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之血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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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莎比拨通孟望达的电话,是在她找到手机之后的事。 手机很奇怪地失踪之后,莎比着实到处乱找了一气。她觉得这件事情很跷蹊,最大的可能,手机还是落在了培训班的办公室里。没有手机,真是什么都不觉着方便,上面留下的好友的号码,是手机丢失后的最大的损失。这么心里忐忑不安着,她还是回到了培训班上。此时天色已经黄昏,培训班里空无一人,她一人上了楼,来到自己的会计室里翻箱倒柜,找了许久,但却一无所获。她猛然想起,何不用座机拨一下手机号码,或许能有一点什么意外的收获。于是,她用会计室里的座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虽然屋子里没有任何回音,但是,大办公室里却传来隐隐的手机铃声,自己的手机声音的熟悉,就像自己发出的声音一样,莎比像被针刺了一下,顿时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阴森感。 她记得,那天手机丢失后,自己明明到大办公室里找过手机,可是却一无所获,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在这样的凄清暗淡的光线下,真有一种遇鬼的感觉。 她走出会计室的门,沿着空寂的走廊,来到大办公室。她把走廊上的路灯打开了,好像这样可以驱走席卷上来的阴霾的气息。 走近办公室的门,那本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就像一个溺水者哀惋的叹息。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手机,沦陷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心里涌出一种陷陷的不忍感,就好像自己被遗弃在荒无人迹的地方一样。人都有这样的体验,自己心爱的物品遗落在荒凉的地方,就好像自己被逗留在那里似的,爱屋久乌,爱自己,自然要及于自己的物品,莎比心里被一种怜爱的情绪所裹胁着。 她开了办公室的门,打开灯,循声找去,果然见到自己的手机,放在一张靠墙边的办室桌的一角,混和在书本堆里。莎比拿起手机,就像找到失散的好朋友一样,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怀里。手机作为一种心爱之物,它更多地记录着自己某时某刻的一种情绪,一种温暖或者惨淡的感受,很多过往的记忆,都浓缩在这小小的手机上,简单地说,这手机里,有着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渴望,自己的等待。莎比拿起手机,情不自禁地把手机放在嘴前吻了一个,然后打开翻盖,逐项对功能检查了一番,她看到好友的电话依然存储在里面,完好无损。 在一种奇怪的力量支使下,她又接着尝试用上面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她本想打给小穆的,但想想他现在沉浸在电脑中,不一定喜欢她的电话干扰,她听那天黄导演说过,马兰对余秋雨就是很乖巧的,余秋雨写作的时候,马兰从不在边上打扰,有时候,余秋雨还对马兰走来走去嫌烦呢,何况自己根本没有马兰的色与德呢。于是,莎比又从电话号码中寻找新的对象。 “打给阿冥吧。”莎比觉得自己这次可选对了对象。不知小火出院手续办的如何了,这的确是她迫切想知道的问题。接通阿冥后,阿冥很高兴地告诉她,小火明天就和他回松江了,准备到松江县医院再住一段时间。莎比因为心情很好,便说道,明天也到医院去,为小火送行。莎比又问是如何办好手续的,阿冥告诉她是请的孟望达的忙。 良好的心情的确可以感染,莎比又向阿冥要了孟望达的电话,打通了孟望达的电话,这样,就发生了孟望达收到电话的那件事。 