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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川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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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小玩物  不间断更新中

內容簡介

众人皆知,太子殿下有一宠姬,身娇体弱,打小养在身边,旁人看不得听不得。引得京中贵女妒火四起。
那又如何呢?不过是一介伺候贵人的玩物罢了,上不了台面。
可正阳宫的奴才们见天儿的瞧着,这谁伺候谁,还真不可说。

一句话简介:孤是天下人的太子,是你一人的赵宣 。

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 * 娇软病弱到一碰就要归天的小孤女



第一章 小主子
冬月的京都风寒料峭,凄冷的风打着旋儿的往人领子里钻。正阳宫的偏殿大门紧闭,几道唬人的日光从窗棱缝儿折进来,竟让人有了春日的错觉。
指挥佥事杨延昭有些烦躁的拽了几下领口,他一大早从城西策马过京都城,又步行横穿半个禁宫到正阳宫和太子殿下议事,自然要穿的多些。现下虽解了大麾,可这足料的地龙,也把他这个阳气正盛的汉子烘出了一脑门的汗。
杨延昭随意用袖子揩了下,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殿下,南方大雪受灾的折子已经递上来三日,可宋运昌这个老狐狸仍是按而不发。依属下看,您就直接收了他的权,派属下一行过去算了!”
主座上的男人眼眸低垂,手指轻点着茶杯沿,似在思考着杨延昭的提议。
男人即使坐在软榻上,也腰背挺直正经严肃。轻薄的锦衫包裹不住他健壮的身形。
赵家血脉好颜色,太子赵宣更是天人之姿。然而消瘦的面容却又给他添上了一抹凌厉,让人不敢亲近,连那杯沿上的指节也根根分明,冰冷苍白似无血色。
杨延昭亲眼见过那双手拧断过罪人的脖子,他分神打了个寒颤。不敢在心底妄议太子的“美色”,杨延昭小心的提醒了一句:“殿下?”
赵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转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漠的弧度,正起身子理了理下袍。
杨延昭见太子“回神”,正要继续谏言,好巧不巧,余光正瞥见一抹绯色从内室而出。
白嫩的小脚踩在熊皮地毯上,短硬的兽毛扎的脚心刺痛。唐知广袖素衣,满头青丝未束几近落到脚踝,随着她的走动荡出墨色的波纹。她晃晃悠悠的加快了脚步凑到赵宣面前,熟练地扒拉开他的手臂,三两下爬到人怀里,一脑袋栽进去继续瞌睡。
赵宣习以为常,他侧了身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手臂使力颠了两下,让唐知趴得更舒服。嘴上却一如往常的严厉:“怎得又不穿鞋?”
唐知好似又睡了过去,并没听见男人的责问,只是悄悄地把小脸埋得更深。
赵宣懒得拆穿她,单手抱起唐知往内室走。
下首的杨延昭被这行云流水的一幕惊的嘴都合不上,待要细瞧,面前却被一柄拂尘挡了视线。
“杨大人,可不敢多瞧的。”
说话者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内监付祥。
思及太子临走之前警告的一眼,杨延昭赶紧收回抻长的脖子,凑到付祥旁边:“付公公,刚那可就是小主子?”
付祥一扬手中的拂尘,换了个方向,颇骄傲道:“杨大人说笑了,您可见过哪个在咱太子爷跟前有这待遇?普天之下,可不就是小主子了。”
“俺滴个乖乖,几年不见,小主人这容貌…  活脱个狐狸精在世啊…  ”仅刚才那惊鸿一瞥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英雄汉。
“杨大人慎言!”付祥脸变得快,这要让太子爷听见别的男人议论小主子,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杨延昭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赔罪:“罪过罪过,杨某粗人一个,公公见谅!”
“咱家送杨大人出宫。”言罢付祥径直走向殿外。
“哎哎!”杨延昭三两步跟了上去。

第二章 知知晓得
甫一进内室,赵宣就把怀里装睡的小姑娘扔到了床榻上。唐知顺着滚了两圈,回过身来又往男人身上扑。
“坐好!”赵宣掐住唐知的小腰,把她按在床榻上,制止她的乱扭。
唐知被唬的一愣,两只大眼睛里几乎是瞬间就攒满了泪水,怯怯的不敢往下掉。
小丫头被惯的愈发娇气,赵宣叹了一口气:“怎得?孤还说不得了?”却是抬手又要把小人儿拽回自己怀里。
谁知唐知灵巧的一扭避开了男人的触碰,低头拽着衣角不作声。
“赵吱吱!”明显是要动怒的语气。
唐知不理男人的不虞,仍是低着头,伸出葱白的小手,撩开腰间的一节小衫,暴露出纤细的小腰。随之显现的是几道紫红的手印,看颜色像是刚刚印上去的,在珠白细嫩的皮肤上更显刺眼。
饶是亲手养了唐知十几年的人也骇住了。
这次不顾小丫头的抗拒,男人强硬的把人箍在怀里,但也控制了力道。
微凉的薄唇凑在唐知的耳边,赵宣轻哄道:“怎就如此娇气?嗯?”哪还见丁点儿的怒气了。
刚睡醒就被欺负了一通的小姑娘闹起了脾气,脸一歪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不作声。
“孤…刚刚没控制好,给吱吱揉揉?”赵宣不擅认错,语气有些生硬。温厚的大掌倒是熟练的覆上唐知的腰枝,轻轻的摩挲。
“不许再抗拒孤,可记得了?”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墨黑的眸子里尽是唐知看不懂的神色。可多年的依赖,还是让她乖乖应了声:“知知晓得了。”
几颗水珠挂在唐知纤长的睫毛上要坠不坠,可怜巴巴的神色软的赵宣心里一塌糊涂。什么狐狸精,分明是个好骗的小兔子。

————
漠北的天气常年干燥,此时黄沙裹着血腥味儿,更加使人压抑。幸好这场打了三个月的仗终于告捷。
漠北驻军的将军府坐落在洛城城南,门匾宽大霸气,乃当今圣上亲赐,威仪尽显。倒是今日,两侧却换上了格格不入的白色灯笼。
院内三根丧幡被风刮的猎猎作响。
赵宣看见自己随自己的师父,也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沈承及各位将领站在灵堂中,面前是唐将军夫妻二人的棺椁。

那年赵宣12岁。
蛮夷起兵偷袭漠北边境,与军中奸细里应外合,险些攻破洛城。幸好镇国将军沈承阅兵至临省,快马加鞭带十万大军及时应援,一举击退敌军诛杀奸细。
但是驻军将领唐荣平却重伤不治,以身殉国。
其妻谢氏深受打击,当日夜里三尺白绫,随夫君而去。
二人仅留一三岁幼女于世。
昔日的好兄弟在自己眼前战死,饶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沈承,此时也红了眼眶。
“师父请节哀,孤定将上书父皇,厚葬唐将军。”此次战况紧急,赵宣不顾自身安危也随军一并迎战。这是赵宣第一次上战场,亲眼见唐将军身先士卒,不甚敬佩。
……
“姨姨,娘亲去哪了?”
低沉的气氛被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唐家幼女牵着荣慧长公主的手进了灵堂。
“爹爹还在打仗么?知知想爹爹了,爹爹说打仗回来要带知知骑大马。”唐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心绎,有些不安的问道。
幼小的孩童还不知自己的父母已逝,清脆声音让屋内的众位将领不忍再听。
赵心绎转过头用帕子拭了下眼角,柔声哄道:“爹爹和娘亲就在前面,知知去给他们磕个头吧。”
小唐知顺着赵心绎指的方向看去,却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前方只有两个黑漆漆的大长木箱子。
小唐知很抗拒,她退到赵心绎的身边,抓紧她的衣角小声啜泣:“知知害怕,知知想找娘亲呜呜呜…..”
灵堂内空旷压抑,此时只有女童的哭声一阵阵击打着众人的心头。
赵宣看着缩在赵心绎的怀里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团子,心角莫名的一酸。
她脆弱的好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幼兽。

