子一样跟了我这么多年,离了她,我也怪舍不得的。”
  存心想戏弄戏弄她,聂阳低声道:“那以后你还让我……嗯……弄她么?”
  弄这个词这么说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董诗诗皱起眉,竟认真地思考起来,小嘴里不自觉地咕哝着什么,半天才红着脸低声道:“你……你能弄我的时候,弄我不好么……”
  顺着她低下去的头,正好可以看到袍子襟口里那两团蜜中泛红的饱满乳丘,聂阳笑着站起来,赤裸裸的跨出木桶,他本来就没必要为了董清清担心什么,自然更不需要心情受影响。他就这么湿淋淋的一把把董诗诗抱了起来,把她压倒床边的衣柜上,轻轻啃着她的颈窝,笑道:“好,我现在就来弄你。”
  董诗诗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袍子的衣带一拉就开,一下子就把里面还泛着水汽的柔嫩裸体暴露出来,这次记住了不能吵醒外面的绿儿,低声惊叫道:“你……你也不擦擦身子。”
  他搂过她的腰肢,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笑道:“擦什么,一会儿还是要湿的。”
  她顾不上说话,因为那根硬长棒儿正一跳一跳的顶着她的腿缝,仿佛敲门似的等她打开,敲的她心尖发软。
  “诗诗,把腿抬起来。”
  他低声诱惑着,搂住她的腿弯。她的鞋啪的掉在地上,秀美的小脚来回晃着,那条腿被抬高到他腰侧,股间自然的打开。他开始沿着臀膝间的肌肤上下游走,轻轻揉捏着她的臀尖,亢奋的阳根因为站直抵在了她的小腹上,热乎乎的颇为撩人。
  她浑身一紧,心里有些打颤,也有几分疑惑,“就……就这么站着么?”
  他本来打算顺势把她搂上床去,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起了就这样交欢的兴致。
  搂着她稍微抬起,让她足尖点地,他矮着身子,把脸埋进了胸前柔软的那片肌肤中,满足的蹭着。
  她也被蹭得有几分舒服,胸前被他的下巴磨来磨去,乳头冷不防被舌头撩了一下,一阵细痒,几分酸麻,鼻中如有蚊鸣,娇声哼了起来。
  搂着他的后脑,董诗诗晕陶陶的想着,若是第二天不会再有疼痛的话,她还是挺喜欢这种事情的。
  聂阳心里还是有几分烦躁的,此刻找到了宣泄的渠道,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捏着她臀瓣的手不自觉地就加大了力道,手指想陷进那团软弹之中一般。
  她有些吃痛,只是心底隐约察觉到他心中的烦闷,便没有抗拒,咬着嘴唇把下巴枕在他的头上,低声呻吟着。
  这般赤裸纠缠片刻,唯一的长袍也被董诗诗嫌弃到一边,情潮动时,碍事的衣物便只有这个下场。从手上褪下袍袖时,聂阳也终于找到了这样站立相拥也能欢爱的法门,抱着她的臀下把她搂了起来,夹在了他和柜子之间。
  背后被柜门硌的有些疼,却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兴致,之前的爱抚温存已经让她湿润欲滴。
  “还会疼么?”
  他轻声问着,从下面往上进入了她。被撑开的嫩肉仍然有些刺痛,让她皱起了眉,但随之而来的饱胀酥软却也让她嗯的哼了出来。比起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时候,强烈的多的酸软感觉蔓延全身……早点进来就好了,她咬着嘴唇眯着眼睛想着。
  这样向上挺动不太方便,加上要抱着董诗诗的娇躯,阳根只能浅浅进出,不敢大幅动作。动上一阵,虽然紧凑湿润一样的销魂,但却终究不如大开大阖的戳弄来的爽快。他索性抱着她离开柜门,向床那边走了两步。
  “哎……哎呀……”
  这一迈步子,起落颠簸,坚硬如铁的棒儿实打实的在绵软温腻的穴心子上捣了两下,正被浅抽慢送微醺欲醉的董诗诗顿时一阵哆嗦,双腿一软险些没勾住聂阳的腰,酥嫩的娇吟一时没压住,飘飘然溢了出去。
  “小肚子……都要被你戳穿了。”
  她抱怨着,轻轻咬了他肩膀一口,花心被顶的难受,浑身热流乱窜,不咬他一口就不知道该如何宣泄一般。
  走到床边,他一边慢慢动作,一边把她放到床上,身子跟着压上,一口含住了她柔软的嘴唇,挑逗着勾出了她青涩的舌尖,满足的吮吻起来。
  害怕他报复咬自己的舌头,她唔唔哼着把丁香小舌藏回自己口中,结果他穷追不舍,反而把自己舌头侵入进来,在她小嘴中搅动不停。
  不单上面搅动,下面的嘴巴里,那根棒儿也在搅动不停,搅得汁出如浆,搅得媚肉翻动,搅得她肚腹一阵阵抽搐,转眼就小小泄了一次。
  被兴奋起来的膣腔吮吸的更加愉悦,他加快了腰下的动作,上面继续的吻着,堵着她的嘴,更喜欢听她这样发不出声音却又忍不住要出声而呻吟的闷酥鼻音。
  这不是之前烟花场所中那些曲意承欢的美娇娘,这是真正的和他合为一体的妻子。将来的,他的孩子的母亲……
  董诗诗当然不知道他心中一些复杂的变化,专注的享受着夫妻之乐,一次次地甜美巅峰到来的时刻,她完全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像一滩春水,融在了他的身下。
  她没有想到,她的姐姐在这一刻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那当然是梦,无痕春梦。梦中的董清清四肢被牢牢的定住,一个高壮俊秀的男人伏在她的身上,口吻红唇,手捏玉乳,一条棒儿顶在她水汪汪的桃源洞口磨来磨去,却偏不进去,磨的她浑身的汗毛孔都焦躁了起来,憋得浑身发抖,热如火烧。她想哭求,抬眼却看到那男人的脸,竟然是自己妹妹刚嫁的男人。
  “啊!”
  陡然一惊,她从迷蒙的梦中醒来,才隐约想起,自己……被抓了!
  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肩后一阵钝痛,双手被绑在一起,高高吊着,而双脚被一根长长的木棍拴住了足踝,硬张开和马步一般。她又惊叫了一声,挣扎了一下,四处都捆得很紧,下体有种奇怪的感觉,低头看去,竟是一块古怪的黑色硬皮,四角用绳子穿起正好盖住了她的羞处,只在尿孔留下一个小洞。
  本以为自己定遭淫辱,没想到竟被这样一件东西锁住。注意力往那边稍微一集中,才发现梦中的澎湃春情竟然并不是假的,一阵阵焦灼的欲望烧得她连白嫩的脚尖都用力的勾起,空虚的阴户狠痒难耐,热气阵阵流动犹如羽毛轻搔,憋胀的她一阵眩晕。
  人?人在哪儿?救我……谁来救我?她不敢喊出声来,只有在心里无助的求救,但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此刻进来一个人,她更希望的不是把自己放下救走,而是赶紧扯掉这块讨厌的皮板,痛痛快快地奸淫她一番,狠狠地,不用留情。
  现在的情形,她连并拢双腿稍微磨擦一下腿根肌肤都不能做到,难受得大哭起来,屁股拼命的摇摆着。空虚到极限的蕊心之上,好似有千万根细针攒刺,半痛半痒。
  对了,胡玉飞……胡玉飞在哪儿?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房门打开了,两三个粗壮的大汉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胡玉飞。
  “哟,小荡妇醒了?”
