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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界的泰勒·斯威夫特——黄仁勋
文章来源: 硅基研究室 于 2024-04-26
天才、疯子、异类、霸主、战神,在半导体的兴衰浮沉历史,始终绕不开一些“关键人物”。“芯事重重”曾聚焦台积电灵魂人物张忠谋、“中国芯片教父”张汝京的故事,今天我们再将视线对准“新教父”黄仁勋。过去一年里的AI浪潮中,黄仁勋和英伟达无疑站在“浪潮之巅”,但伴随着掌声、鲜花和光环,关于他的争议也从未停止。
继“硅谷钢铁侠”埃隆·马斯克和“OpenAI之父”山姆·奥特曼之后,黄仁勋成为最受全球各界欢迎的企业家。尤其是英伟达以惊人的速度迈入“2万亿美元俱乐部”后,围绕Jensen Huang(黄仁勋的英文名)的旋风,不可避免地吹向了世界。
黄仁勋的多面性体现在对不同人群的影响力当中。政治家们将其当作创造就业岗位、手握未来钥匙的“财神爷”,初创企业家们对他顶礼膜拜,视他为引领下一代技术浪潮的创新领袖,在年轻人眼里,这位总是满脸亲切笑容的顶级富豪,又随时可以在“显卡教父”和“鸡汤大师”的形象中来回切换。
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下,过去的一年里,黄仁勋奔走在各类政治人物、企业家和科学家之中,他的“朋友圈”也越扩越大。当然,伴随着掌声、鲜花和光环,争议也从未停止。
黄仁勋近期主要公开行程, 来源:“硅基研究室”梳理自公开报道
保守派指责他为了利润“不择手段”,不顾美国利益;消费者们称他为“皮衣刀客”,利用垄断地位屡屡抬高显卡价格;部分投资人则认为,黄仁勋和他竭尽全力描绘的AI帝国,远未到真正开花落地的时刻。
这种负面观点,在经历4月19日的“恐慌性抛售”后,一度达到了顶峰,出于对AI股票“击鼓传花”的担忧,投资者纷纷抛售英伟达股票,短短一天时间里,英伟达的股价就下跌了10%,1.5万亿人民币的市值顷刻间蒸发。
在参加CadenceLIVE 2024活动时,面对前来看热闹的硅谷粉丝,他没有提及这场市值“挫败”,反而就“人形机器人”这样颇具科幻气质的话题,和活动主办方Cadence总裁进行了近半个小时“围炉谈话”。短短几个小时后,全球资本市场掀起“机器人概念股”浪潮。不动声色之间,黄仁勋又一次证明了他科技领袖的身份,和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硅谷从不缺乏“教父”和“传奇”,黄仁勋则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芯片战争》作者、经济学家克里斯·米勒这样评价他眼中的黄仁勋:“他平时总是穿着黑色皮夹克,拥有一个类似于史蒂夫·乔布斯的光环,他看到了计算机和人类的未来。”
1、皮衣、西装和大花袄
将黄仁勋与AMD董事长、CEO苏姿丰进行对比,是全球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不同于苏姿丰在外界所保持的严谨、低调、内敛形象,“皮衣、纹身、口若悬河”的黄仁勋,性格和人设几乎是前者的“反义词”。
时间拨回一个月前的英伟GTC大会,当黄仁勋出现在舞台中心,手拿“地表最强”产品GB200时,这位AI时代的“卖铲人”对台下的数万观众叮嘱:“希望你们能注意到这并不是一场演唱会,而是一个开发者技术大会。”
事后,英伟达高级科学家Jim Fan这样评价这场发布会:“今夜,黄仁勋就是新的泰勒·斯威夫特。”
Jim Fan推文截图,从画面中可以看淡, 黄仁勋演讲现场观众规模堪比一场大型演唱会, 来源:@jimfan
这个令人忍俊不禁的调侃,至少蕴含着两层含义:
黄仁勋和英伟达当前的火爆程度,是无可争议的“全球顶流”;和泰勒·斯威夫特一样,黄仁勋也非常善于调动媒体的注意,为自己增加影响力。
硅谷上一位因“长袖善舞”而为人们所熟知的企业高管,是被媒体戏称为“AI政治家”的山姆·奥特曼。同奥特曼一样,黄仁勋也是这个时代最善于沟通和交际的企业领袖。
美国国务院网站对选拔外交官给出过一个参考标准:精通多门语言,主动、灵活,善于适应环境。
按照这个标准来看,交际似乎就是为黄仁勋量身定制的工作——他精通英语、会讲中文,还会说几句闽南话,和他相处过的人评价他“充满热情、精力充沛”,上至国家元首,下至街头百姓,黄仁勋似乎都能与之聊上两句。
过去的两年里,同英伟达的狂飙相对应的是,人们见证了黄仁勋在“政商学”三界远交近攻、纵横捭阖的手腕。
在政界,依靠在半导体协会等机构中的威望,黄仁勋反复动员同行在芯片管制问题上,同美国行政、立法机构展开博弈。即便是爱和英伟达“唱反调”的英特尔CEO帕特·基辛格,在芯片法案问题上也成为英伟达的“坚定盟友”,并一度和黄仁勋共同拜访华盛顿,敦促拜登政府官员抓紧研究“对华出口限制所带来的影响”。
在商界和学界,老黄则不遗余力的同所有人打好交道,巩固合作关系。去年5月、10月和11月,黄仁勋三次出现在中国台湾,会见鸿海科技集团董事长刘扬伟,与台积电的灵魂人物张忠谋和他的夫人共进了晚餐,在回顾了和供应链伙伴的深厚情谊的同时,老黄还在行程间隙专程客串了一把台湾大学毕业典礼的致辞嘉宾。
即便是同并不熟悉的国家元首打交道时,黄仁勋也能应付自如。
2023年9月,他来到印度,被印度总理莫迪接见,莫迪在社交媒体帖子中这样写道:“与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先生进行了一次非常愉快的会面”,“我们详细讨论了印度在人工智能领域提供的丰富潜力。”
2023年9月,黄仁勋到访印度, 被印度总理莫迪接见, 这也是他们的第二次会面,来源:英伟达
2023年12月,黄仁勋在一周之内到访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和越南,不仅会见了各国政府高层、商业伙伴,共同宣布英伟达在当地的人工智能合作计划,并留下了一系列真假难辨的豪言壮语。
在日本,他高呼“机器人的未来将在这里被彻底改变”,并表示将尽最大努力保障日本的GPU需求;在马来西亚,黄仁勋笑称自己终于见到全球唯一的AI首相,因为马来西亚首相安华的名字(Anwar Ibrahim)的两个首字母正是AI。在新加坡,他声称将与政府携手共建包含11种语言的大模型;在与越南总理范明政会面时,老黄更是直接肉麻地表示“把越南视为自己家”。
上述会面所达成的具体成果,我们暂时还无从知晓,但在这份漫长的行程清单里,黄仁勋在不同场合所身着的服饰,却可以成为外界解读的切口。
由于工作繁多、注重高效,硅谷精英在穿衣风格上往往“一成不变”,从三宅一生“高领衫死忠粉”乔布斯,到“灰T恤代言人”扎克伯格,再到恨不得把商务西装焊在身上的贝佐斯,硅谷领袖们在创新上有多热衷,在时尚上就有多无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穿包浆黑皮衣的黄仁勋,也属于上述“时尚黑洞”的一员,和前辈们的理由一样,黄仁勋也相信,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可以帮助他节省时间和精力,用来“思考更紧迫的问题”。
而在过去一年多密集的对外活动里,他终于有机会以新的形象示人。除了那些能hold住全场的时刻里,老黄依然对黑皮衣念念不忘,在更多专业的外部场合,黄仁勋开始更多地身着正装。
2023年9月,黄仁勋出席美国人工智能监管活动, 少见的脱掉了标志性皮衣,来源:CNBC
2023年9月,在出席美国人工智能监管活动时,黄仁勋少见的脱掉了标志性皮衣,以一身深蓝色西装的精英形象露面;三个月前的台大毕业典礼演讲时,他则换上了代表名誉博士身份的学位礼服。