莎比收拾停当,把最后一个号码留给了小穆,小穆说他最近没有什么事情,说要来看莎比,莎比想,自己正好开着车子,还是自己过去吧,便匆匆地下楼,开出车子,驶出了学校。 走上永远吵吵嚷嚷的街道,莎比又被夹在车流中无法动弹了。她经常发誓,宁愿打的,也不要开车,但每次度过了马路上的惊魂时刻后,便忘记了路上的烦恼。她打着方向盘,紧张地在街道上左冲右突。她本无暇停意路上的人群,但是熟悉的身影,却可以排他性地直钻眼睛。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孩的身影闯入眼帘,边上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搂着她的腰,托着女孩,把她搀带着,引导着穿过长虹体育馆门前那永远纷攘杂乱的地界。 莎比把车子停了下来,专注地打量着这极不相称的一男一女。
228 莎比认出,那个矮胖的男人正是那天有一面之缘的黄导演,他与身边的女孩极不相称,这个纤细纯净的女孩,莎比知道她的名字,名叫谢北桦,那天黄导演来到培训班,钱主任叫她找人陪客,当时找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位就是谢北桦。那天吃饭,莎比找了一个借口没有前去,不知道饭桌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当黄导演与谢北桦如此亲密地穿过马路,结伴行走的时候,她仍然感到一丝惊讶。 黄导演的年龄在五十与六十之间,身体严重发福,莎比有一种不成形的感觉,这个年龄层次的男人,如果挂着一个艺术家的招牌,都带有着一副一个模子里脱出的虚伪的嘴脸。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普通的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很可能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但一到了艺术家那儿,整个就是一个方寸大乱,那副尊荣里包含着恬不知耻的虚伪笑容。莎比曾经当面见过那位著名的娶了一位戏曲演员的上海著名学者,那位年已四十的地方戏剧女演员还好,尚保持着一股纯真的气质,而那位学者老公整个一个不能目睹。他还偏偏喜好与这位演员妻子合影,给人的感觉,就是陪衬出自己的虚伪更加变本加厉。还有一位画家出身的电影导演,也在这个年龄之间,莎比也觉得他的脸上挂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虚伪。所以,莎比总是把那位学者与画家导演的面容搞混。而从她第一眼看到黄导演起,就觉得这人与她所见识过并且概定过的男人有着一脉相承的面貌特征——虚伪。这三个男人在莎比的眼中有着惊人的相似,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生活之谜。 她与小姐妹也曾好奇地谈论过这个问题,女友还曾翻出过那位上海著名学者年轻时的照片,看上去也不至于像现在看到的这么阴险狡诈,后来,莎比与小穆共处一室的时候,也曾经与小穆闲扯过,小穆毕竟看的书多一些,当时他提到巴尔扎克笔下的伏脱冷也是这样的一种恐怖的男人脸型。莎比虽然似懂非懂,但多少也有一点明白,大概有一种特殊的男人,发展到五十、六十岁年龄段的时候,就会被烙印出一种特有的虚伪的气质。艺术的遮羞布与生活的真谛的强烈反差,日积月累地作用到这些艺术家身上,便使他的身上虚伪基因日益发达膨化,从而形成了特有的六十岁左右艺术家特有的共性风格。 黄导演有着憨厚的厚厚的嘴唇,有着一副黝黑的面部色彩,本来应该连贯成一种知天命的泰然与自若,但艺术家的小聪明总是从他的脸上破土而出,这难道就是他的脸上总是混和着一种自命得意的狡诈神情的原因? 莎比停下来,想得头皮发疼,她搞不清楚在这样的时刻,黄导演突然出现在上海的东北角与一个年轻的学员走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一眨眼间,黄导演与谢北桦的身影消逝不见,莎比觉得自己在自寻烦恼,人家的事碍着自己什么呀,她重新启动车子,谨慎地驶过这一段拥挤不堪的道路。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一个男人与一个陌生女孩的身影,像一丝强劲的风,吹动了她的内心的湖面。