第三章 我叫唐知
三日后,太子启程回京。
临行前一晚,赵心绎叫来这个从小和自己亲近的侄子,把早已准备好的信递给他。
“本宫将随沈将军继续寻阅整军,路途颠簸多有不便。所以,太子,本宫想把唐将军的遗孤托付给你。”
赵宣一听赵心绎这副郑重的话语,惊得差点失了仪态。
赵心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尴尬的咳了两下解释道:“唐将军的夫人谢氏母家在江城,你回京路过江城,可把唐家幼女交付给谢家。你手里那封是本宫的亲笔书信,具体封赏待你回宫再和皇兄商议吧,这孩子体弱,却是不能跟着我们颠簸的。”
赵心绎看着是真心喜爱小唐知,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正好江城是你二皇叔的封地,若你看着那谢家不妥,就把小家伙送到肃王府,你二皇婶天天念叨着想要个女儿的。”
这回赵宣郑重的应下了:“侄子定会善待唐家遗孤。”

第二天一早,小唐知被带来赵宣的房中认人。
小糯米团子咬着手指,歪着头看着面前的英俊少年。
赵宣虽然才壹拾有二,但从小的储君气势却是深入骨中。此次上过战场之后,更是让人不敢小觑。
一大一小就这么互相看着不说话。
……
“我叫唐知,’春眠不觉晓’的’知’。”
赵宣:???
到底是年岁小,小唐知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自我介绍。
赵宣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家里大人应该教的是“花落知多少”的“知”。他问她:“可还记得后几句?”
小唐知知道少年是在问她后几句诗是什么,她皱着眉犯了难,不记得了。
赵宣看着刚及自己腰的小团子一本正经的思考,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哦,是兔子‘吱吱’叫的‘吱’?”
小唐知还不识字,她又拧着眉有些犹豫了。可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便呲起小牙甜甜道:“是!”
“笨。”
启程前,太子临时改了路线,绕开了江城,直奔京都,不许外传。

途中某日马车上,小唐知趴在赵宣的腿上昏昏欲睡,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哥哥可听过小兔子叫?是‘吱吱’的这样叫么?”
“孤没听过。”小赵宣放下手里的书卷,转而覆在小唐知的背上有节奏的轻拍,“但是孤说是,就是。”
小唐知没再继续发问,安心睡了过去。太子哥哥说的,她都信。
让太子殿下亲自护送,这小东西倒是天大的福分。

不知是路远颠簸还是水土不服,小唐知一入宫就发起了高烧。也顾不得她是秘密入宫,赵宣急召太医,东宫的灯燃了一夜。
正阳宫内跪了一排太医,为首的那个颤颤巍巍的禀道:“太子殿下,这位小小姐先天心脉不稳,近日又恐是经历了大难,心中郁气不散引发高烧不退,怕是….时日无多了….”
“哗——”
一人多高的六扇屏风被赵宣踹得粉碎。
“她活不了,你们也跟着去吧。”
只留下这一句话,赵宣转身入了内殿。
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带回个小姑娘,没收拾出来多余的偏殿,所以小姑娘现在正躺在他的床上。
苍白的小脸哪还有那副灵动的模样。
赵宣伸手握住小唐知的小手。
不对,这手怎地冰凉如雪,竟没有了一丝人气儿!
赵宣惊恐的抬头看向床上的人,却见她已经是十四五的模样了,但不变的还是那副灰白的面色,和没有丝毫温度的皮肤。
赵宣眦目欲裂,张嘴就要宣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转眼间,殿内连内侍都不见了。他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奔回床前,果然,床上空无一人!

第四章 太子哥哥坏人
“殿下?卯时了,该起了。”
赵宣两眼空洞的望着帐顶,寝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是梦。
还好是梦。
太子殿下每日天不亮就要晨起练剑,是随沈将军养成的习惯,付祥作为太子殿下跟前的第一内侍,每日都会伺候殿下晨起洗漱。
赵宣用付祥递来的帕子擦了两下脸,问道:“吱吱呢?”
“回殿下,小主子每日是要睡到巳时后的,这会儿定是睡得正香呢。”
“孤去看看她。”
赵宣把帕子扔给付祥,蹬上皂靴只着了寝衣就往外走。
“殿下!外头寒着呐,您等等奴才啊!”
这位主子说风就是雨的,付祥拽上一件大麾赶紧撵上给太子披。这大寒天儿的,冻出个好歹不是要了他们这群奴才的命么。

唐知果然睡得熟,殿内地龙烧的足,她的小脸被烘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赵宣解了大麾扔在一边,撩开帐子“钻”了进去。
付祥想起这一路上殿下身上染上的寒气,龇牙咧嘴的站在内室门口心惊。
果然,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女孩小声哭闹的声音。
这位小主子起床气可是忒大,饶是贴身的大婢女也不敢招惹的。也就殿下,性子起来了总是爱闹她一闹。
可就盼着既然闹起来了,也顺便个哄好了吧。

唐知睡的正香,冷不丁的被罩上一团寒气,一个激灵就给弄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泪珠子就扑扑的往下掉。
“呜呜呜好冷,太子哥哥坏人!”
“哼,没睡糊涂,倒是认人。”赵宣抓住唐知乱挠的两手塞在胸口,“怎的?许吱吱晨间饶扰了孤的议事,就不许孤来你这暖暖?”
赵宣常年习武,冬夜里衣着单薄快走了一路,体温竟比平时还高。这是唐知羡慕不来的。
手心被烘得舒服,唐知觉得有被安抚到。
“太子哥哥怎的不在自己屋里睡?”天不亮就来折腾人。
“孤被冻醒了。”赵宣道,“整个正阳宫的金丝碳都给吱吱烧了地龙,孤怕是要得了风寒。”
唐知在赵宣身边十几年,就没见过他得风寒。她显然是被吓到了,抽出手紧紧的环住赵宣的腰身,急切道:“都是吱吱不好,知知给太子哥哥暖的。太子哥哥不要生病,以后冬日都和吱吱一起睡好不好?”
赵宣状似怕冷般的把唐知搂的更紧,低头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香气,回道:“也好。”