那些没必要过于严肃庄重的场合,老黄则开始在着装上进一步“放飞自我”。
为了在芯片管制的不利市场环境中,安抚中国大陆员工的情绪,1月份,他穿着大花棉袄,手拿花手绢,扭着秧歌,奉献了一出英伟达版的《年会不能停》。
2024年1月,黄仁勋出席中国大陆公司年会 表演节目, 来源: 英伟达
两周前,在和扎克伯格私下里会面时,黄仁勋还一度和前者交换外套,并拍摄了一张略带滑稽的合影,在社交媒体上引发热议。
扎克伯格和黄仁勋交换外套, 扎克伯格称“对科技来说, 黄仁勋就像泰勒·斯威夫特”,来源:@zuck
从皮衣到西装,再到大花袄,某种意义上也隐喻着这位GPU教父的身份转变——在带领英伟达成为全美市值首屈一指的科技公司之后,黄仁勋就已经不再只是过去那个穿着皮衣、随心所欲的企业高管,未来的日子里,无论他本人是否愿意,层叠的聚光灯和新的交际场都会在前方等待。
2、世俗的“GPU教父”
黄仁勋成为科技圈新“教父”之前,全球民众对史蒂夫·乔布斯、杰克·多西、埃隆·马斯克、马克·扎克伯格这些硅谷CEO们的印象出奇地一致——他们是孤僻的天才,是异类,是野心勃勃的技术狂热分子。
就像是《硅谷之火》里所描述的,“两个充满激情的聪慧男孩,遇到了一位天使投资人,三人都愿意为难得的机遇放手一搏。”黄仁勋打破了人们的这一固有印象。
比起马斯克、乔布斯二十多岁时就开启自己的创业之旅,黄仁勋直到30岁才创办英伟达,尽管这一“创业练习时长”在半导体行业里已算是年轻,但放置在“科技教父圈”,黄仁勋不算是年少成名。
硅谷巨头们的创业年龄及公司对应市值, 数据截至2024年3月28日,来源:WSJ
如果将视角切换到半导体行业,这里“博士起步,遍地学霸”,黄仁勋虽然有着斯坦福大学的文凭,但既不像苏姿丰一样在24岁就获得MIT博士的学霸,也不像张忠谋那般抱有坚定的“博士梦”。
从斯坦福毕业后,黄仁勋先后任职于AMD和LSI公司,在LSI公司任职期间,黄仁勋是一众“技术狂”中,唯一主动请缨从芯片设计部门调至销售部的员工,相比于半导体行业盛行的“技术至上”思潮,黄仁勋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消费者不会关心你从哪里毕业,你的产品参数是多少,只会关心你的产品有什么意义。
这段销售岗位上的工作经历,进一步丰富了黄仁勋的交际和表达技巧。他的口若悬河,在不同环境下都能应对自如的能力,如今在硅谷圈和半导体圈都不常见。
区别于学术成就的高低和理论框架的构建,黄仁勋的天赋被分配在另外的地方——尽管也执着于追求最前沿的技术,但他更关注的是如何将复杂的技术转化为人们看得见的产品。不仅是创造新技术,更是创造新市场。正如他自己对英伟达过去三十余年经验的总结:“英伟达的核心领悟就在于,为了让别人购买我们的产品,我们必须亲手开拓这个新市场。”
在硅谷,能够在科技创新领域取得卓越成就的天才,常常是内向者。芝加哥的一家咨询公司ghSMART就曾专门耗费10年时间,对超过2000名CEO展开了性格特征分析,最终得出结论也印证了这一点。来自硅谷的一份心理诊断报告也显示,被外界冠以“天才病”的孤独症谱系障碍,在寻常人群中的发病率约为万分之七,但而在硅谷,这项比例被提高了整整42倍。
扎克伯格就曾在采访中表示,自己偏爱独处,可以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三天不睡觉;杰克·多尔西更是被视为“充分继承了工程师刻板印象”的存在,不但日常生活中寡言少语,即使开口沟通交流也总是语速迟缓。马斯克也曾在一档节目中公开爆料自己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存在严重的社交障碍。
如果从这个层面,再去理解黄仁勋,人们或许才能真正意义上理解这位“GPU教父”身上的非凡之处。