  为首的男人淫笑道,上前摸了一把她的乳房。
  仅仅这样一摸,整个胸口就一大片的酥软,膣口一缩竟又吐出些蜜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子骤然变得比以前更敏感数倍,现在也无心去想,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胡玉飞。
  他的口鼻处全是鲜血,一只眼睛也高高肿起,刚被人殴打过一样,看起来惨不忍睹。
  “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
  毕竟对他不仅仅只是肉欲而已,董清清焦急地问了出来。
  那大汉大笑一阵,拧着她一边乳头,狞笑道:“放心,他还没死。”
  “你们、你们要怎样都可以,求求你,放了他吧……”
  她痛苦的垂下头,反正她本也没有贞节可言,现在这残破身子,便随便他们如何吧,只要能救了胡玉飞一命,她……她也无所谓了。
  其实,她心底也在希望他们快做些什么,以前的春情萌发只会让她想到胡玉飞,现在这难受到极限的、无休无止的空虚搔痒让她已经无法在乎来奸淫自己的男人是谁了。
  来吧,只要是男人,就快来吧……
  没想到那大汉舔了舔嘴角,依依不舍的把手缩了回来,“要不是老大说了不准碰你,你刚才昏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你玩烂了。啧啧……这漂亮的奶头,娘的真是浪费。”
  董清清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满腹失望,垂头看着自己赤裸裸的身子,只有悲泣不停。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第五份完了,该催药性了。”
  那大汉拍了拍脑门,蹲下身在她胯下的那块硬皮上东扣西摸了一阵,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进去。
  “别……别走……求求你们……放我下来!我的胳膊好痛……真得好痛。”
  看那些大汉就要离开,她不禁大声求饶起来,肩膀实在被吊的酸痛难忍,多捱一刻都是折磨。
  那些大汉毫不理会,好像也怕自己多待一会儿会忍不住,为首那个关门之前,笑眯眯的留下一句,“尽管放心,一会儿你就不会觉得痛了。”
  不觉得痛?为什么?她疑惑的看着关上的房门。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如果说刚才的那些情欲燃烧只是星星之火,那现在,燎原大火已经燃起。她的意识瞬间被吞噬,双眼茫然地盯着身前的地面,嘴里开始绝望的呻吟……
  吴延拉着身边的少女走进这屋子的时候,董清清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雪白的裸体完全的松弛下来,浑身的汗水好像洗过了一个澡一样,而那块挡着私处的皮板边缘,大量的清浆足足滴湿了脚下一片。
  “看到了没,不听话,你就是这个下场。”
  吴延笑眯眯的拎了一小桶水泼到董清清身上,对身边的少女说着。
  “嗯嗯……啊啊……谁……谁来救救我……快,快来,我不行了……好……好难受。”
  董清清依然闭着眼睛,大声地呻吟起来。
  那少女瑟缩了一下,纤细的手臂抱住了前胸,她身上什么也没有穿,手臂刚刚能遮住粉红的乳尖而已。
  吴延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摸着身边董清清的丰腴雪臀,笑道:“哪里难受?怎么救你?”
  董清清神智已失,毫不在意的叫道:“下面……下面阴户好难受!救我……求求你救我。弄我……用力弄我吧……求求你……”
  那少女恐惧的看着董清清白生生的肉体拼命扭摆着,胯下湿淋淋尿了一样,迟疑着走了过去,蹲在了吴延身前,慢慢跪下。
  他摸着少女的鬓角,把脚从鞋里抽了出来,用脚尖顶着她的腿心,“怎么样,想通了么?”
  那少女绝望的抽泣起来,跪伏下去捧住了他的脚,替他脱下了袜子,在那宽大的脚掌上轻轻吻了起来。
  他微笑了起来,报仇的快感最容易令人满足,他挑高拇趾,直接塞进了那少女的嘴里,她一幅要呕吐又不敢的表情,蠕动着淡红的唇瓣,强忍着吸吮起来。
  连日的折磨,痛苦的鞭打,和面前董清清的癫狂样子,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底线。
  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侠女,她只是一个被宠爱长大的普通姑娘,在闺房绣花的日子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无助的爬在男人脚边,学那些淫贱的婊子一样,取悦他。
  “怎么?让你看了三四天,还是学不会么?”
  吴延故意冷冷说道,脚掌往上抬起,挑着她的下巴。
  她连忙摇了摇头,扯动了背后的鞭伤,疼的浑身一缩。
  扯开裤带,他悠然站起身,开始把玩董清清的胸乳,成熟妇人浑圆饱满的乳丘不管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要比青涩少女要好得多。无处不软,无处不弹,乳蕾更是挺翘嫣然,不住微颤。
  那少女面色苍白,拉着他的裤子帮他脱下,学着这几日看到的淫乱情景,凑上小口把半硬不软的肉茎夹在了唇间。
  两团滑津津的软肉揉的他欲火高炽,心底既是可惜又是奇怪,不明白这么一个春闺淫妇为何不让人碰,那饱满的嘴唇,高耸的酥胸,淫荡的阴户,无不是天生适合男人玩弄的尤物,怎么费尽心机抓到手里,反而不许奸淫。
  赵盟主在做什么打算?
  幸好,虽然身前少女容貌身材都不如董清清,但身份上却让他更加有征服的欲望。
  这可是史夫人的女儿,那个眼中钉的掌上明珠。
  本来吴延自己是不敢得罪史家的,但现在摧花盟抓来调教了个八九不离十,然后送上门来自己只要张嘴吃下就可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低下头,阳根被温热的小嘴服侍的非常舒服,已经勃涨到了最大。
  “听说被抓来后还没人真的碰过你?”
  吴延笑眯眯的问着。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楚楚可怜的大眼满是疑惑。被鞭打过,抚摸过,甚至被手指玩弄过,怎么能算没人碰过呢?
  吴延吸了口气,哈哈大笑着抱起了她,一把扔到了床上。
  她被摔的天昏地暗,回神时身子已经被吴延压住,双腿被分开无法夹拢,心里一慌还没张口求饶,就觉股间一阵撕裂的剧痛,痛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那根沾着她自己口水的粗长阳根,已经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的处子幽穴!

乳硬助性 第21章
  (一)
  “我若是不借呢?”
  聂阳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温和有礼。
  “那我也只有想别的办法。”
  “比如?”
  “满地打滚冰天雪地裸体三百六十度空翻跪求。”
  “……”
  (二)
  “你是要抄录一份,回去给你的妻子是么?”
  聂阳双眼眯起,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心中暗暗算计着什么。
  “不用,出了林子就有打印门市,很快。”
  (三)
  他的笑容变得诡秘,像是聂阳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聂阳心中一颤,足尖一勾把地上的人挑了起来,一手提着领子,一手抹上那人脸颊,那脸上肌肉竟然做的和真的一样。
  他用力一抠,就觉指尖一湿,那人长声惨叫中,竟然抠出了血……
  “我找他因为他长得和东方漠很像,节约材料。”
  (四)
  吴延走出几步,回头看了聂阳一眼,似乎很诧异聂阳竟然没有追上来拼着中毒也要和自己一战,这一眼正对上聂阳阴冷的目光,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甩了甩头,笑道:“董家的大小姐,你最好快些来救,赵盟主不让人碰她,却让大和尚给她下了五人份的极乐散,你救的晚了,怕是只能拿她摆在家里当充气娃娃用了。”
  “哦?那我还是晚点过去吧……”
  (五)
  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想不出其中关键,如此一边细想一边一路疾奔,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目的地,聂阳翻身下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山岗。
  这的确是个适合藏身的场所,迎头一个酒家,酒旗迎风挑立,上书几个大字,“三天不下床”四周全是洗脚城按摩店发廊夜总会,来去男女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要在这么多女人中找一个女人,实在是太难了。
  “果然国泰民安,连坟地都变了花街柳巷……”
  (六)
  聂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吴延。”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史夫人突然抬起了头,踉跄着站了起来,史季鸿也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史夫人上前两步突然抓住了聂阳的手,全无招式也无力道,聂阳也就没有躲开。她不愿相信一样紧紧抿着唇角,半晌才颤声道:“虽然我家是盐商,可他没有盐买就是了,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女儿啊!”