付祥在门口听得两人说话声音渐小,估计是殿下又把人哄睡了。果然,没一会儿,就见赵宣披着大麾出来,跟来时一样的装扮,是要过去武场了。
付祥跟在赵宣身后,见他心情不错,心思一转提醒道:“殿下,再过两个月就是小主子十五岁的生辰了。”
赵宣脚步一顿。
这么快,要及笄了么?
见殿下果然上了心,付祥继续接着嘴欠:“可不是快呢,这女子及笄了,可是能嫁人了的。如此重要的日子,殿下可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小主子了?”
话音未落,付祥就感到一束冰冷的视线扫向他。
这太子的气势哪是他一个阉人顶得住的,付祥腿一软立刻就跪了下来,赶紧请罪:“殿下恕罪!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妄自揣摩主子的心思!奴才该死!”
赵宣冷冷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自去领罚。”
“是,奴才遵命。”
付祥跪在原地不敢抬头,久到赵宣肯定已经走远了,才一下瘫软到地上。
他一时忘形,竟然犯了太子殿下的大忌。刚才,他分明是从殿下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第五章 孤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赵宣来到正阳宫的偏殿里,这里是唐知的寝殿,离主殿最近。他特意提早结束晨议来陪唐知用早膳,算是搅了她清梦的补偿。却见外间安静的很,下人们连洒扫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大声响。
“几时了?”赵宣问道。
“回殿下,巳时一刻了。”回话的是常伺候在正阳宫的小太监,付祥早上被罚了二十军棍,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太子爷师从镇国将军,几岁开始就在军营里打滚。所以太子爷亲自吐出的赏罚都是默认按军规处置。军棍下付祥还能留着命,可见也是手下留情了。
赵宣严肃了脸色,大步迈入内室。
小太监低头站在门口不再跟上。
果然,唐知的床前呼啦啦站了一排的小侍女,端盆的,执衣的。好个派头。
为首的大婢女全心蹲在紧闭的床帐前,打着商量:“小主子,今日的日头甚好,奴婢带您去堆雪人可好?”
可今日不知怎了,小主子醒了小半个时辰了,偏就是不起床,眼看着就要错过早膳的时辰,连补药也要耽误了。唐知身子弱,稍有疏忽,迟上个一时半刻进食,这心口可就能疼上一天。
全心急的脑门直冒汗。
唐知难得跟下人们任性一回,她平时的小脾气都给了那人。现在她抱着他盖过的被子,帐子里都是他身上冷淡的龙涎香味道。自她十岁之后,两人就没再同榻而眠过。
她喜滋滋的又一次把脸埋进被子里深嗅,清晨的时候怎么就又睡着了呢,那该不会是梦吧?
唐知懊恼又兴奋的又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好想一辈子不出去啊。

这边全意眼见着太子殿下快步走来,手忙脚乱的拉开腿脚蹲麻了的全心,给殿下让开位置。
赵宣撩开帐子,一把捞起软绵绵的唐知,扔到软榻上。
他冲着婢女吩咐道:“伺候更衣。”
唐知的粉色泡泡梦被无情的击碎,她撇了撇嘴,乖乖的伸手抬腿,由着侍女们折腾。反正她也饿了。
清晨本就火气大,赵宣刚又被床帐里甜腻的少女馨香扑了一脸,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凉茶,坐在桌前盯着唐知洗漱。
唐知刚入宫的时候胆子很小,谁碰都要哭。赵宣没办法,喂饭洗澡穿衣哄睡都是他亲自过手,经常弄得两人精疲力尽,倒头就睡在一处。
所以侍女们给唐知更衣也就没想着要避着这位。
而唐知更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大梁朝本就民风开放,没人会把这个挂在嘴边,下人们更从不敢和她多嘴。但唐知怕生拒外,这么多年身边侍女一直是这几个,内室也不许小太监进来伺候。
衣服正穿的好好的,她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转过身子冲着赵宣道:“太子哥哥……”
“啊——”
“小主子莫动!”
全意不防唐知突然转了身,手里的小衣还没系好,滑溜的就往下掉。一圈的小侍女赶紧慌乱的左手拿衣裙右手拿帕子的挡住。
……
可赵宣还是瞥见了那抹春色,白里透粉的,果真是长大了….
赵宣又猛灌了一杯凉茶,浇灭了自己的无耻,语气是少见的不耐:“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规矩是白学的?一刻钟后出来用膳,晚了孤不等你!”
言罢也不看唐知一眼,拂袖而去。

主仆几人紧赶慢赶,可算是踩着红线坐在了桌前。唐知很有眼色的小口嚼着自己面前的金丝楠酥卷。
厅内伺候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气分实在是紧张,赵宣给唐知夹了一块青菜,缓和道:“你若乖乖听话,开春了孤带你去骑马。”
小姑娘眼睛果然一亮,不敢相信,她小心地确认道:“太子哥哥可当真?”
唐知的身子弱,从小别说骑马了,就是到马场走上一圈都要吹病的。最近是太医说唐知的身子愈渐长成,应多加以室外锻炼,反而比闷在屋子里更能强健身体。
“孤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哇!太好啦!前几个月秋狩的时候文颂就学会了骑马,皇上还赏了她一匹小乌驹。当时知知好羡慕啊!”
唐知眼见着兴奋的坐不住:“我要去告诉文颂!”
赵宣见得了她的欢心,也柔和了面色,道:“好好用膳!”
“嗯!知知知道,要多吃点才会长大嘛!”
赵宣:……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长大”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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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文颂公主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京郊的马场草坪上冒了第一批新芽,阳光照上去,一片春意盎然。
倒真是个跑马的好日子。
文颂公主早就迫不及待的换下笨重的冬衣,蹬上她新做的小羊皮靴,骑上爱马,在马场上放肆的跑了两圈。
当今圣上的皇子皇女众多,文颂在公主中行五,许是性子和荣慧长公主有些相似之处,甚是得皇上宠爱。
皇帝的宠爱就代表了地位,文颂一到马场,就相继有人过来攀谈,但都被她的婢女无妨挡了去。
好不容易出宫玩儿,她可不想浪费时间面对那些虚伪奉承。
说到底,她这次出宫还是托了好姐妹唐知的福气,年前就听知知说开春了要学骑马,这天气暖起来了可不就马上给安排了。
文颂性子急,半天不见小姐妹过来,正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去迎迎唐知,就见一抹清丽的白色身影往她这而走来。
唐知身着月白滚金丝边的骑射服,脚蹬和文颂同款式的小羊皮靴,肩披火红的狐狸毛大麾。高高的马尾吊起,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小公子模样。饶是从小和唐知玩到大的文颂也一时被勾了魂儿,愣在原地。
“文颂,我来迟啦。”可一张嘴,这还是个小娇娇。
“呦呦呦,咱家小主子怎得看着兴致不高呢?”这小嘴儿都能挂个油瓶了。
唐知的身后的全心有些无奈,回道:“回公主,这不是奴婢们缠着小主子多加了两件衣裳耽误了时辰,小主子怕您等急了,跟奴婢们置气呢。”
文颂经全心这一提醒才想起来,抓着唐知的手转了一圈,确保她捂得严严实实,才道:“可是不能马虎了,开春寒意还未褪呢。知知你要是出点岔子,大皇兄可是要剥了我的皮给小黑做垫子的!”
小黑是赵宣养的猎犬。
唐知被文颂逗的“噗嗤”一笑,小声反驳道:“太子哥哥哪有那么凶啊。”
文颂撇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知知你会觉得你家太子哥哥良善了。
赵宣性子冷淡,年少时又常年不在宫里。他对这些个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好脸色,更别说亲近了。文颂打记事起就叫赵宣“皇兄”,是万万不敢放肆喊“哥哥”的。
文颂的婢女无妨见主子又在大庭广众下口无遮拦,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之言赶紧岔开话头道:“殿下,这儿风大,咱们跟小主子去台子上坐吧。”
“也好的。”
文颂选的看台位置视野极好,正好能把下面的马上看全。
两个小姑娘几日没见,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知知,你瞧那些莺莺燕燕。”
唐知顺着文颂目光看去,是三两一组攀谈的京中闺女,各个打扮的艳丽不俗。不像是来骑射,倒是像来春游的。粗略一看,足有十多人呢。
文颂继续凑在唐知耳边说悄悄话:“知知可知她们因何而来?往日这马场可是没有这么热闹的。”
唐知出宫不多,不知道往日的光景,此时真诚的摇了摇头。
“哼!”
文颂看着这群花蝴蝶,满眼的嘲讽道:“也不知是哪个透漏了大皇兄今日要过来的消息。皇兄政事繁多,平日少见玩乐,这回可算是让她们逮着了,都上赶着往前扑。”