在“怪胎”遍地、“异类”横生的硅谷,从来不缺乏夸夸其谈的资本大鳄,技术狂热分子也是多如牛毛,但像黄仁勋这样同时具备技术背景、交际力和亲和力的企业领袖,可谓是凤毛麟角。
更奇特的是,这些在沟通、社交能力上展现出的出众天赋,被黄仁勋以一种更世俗、更娱乐的方式所演绎——相比乔布斯、马斯克们在人物传记中那些惊险传奇的人生经历,人们记住黄仁勋的方式是他“接地气”的生活。
创业初期,他和其他两个合作伙伴享受美食的地点,就位于硅谷南端圣何塞市的丹尼斯餐厅,那里提供一种包含鸡蛋、香肠、培根和煎饼,名为“大满贯”套餐。
尽管在彭博亿万富翁指数榜上,黄仁勋已跻身全球二十大富豪,他如今身家720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5267亿元),排在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的长女之后。但功成名就后,黄仁勋似乎也对享用复杂、高规格的佳肴缺乏兴趣,在他不少的行程中,人们总会在当地夜市里偶遇他。
黄仁勋现身中国台北饶河夜市,来源:网络
去年12月份,在结束对马来西亚的访问后,黄仁勋就向媒体表示,自己很遗憾没能有更多时间品尝当地美食。后来才得知,让他念念不忘的所谓美食,只不过是当地街头随处可见的鱼丸汤,至于另一道东南亚常见的鸡饭,则被他专程安排为行程的第一站“打卡地”,并在事后反复强调“非常好吃”。
不同于那些硅谷精英们的孤傲故事,黄仁勋极具亲和力。在社交媒体上,搜索普通人与黄仁勋的合照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流传最广的一个故事是他在中国台湾时,被街头的女歌手拉来点歌。当同行者提醒女歌手“跟直播间的粉丝说,Jensen Huang来了”时,与女歌手一脸茫然相比,黄仁勋则在兴奋地给她们安利起自己喜欢的Lady Gaga的歌。
2022年,黄仁勋出现在中国台湾女歌手的 路边直播镜头中 来源: Wirforce
可以说,黄仁勋所代表的是一类违背硅谷传统叙述脚本的世俗化“科技偶像”:一方面,他不孤僻也不内向,但他也能够在工作和目标上展现出非凡的专注力;另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黄仁勋又并不需要依赖孤僻、独处来维持这种专注,他对达成目标的路径有着多元化的理解,因而可以尽情穿梭于世俗场景之中。
像所有的流行文化一样,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科技教父。
上一个时代,人们信奉硅谷天才们的反叛精神,也承受着“翻盘”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斯坦福大学比较文学教授Adrian Daub在研究硅谷科技巨头历史后发现,这些高科技公司的创新是特定的时代思潮和氛围的产物,他们所谓的颠覆性和原创性某种程度上是利用了公众对新潮的迷恋,“他们只是将现有事物包装成了伟大的创造。”Adrian Daub说。
而黄仁勋身上所展现出的世俗,不再是巨头的傲慢与深厚的精英主义,而是为这时代的大众提供了一种“镜像式”的安慰——成功并非完全依赖天才般的智力天赋,也可以是来自中文语境下的“情商”和“人格魅力”。
在此基础上,黄仁勋出众的“讲故事”能力也加深了人们对他的追捧,在台大,他将创业经历总结为“三个失败故事”,告诫象牙塔里的学生们“不论是什么,都要像我们一样全力以赴地奔跑,不要慢悠悠。”回到母校斯坦福,他同样擅长讲述英伟达“触底反弹”的故事,“有一个核心信仰。每天都要检验它,全力以赴地追求它,并长期坚持。”
这些演讲的片段被网友们总结为“黄氏哲学”。
人们甚至挖出他2008年他接受《人民日报》的采访,“打败对手不是目标”等金句被网友评价为“说的太对了”。某种程度上,黄仁勋已经成为当代年轻人新的icon,每一次演讲都会被社交媒体凝结成新的“心灵鸡汤”片段——“来自黄仁勋的职业建议”、“黄仁勋的三大价值观”、“黄仁勋的成功之道”、“黄仁勋的领导风格”等等。