她不知道如何挥去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不协调的情景,就像一粒沙子混进了自己的眼睛内,自己主观上想略去它们的存在,但是它们却不速之客般地刺激着自己的视域。 她无由地生出一丝恼恨,不遵守规章的车辆,争先恐后地插到她的前面去,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感觉。莎比心中不快,心里暗暗地说道:我凭什么让你?头脑的血嗡嗡地沸腾着,看到想插入的车辆,她偏偏加快速度,挤进空隙,不让别人的意图得逞。她以为这样横冲直撞会引起不同凡响的后果,但奇怪的是,那些目中无人的车辆,却在她的加速面前退避三舍了。莎比感到一种无由的快意,心想,原来这个世界还是要争一下的,你总是让,让,让,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就可以得寸进尺。世界的规则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这么风驰电掣般地驶上了高架桥,莎比的心情开始豁然开朗了,她的眼睛描了一下放在面前的手机,一只手提溜起来,闭着眼睛,揿动了一串号码,这是拨给穆岩的。
229 莎比只是想早一点听到小穆的声音,迫切地想听到。这一种奇怪的感觉折磨着她,使她不能自己。 渴望他的恩爱,他的搂抱,他的力量,他的温暖,这是一种典型的小女人心态,也是她久违了的一种渴望的心态。她的心里涌上了一种甜蜜的欣喜,这使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老,还像少女对爱的渴望那样跃跃欲试,这种感觉,加剧着她的心跳,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是正常的。这是她目前迫切需要向自己证实的。 一度以来,她偏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连她自己也视自己为异类,但是,此刻的泛起的情感的情愫,使她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是生活中的一分子,一个平常的与大多数人一样的分子。这种平凡人生的感觉,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觉得可贵,原来自己能像芸芸众生那样,得到一份天经地义的快乐,却原来是一件值得窃喜的事情。有时候发现自己还能爱,还能有爱的感受,那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电话里小穆的声音讲了一些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她似乎只是需要这样的声音陪伴着她的孤独。在含糊地交谈了几句之后,她关掉手机,耳边顿时响起的车子引擎单调的呜呜声,但在她的耳中听来也像是和悦的乐音。 来到小穆住着的闸北区,找到一个僻静处把车子停靠下来,脚步匆匆地穿马路,越天桥,下地道,找门牌,一气钻进了小穆所在的地下室。 每次走过地下室的过道,裸露在外的通风管道,总给她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那些锃亮的粗达圆盆大小的管道,横七竖八,葡伏在顶棚上,就像高高在上的盘曲巨蟒,君临下尘,随时要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经过的活物。莎比总奇怪,不知为什么没有用天花板把它们遮住。莎比无由地想到,大千世界里裸露出来的东西,都是极其不雅的,面目狰狞,但是人类却对裸露的身体情有独钟,每天值得炒作的热门玩艺,无一不是围绕着裸露身体做文章。前几年,《周渔的火车》挂出的招牌,就是巩俐的xxx镜头,后来观众进了电影院,发现巩俐连一个屁(股)都没有露出来,大失所望。不过,最近有消息说,巩俐终于在好莱坞影片《迈阿密风云》中露出奶子了,这实在是一个进步。其实,演艺界有一个规律,xxx可以对外国人相向,但却不能面对国人。所以,陈凯歌到好莱坞拍的那个色情片,好像名字是《温柔地杀我》的,基本等同于赵导演向往的那种艺术类的A片,但陈导演一回到国内,还是必须装模作样地把女演员穿得严严整整的。 