第七章 当我是妹妹

“啊…  可是我已经叫人告诉太子哥哥不必过来了。”唐知张着小嘴惋惜道,眉间却没有别的异色。
文颂“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拉过唐知指着那些贵女道:“小知知,你怎么一点危机感没有,她们!这些女人!都是来抢你太子哥哥想要嫁给他当太子妃的!”
文颂一急声音就大了起来,周围已经有人闻声往她俩这瞧了。
唐知小脸“嘭——”的通红,慌乱的要去堵文颂的嘴。
“你…  你瞎说什么呐,太子哥哥他…也许只当我是妹妹的…  ”
文颂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两手握住唐知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真诚道:“妹妹?我的好知知!我皇兄看你那眼神儿就跟我父皇看他那些妃子的眼神儿一模一样,泛着绿光你明白不?”
无妨没料到她家公主殿下还能一语更比一语惊,根本没机会拦住,她眼一翻差要撅过去。
反观唐知,埋着头羞得脖颈间都充了血色。
倒是文颂没事儿人一样被唐知颈间的红绳勾走了心思,她问道:“知知你这戴的什么?以前怎的没有?”
唐知也一愣,摸向颈侧,顺着红绳拽出怀里的挂坠:“哦,这是太子哥哥送我的及笄礼。”她才戴了没几天,也没习惯。
通体雪白莹润的上好羊脂白子玉,雕刻的形状文颂倒是看不懂了,好像不太完整,又很眼熟。
全心见状赶紧上前,对着唐知道:“小主子,这玉尊贵又是您的贴身之物,不可在室外拿出的。”
“哦,好。”唐知听话的收起来。
文颂见唐知还是一副天真没有心计的模样,有些为她担心。她可不想别人抢了知知的位置,做自己的嫂子。
“知知走,本公主带你去会会那群花蝴蝶!”

正阳宫。
赵宣正被付祥伺候着更衣,他上午被政事绊住耽搁了一会儿,这还是推了不少事情才挤出来的时间。
付祥看着赵宣胸口贴挂着的半块羊脂玉,笑眯眯道:“殿下真是有心,奴才记得,这块龙纹羊脂玉自您周岁从万岁爷身上摸到后可就再没离过身的,旁人谁不知见玉如见殿下。您倒是眼也不眨的匀了一半给小主子,普天之下可再没比这珍贵的及笄礼了。”
话落付祥提着心偷瞄了下太子的神色,见他面色不显,眼里却都是笑意,显然是对自己这番话很是受用。他的心终是放进了肚子里,还好这次没拍到马蹄子上。
……
“动作快些,吱吱等急了又要冲孤发脾气。”赵宣拿下屏风上的外袍自己穿。
付祥看着赵宣身上的骑射服,一拍脑袋,赶紧道:“小主子出门的时候您还在跟杨大人议事,她就留了口信儿,说不用您陪着去马场了。”哪成想您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要往马场跑,他差点没来及的禀报。
赵宣扣了一半扣子的手一顿,问道:“你没跟她说孤要带她骑马?”
“奴才说了。可小主子说不用您跑一趟了,五公主骑马很厉害,她跟着五公主学就成。啊,还有,小主子说让您晚上不用等她…用…膳了。”付祥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见赵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嘴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线,这是殿下要发怒的前兆。

第八章 小侯爷
赵宣一口气闷在胸口没上来,他一把拽开系好的半边骑射服,摔在地上斥道:“这衣袍不合身,给孤烧了!”
付祥赶紧上前拾起背在身后,这金贵的月牙白锦料可沾不得灰。
殿下从十岁之后就没再穿过白色了,这还是为了跟小主子搭配才裁了套同款,前前后后量了四五次呢,怎么可能不合身。
殿下敢扔,他可不敢烧。
付祥见太子已经拽了常服套上,赶紧硬着头皮上前伺候。麻利的拾掇好后,赵宣坐在案前随意拿了本奏折看。没一会儿他忽然抬手就砸了个白玉茶杯,对着外头吩咐道:“让杨延昭给孤滚回来,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整日的来烦孤,废物!”
————
文颂这边还没走下看台多远,就被人拦了去路。
来人是三位气质不凡的公子,其中一位还作了异族打扮,文颂不曾见过。
“搁远处就见这儿最热闹,果然有五公主的地儿,就充满了人气儿。”
“哟,小侯爷’日理万机’,难得在白日得见。难道也是为了来偶遇我大皇兄的?”
小侯爷长文颂两岁,不跟她一般计较,转而对着唐知行了一礼,道:“在下安平侯府林敬安,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呢?可敢问是哪家的小姐?”
文颂和安平侯府的小侯爷林敬安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可却向来不对付,见面必掐架。但不得不承认林敬安生的一副好皮囊,身高腿长,肤色白皙细嫩,明媚皓齿跟个小姑娘似的。
文颂见他装得人模狗样登时警铃大作,她清楚知知的容貌不凡,难保这只浪荡的花孔雀不会起了心思。
她一把把唐知拉到身后挡住,敷衍了一句:“这是本公主的远房表妹。倒是小侯爷身边这位,不是大梁人吧?”
林敬安又瞟了一眼文颂身后的白衣女子,十四五的年纪,通身的装束不是凡品。就这气度也不会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更别说她惊人的容貌,那可是从开始就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远房表妹?呵呵,这怕就是藏在正阳宫里的那位吧。
想清楚了,林敬安就收了视线,侧身给众人介绍:“这位是乌兰国的四王子,耶律普。皇上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带四王子逛逛京都。”
乌兰国,大梁朝周边的小国。
“小王见过五公主。”耶律普拱手。
文颂不喜欢耶律普看唐知的眼光,太过赤裸毫不避讳,只绷着面色颔首算作回应。
唐知显然也感受到了,拽了下文颂的袖子。
文颂心领神会,冲着几人道:“那几位请自便,本宫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拉着唐知快步离开。
“四王子,不该看的还是不要看的为好。”林敬安警告道。
要不是皇上有令,他才不想做这个向导。乌兰国的四王子,一看就心术不正。
耶律普收回视线,淡笑了一下。
唐知被身后的那道带有侵略意味的视线看的难受,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便催着文颂出了马场。