  (七)
  她大概不知道,看这样一具充满弹性和活力的青春裸体,什么男人也不会有看够的时候。
  当然,喜欢搅基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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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溅三尺寒
  心事重重的人,往往无法安眠。
  即使在董诗诗身上找到了些许莫名的心安,聂阳依然无法真正的好好睡上一觉。
  天刚破晓,他就轻手轻脚的起身,被鱼水之欢榨干了体力的董诗诗自然没被惊醒。
  院内朝露初凝,一片清冷。嫩蕊新芽不过破壤,青石黄土犹遗夜寒,尽管朝阳将显,仍没有半点暖意。
  他拢了拢襟口,四顾无人,轻轻一纵,飞身上了屋檐。
  既然答应了花寡妇帮她看看魏夕安,史夫人来之前去调查一下总归没有坏处。
  董浩然是个很图自己方便的人,所有的小妾房间就在一间院子里围了一圈,除了一间住着以前伺候三夫人的一个丫鬟,一间住着魏夕安,其余尽数空着。
  出了这许多事情,董家院内也没了起大早忙碌的佣仆丫鬟,护院也都不进内宅,按说此时这里不该有人。
  但偏偏就有人坐在院内的角落里,看发上露冷清光,多半后半夜就已经在这里。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魏夕安的房门,脸上半是甜蜜,半是茫然。
  董剑鸣在这里做什么?聂阳自然想不出缘由,兜到屋后倒挂飞檐,效仿淫贼摸点往窗内窥视了一下,屏风挡的很严,只能借着他优于常人的耳力凝神听到细细的呼吸声,绵长平稳显然还在熟睡。
  并无异常。
  思量了一下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还是没有头绪,他索性绕回院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装作惊讶的看见董剑鸣,走上去低声问道:“剑鸣,你在这里干什么?”
  董剑鸣浑身巨震险些跳将起来,回头看见是聂阳,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我……我没干什么。”
  他似乎生怕被魏夕安听到,慌里慌张的把聂阳拉到了院外,“姐夫,你……你起的真早。”
  聂阳皱了皱眉头,看出来董剑鸣应该是有话想说,不愿与他多废话,低声道:“有话想说就直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
  董剑鸣一怔,青红交错的垂头,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道:“我……我……昨天,坏……坏了……魏姑娘的……名……名节。”
  这事倒确实出乎聂阳意料,那魏夕安虽然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却也没有美到会让人为之发狂的地步,董剑鸣这种名门弟子,往往自视甚高,也不会强行奸淫,他转念一想,问道:“是她勾引你么?”
  董剑鸣愣了一下,仿佛要点头一样把下巴仰起,旋即醒悟似的左右晃了起来,“没……没有,是我……是我把持不住。姐夫,我……我该怎么跟爹说,让他同意我们的婚事?”
  聂阳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院内,魏夕安刚打开了卧房的窗户,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一双无神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这边,他微皱眉头,拍了拍董剑鸣的肩膀,“你最好先确定,魏姑娘打算嫁给你,之后再去找你爹……如果魏姑娘真愿意和你成亲,我可以替你去跟你爹说。”
  董剑鸣见到过董浩然在聂阳面前几乎是有些卑微的样子,虽然心底不快,但现在聂阳答应替他去说,还是有些高兴,回头恰好看到魏夕安醒了,匆匆道了声:“先多谢姐夫了。”
  便过去了。
  聂阳站在那边看了一阵,隔着窗子背对他的董剑鸣似乎有些激动,双手来回比划着,而魏夕安只是略带愧疚和自责,没有半点两情相悦失身于人的女子该有的羞涩或是不安。
  看到董剑鸣突然隔窗跳进了魏夕安卧房,聂阳心理隐约感觉再看下去不妥,转身离开向镖局走去。
  镖局里已经少了很多胆小的镖师,齐镖头没有回来,董浩然闭门不出,剩下的也都群龙无首惶惶然度日等待出镖的那一天来临。对于聂阳这个新的主事,门口的护院也没有露出几分尊敬。
  不过无妨,他本来也不是来找这些寻常武夫的。
  “哟,新郎官怎么又来了?怎么?当了管事的,连敲门也不会了么?”
  聂阳挑开门闩进去,屋内的韦日辉果然没有在睡觉,而是拿着一把短枪坐在床上,右臂的绷带已经拆下,看来痊愈得不错。
  “我是来问一些有关魏夕安的事情。”
  聂阳开门见山的说道。
  韦日辉握着短枪的手一紧,沉声道:“你已经见过花姐姐?”
  “不错,我答应替她调查魏夕安的事情。”
  “那你就去查,问我做什么。”
  韦日辉抓起一块软布,开始擦拭着枪身。
  “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很麻烦。”
  聂阳淡淡道,“魏夕安品性操守如何?”
  韦日辉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她的行为反常。”
  “怎么反常?”
  “她勾引了一个男人。”
  “不可能!”
  韦日辉瞪眼道,“夕安……夕安她一直是个很稳重的姑娘,虽然……虽然有时候会冲动,但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我不信!”
  聂阳闭上双目,心中也猜不到魏夕安为什么会突然和董剑鸣出现纠葛,至少他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绝对没有爱上董剑鸣,半点也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
  韦日辉有些生气,握着短枪的手也微微抬起。
  聂阳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已经没话要说。我还有事,再见。”
  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聂阳顿住步子,道:“如果小石头回来这里,替我告诉她一句话。”
  “什么?”
  “有多远就走多远。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
  交待了门房护院,一定把史夫人留住,聂阳找到慕容极,寻了一个僻静所在商量了一下,但对魏夕安的事情依然考量不出头绪。云盼情一夜未归,也让人有些担心。
  现在唯一有头绪寻找的,大概也只有董清清一人,只是要想能抓住吴延的踪迹,只有靠史夫人才能可靠的辨认出来。
  所以聂阳只有等。
  渐渐天色大亮,丘明扬许鹏连同殷亭晓和不净和尚在镖局等待还有可能过来帮忙的正道人物,慕容极身为镖主,在旁作陪,顺便开始商议耽搁了许久也没有进展的走镖详细事宜。董浩然这次没有再缺席,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样恰好赶上,看他容貌憔悴干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许鹏诧异不已连声询问,他却只是含糊应对。鹰横天看聂阳在场,心情有些不快似的,离开巡视去了。
  聂阳在董浩然身后听了这些人七嘴八舌一阵,看时候不早,史夫人应该要到,董诗诗多半也已经起身,便耳语交待了董浩然让他按慕容极所说的做,自己先行离去。
  去和董诗诗打了个照面,董二小姐虽然对于自己夫君如此忙碌有些不满,但知道相关自己姐姐,倒也乖顺的没有多说,只是趁绿儿背身叠床,拉着聂阳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脸颊红扑扑的叮嘱了一句,“小……小阳子,救姐姐虽然要紧,你……你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可、可不要玩命。”
  聂阳起身笑了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嘴巴一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寡妇的。”
  走过内院门口,恰好看见董剑鸣面红耳赤的敛着衣襟从魏夕安房里出来,脸上虽然有掌印,但表情看起来却十分满足和羞涩。驻足等待片刻,魏夕安开门走了出来,除了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润,其他看起来都十分自然,只是神情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聂阳看董剑鸣走后四下无人,想了想,走过去直接开口道:“魏姑娘,你是逐影的人吧。”
  魏夕安闻言大震,一手竟然扶住了门框,她喘息了几下,快步走了过来,担心的低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聂阳看她神情满是怀疑,道:“我见过花寡妇了。”
  魏夕安立刻抬头道:“她在哪儿?”