莎比有时也会随便地想想,其实A片在国外是司空见惯的,一到国内,就像一个禁区似的,不仅是A片,就是任何艺术片种,是凡涉及到有xxx的,到了中国就要删剪,好像中国人特脆弱,特经受不住xxx的打击,所以整个民族必须要用套子装起来,但是,这仅仅是表面上的自欺欺人,中国人真的承受不住xxx的冲击吗?《子夜》中的那位吴老太爷当初来到上海的时候,看到车窗外面的半xxx的上海女人,立刻头脑嗡嗡,血压升高,一命呜呼,倒是应验了女人是祸水的中国经典式理论。如果现在这位吴老太爷来到今天的上海的话,可能没有踏进上海的大门,就已上气不接下气了。幸好,中国人对xxx的承受力有了空前的提高,吴老太爷被上海女人的丰乳肥臀吓死的历史悲剧再也不会重演了,但吴老太爷的幽灵化作了另外一种形态,游荡在城市的上空。中国艺术圈内一半的花边的新闻,都靠xxx引爆。 这里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一边是xxx在中国被噤若寒蝉地遮掩着,另一边,xxx还是一种特别可以炒作的资源。每当莎比看到一部新剧公演,媒体无一不是借影片里有xxx进行炒作的陈词滥调,莎比便觉得十分好笑。她总是会想到钱盛肿说过的,他拍A片,就是要让中国电影病态的借xxx而说事的那么一点卑劣心态破产,虽然莎比对钱盛肿很多的想法不以为然,不过,想想还真是的,钱盛肿拍摄的A片里的女人都是一丝不挂的,这样的电影看多了,谁还去真的关心那些人模狗样的电影里再打出光不赤溜招牌、吸引人上钩的招数呢? 莎比一溜小跑下着台阶,脑子里急速地旋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许是心里高兴吧,想象力特别发达。这么一联想,觉得巩俐她们也挺累的,想xxx吧,又羞羞答答的,想做爱吧,又只能在镜头前摆一个架子。就说巩俐的xxx吧,在张艺谋时代,那个叫《菊豆》的电影里,巩俐那个不带胸罩的奶子就颤巍巍地呼之欲出了,一直这么半遮半掩地在银幕上欲说还羞,勾引得观众馋涎欲滴,愣是坚持着过了女人最美丽的青春期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峥嵘来,直到奔向好莱坞电影之后,才舍得把一个徐娘半老的奶子奉献出来,最后国人只能出口转内销,从好莱坞的电影中进口国产女演员的奶子。外国人的抵抗力就是强。莎比的头脑收不住暇想,想到她的一位女友,曾经参加过首届中国人体艺术模特赛,最后那个决赛是在美国的塞班岛举办的,男女演员裸露着上身,女演员下身是用薄若蝉翼的“蒙娜丽”纱遮住的,最后,在塞班岛的海滨,让女模特赤身xxx,翩翩起舞,在中国人的理想中,婴儿与处子是最纯洁的,是可以赤身舞蹈的,所以,酒池肉林的雅趣一直在中国历史中闪烁着暧昧的光泽。可以想象,在海滨搔首弄姿的女演员,表现的无非是丰乳与肥臀两个部位,那姿态,完全是一个A片的格局。此种拍片方法,正是赵土根导演朝思暮想而不可得的。参加这个人体艺术模特大赛的评委中,就有一个是莎比很不惯的著名画家,谁能想到,这位画家会英年早逝呢? 虽然莎比脑子里想的这么多,但也是哗哗啦啦地闪过的,我们都知道,脑子里出现很多东西,其实是在很短时间里完成的,这么多的联想,足已耗费莎比急如流星奔向小穆的那一段并不冗长的过道了。
230 莎比来到小穆居住的那一间地下室,发现门居然虚掩着,她悄悄地摸进去,里面黑乎乎的,男人呆的地方呆久了,整个就变成一个脏乱差。记得过去小火住在这儿的时候,虽然是同样的地方,但里面却散发着一种淡雅的气息,莎比不由皱了皱了眉头。 纸箱的壁垒分割成了几个小空间,从里面的一个空间里,传来隐约的声音,莎比本想叫小穆的,但是,被这声音吸引,她没有吱声。 她顺着纸箱的巷道,依次往里走,中间的一个较大的空间,里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电脑,这儿的布置与当年小穆在莎比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像是把过去的那个电脑房克隆到这里来似的,莎比觉得有一种异样的亲切。 小穆坐在一台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电脑屏幕上,一个女人单衣薄裳,做出一副投入的销魂状。 “这家伙,又看A片了。”莎比的脑海里第一个产生了这样的反应。 她走近小穆,也许是电脑里发出声音的缘故,小穆几乎没有听清后边有人过来,莎比安然无恙地走到了小穆的身边,“啪”的一声,捶了一下纸箱,小穆“啊”地一声叫起来,好像莎比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 莎比哈哈地笑起来,“这一次,你可被我活捉了。” “你来了?……我犯啥错误了?”小穆的脸上一脸的无辜。 “还没有错,你看,又在这里看——这种片子。”莎比指着电脑,完全是一副人赃俱获的气派。 屏幕上,一个女人正在一个男人身下痛不欲生地呻吟着,那个女人依稀面熟,莎比惊叫起来,“章子怡也拍色情片啊?” “什么呀,你看看是什么电影?最近好久没有看电影了吧,这是最新的一部好莱坞电影《艺伎回忆录》。” “这片子有了?我一直想找这个片子呢。你有这片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莎比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充满着期待。 “你也没有问我要啊。”小穆小声说道。 “非要我要,你才给我?哼。” “你来了,正好拷给你。”小穆说道。 “你想把电脑给我带去啊。”莎比说道。 “早知如此,上一次应该留一台电脑给你。这样吧,我刻录一张光盘,你不是有DVD吗?可以把碟片放在影碟机里看。” “下一次我把班上的手提电脑带回来。刻一张光碟要多长时间?”莎比问道。 “很快的,至多五分钟吧。你看看你还需要什么电影,我并成四个G,给你刻到一起。” “哎,上次下载的那个《绝代宠妓》有没有了?我想留着。” “啊,我明白了,你喜欢有妓的电影。”小穆笑着向她说道。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嘴越来越臭了。”莎比挥拳打在小穆的肩膀上,但她并没有着恼的意思。也许这样的话,在当初陌生的情况下,会引起她的猜忌,但他们已经有了那么一种灵魂的默契,进入到一种崭新的状态,这可以容忍很多过去敏感的无法接受的玩笑话题。“哎,章子怡演的怎么样?” “还行吧,看不出什么好来。” “电影还好看吧?”莎比问道。 “我不太喜欢。电影这东西,关键是看各人的眼光。你马上看了,自己作出判断吧。不过,刚才我看着的时候,倒觉得电影应该改名叫‘一根冰淇凌引发的爱情故事’,里面章子怡的那个女孩,就是因为吃了一根冰淇凌才爱上那个男人的。” “真的?这不是诱拐吗?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你也别当真了,我这是恶搞的,我想把它改成一个视频,就叫‘一根冰淇凌引发的爱情故事’,到时候,还想请你给章子怡配音呢。” “你也拍电影了?” “你知道恶搞的意思吗?就是在原来的电影镜头上,重新给它编一个故事,配上声音,我正缺少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到时可要帮忙哦。” “那我有什么报酬?”莎比歪着头,带着调皮的神情看着他。 “报酬嘛,亲一个。”小穆飞快地在莎比的两腮上亲了一下。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好哄啊?”莎比噘着嘴,说道。 “马上带你去吃晚饭。”小穆拉着莎比的手,亲热地抚摸着。 “你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用好吃的东西哄哄,用手摸摸她的头,再叫一声小乖乖。” 莎比挑刺地说。 “我把你当成大人怎么样?”小穆说着,把莎比拉近自己的身边,拦腰把她抱起来,莎比一经他的触摸,便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狂热地亲吻起来。