第九章 孤自己吃
文颂为了哄唐知开心,带着她去新开的酒楼尝了鲜,虽比不上宫里的膳食精致,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唐知晚上回宫时夜色已晚,她吃的小嘴儿冒油,一路美滋滋的心情很好。
殿下也没说派人去催,付祥天不黑就等在正阳宫门前,总算盼回了小主子。
付祥占了全意的位置,亲手扶唐知下了步辇。
他弓着腰道:“殿下从午后就一直呆在书房没出来,晚膳都没用。小主子去瞧瞧吧?”
“太子哥哥可是有烦心事?”唐知担心道。
付祥为难的看了唐知一眼,咬了咬牙,还是把上午太子发了通大火的事儿说了。
唐知秀气的拧了下眉,虽然她不明白赵宣为何生气,但估计是自己惹的祸。
她善解人意的担了下来,安慰付祥道:“公公莫要担心,吩咐膳房做一份粉蒸牛肉羹,我给太子哥哥送去。”
付祥见唐知吩咐一句就万事大吉的轻松模样,深觉自家殿下路漫漫其修远兮。
————
紧挨正阳宫正殿的两侧偏殿,左侧是唐知住的明视院,右侧是书房所在文舆殿。
赵宣已经在文舆殿耗了大半天,案上的折子却不见少。他已涉政多年,处理朝中事物越发得心应手,皇上大有提前把大权交予他,自己效仿先皇当个太上皇逍遥自在的想法。
可他今日却常常走神,赵宣按了按眉心,准备起身出去走走。
这时,殿的门被悄悄地推开,身着水粉烟纱襦裙的小姑娘娇俏俏的立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食盘讨好的冲他笑。
赵宣不动声色的正回身子,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折子继续,仿佛不知道屋里进了人。
唐知也好像没看见他的冷脸,几步走到赵宣面前,熟练的抽走他手里的折子,把热乎乎的羹汤放到他手边,抱怨道:“太子哥哥怎的又是不用晚膳?”
赵宣道:“孤不饿。时辰已晚,回你的明视院去。”倒是也没把碗推开。
唐知不乐意他撵自己走,凑过去勾住男人的脖子耍赖。
“不回,知知要和太子哥哥一起用膳。”
赵宣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小脸上,从上滑到她的小腹处,拆穿道:“吱吱确定还能吃得下?”
唐知面色一僵,欲盖弥彰的捂住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没什么底气的嘴硬道:“知知能…能吃下的!”
唐知无措的模样取悦了男人,一整天堵在心口的浊气瞬间烟消云散。
赵宣敛了眼里的笑意,嫌弃道:“孤自己吃。吱吱莫要赖在孤身上,一身的葱花味儿,熏得孤头疼。”
精致的小仙女是不容许受到如此置疑的,唐知炸毛般的跳开到桌子另一边,悄悄地抬起袖子闻了闻,没有啊,挺香的啊…..
唐知对大多熏香都不适,赵宣也不许她沾上乱七八糟的香味儿,所以明视院里只用上一些当季的干花瓣来熏衣物。
唐知这才想起来,她过来前是沐浴更衣过了的,定是太子哥哥又在逗她!
赵宣欣然接受了唐知的瞪视,边品尝着香气扑鼻的牛肉羹,边赞赏道:“今日这汤的味道倒是适宜。”
唐知在一旁恨恨道:“是嘛?估计是御厨多加了些葱花的缘故吧,太子哥哥可要多用些啊。”最好吃你一嘴大葱味儿。


第十章 立妃

汤送到了,赵宣也用过了,可唐知仍然赖着不走。
随着赵宣年长,他愈发的忙碌,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时刻,现下唐知便格外珍惜。
赵宣见赶她不走,便随手扔给她了一摞奏折:“帮孤批了。”
这事儿唐知熟啊,小时候她坐不住,赵宣读书理政的时候她总在旁边闹腾,赵宣没法,就抱着她给她读奏章。
待唐知识字多了,赵宣索性让她直接读了奏折给自己听,大事他口述她执笔,小事就按套话回了。那段时间可是省了赵宣不少功夫,可以腾出时间做些其他事情。
只是再后来唐知大了,涨了心眼儿,再不愿做这免费的劳动力,赵宣倒也没再勉强。
如今又拾起这活儿,唐知只觉得满心欢喜。
赵宣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轻柔干脆的女声在耳边缓缓响起,那些枯燥乏味的古老文字也像悦耳的音符,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
赵宣拿起一本她朱笔批过的奏章,娟娟小字,一看就是女子手书。
即使本朝民风开放,可唐知的手书这种私密之物,他还是不愿落于他人之手。
赵宣道:“字体软软趴趴,毫无风骨。还给孤,吱吱批的孤可拿不出手。”
唐知落笔不停,反击道:“哼,那也是太子哥哥教的好。”
是了,唐知的这一手书法是赵宣手把手教的,临摹的字帖也是赵宣亲自一张张写好给她的。
赵宣要抢回剩下的半摞奏折,唐知才不会轻易给他,于是便成了两人抢着批阅奏折。
…….
半个时辰后,赵宣看着趴在奏折上流口水的小姑娘,叹了口气,任命的把她抱回书房后的内室。
相比于书房严肃单调的布置,后边的内室就好像一个精致的女儿家闺房。
每日更换的鲜花,柔软的罗帐,连床脚的小铃铛都是唐知喜欢的款式。
那些年,想求个安稳读书干正事的时间,可是费了赵宣不少心思。
赵宣轻轻地把唐知放在床上,小姑娘嘤咛了一声,惊醒了。
等唐知散开了眼里的氤氲,见是赵宣,便又放心软了身子。
赵宣给她掖了被角,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她迷糊的小脸,柔声哄道:“睡吧,孤看着吱吱睡。”
唐知缩起脖子躲开男人的逗弄,嘟囔了一句,果然睡了过去。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唐知的脸上,赵宣听清了她刚才的那句。
“哥哥,知知没有骑马。”
……
直到唐知打起了小小的鼾声,赵宣才起身出了内室。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被唐知压皱了又流上了口水的奏折。
“皇家之嗣,国之重计。太子及弱冠多年….”
又是一封催他立妃的折子。
赵宣盯着手里的奏本,心思却已经飘远。
“毕敬。”
“奴才在。”
“去查查今日吱吱见了谁。”
“是。”
……
心中有了考量,赵宣便不再犹豫。
他把手里的折子随意扔开,正巧掉到不远的碳盆里,火苗“蹭——”的一下窜的老高。
可赵宣没再回头看上一眼,转身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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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子的人


与此同时,鸿胪寺的官外驿站,一个黑影悄悄地潜入,随后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主上。”
黑衣人对着窗前站的男人跪下。
男人回身。
高大的身形,过于粗壮的臂膀。眼窝深邃,鼻尖成鹰钩状,发冠未束,而是编成了多股小辫儿散下。男人抬眼,瞳色竟然是淡蓝色。
他非中原之人。
“如何?”男人问。
“回主上,属下一路小心跟随,直到那女子的马车进了正阳宫,余下就无法探查到了。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
耶律普眉头微皱,正阳宫?太子的人?
“无妨,赵宣为人谨慎多疑,你即使贸然潜入也会查无所获,怕是还会丢了性命,起来吧。”
“谢主上!”黑衣人起身退到一侧。
耶律普想起白日见到的美人儿,脆弱又娇媚,挠的他心口直痒。
黑衣人见耶律普的神色,就知道他有了心思,便上前道:“属下听闻,大梁太子今年二十又四,既无娶妻也无侍妾。有传言说他身边养了个美貌异常的宠姬,想必就是这位了。您何不趁着此行,试探一下太子的意思?”
“呵呵….”
耶律普不以为意,宠姬么?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他有的是办法。
“哼,本王倒是要看看,那赵宣到底有多在乎他这宠姬。如此美人,本王抢也抢到手!”
耶律普的眼中尽浓郁的狩猎意味,淫邪又危险。
……
“咚咚,咚——”
两短一长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黑衣人识趣的退下。
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倌被送了进来。
小倌唇红齿白,油头粉面,五官倒也清秀,只是略显阴柔。
他怯懦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买主。
虽是异族,却也算是英俊,心下松了口气。
倒是耶律普,见小倌身着的白色骑射服,发束马尾,欲火骤燃,一把拽过他的衣领把他按趴在桌上。