  她有一肚子话要问花可衣,为什么一直没人来找自己,为什么她给的光雷闪最后没有任何效果……
  聂阳摇了摇头,“可以见你的时候,她自然会来见你。你这些日子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你是怎么从摧花盟那里逃脱的?为什么会认识董剑鸣?”
  魏夕安戒备的后退两步,道:“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人?”
  聂阳不打算表露身份,正在考虑如何回答,就听见门房处一连声的叫唤由远及近,“姑爷!姑爷!出事了!”
  “怎么了?”
  那护院慌张的很,连说话也不利索,结结巴巴的说道:“石……石柳,石柳回来了!”
  聂阳心中一颤,立刻往镖局赶去,身后那护院犹自不敢相信一样自语道:“……那石柳,竟然……是女人……”
  正厅虽大,多人商议仍然会觉得气闷,因此椅子全部摆在了练武场上,闲杂人等向外一赶,也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丘明扬发出的信件,回应者又到了几个,凝玉庄来了两名弟子,看起来像是少年情侣,峨嵋派虽然近年一蹶不振,但还是派来了新掌门了尘师太的俗家师妹,镇岳堡的少堡主和随从正在路上,今日也将到达。大概寻遍武林,也再找不出比这更奢华的一队镖师。
  所有人都相信,即使摧花盟或者什么别的敌人有什么企图,也不会选在这样高手云集的时候。
  所以当两个守在外面的护院口吐鲜血打横飞进院子当中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吃了一惊。
  不净和尚微一挑眉,慕容极不动声色,董浩然面无表情,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个走进来的女子。
  柳婷没有再穿男装,身上是干练的裙裤窄腰小褂,方便行动的同时,也尽显了她曲线玲珑的身材,没再刻意收束住的青春胸膛骄傲的挺高。她的刀就在腰间,手就在刀上,从进门开始,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董浩然。
  她已经不想再等邢碎影出现,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不杀夏浩。
  “你是谁?来做什么?”
  丘明扬打破了练武场上的沉默。
  浩然镖局的镖师都在诧异柳婷的女子身段打扮,没有人作声回答。
  柳婷冷冷道:“我是来报仇的。我姓柳。”
  不净和尚看着她腰间的柳叶刀,笑道:“施主莫非是江南柳家庄的人不成?”
  柳婷盯着董浩然木然的脸,握着刀柄的手一阵发紧,“不错,我就是寒斩流云。”
  殷亭晓板起脸道:“这位姑娘,这个笑话不好笑。”
  稍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寒斩流云柳悦茹早已经过世多年。
  柳婷慢慢拔出了刀,“这不是笑话,姑姑死后,我就是寒斩流云。寒斩流云,柳婷。”
  殷亭晓微笑了起来,摸着下巴道:“那柳姑娘,你来找谁报仇?”
  柳婷慢慢举起刀,刀尖指着董浩然,“他。”
  不净和尚盯着她道:“这位女施主,老和尚和这些施主都是你指的人的座上宾,若是没有证据,怕是不好交待吧?”
  柳婷冷冷道:“来报仇的只是我,我知道他是谁,已经足够。”
  殷亭晓一向好斗,从来不管辈分年纪,起身走过去笑道:“柳姑娘,你这口气像是来打架的,我喜欢打架,咱们来一场好不好?我让你一只右手,免得被人说我以大欺小。”
  柳婷心中愤懑本就已达极限,目光一寒刷的一刀劈了过去,“不用你让!你来便是!”
  殷亭晓本只是想试试柳家碧波刀法的招式,并没把柳婷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一刀蕴而不吐,后续绵长,熟练老辣让他心中一惊,不由得向后退出半步。
  柳婷随之踏上半步,刀锋一转卷向殷亭晓右手。殷亭晓连忙把右手背到背后,向左侧一跃右腿一弹攻中带守击向柳婷肋下。
  没想到柳婷不闪不避,刀势由卷变斩,手臂大开大阖,打横紧随殷亭晓的身形而去。
  纵然这一脚踢中,对方也不过受点内伤,殷亭晓自然不会这般硬拼,在空中一扭腰,左手运起太极劲在刀背上一按一引。一个旋身落地,刀尖微偏却仍擦着他的衣带斩过。
  “好刀法!”
  那刀的招式竟好似绝对不会用老一样,刚刚滑过就再次一转劈了过来,真如船入静湖所漾碧波,波波不绝,殷亭晓一边赞叹,一边出掌反攻,不敢再托大任她进击。
  不净和尚看着二人打斗,沉声问道:“董施主,你没话要说么?”
  董浩然咳了两声,沙哑道:“是非自有公论。”
  柳婷攻了两刀,刀势一变左掌拍出,使出了云絮掌。掌隐刀中,刀寒掌外,柳家庄的家传功夫,便以这套配合碧波刀法的刀中式最为难练,一旦练习不成,反会自己的刀砍掉自己的手。
  但一旦练成威力也不可小觑,殷亭晓单手防备这轻灵飘逸的单刀还算可行,多了那飘如棉絮却内力不俗的掌风,立刻吃力起来。
  刀刃一转一挑,逼向殷亭晓左臂必救之处,同时那轻灵掌风无声无息的攻向他小腹。
  “好!”
  殷亭晓赞叹一声,右臂疾伸,双臂在身前画了一个圈子,一股柔劲如封似闭把刀掌尽数排向一边。
  柳婷知道对方开始出尽全力,一咬银牙,开始源源不绝的把内力附在刀掌之上,攻势越来越猛。
  只是柳家的刀法掌法本就不是凶悍霸道的流派,再加上武当太极守御冠绝天下,殷亭晓双掌阴阳互济,在身前行云流水一样圆转运行开来,不管柳婷刀斩掌劈,总是被那股阴柔的太极劲激荡到另外的方向。
  “奇怪,这位女施主好像身上有内伤一样。”
  不净和尚微微皱眉,看出柳婷的内息运转并不自如,原本与殷亭晓不相上下的功夫现下渐渐落入下风,“年纪轻轻能练成这样的功夫,实在难能可贵。这么伤到实在可惜,可惜。”
  慕容极微笑起身,道:“既然可惜,那在下去把他们分开如何?”
  虽然面上带笑,但那双眼中却满是恼怒。
  柳婷今日一闹,还不知道要对走镖造成什么影响,如果她真要不顾大局,也怪不得他了。
  不净和尚打量了一下慕容极,哈哈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施主请。”
  “慕容极!亲眷之仇不共戴天!”
  柳婷听到了慕容极的话,突然吐气开声,叫道,“你今日若是拦我,我不会放过你!”