231 恋人之间见面后的搂抱就像一次柔情的互通有无,融化了隔膜与陌生,让两人变得亲近而贴切。莎比与小穆在小屋里肆意地搂抱在一起,对这种见面的消释皮肤饥渴的亲密接触,不同的语境有不同的评价,正人君子称之为“鬼混”,艺术家称之为“激情”,A片领域则称之为“作秀”,而对拥吻的男女来说,则是灵与肉的奉献。 莎比与小穆搂抱在一起,忘记了时间与环境,毕竟女人理智一点,莎比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说:“你连门都没有关,你太粗心了。”此刻,小穆的手正伸向她的臀部,这使女人有一丝警觉,女人一般情况下,对周边环境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是把臀部及相关的部位划入禁区的。 “怕什么,谁敢进来?”小穆恋恋不舍地沉陷着美好的手感中,意犹未尽地说道。 “你不记得老钱说的了?你这里都是贵重物品,要是被人家看见多不好。”莎比抬眼看着他说道。 “你这么说,倒有道理。要是在大街上我搂着你,我怕谁啊?”小穆厚皮塌脸地说道。 “去,没正经。”莎比把额头上的弄乱的头发拂了上去,眼光在发丝中闪烁着。 “现在正经的事,是应该去吃晚饭了。肚子有没有叫唤?让我摸一摸……”小穆低着头看着莎比,欲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肚皮。 “讨厌。不准你干不正经的事。”莎比含羞脱开了小穆的手。 “好好,那就去干正经的事吧。” 莎比和小穆出了地下室,上了车子。他们过去的活动范围一直在长宁区,所以,莎比先把车子开往城市的西郊,两个人在车上约好了,莎比请客,小穆做东,莎比弯弯绕绕地开着车子,停在了番愚路上的“罗马地窖音乐餐厅”,过去莎比曾经和朋友到这里吃过饭,当然不是与钱盛肿,所以,她很乐意把小穆带到这里来。 这家餐厅装潢是按照罗马风格建造的,有一种异国情调,但主菜却是川味菜。也许上海地处长江的下游吧,川菜顺江而下,在这个城市里大行其道,让这个城市里的口味也变得火辣而迅猛。也许这个城市的对外开放,正迎合了上游地理区域口味所确定的火辣风格。但是,毕竟温润如玉的上海,难以全盘接受川味菜溢于言表的劲爆火热,在川菜入驻上海滩的时候,也悄然地脱胎换骨,藏掖起外在的热辣劲头,更多地接纳的是川菜的内在的气韵,食的文化在流变过程中,也被强劲的地域风格作了某种程度的同化。如果说川位菜是一个上下其身、扬柳飘摇的欧美A片女郎话,那么,进入上海滩的川味菜,就像一个刚刚脱掉旗袍、含羞带娇的东方xxx女郎。上海从地理位置上讲,是内陆淡水与海水的混和物,从文化品质讲,是中西方文化的融合体,它始终兼收并蓄外洋与内陆的两种风情,而这种交融与揉和同样体现在上海的食文化上。 从上海文化对食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东方与西方能够被上海改造,形成特有的洋泾浜式的中西合璧的产物。纯粹的东方风情,被西方拿去,就会形成水土不服。像巩俐跑到好莱坞拍《迈阿密风云》,除了大胆地贡献出一直藏之名山的乳房之外,她的面容完全类似于一种痴呆症的女人。在西方镜头下,东方女人要作出一副竭尽全力的疯狂劲,是吃力不讨好的。东方女人是内敛含蓄的,是像经上海改造过的川菜一样,要把辣味放在内秀里品尝的,但好莱坞则是掏取东方女人的面容,让她外在的辣味一无遮拦地暴露出来,但是巩俐实在不具备西方女人的火辣味,她只能像一个辣妹子作火辣状(而中国的辣妹子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体型的夸张来呈现出来的,辣妹子的面容明显逊色),就像一个东方A片女郎去模仿西洋女人的“YE、YE”的呐喊,也是徒劳无功的。 面前的这个罗马装潢的餐厅,内里却是川菜风格,可以清晰地看到上海食文化上的中西合璧性质。由此生发出去,上海的强大的地域转化功能,也在影响着上海的拍片风味,从而形成了特有的色服务领域,此不便多说。 小穆与莎比点了一份南山泉水鸡,这是重庆第一号的品牌菜,好在其他的菜辣性还算温和,两个人一顿晚饭吃下来,浑身也变得热辣辣的,好像放在蒸笼里伴着辣椒蒸了一个通透,全身都被辣气贯穿,保持着相同的洁净的热度,一切阴湿与滞涩的感觉都被一扫而空。川菜被这个城市接受,或许它在化解这个城市的潮湿与晦涩方面的巨大功绩吧。