连着亵裤一并被拽下,小倌光了屁股,又白又圆。
耶律普粗粝的手指探入小倌的股缝儿,那里糊满了滑腻的油脂,前面的阴茎也充血翘起了,直挺挺的一大根,倒是跟小倌瘦弱的身形不符。
显然是被调教好了送来的。
这一幕让耶律普兴奋,他性欲强,只要合他心意,男女不忌,手段花样百出。那些身子弱的在他身下都撑不了一晚。
耶律普的粗指顺着小倌的后穴往里探入,甫一进入个指节,他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抽出手指怒骂道:“怎是个雏儿!”
他不碰雏儿。
小倌还以为他在跟自己发脾气,吓得抖如筛糠,连两腿间的那物都跟着左右摇晃。
他回过头怯声解释道:“奴在教坊里是专门伺候夫人小姐的….”
含着泪的两眼配上这身行头,耶律普一下就想到了那人儿,怪不得今天下边人送来了这个。
他顾不上那么多,掏出要爆炸的肉棒“噗呲——”一下捅入小倌的后穴口。
一圈圈的褶皱被撑平,窄小的肛门一下被撕裂,丝丝红血溢出,反倒是为粗大的肉棒进出做了润滑。
“啊——好疼!主上….求主上怜惜!”
耶律普对着他乱抖的屁股狠狠扇了两下:“叫主人。”
小倌是听他的那些手下都叫他“主上”,如此得了命令,也乖乖的回道:“主人。”
无人造访过的穴道生涩异常,耶律普被箍得动作艰难。
“嘶啊…..好紧,骚货,给本王放松点!”
那本就不是外物进去的地儿,耶律普又生的巨大,一插一拔全凭自己舒服了来。小倌疼的哀哀直叫。
那小倌不再指望耶律普手下留情,他努力放松了穴肉,两手向下去够自己的阳物。
男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拉过他的两手反剪到背后。
“作了本王的宠物还想自己玩儿,看你这浪货是找死!”
言罢翻过小倌让他坐在桌面上,举起他的双腿让破败不堪的后庭和阴茎都冲着他。
小倌的脸色苍白,几轮过后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男人却兴奋的又捅了进去,抽插不停间捏了小倌的肉棒,按在他的龟头上,粗鲁的揉捏。
“这东西生的倒是跟你这副身子一样漂亮。”
耶律普对小倌的身子得了趣味儿,不想人就这么被玩儿没了,他大发慈悲的退出一半,对着肛门入口两个指节处的肠壁猛顶。小倌突然就像被人点了穴道,猛地开始抽搐,几个抽插间,耶律普放开堵着他马眼儿的拇指,忽的一股淡白色的液体“呲”到了他的身上,挂在他的胸毛上往下滴。
“哈哈哈哈,如此不禁肏,怎堪为男人?合该被本王压在胯下!”
小倌被耶律普嘲弄得浑身通红,却意外有着一种被凌辱的快意。刚才那强烈的射精让他难以平复,他索性放开了身子,顺着这股酥麻痒意迎合着男人的亵玩。
“啊…..主人,好深….重一点….嗯….用力插奴!”
小倌媚眼如丝的撑起身子,妖媚的舔上耶律普的胸毛,吞下他自己的东西。他知道男人在看他,后穴里的肉棒变得更硬更烫。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他知道他要射了。
他挑衅似的撸上自己的阴茎。
“哈啊….好爽!主人肏得奴好舒服,啊....啊....求主人射给奴!嗯啊.....”
耶律普果然是到了临界点,他腰臀间加快了速度,双眼赤红:“放肆!一介贱奴竟敢挑衅本王!肏死你这个小贱人!”
“额啊——”
滚烫的白色精液瞬间灌满了肠道,凌乱的桌上一大一小两具胴体缠在一起抽搐….



第十三章 勾引殿下(三更)
……
房门挡不住少年的浪叫声,一波波的传到了门口侍卫耳中。
但侍卫的神色不见有一丝异常。这样的情形日日有,他们就早已经习惯。

————
文颂那天的话还是在唐知心里留了痕迹,她寝食难安的捱了几天,实在撑不住了,去找了自己的小姐妹谈心。
唐知巳时起床就过去了,回明视院时已入夜。
……
及笄后的小姑娘心思见多,唐知近日饭用的都少了。连着奴才们都跟着上了火。
整个正阳宫,小主子和奴才们都眼见着消瘦下来。
夜里,暗卫长做着他近日最重要的工作——  汇报小主子的动态。
可今日,赵宣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像根柱子杵在那儿欲言又止。
他本就是没有耐心的人,把手里的折子一扔,不悦道:“哑巴了就换个长了舌头的来!”
暗卫长见太子发怒了,心一横,眼一闭,尽量让自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传声机器读出来:“小主子今日见了文颂公主,二人似做了个计划。小主子计划…  计划…  ”
暗卫长眯着眼瞧了一眼太子,见又要挨骂,赶紧补上后半句:“计划勾…诱惑殿下!”
赵宣一口冷茶差点喷出来。
这兔崽子要反了天了!
赵宣冷冷的看着暗卫长,没做下一步指示。
暗卫长被太子盯得芒刺在背,他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听话换个人来汇报。
换人他顶多被撤职,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好在赵宣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冷冷道:“去领罚。”
暗卫长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去。
突然又被叫住。
“以后夜间无需过来。”这就是不用再盯梢的意思了。
“是。”
暗卫长走后,赵宣问付祥:“文颂和吱吱差不多大年纪?及笄了?”
付祥回道:“是了,五公主比小主子还大上两个月呢,去年冬月就及笄了。”
“嗯,去挑几个京中未婚士族子弟的画像给珍妃,尽快给文颂嫁出去。”
付祥:???
好歹是大梁的五公主您的亲妹子,咋能像挑大白菜似的挑驸马呢…
————
这日,侍女来报,唐知晚膳后有些不适。赵宣怕她又犯了心疾,赶紧赶来了明视院。到了门口却被侍女告知,唐知在沐浴。
赵宣脚步未停,径直走到了浴间。
明视院的汤池是比着瑶华宫的华清殿造的,唐知从小就喜欢在这儿泡着玩儿水。赵宣自然也是熟门熟路,但是自唐知及笄后这还是第一次过来。
悬挂的烟纱和池中的水汽氤氲了池中的人影。
“是太子哥哥么?帮知知把屏风上的衣服拿过来吧。”
赵宣脚步一顿,依言转身走向屏风。
身后水声“哗啦——”的响起,是出浴的声音。
赵宣常年习武,耳力惊人,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回身间手中的衣衫就飞了出去,精准的裹上了已经悄声走到自己身后的女体。
唐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脚底一个不稳就往前栽。
唐知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设想了无数个投怀送抱的方案,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赵宣稳稳的把唐知抱在怀里,她掩下自己的小心思,柔柔的道:“谢谢太子哥哥。”


第十四章 不识好歹

刚出水的芙蓉还散发着湿热的气息,平时雪白的面色此时也染上了健康的红晕,唐知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是要溢出的少女情意。
赵宣盯着那上下合动的唇瓣,不只饱满水润,还甜美柔软。
因为他没受住诱惑,尝了一口。
然后是无数口。
男人的薄唇还没融进室内的温度,清冽的气息包裹住少女的樱唇,含在口中辗转碾压。有力的舌尖从嘴角一点点的舔到唇珠,温柔又强势的探到她的牙前,顶开齿缝,寻到她的小舌,勾回自己嘴里吮吸。
唐知被男人凶悍的气息环住,她踉踉跄跄的想跟上他的节奏,胸口是激烈的跳动,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要发病了。
可这浑身酥软的感觉又和发病时不同。
手下的肌肤柔软,赵宣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唐知的心跳在异常的加快。
他立刻克制住自己,放开这个到嘴的小猎物。
赵宣的大掌顺着唐知的脊背安抚,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平静。
低哑的男声在耳后响起:“孤只教一遍,吱吱可学会了?”
唐知红着小脸不做声。
赵宣不得不承认,少女的投怀送抱和欲拒还迎着实让他失控了,下腹的火气越顶越高。为了避免尴尬,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待唐知站稳,他正色道:“下次,莫要引诱孤,孤不吃这套。”
唐知:???
她看着突然男人离去的背影,抚上唇瓣,确实是肿了的……
难道刚那是假的太子?