  这一分神,殷亭晓骤然欺近一步,一挤一靠,一招平平无奇的进步搬拦锤打进柳婷刀光之中,正中胸肋。
  柳婷竟然只退了半步,刀锋回转一掌挥出,从殷亭晓进击时那稍纵即逝的破绽里攻了进去。
  一声闷响,殷亭晓后跃数尺,稳稳站住,左臂留下一道血口,面色古怪。柳婷站在原地,刀锋染血,双唇紧抿娇躯微颤,唇角似乎有血丝垂下。
  殷亭晓怔了片刻,一拱手道:“姑娘武功高强,殷某无话可说。”
  说罢一面摇头一面走回座位,柳婷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她硬吃了殷亭晓两下重击,胸中气血翻腾。她硬吞下嘴里一口鲜血,转身面对董浩然,举起手中柳叶刀,咬牙道:“还有人要妨碍我么?”
  在座都是正道中人,看她齿缝都尽是血丝,心中不忍,没人作声,纷纷开始怀疑的看向董浩然。
  “姑娘……你是柳家的后人?”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一个面色凄苦眼中噙泪的中年妇人站在那边,双唇不住颤动,正是董夫人。
  柳婷看着她,面色稍有缓和,但依然恨意不减,“彭欣慈!你来告诉他们!你的丈夫是什么人!”
  在座的人大多第一次听见董夫人闺名,都是一怔,但听到柳婷这么叫了出来,不免又多信了几分。
  如果董浩然真的就是夏浩,这里九成九的人是不能干涉柳婷报仇的。
  “不许对我娘这么说话!”
  怒斥声中,董剑鸣飞身而至,掌中青锋直取柳婷。
  “父债子偿,我便先拿你开刀!”
  柳婷杀气上涌,一刀磕开董剑鸣长剑,踏步上前反斩他腰侧。
  董剑鸣长剑连划,虽然恼怒之下失了圆转如意,但长年功底所在,剑尖连绞,依然撩开了柳婷刀锋。
  柳婷毫不放松,招招进逼,仿佛要逼董浩然出手一样,刀刀不离董剑鸣手脚五官,对要害之处却不管不顾。
  董剑鸣第一次遇上强敌,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股令人心寒的杀气,长剑浑不若平时练功那般自如,被柳婷的刀风卷的如搅泥浆,愈发沉重滞涩。
  “不要伤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彭欣慈在一边高声呼叫,苦于身上武功不在,无法帮忙分开二人。
  “董老哥,你他娘的怎么了?说话啊!”
  许鹏不明所以,急得双手乱搓。
  丘明扬也皱眉道:“就算是家事,也不该闹成这样啊。”
  董浩然依然不发一言,只是愣愣的看着斗的越来越快的两人。
  本来两人都是缓中带疾的柔绵功夫,此刻一个年轻气盛,一个报仇心切,竟都用的一招快似一招,刀剑相击不绝。
  慕容极很想下去阻止,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身边的董浩然不太对劲,又缓缓坐了回去。
  武当毕竟是玄门正宗,柳婷有重伤在身,尽管武功高出董剑鸣许多,此刻出招却愈发无力,渐渐被太极绵劲反激回来,手上力道越发软弱。
  董剑鸣吃力的维持剑网防御,感觉到压力渐轻,自然不会放过机会,长剑一挂一撩,崩向柳婷胸腹之间。
  柳婷勉强回刀一架,内力不继,反被那柔中带刚的太极劲震得虎口发麻,浑身一阵闷痛,柳叶刀险些脱手。蹬蹬退开两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胸腹中如有千万根细针攒刺不停,痛得翻江倒海。
  董剑鸣看她口唇中又是溢出一抹鲜红,皱眉停住追击,抱剑于侧朗声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我爹之间有什么误会,但希望你能解释清楚的好。”
  说着便伸手去拉她。
  柳婷一掌将他的手拍开,一口血雾猛地喷在他面前,挥刀横斩过去。
  董剑鸣临敌经验不足,眼睛被血迷住,慌乱的后退半步,恰好避过了要害,但刀尖也在他的肚腹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衣料皮肉尽皆外翻,犹如开膛破肚一般。
  肚上一阵剧痛,触手一片温湿,董剑鸣惊叫着向后退去,啊哟一声坐在地上,呆呆的捂着肚子上的伤口。
  彭欣慈惊叫一声,软倒在一边椅子上。董浩然眉头微皱,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竟用如此手段伤我武当弟子!好歹毒的女子!”
  殷亭晓大喝一声,纵进场内,几个武当弟子连忙上去唤着小师叔把董剑鸣架到了后面上药疗伤。
  柳婷伤重力竭,但还是咬牙挥刀挡开殷亭晓一拳,叫道:“董浩然!你以为你换了名字就能逃过血海深仇么!”
  她挺起胸膛,不再闪避格挡殷亭晓的双拳,“你们这些瞎了眼的名门正派!他就是夏……唔!”
  并不是殷亭晓的攻击打到了柳婷,柳婷喊话之时,殷亭晓便放缓了拳速。
  就在柳婷要喊出最后的话时,慕容极鬼魅一样挤进了两人之间,右掌飘飘忽忽的击出对上了殷亭晓,左掌推出一道掌风逆住了柳婷气息,憋回了她最后的话。
  殷亭晓大惊,没想到竟会被这样欺近身前,下意识的双掌齐出,身形向后飘开。
  慕容极背对着他一掌拍出,和他对了一掌后借力抓住柳婷肩头,带着她向远处退开数步,趁势低声道:“柳姑娘,你当真不想找邢碎影了么?”
  柳婷咬牙道:“我……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不是聂阳!”
  说话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武当内功厚积薄发,殷亭晓这看起来不重的一下,竟让她连神智也有些不清起来……不对!她甩了甩头,隐约发现自己的丹田似乎有一股热流在蠢蠢欲动。
  慕容极不知道她体内的变化,看她脸色红白交错,担忧的拿出一颗药丸,“柳姑娘,你冷静一下,先吃了这颗药。”
  柳婷倔强的摇了摇头,退开一步,喘息道:“我……我还会再来的!”
  “慕容兄弟!别让她走了!”
  “小老弟!留下她!”
  许鹏和丘明扬同时喊了出来,身为参与镖局的领导者,他们不敢放过任何可能导致麻烦的事情。
  但慕容极没有理会,既没有抓住柳婷,也没有推她离开,而是怔怔的看向了柳婷身后。
  那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五官看起来依稀还有几分往日风采,只是斜挂面中的一道刀疤显得凶悍几分。那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就好像刚才他就在那儿了一样。却没有谁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如何站在那儿的。
  柳婷顺着慕容极的视线回过头去,面露喜色,低叫了一声:“东方前辈!你来了!”
  那男子微偏视线,缓慢生硬地说道:“你昨日为何失约?”
  柳婷讶异的睁大眼睛,“我……我昨日明明……”
  她话未说完,那男子已经把脸转走,一副本就对她失约与否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看着慕容极,慢慢问道:“幽冥九歌在哪儿?”
  “夺镖?”
  许鹏低叫一声就要起身。
  丘明扬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道:“镖还没开始保,不要管他。”
  许鹏压低声音道:“废话,镖没了咱们还忙个屁!”
  丘明扬眼珠一转,起身扬声道:“这位大哥问我们要保的镖是何用意?莫非是想要夺镖不成?”
  没想到那男子根本毫无反应,好像丘明扬根本没有张过嘴一样,仍然平板无波的看着慕容极。
  慕容极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人是谁。
  那人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只有许鹏是镖头打扮,董浩然一身便装,丘明扬则是书生长袍。许鹏就觉眼前一花,衣领突然一紧,整个人竟被提了起来,一阵飘然之后,竟发现自己被那中年人提到了慕容极身前,把坐的椅子都带倒在地。
  “松手!”