2008年,人民日报刊载黄仁勋的报道 《打败对手,不是目标》来源:网络
在社交媒体上,有人形容黄仁勋的演讲有一种类似ASMR般的魔力:“令人舒适、令人依赖,而且印象深刻。”
而当人们赞叹并被黄仁勋身上的世俗所感染时,容易忽视的是,这种世俗并非天生而来。
在黄仁勋的童年时代,由于家庭条件不佳,他没有机会获得更高等的教育机会,而是就读于当地一所乡村教会的寄宿学校里,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彼时的黄仁勋没有依靠学校、家庭任何力量的介入,只靠自己单枪匹马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帮助对方“补习功课”,用来应对学校的考试和毕业,安稳度过求学时光。
今天,提到英伟达艰难的创业历史时,很多人都会感慨于这家企业屡败屡战的坚强毅力。却很少有人注意到,源自童年时期的这种被动形成的交际能力在其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时间拨回1995年,英伟达推出第一款产品NV1显示芯片,迅速获得日本电子游戏公司世嘉的青睐。遗憾的是,由于技术路线等环节出现的偏差,英伟达最终的产品无法符合客户要求而面临存亡危机,黄仁勋主动前去约见了对方的高层,凭借出色的沟通能力,达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局——在完全无法按约定交货的前提下,世嘉公司同意继续支付700万美元的货款。
最终,正是这笔关键的资金,支撑着英伟达走出了濒临破产的窘境。
1997年,英伟达推出第一款广受好评的显示芯片——RIVA 128,由于微软等企业的阻击,当时的游戏主流编程接口Direct X提供了32种混合模式,英伟达只能兼容其中的8种,关键时刻,又是黄仁勋亲自出马,跑遍了各大主流游戏开发商,说服他们放弃其他的24种模式,只拿眼前的8种凑合着用,并留下了那句经典的名言:
“眼前的这个孩子或许并不完美,但不妨碍他身上有很多可爱之处。”
同样是在那段时间,专注于半导体设计的英伟达再度遭遇了发展瓶颈,由于没有资金建设晶圆厂,设计出的芯片可能完全无法落地。在遍览行业之后,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黄仁勋,主动写信向行业“大佬”张忠谋求助。没多久,他就在吵闹的办公室接到了张忠谋的电话。黄仁勋激动地对身边人说:“安静!Morris给我打电话了。”随后,台积电出色地完成了英伟达的订单,并帮助其快速占领了市场。
相较于之后的光辉岁月,这些新旧故事揭开了隐匿于英伟达背后的秘密——在这家企业依靠革命性的技术引领市场,创下惊人市值增长之前,是黄仁勋的“世俗”,依靠对技术的敏锐判断,可靠的朋友圈和交际关系,帮助它走过了危机四伏的幼生期,直至成长为如今的行业领导者。
3、AI芯片江湖的“新盟主”
时至今日,芯片“政治家”黄仁勋的交际天赋,依然在不断帮助这家半导体行业的“年轻企业”取得更大的突破。
美国知名股评人吉姆·克莱默在近期一档节目里就将马斯克和黄仁勋拿来对比:“我认为马斯克可以预见未来,但我认为Jensen(黄仁勋)正在思考改变整个世界模式的遗产。Jensen一手缔造了一场工业革命。”
这场由AI所牵引的“新工业革命”背后,英伟达是无可争议的“盟主”。《连线》资深撰稿人劳伦·古德在与黄仁勋的交流中坦言:“与Jensen Huang交流应该带有警告标签。因为和他交流后,你会相信‘未来将是神经网络的涅槃’。”
黄仁勋之前,芯片江湖的“武林盟主”是台积电的创始人张忠谋,这位形象、资历和威望都无可挑剔的半导体领袖,一手主导了芯片产业在分工时代的“新联合”——晶圆代工模式。