赵宣出了明视院,春夜的温度还是偏低的,他转了两圈才回了文舆殿。
深夜,澜音被宣进了正阳宫。
澜音虽然刚满二十,但是医术了得。他在太医院挂了个闲职,作为正阳宫两位主子的专属御医,每日伺候好他俩就行,其他用不着他琢磨。
澜音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睡眼惺忪的立在下首。
“澜音大人。”
太子声音一出,澜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激灵清醒了。
赵宣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了。就因为他儿时不小心输了他一个赌约,结果弱冠之后就从鬼医谷的嫡传弟子、肃王妃的小师弟变成终日困在这京都城的小小御医,要直到唐知痊愈才可离去。
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
“臣在。”
“吱吱的身子如何了?”
澜音:???
太子大半夜叫他进宫就为问这?这不是每三日都会禀报一次的?他有些恼,权力越大觉越少是吧?
“回殿下,臣昨日刚给小主子请了平安脉,如常。”澜音实话实说,唐知确实没什么好转。
赵宣的眸色暗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她….可能承宠?”
澜音:???
怪不得这么急着叫自己来呢!
澜音一脸严肃:“自是不可的。”
巧了不是,师父刚传了信儿来,估计是有了医治唐知的法子。若是成了,唐知十有八九可以痊愈。但是他偏不要告诉这个腹黑的暴君,哎,就是玩儿!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吱吱的身子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虚弱。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一时也生出了巨大的无力感,他挥挥手:“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同为男人,澜音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好心道:“要不臣给殿下开剂泻火的药?”
“滚出去。”
“哦。”不识好歹。

第十五章 什么身份
这日,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喜公公一早来了正阳宫,撂下十位颜色各异身姿窈窕的女子,又风风火火的回了。
这御赐的美人,不能打不能骂,更要防着殿下一个顺手给杀了。
付祥麻溜儿的把她们打发到偏僻的后殿,同时封了周围奴才的口。可怜这些花儿一样的人儿,连贵人的面儿都没见到,就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皇上向来不管赵宣内宅事宜,否则他也不能到这个年纪还未娶妻。
文舆殿,赵宣面若寒霜。
“付祥,近日后宫可进了新人?”
付祥倒茶的手一顿,略一思索,还真进了个人:“是苏家的庶女,刚来就封了昭仪,颇为得宠,皇上最近都宿在她那儿。”
苏家么?
赵宣凌厉的双眸微眯,墨色的瞳眸里是皇家的冷血残酷。
“去找澜音要一碗药送给苏昭仪,就说是孤给她的谢礼。”
付祥跟了赵宣十几年,当下就清楚了这位苏昭仪的下场。
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跟男人被阉割了又有什么区别?
付祥最是能体会到这种痛苦,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活该,该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主子。
————
文颂是个热闹性子,听说京都新来了个戏法班子,就给京里的贵女都下了帖子,请进宫举办了一场茶花会,一起看看新鲜。
唐知也被请了过来,她不愿惹人关注,屏退了侍女,便选了个角落一个人发呆。
太子哥哥那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可是有她?
她在这宫里又是个什么位置?
……
还没等唐知想出个囫囵个儿,就有人主动过来帮她解答了。
“唐姑娘。”
唐知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叫的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唐知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美貌女子,十六七的年纪,身材丰腴衣着鲜亮贵气,应该是个高门贵女。
“你认识我?”
女子用帕子掩面一笑,径自坐在了唐知对面的小凳上。
“如今京中怕是没有人不识得您了。”
原来是那日唐知去马场上惹的人眼红。这京中的个个儿都是人精儿,稍一探查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殿下近来可好?家中祖父甚是惦念。哦,忘了自我介绍,小女祖父是当朝右相宋运昌,闺名蕊儿。”
唐知不愿和她多说,只敷衍了句:“应该好吧。”\u2028宋蕊儿没想到传言盛宠一身的“小主子”是这副丧眉搭眼的模样,毫无战斗力。不过一想,太子也不是耽于美色之人,估计她也不常见到太子殿下。传言却是言过其实了。
宋蕊儿顿时觉得这张俏丽的小脸儿也没那么膈应人了。
“我猜应是极好的,圣上赏了殿下十位美人呢,自是红袖添香好不快活。”她就是来故意气气唐知的,等她回去跟太子闹脾气,让太子厌弃了她才好。
想到这,宋蕊儿心中欢喜,也再不屑和唐知周旋,起身要走:“不过以你的身份,估计也不会知道这些。”
“站住!”
唐知忽的起身,拦住了宋蕊儿的去路:“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第十六章 犯病(一更)
明明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通身的寒气却让宋蕊儿生了惧意。毕竟是在太子身边长大的。
宋蕊儿见众人都开始往这边瞧热闹,面子立马有些挂不住,她堂堂宋家嫡女,怎能落了下风。
“呵,无父无母,无兄无姐,在这宫里无名无分,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么?唐姑娘,我好心劝你还是别妄想飞上枝头了,你这个克死父母的不详之女怎配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啪——”
一个毫无预兆的巴掌重重扇到宋蕊儿的脸上。
文颂捂着肿了的手,还要再打,被无妨赶紧拦下。
“恶毒妇人!唐将军肱股之臣,唐姑娘是烈士遗孤,我大梁英烈之后岂容你来诋毁!给本宫滚出去!以后本宫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文颂下手不轻,宋蕊儿当时就被打傻了,只知道呜呜的哭。小宫女怕惹了公主更大的火气,赶紧把她拽出了园子。
面对从刚才就不发一言的唐知,文颂心下愧疚不已,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张口。
倒是唐知安抚了文颂好一会儿,保证自己没事,这才离开。
唐知坚持不坐步撵,只带了全心全意二人,说早春的花要开了,正好逛逛园子。
出了众人的视线,唐知刚过了拐角,身子一松,就软靠在了假山上。
“小主子!”全意吓得眼睛都红了。
唐知按住还算冷静要去叫人的全心:“我没事,帮我传澜音大人进宫吧。”
全心哪里冷静,她的腿都在打颤,才一眨眼的功夫,小主子的脸色就苍白的吓人,像…像个将死之人。

澜音得了明视院的急召,官袍都没来得及换就背着药箱赶来。
明视院的正厅寂静异常,只有主仆三人。
唐知面色虽然不好,却也没有犯病时严重了。
澜音弯腰上前给唐知号脉。
唐知看着自己瘦弱的手腕,问道:“澜音大人,我可否问您一言?您如实回我。”
面前的小姑娘脆弱的模样让人心软,澜音郑重道:“您请讲。”
唐知满脸通红,尽量保持语调平稳:“我这身子…还可行房事?”
澜音:!!!!
他诧异的抬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面对这个问题了。
可这次不一样,小姑娘明明刚刚还是唇无血色,一脸病态,此时却也好似有了精神。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对一个外男问出这种羞耻的问题,即使他是医者,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看着唐知眼里的希冀,澜音斟酌了下话语:“小主子恢复的很好,假以时日…..”
“够了!全心,送大人出宫吧。”唐知急急的打断了澜音的后话,似乎不想再让他多待一刻。
澜音:……