  许鹏惊怒交加,一拳挥出,没想到拳到中途,一股内劲从他被提着的颈前猛地侵袭进来,喉头一阵腥甜,双手无力的垂下。
  “你是护镖的?”
  那男人缓慢地问道,一双暗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许鹏。
  “你……你是谁?”
  被那双没有任何感情一样的漠然眼眸看着,许鹏竟然浑身一阵发抖,连问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慕容极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刚才看到了这个中年男人那诡秘的步法,虽然没有清楚地看见每一处落点,但加上刚才柳婷的话已经足够判断这是谁……
  “孤……孤狼前辈?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孤狼东方漠根本没有听见一样,把许鹏又提高了半尺,手上加力提的他脸色紫红几乎要爆开似的。
  许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勉力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回答:“是……我是护镖的……”
  扑通,许鹏高壮的庞大身躯被垃圾一样丢在地上,东方漠微微低头看着他,问道:“镖在哪儿?”
  “管你是什么狼!想夺镖先过我这一关!”
  殷亭晓大喝道,双足贴着地面倒踩七星施展小擒拿手抓向东方漠右臂。看到董剑鸣受伤的怒气此刻撒了出来。
  狼魂名动天下之时广为人知的也不过是其中几个人而已,孤狼东方漠名号并不响亮,远比不上他那夫人凌绝世人尽皆知。但殷亭晓也不敢托大,刚才那凌厉飘忽的身法可不是像狼魂的名号一样虚不可见,右手抓过去的同时,左掌已经运起太极劲蓄势待发准备回护。
  东方漠抬起右手一格,向后退了半步。殷亭晓心中微喜,心道不过如此,左掌疾探后招倾泻而出。
  小擒拿手招式并不繁复,没有许多花哨虚招,勾抓点捏皆是直截了当,他多年修为使了出来,把这平平无奇的小擒拿手用的既稳又快,几个武当弟子忍不住低声叫起好来。
  只是不管殷亭晓如何变化擒拿,东方漠只是简简单单的右手一格,小退半步,就让他招招落空,顷刻间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已经走了两遍,东方漠已经退着绕了一个圈子。殷亭晓的额上微微出汗,半是急躁,半是内力催动过猛。
  这东方漠不向他出手,他最拿手的太极功夫便可以说是全无用处,看对方的身法也知道靠太极能缠挤崩靠的机会几乎没有。第三遍小擒拿手用到一半,殷亭晓愈发焦急,看对方面不改色,心里打了个突,不再抢攻,攻向对方的右手毫无痕迹的变爪为掌,轻轻一抹,变幻成了武当绵掌,攻中带守稳扎稳打起来。
  这一下变化自然而然,可以说全无破绽,硬要说有,也仅仅是强攻待守转变为攻守各半时,紧绷的神经本能的稍微松懈。
  这微不足道的松懈,已经足够。
  东方漠看似毫不着力的平平伸出右掌,与刚才格挡擒拿手时的手法完全一致,殷亭晓看了不下百次,对接下来的变化了然于胸,绵掌八卦步相辅相成,左足一抬斜踏坎位,一掌追劈过去。
  招式使出,心中骤然一惊,殷亭晓暗叫一声不好,硬要收住身形已然不能。
  东方漠的右手果然没有再一格即走,而是骤然沉肩顶肘一掌推出,收势不住的殷亭晓,就如把自己绵掌保护后的胸前空门送了过去一样。
  一掌击中,殷亭晓只来的及力贯胸腹,打算硬吃下这一掌。
  没想到东方漠的一掌竟然毫无力道,不过在他胸前轻轻一触,旋即变招一握,抓住了他胸前衣襟,拇指正抵住他胸前要穴,一把举到了头顶。
  殷亭晓穴道被制,四肢无法使力软软垂下。东方漠看武当弟子飞身来救,一把把殷亭晓扔了出去,青灰色的身影一闪,那些疾奔过来的弟子穴位被点定在了原地,殷亭晓却直直向院墙撞去。
  不净和尚脸色大变,抢过身去,但那一抛力道甚大,根本追之不及!
  无法抬手自救,殷亭晓只有闭起双目等死。哪知头将触墙之时,抛掷之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手脚也恢复自由。他连忙双手一撑墙壁,一个翻身站在了墙边,头上都已经蹭上了泥灰,冷汗流了一背。
  “孤狼?听称号,施主也是狼魂中人吧。”
  不净和尚缓缓走向东方漠,口中说道,“这次走镖是如意楼的托付,也算和施主有些渊源,这样横生枝节,怕是不妥吧?”
  东方漠瞥了慕容极一眼,回视着不净和尚,冷冷道:“妥不妥,和你少林秃驴无关。”
  不净和尚不再开口,每一步迈出越走越慢,一身破旧僧袍无风自动,猎猎飞舞起来,干枯如柴的手臂猛地凸起盘错的筋肉。
  上一代狼魂与少林派之间的关系本就十分紧张,三四个罗汉堂达摩院高僧命丧于那场动乱浩劫之中。不净和尚本就是那一代的弟子,而且对那次劫难始终未能超然释怀,此刻双臂贯注真力,金刚伏魔拳蓄势待发,真气鼓荡在袍袖之间。
  那两个凝玉庄弟子方才一直嬉笑的看着殷亭晓抢攻,不时指指点点,直到现在才收起了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场内,凝视着不净和尚向东方漠一步步走近。
  丘明扬一手紧握着椅子扶手,一手抹着额上的汗滴,袖中飞刀不知是否应该拿出来。
  慕容极皱着眉头看那两人相距已经不过三步,四下打量,才发现聂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就站在远远照顾董剑鸣的彭欣慈身后。
  正打算趁东方漠与不净和尚对峙之时过去找聂阳商量一下,哪知道足尖还未抬起,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双臂往上一架,硬接下东方漠无声无息劈来的一掌,胸内一阵翻涌,蹬蹬连退数步。
  “一起上吧。”
  东方漠沉声说道,一掌拨开不净和尚的拳头,向慕容极踏上两步,中宫直进击向慕容极胸口。
  不净和尚吐气开声,大喝中右拳挥出,飞身直捣东方漠后心。这一拳风声激荡力道惊人,东方漠不敢托大,侧步运起狼影幻踪平平移开。
  慕容极得到空隙,深吸一口气平顺了翻江倒海的经脉,双掌一错也攻了过去。
  现在如果顾忌对方的身份,很可能死的就是他。
  不净和尚虽然老迈,但几十年内功修为精纯深厚,东方漠刚刚稳住身形,他干瘦的拳头已经紧追而至。慕容极身法并不出奇,双掌却飘忽繁复,看起来犹如云雾缭绕轻飘飘不着痕迹。
  一边开碑裂石,一边飘忽虚无,任谁也会选择格虚避实,东方漠却目光凝向慕容极,脸色似乎微有变化,上身一拧堪堪避过不净和尚的金刚伏魔拳,双手齐出迎向慕容极。
  慕容极掌势变幻愈发飘渺,寻常镖师已经看不清他的手掌究竟拍向哪里。一旁惊魂未定的殷亭晓也面上变色,看不出慕容极的掌法究竟要攻向何方。
  东方漠却认的这掌法一样,迎过去的双手一翻一晃,飘忽如烟的漫天掌影顿时不见,四只手掌无声无息的对上。慕容极脸色一白,被对面压来的汹涌内力逼的双臂酸麻,丹田刀割般一阵剧痛。
  不净和尚一拳打空,旋即转身横臂拦腰磕去。东方漠左腿一抬,硬接下这一拳,他单腿站立双掌与慕容极相拼,这一下吃的实了,浑身一震打横飞出数尺。
  “少林神拳,孤烟掌,果然名不虚传。”
  东方漠轻巧一翻站住,缓缓赞了一句。
  不净和尚旋身错步再度抢上,双拳虎虎生风笼住东方漠身周方圆,干瘦的身形越走越快,青石板上灰布僧鞋犹如凌空飞舞,足不点地。
  慕容极抚着胸口缓缓退开两步,他终究年纪尚轻,内力不足,这一下被震的气血翻涌提不起劲。
  转个不停的圈子中,骤然嘭嘭嘭连声响起,最后霹雷般一声巨响,不净和尚僧袍崩裂,四下飞舞,人也连连向后退去,每退一步就在石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足印!