232 两个人火烧火辣地相携着,进了房门,在私密的空间里,小穆与莎比终于可以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没有什么急促,没有什么狂烈,在这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也许两个人都有意识地要安享那种温柔的爱的升级过程。 在这样的场合,也许女人永远是主动者。她的放松,她的亲昵,是男人可以自如的原因。 她没有什么值得保守的地方,每一样的身体语言,都指向男人,让男人可以随意地拥有她。 在她与他谈话时,她歪不斜扭,有意无意地贴靠他,可以让他任意地抚摸她,触摸她,无数次赋予男人以亲热她的机会。 女人此刻就像一团柔和的面团,四面八方都可以让男人接触,男人根本不需要自持,因为她就像熟透的发酵的面团,听任你去沾染,去搅拌。 她的绵软,她的放松,她的依恋,怎么让人拒绝?男人在此刻的任何一点矜持与自律都是可笑的,不合时宜的。 小穆把她捉在手里,她便很乖巧地粘附着他,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没有多少窒息,倒可以感受到对方内里的温暖。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恋人最初无知的尴尬,对于他们是不存在的。他们在身体熨贴地依靠时,可以感受到那种激情萌动的内在需要。 从猿到人,使性爱的方式转化为正面接触。这样的相依的过程中,可以把隐秘的部位碰撞在一起,袒露出最深刻的秘密与最秘辛的感受。 在单薄衣裳的映衬下,他们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体里的微妙的变化,害羞被淘汰了,倒是一种本能,驱使着他们去感受那种快慰,去尝试送给对方同样的欢欣。 小穆搂紧着她的柔软的肩头,好像要把她深深地融入自己的身体中。她睁开眼睛,作出一副不堪痛楚的表情,但却没有苛责,只是怪他的方式不对。那付弱不胜娇的神情,是女人最美丽的风情。小穆把她拦腰抱起,她无缘无故地笑起来,重心不稳,倒伏在他身上,格格地娇笑着。 小穆把她抱住,放倒在床上,然后伏身依在她的身边,手像水一样,漫溢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上。 在她的乳房,在她的绵软的腹部,她仰天承受着,好像那就是男人的领地。 他的手伸向她的内裤,她同样没有阻挡。 那是他熟悉的,曾经有过的亲热,使他熟悉那儿。 触摸到了她的丝丝缕缕的毛发,当他的手妄图再次下行的时候,她阻止了他。 “我想嘛。” “讨厌。”她娇嗔地回应着。 “脱了,行吗?”他小声道。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屋外亮着光。暗色的光线中,她点了点头。 他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把她的裤子拉了下来,扯过她的内裤边缘,往下翻卷着。 他央求她把上衣也脱了,她一边红着脸嗔怪她,一边脱光了衣服。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也许因为那一层辣的缘故,在黑暗中,仿佛蒸腾着一种火红式的轻云,飘浮在他们的身边,就像天使发出的光,只不过这种光线是像辣椒一般的大红色。 辣是一种火,烤了他们的内心,他们的外在,还有他们相碰撞在一起的联手的时光,甚至感染到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呼吸,他们的语调。 当最初接触的快感席卷两人的时候,他们无力承受地发出呻吟声。 小穆觉得激情无法控制,尤如潮水一样滚动上来,那么猛烈,那么厉害。 他不想离开她。在抑止了一下自己的快感之后,他说道:“你有套子吗?” “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莎比睁开眼睛看着他。 “那我找了?”小穆以开玩笑的口气看着她。 “你找吧。” 小穆提身,支起双腿,拉开床后面的活动板,那里是她放置东西的小柜子。 他并没有抱着希望,只是莎比的大度让他觉得有一些奇怪,所以,他想逗她,与她开一个玩笑。 里面堆放着一些女人的贴身物品:整整齐齐的毛巾、手帕、像册,还有一些化妆品什么的。 他在寻找时完全是装模作样的,因为他的用意只是想逗她。 但是,他看到了藏在毛巾下的一个盒子,当他拿出来时,他清晰地看到表皮上印着的夹在花里胡哨图案中的“安全套”三个字。