待澜音走了,唐知也把全心全意赶了出去。
她一人坐在黑暗里出神。
唐知知道自己是在自取其辱,可是她不甘心。对她那样好的一个人,她却什么也不能给他留下,连这副身子都是破败的。
两个时辰后,唐知叫了全心进屋,全心相比于全意更加稳重,唐知让她给文颂送了封信。
————
赵宣最近好几日没回宫了,远郊奇虎山上突然出现了一伙凶恶匪徒。原本这点小事本是不用劳太子大驾的,但是奇怪的是,那伙匪徒竟会用毒,伤了好几个去平乱的将领。从毒源上看,不像来自中原,这让朝中十分重视。
而懂毒又善用兵的,京都可能就太子殿下一个了,再过几日若没有进展,他就将亲自领兵进山剿匪。

与此同时,一队马车也从南边的城门入了京都城。

第十七章 我想回家(二更)

“殿下,宫外有一位谢家公子求见。说是….小主子的外家。”
多年前的记忆涌上来,好像是有这么个“谢家”。
“不见。”

来人像是知道赵宣会是这个反应,通禀的时候就一并把信物递了上来。
赵宣看着面前的玉牌,刻了个正楷的“肃”字。
付祥上前:“殿下,还有肃王爷的亲笔书信。”
谢家的,心思倒是缜密。
“让他进来。”
谢家世代从商,因家风清正,取财有道,近些年一跃成为江南的商贾之首。
唐谢氏未出阁时就是十里八坊有名的美人,谢宴清是谢家嫡长子,容色自然不会差。
面若玉冠,气质出尘,沉稳有度,是他给人的一贯印象,倒不像是出身商家。
谢宴清不卑不亢的行礼:“草民谢宴清见过太子殿下。”
赵宣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谢宴清的背上,半天才叫了起。
谢宴清不介意赵宣摆太子殿下的谱,他直接道明了来意,左右太子也是不会待见他的。
“近日偶然得知唐家表妹得殿下照拂多年,殿下大恩大德,我谢家无以为报。然家父年事已高,恐时日无多,对表妹多有惦念,望殿下准许表妹随草民回江城探望。”谢宴清又行了个大礼。
谢家少爷言辞真切,目光坦诚,有理有据。但是赵宣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来跟自己抢人的。
他轻哧,不自量力。
“吱吱不愿。”
“殿下没问过表妹,怎知她不愿?”
“付祥,叫吱吱过来。”

唐知甫一见到面前的男子,虽然陌生,却生出了一股亲切感。血缘是骗不得人的。
谢宴清也看见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和儿时印象中姑母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他和善的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纵然唐知早已经猜到,她还是很欣喜,甜甜的叫到:“表哥!”
下首男俊女艳,“表哥表妹”叫的亲切,却狠狠地刺痛了赵宣的眼。
赵宣心中戾气顿起,他不悦道:“赵吱吱,过来。”
唐知被打断,嘟着小嘴儿不情愿的走到赵宣身边。
赵宣随口问了:“可愿去探亲?”
唐知的小脸骤燃被点亮,赵宣自觉不好,但已经拦不住。
唐知说:“知知乐意的!”
男人的脸倏地黑了下来,周身的森然冷气在一瞬间涌现。
唐知像是预料到男人会生气,这次一反常态没有撒娇。而是收起了那副看似天真贪玩儿的笑意,转身对着谢宴清柔柔的道:“表哥,我身子不好,今日有些乏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改日去寻你可好?”
谢宴清也清楚二人有话要说,识趣的告了退。
一时间,文舆殿就剩下赵宣和唐知二人。
唐知还是那副温顺的模样,她在赵宣对面坐下。
“太子哥哥,知知想去江城,那里是母亲的家乡,我想去看看。”
赵宣的生母是当朝皇后,他周岁就被立为太子。从小到大,皇后对他只有教养和训诫,很少亲近。所以他不理解唐知的心思,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要被人剜走一块。
“孤不许。”
“太子哥哥,我想回家。”
男人锐利的鹰眸倏然看向她,十二年前,那个小娃娃也是这样的语气抱着他的腿不放:“哥哥,带我回家。”
家,他以为,这里才是她的家。
原来,十二年的情意只不过是场笑话。
唐知从没见他这样的眼神,生硬的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男人高傲的自尊再经不起撕扯,他不再看她。
“可。”


第十八章 离开(三更)

唐知定于五日后启程,近日赵宣忙于山匪事宜,两人并无得见。
也可能是他故意避着她。
明视院的奴才们收拾小主子的行囊也是偷偷进行,生怕触了太子殿下的晦气。
整个正阳宫罩上了一团阴霾。
唐知想,如此也好,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临走前,唐知来到赵宣的寝殿前,她听说他昨日刚剿匪回来,还在休息。
最后再见上一面也好。
紧闭的寝殿门前,唐知看着付祥有些虚胖的身子,想起他平日像长辈一样对自己真心的疼爱,不禁红了眼眶。
付祥一张嘴也是酸涩:“小….唐姑娘,殿下就在里头,去看看吧。”
“好。”
唐知轻声进了内室。
赵宣回自己寝殿的时候不多,大多忙了就宿在文舆殿,闲了就去闹她。是以这里她来的不勤。
赵宣应是睡得很熟,殿内昏暗安静,淡淡的飘着清冷的龙涎香,间或夹杂着股其他的味道,闻不真切。
唐知停在了赵宣的床前五步外,她知道他向来浅眠,不想扰了他。
隐隐绰绰的人影,她也还能分辨出他高挺的鼻梁,和那本应是薄情的冷唇。
唐知就这样看了两炷香的功夫,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全礼,转身离去。
原来,她也是会是礼仪得当的。

两个时辰后。
“殿下,小主子出发了。”
外头下了细雨,窗前的男人鬓发被染了湿气,面色冷白无血色。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付祥顿了下,他有些不忍心再往下说。
“小主子拒了所有从宫中随行的马车,连全心全意都被赶了回来…..”
  男人闻言不觉手上用力攥紧,白的透明的削瘦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随之鼓起,根根必现。
“呵,是想和孤彻底断个干净了。”
“殿下——”
付祥眼疾手快的扶住赵宣摇摇欲坠的身子,“您毒刚清,莫要在此吹了冷风了。”
赵宣摆摆手不以为意。
付祥却眼尖的看到了太子被鲜血糊满的手,他慌忙的上前查看。
其实也不是他眼尖,玉石碎裂的边缘轻易就割开了皮肉,随之手掌的使力,深深的陷入了伤口里。血水很快洇湿了一块地毯,他又怎会注意不到呢。
付祥两眼通红,颤巍巍想去给殿下止血,却又不知该从哪下手。
“别动。这是孤和她最后牵绊了。”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要这块玉来替他挡了那毒箭。
付祥看着太子手心露出一角的羊脂白子玉,心疼的劝道:“殿下,您这是又何必呢?”
赵宣没做回应。
付祥以为太子睡着了,放轻手脚赶紧找纱布包扎。却又听那人道:
“云泥大师可是到了江城了?”
“回殿下,算来今日已经进城了。”
“嗯。回头告诉澜音,有胆子骗孤,就做好一辈子不能出京的准备吧。”
“是。”
唐知不知道的是,谢宴清不只带来了一封信。

————
唐知离开京城数月,现下好似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只有正阳宫的奴才们发现,每日文舆殿的灯火越点越长,甚至通宵长明。多心的人恐怕会以为,大梁是遇到了难事。

这边,唐知到江城已有近一月,刚被从肃王府放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这副身子会死在去江城的途中,本来她也是抱着这个心思的。她的身子她最清楚,左右不过这几个月了。哪成想路途虽颠簸,她却也熬了过来。到了江城没去谢家,反倒是先给送入了肃王府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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