  一连退了十几步,不净和尚才勉力站住,面如金纸发抖不止,竟已说不出话来。
  东方漠曲起食指蹭掉唇角的一丝血迹,缓缓向慕容极走去。
  这时柳婷突然指着董浩然大叫了一声,“东方前辈!他知道幽冥九歌在哪儿!”
  她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东方漠把董浩然擒走,自己就能寻到机会杀掉他!
  东方漠顺着柳婷的指尖瞥了一眼,右足一点大鹏般掠起,直扑向一直端坐不动的董浩然。
  “不许伤我爹!”
  “不要伤他!”
  董诗诗尖叫着跑向董浩然,彭欣慈双臂一张挡在了董浩然身前,不净和尚强提一口真气,一拳打了过去。
  东方漠一掌格开不净和尚的拳头,顺势一引一拨,让他收力不住转着圈子闪到一边,同时一腿踢出,踢向彭欣慈肋下。
  这一腿比格向不净和尚的那掌还要快上几分,却并没有打中,而是被人用脚跟勾住,向旁一带偏了开去。
  董诗诗看到东方漠的攻势被人架开,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挡在东方漠身前的竟是聂阳,顿时心头一紧叫道:“小阳子!你不要命了么!”
  刚才那些打斗从半途起她就看在眼里,那根本不是寻常镖师能去较量的对手。
  聂阳无暇分神回答,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出来和东方漠正面较量,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东方漠打乱了一切步调。刚才那一勾一带,几乎使出了他影返的全部功力,却也只能把那一腿引到一边,而无法反拨回去。
  “小子……”
  东方漠皱起眉头,但话未说完背后不净和尚已经再度攻上。
  聂阳微一踌躇,心知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孤狼一意孤行惯了,不把他击退今日麻烦定然不少,此时也顾不得隐藏本家功夫之类,展开狼影幻踪一晃抢过身边一个镖师佩剑,一剑刺向东方漠后颈。
  东方漠双臂一封挡住不净和尚的拳头,顺势向后一倒,让聂阳长剑几乎擦着他的面颊刺过,手指闪电般在聂阳剑柄上一弹,想要震得他收势不住。
  凝力偏开剑锋,聂阳顺势手肘向下磕向东方漠胸口,变招急速竟比不净和尚还要老辣几分。东方漠回掌拍向地面,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弹向一边,顺势向不净和尚踢了一腿,把他逼开半步,自己稳稳站在一旁。
  聂阳如影而至,长剑丢到一边掌风直逼东方漠面门。东方漠冷哼一声,双足微分,一掌迎上。
  双掌相交无声无息,只因聂阳运足十二分功力施展影返把那排山倒海的内力卸向双足。东方漠出掌如风连出三掌,聂阳凝神聚力对上三次,只听脚下一阵裂石之声,石沫飞溅陷下了一对如刀刻斧凿般的足印。
  他双臂愈发酸麻,东方漠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出掌袭来,不净和尚压下胸中浊气,从背后再次扑上。这时忽听彭欣慈董诗诗同时惊叫,紧跟着便是柳婷一声惊呼!
  众人看去,却是柳婷趁众人注意打斗之际强撑着挪了过去,凝着最后一口真气压住胸腹内的惊涛骇浪,奋力飞身一刀斩向端坐不动的董浩然。惊叫声中,彭欣慈猛地转身护在了董浩然身前,此刻柳婷已经无力收招,丘明扬手上的飞刀射出去的同时,那一刀已经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彭欣慈的背上。柳婷惊呼声中,飞刀正中她的右腕,也不知是身上的伤痛还是心底的承受到了极限,她晃了一晃,瘫倒在了地上。
  “你去死!”
  董诗诗泪流满面地急奔过来,抄起地上的刀便往柳婷脖子上斩去。
  聂阳连忙急纵过来,一指点住董诗诗,旋即蹲下身子出指如风封住彭欣慈伤口附近血脉,一掌抵住她后心,用真气帮她护住心脉。
  董诗诗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泪水不断涌出,偏偏模糊的视线却又看见了极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爹爹董浩然竟在这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血红色的软剑,毒蛇一样刺向了自己!
  聂阳余光一瞥,大惊失色,这一下变故的太过突然,就算是这人是摧花盟的人易容而成,此刻为什么去刺杀的不是他反而是董诗诗?他也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起身抬肘在董诗诗臂弯一撞,让她握着柳叶刀的手被他的影返劲力一带,当的一声把软剑架到一边。
  无奈董诗诗身无半分内力,这一架震的她虎口开裂,刀也掉在地上。那“董浩然”也变招极快,脚步一溜滑到董诗诗斜后,挥剑顺势一转抹向她的脖颈。
  但这一偏一转已经足够让很多人醒过神来。
  丘明扬双手一扬,十几把飞刀齐射而出,殷亭晓踏步而来,大喝声中武当长拳直逼那人背后空门。
  没想到那假扮成董浩然的人怪叫一声,不要命了一样仍不收手回避。
  眼看董诗诗将血溅当场,聂阳正要撤掌放弃彭欣慈性命救援时,一块木板呼的一声飞了过来,比丘明扬的飞刀后发先至,啪的一声把那血色软剑从中打断。
  那人带着不甘大声惨呼,中了一身的飞刀被殷亭晓一拳打飞了出去,无论如何是没有命在了。
  聂阳心神稍定,知道强援已返,连忙凝神聚气继续抢救彭欣慈的伤势。
  这一刀伤可见骨,可以说生死全在他此刻的真气存续。
  他自然大可收手不管,此刻强敌当前,没有人能说他什么。他既可以报仇也不必愧疚。
  如果有人能指责他,也只有一个。因为他答应了那人要保护董家余人。
  而那个人此刻已经回来了。那块救命的木板,自然就是她的杰作。
  “那个木头一样的大叔,这里这些乱七八糟是你害的么?”
  云盼情看起来寻找得很不顺利,一直娇软可喜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有几分火气。
  东方漠已经把不净和尚打到墙角无力再战,悠然转脸看着她道:“有何指教?”
  云盼情扫了一眼满场狼藉,微笑道:“指教不敢,就是打算请你去另一个大叔那边吃两年牢饭。”
  果然那边鹰横天也已经回来,帮不净和尚吃下一颗药丸,替他推拿着胸口中掌之处。
  “很可惜,我要走了。”
  东方漠淡淡说道,略带疑惑的看了聂阳一眼,仿佛有什么不太确定。
  云盼情道:“不可惜,因为你走不得!”