233 穆岩举着避孕套的盒子,扬起在莎比的面前,好像扬起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抓住老鼠的猫,显摆着他的战利品,大有人赃俱获的意思。 他的激情在一瞬间萎靡不振了。 他的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但是内心里却膨胀着没有方向的愤怒。 至少他觉得在这一刻,他是一个有理主义者。 很明显地,身下的这个女人撒了谎,她像没事人似的,言之凿凿地声明她这里没有避孕套,但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却狠狠地掀了她一个耳光。 穆岩潜意识里知道,他没有权利指责她什么,但是,他能抓住即时的一个理由,就是她对他撒谎了。 他的心里酸涩的滋味一时泛滥成灾。他在心理上有了充分的准备,谅解她的过去,谅解她的职业,这一点,不能不说他没有有过痛苦的挣扎。正当他经过一番焦灼的内心角逐,忽略了她的职业的尴尬,可以从内心里接受她的一切的时候,却从她的隐秘的居处里找到了另一个男人所使用的避孕套,至少在刹那间,他的自尊心无法承受。 男人的心态是奇怪的,他在拥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潜意识地设想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她最为重视的。但是,女人的内幕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他不过是女人作爱流水线上的一个动荡的分子,是女人使用避孕套的一个群落中又一个无足轻重者。一时间,面前的这个女人变得扑朔迷离,犹如深渊一样不可探测。 他该如何做?把自己当成她的避孕套的又一个撑大者? 这是他不想做的。他不想把自己等同于一个女人身边的流水作业者。一段时间以来,他觉得开始喜欢上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回避她的职业性的逢场作戏,把那些碟片中的镜头,仅仅作为一种作秀,一种谋生的劳作,但是,女人背后的这种秘密,却使他觉得,她隐藏在碟片后和心态与作为,却是真正不能让他接受的关键。 莎比怔怔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只有麻木,没有羞涩,她没有任何声音。 穆岩把避孕套重新放到床后边,激情这时候已经远离了他,他觉得索然无味。他感到什么地方出错了,但是,却只能模糊地把握住自己的理由。 他感到自己的这一段不合时宜的爱情,真正遭遇到了症结问题。他从没有刻意地去寻找一个肉体的女人,即使他面对碟片自渎,那仅仅是一种肉体的释放的需要,并不意味着他情感的倾注。然而,当他在生活中投入自己的情感时,却发现,自己必须遭受肉体的狙击。 他没有把她作为一个人尽可夫的生意场上的女人,与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感受到的是她的平朴,她的善良,她的融洽,这一切是任何一个女人真正打动男人的地方,但是,避孕套破灭了他的梦,他觉得她更有着肉体上虬结着的过去。这种过去,令他信心顿失。 他希望这一个女人只为她开放,她的情感只把最激烈的隐秘投向他,但是避孕套扫荡了这种情感上的浪漫,使爱情遭遇到物质的侵袭。 她还有多少不可知的过去?她的避孕套是否是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可以享用的物品? 穆岩难以把她看成是一个女优,他已经把她接受成他的一个心灵的同伴,现在他感到这是相当危险的。他必须应对许多意想不到的意外的冲击。 他像陷入一种烦恼的漩涡中,无力自拔。他隐隐地感到,这可能正意味着他的这种爱的选择带来的麻烦初见端倪。爱在最初的欢悦之后,总是无尽的苦恼。他觉得自己隐隐地看到烦恼的冰山,正在风平浪静的洋面上露出头角,散发着缕缕的寒气。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那一切他无力承受的意外,在此刻,他觉得唯有逃避,离开是非之地。 “我走了。”他内心里充满着委屈的情绪,朝着开花板,说道。 莎比一直没有说话,听任他穿好衣服,趿着鞋子,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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