  清风古剑一挺,娇小的身影已经风一样卷了过去,青光森森顿时带起了寒影阵阵。
  这不是她在聂阳面前演练过的清风十三式。这是真正满含了杀气的,杀人的剑法。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清风十三式!
  东方漠无心恋战,低头弯腰脚下一滑,从一个十分巧妙的空隙钻出了剑风交织的天罗地网,身上的要害之处几乎紧贴着吹毛断发的剑气擦过,青灰长袍上都留下了几道裂口。
  “中!”
  万般变化中的那一道空隙随着这声娇喝骤然变成了剑气喷薄的生门,就好像这唯一的破绽是故意留下的一样,漫天青光瞬间聚为一道,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的轰向东方漠的背后。
  东方漠神色一变,暴喝一声,双脚下石板迸裂,身影骤然幻为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闪向四处……
  剑气虽敛,青光仍寒。
  云盼情持剑而立,微讶道:“狼影幻踪果然名不虚传。竟被你躲了过去……”
  东方漠足下有些踉跄,缓缓道:“若不是和尚那一拳,你伤不到我。”
  云盼情虽然有些不甘,还是拱手道:“你功夫比我好,我不如你。”
  东方漠不再多言,转身向门外走去。
  鹰横天曲掌为爪,蓄势待发要去拦他,云盼情道:“鹰大叔,不要。”
  鹰横天犹豫了一下,缓缓收回双手,过去扶起了不净和尚。
  东方漠走后,云盼情身子晃了一晃,抚着胸口咽下了一口鲜血,没想到刚才那样危急的时刻,对方依然能反击到她身上,这一掌力凝如山,着实让她受伤不轻。她走到倒毙的尸身前,伸剑在那死人脸上胡乱挑了几下,露出的果然是赤练蛇那张蛇一样的恶心面孔。
  聂阳无暇分心,一直运功到彭欣慈不会有生命之危,才擦了擦汗长出了口气,站了起来。
  柳婷被鹰横天带走,场内的凌乱也处理完毕,董诗诗和绿儿泪眼婆娑的护着担架上的彭欣慈董剑鸣回了董家,一个问题不可避免的被提了出来。——董浩然在哪儿?
  命令众镖师四散寻找后,门外护院报告,史家夫妇姗姗来迟。聂阳草草客套了几句,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这儿现在的情况。有吴延相助的摧花盟,实在需要史夫人这样的人。
  “自当尽绵薄之力,只是有一事向求。”
  史夫人死水一样的面孔上已经没了半点波动,她平淡无波的道,“吴延,你一定要活生生地交给我。”
  聂阳点了点头。
  史夫人有些疲惫的靠进了丈夫怀里,双目一阵森寒,轻声道:“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他活在过这世上。”
  董家的人全部离开,浩然镖局可下令的人,自然就剩下了聂阳。刚才他与东方漠动手时那真刀真枪接下的几掌技惊四座,再加上方才露了惊人绝技的云盼情言语间一幅为他马首是瞻的态度,聂阳不知不觉便成了三大镖局的发号施令者。
  慕容极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向聂阳使了个眼色后就悄声离去。
  事已至此聂阳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便把董清清被掳的事情说了出来,对众人关于柳婷所说的话的疑问草草带了过去。
  “莫不是他们想用董大小姐来换幽冥九歌?”
  殷亭晓的话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聂阳不置可否,安排了镖师四下去找董浩然,让云盼情去和史夫人商议如何抓到吴延,前来帮忙的这些武林中人,也被他几顶高帽子安排到了各处负责巡视,走镖的事宜他推说不懂,代表浩然镖局全权交给了许鹏和丘明扬。不到午时,一切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始进行。
  一直到董诗诗来叫聂阳回家吃饭,慕容极依然没有回来。
  饭间一向多话的董诗诗沉默了许多,聂阳也心神倦怠,正午阳光下的董家院中却如子夜般沉寂。
  “小……”
  董诗诗收拾起碗筷递给绿儿,低头开口说了个小字,后面的两个字却莫名喊不出口,低声改口道,“相……相公,我……我爹他……”
  聂阳挤出了一个微笑,摸了她鬓边一下,“乖乖的,去照顾好你娘和弟弟。其他的交给我。”
  董诗诗终于放松了一些似的,双腿一软扑倒在他怀里,闷声哭泣起来。
  他拍着她的脊背,还没来得及抚慰片刻,就听到院中衣襟风声,门外旋即传来鹰横天有些焦急的声音,“聂阳!找到董总镖头了!”
  城西周瞎子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注意不到的人,唱的小曲儿也入不得大多数人的耳朵。在邻里眼中他应该是个一直为了生计而发愁的人。
  周瞎子现在不必再为了生计和小曲儿担心了。
  他已经死了。
  小院内的茅草上溅满了血,血已经凝成褐色。周瞎子的伤口并不大,仅仅是喉咙上四指宽的一道剑创。
  那这是谁的血?
  推开周瞎子那间破落屋东倒西歪的木门,来到这里的人就看到了答案。
  一具高壮的尸体正吊在房梁之上,随风微微摇晃。尸体上全是剑伤,星星点点数不胜数,但没有一剑伤在脸上。
  就像怕人认不出死的是谁一样。
  看血迹凝结的程度,镖局中大家和那假的董浩然说话的时候,真正的董浩然已经断气多时,像风干的腊肉一样,被人吊在了这间阴森的房子里。
  是谁杀的?为了什么?
  仿佛为了解答一样,在尸体前面的地上,一块青砖压着一张宣纸,上面潦草的写了四个大字——浮生若尘。
  聂阳注视着董浩然的尸体,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扩散到全身。这些剑伤实在并不陌生,虽然有些似是而非,但加上那四个字就很轻易的可以让人想到什么。
  不净和尚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伤口,瞪了一眼地上的宣纸,缓缓吐出四个字:“聂家剑法。”
  浮生若尘,便是聂家剑法的绝招。
  殷亭晓神色复杂的看着聂阳,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聂兄弟,聂家剑法的聂,是不是你那个聂?”
  聂阳看着董浩然的尸体,点了点头。
  “不错,是我那个聂。”

乳硬助性 第22章
  (一)
  “我是来问一些有关魏夕安的事情。”
  聂阳开门见山的说道。
  韦日辉握着短枪的手一紧,沉声道:“八十四,六十一,八十八。”
  “嗯……不错。很火辣。”
  (二)
  殷亭晓板起脸道:“这位姑娘,这个笑话不好笑。”
  稍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寒斩流云柳悦茹早已经过世多年。
  柳婷慢慢拿出一本书,“那这个笑话呢?‘从前有个老头……’”“……”
  (三)
  董剑鸣临敌经验不足,眼睛被血迷住,慌乱的后退半步,恰好避过了要害,但刀尖也在他的肚腹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衣料皮肉尽皆外翻,犹如剖腹产一般……
  “董剑鸣罢演了……”
  (四)
  鹰横天曲掌为爪,蓄势待发要去拦他,云盼情道:“鹰大叔,不要。”
  鹰横天犹豫了一下,抬头道:“你用日语再说一遍。”
  云盼情:“……”
  (五)
  城西周瞎子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注意不到的人,唱的小曲儿也入不得大多数人的耳朵。在邻里眼中他应该是个一直为了生计而发愁的人。
  周瞎子现在不必再为了生计和小曲儿担心了。
  他中彩票了。
  (六)
  是谁杀的?为了什么?
  仿佛为了解答一样,在尸体前面的地上,一块青砖压着一张宣纸,上面潦草的写了四个大字——请找柯南。
  “因为真相只有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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