得益于台积电在晶圆制造工艺上的领先,张忠谋团结了产业内数十家涵盖设计芯片、销售知识产权、生产材料或制造机械的公司,作为进退与共的合作伙伴,他把这种关系称之为台积电的“大联盟”。
往后的日子里,尽管各大芯片公司从未停止相互竞争,但由于缺乏制造环节的能力,绝大多数企业都不得不接受台积电的从中斡旋,台积电可以在各大企业之间进行协调,并且制定大部分公司都同意的行业标准。
对此,张忠谋骄傲地宣称:“台积电可以利用每个人的创新,无论是自己的创新、设备制造商的创新、客户的创新还是IP提供商的创新,这就是大联盟的力量。”他甚至预言,台积电和十大客户所组成的新模式,不仅在规模上远超三星和英特尔的单打独斗,更是让对手难以抗衡。
而彼时的英伟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台积电“大联盟”的核心成员之一。
在张忠谋退休之际,黄仁勋将他与张忠谋合作的这几十年经历画成漫画送给了张忠谋。对黄仁勋而言,后者是在半导体行业提携他的“贵人”,他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表达“没有台积电,就没有英伟达”。对张忠谋来说,这样的表态无疑让他倍感欣慰。
在很多人看来,台积电一手扶持带大的英伟达,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拱卫台积电行业地位,维持大联盟秩序的“得力干将”。但现实无情撕碎了这种幻想。
在表达完感激之情后,黄仁勋转身就把英伟达的新一代7纳米GPU订单给了三星电子,并借此向台积电进一步施压。直至英伟达携AI风口大势剑指盟主宝座,“黄袍加身”的那一刻,人们才恍然发现,自己一直低估了黄仁勋的能力和野心。
对英伟达来说,台积电所扮演的或许并不是公正的盟主形象,而是无视自身需求,将产能优先供给苹果、高通,向竞争对手AMD伸出橄榄枝的“偏心家长”。
也正因如此,黄仁勋一直迫切希望围绕英伟达,建立全新的芯片江湖。
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在过去的20年里,英伟达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件事——让GPU算得更多、更好、更快且更省电,具体到过去10年里,他们将GPU的算力提升了大约100万倍,这种指数级的性能提升,让英伟达成为了引领人类驶向AGI世界的航船。
2016年,英伟达推出了全球首个AI芯片P100,并在此基础上打造了全球第一台AI超算DGX-1,也正是在同一年,在韩国首尔举办的挑战赛中,AlphaGo以4:1的比分,战胜了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攻下了人类最后一座棋类堡垒。
2016年,黄仁勋在马斯克等人的见证下, 向OpenAI捐赠DGX-1,来源:@elonmusk
AI所蕴含的巨大前景,像洪水一般冲毁了半导体领域的传统秩序。随之而来的,则是“卖铲人”英伟达的炙手可热。在OpenAI CEO山姆·奥特曼“7万亿美元建AI芯片工厂”的豪言壮语之下,英伟达的股价在短期内一飞冲天,成为了比肩发达国家经济体量的资本巨擘。
行业内,围绕英伟达的“新秩序”也随即展开。相较于张忠谋和台积电所构建的大联盟,在这片以AI产业前景为规则的全新江湖里,英伟达的权威显得更加具体,也更加延伸——
对内,整个2023年,黄仁勋投资了30多家初创团队,分布在医疗、机器人等各个系统,毫不避讳要建立自己的AI“生态系统”。
对外,“外交官”黄仁勋频频奔走于各国政界,并依托各地行业协会的支持,向全球主流市场的规则、政策施加影响,并创造新的合作机会。
在这基础上,他过去一年的行程,也被解读出更深的内涵:
黄仁勋第一次访问越南时就说,英伟达“将越南视为自己家”,这个说法跟美国国务院9月宣布根据《芯片法案》与越南建立伙伴关系高度一致;黄仁勋第二次访问中国台湾地区的10月17日,正是美国更新出口管制政策的时候。
对上,英伟达凭借手握的庞大现金流和AI芯片需求,超越苹果为代表的手机SoC需求,成为了上游半导体制造业的“最大金主”之一。
对下,英伟达独一无二的CUDA生态,甚至已经越过先进的算力,成为维系AI企业忠诚度的关键。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将构建芯片行业大联盟的“张领袖”,比做传统的“保守党政治家”,那么主导当前芯片产业格局的黄仁勋,更像是充满“自由党”气息的芯片政治家,由他所领导的新一代芯片江湖,不仅在技术理念上更加开放大胆,对于未来的态度,也更为积极和开放。
张忠谋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盟主”权力的交接在公开场合被更多人捕捉到。2020年,黄仁勋在获得台大名誉博士学位时,90岁的张忠谋专程录制了视频向黄仁勋表达了祝贺,在视频中,张忠谋这样说:“如果他(黄仁勋)和我工作一样长,那就至少还有30年的职业生涯。我很确定,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可以期待黄仁勋的伟大成就。”
黄仁勋这一新盟主的伟大成就与英伟达这一芯片帝国互为因果。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是,精力充沛的黄仁勋已经61岁了,尽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曾表示“自己还没有退休的打算,希望能够继续领导英伟达30到40年。”但英伟达依旧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盟主光环之下,谁能接班黄仁勋,领导英伟达走向下一个30、40年?
与长远的“接班人”问题相比,眼下,老对手英特尔、AMD拼命追赶,科技大厂和AI独角兽们也在投身自研芯片的浪潮,尽管它们仍然需要英伟达的算力,但没有人希望受制于人。
而对黄仁勋和他的英伟达来说,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不能停下”。如黄仁勋自己所言:
“无论是为了食物,还是为了不被当作食物,都要全力以赴,保持奔跑。”
以下引自维基百科
黄仁勋(英语:Jensen Jen-Hsun Huang,1963年2月17日—),美国台裔企业家,图形芯片公司NVIDIA(英伟达)的共同创办人暨首席执行官。
生平
黄仁勋1963年2月17日出生于台湾台南。1972年父母先移居泰国,他与哥哥则被送到美国亲戚家同住,在肯塔基州一间唯一的寄宿学校就读,完成课程后再与父母一同迁居俄勒冈州。他是学校年龄最小的孩子,所以常被欺负,但他凭着优异成绩,而且还教导其他学生,渐渐没有人欺负他。1978年参加美国乒乓球公开赛,并在青年组双打赛事夺得季军。
1984年,于俄勒冈州立大学获取电机工程学士学位,并于其后在1990年于斯坦福大学获取电子工程学硕士学位。他曾在AMD(1983年-1985年)及LSI Logic(1985年-1993年)工作,并于1993年创立NVIDIA。
1999年,因NVIDIA有出色的销售量,身价升至高达5亿美元,被财富杂志评为全美40岁以下最富有的人之一。
2017年,获颁国立交通大学名誉工学博士。
2020年,获颁国立台湾大学名誉博士。
2023年5月,因为人工智能热潮,Nvidia市值首度达到1兆美元,成为第8间市值达到1兆美元的公司,同时黄仁勋身价与2022年相比已经翻倍达到350亿美元。
2024年2月,因为“高性能图形处理单元,点燃人工智能革命”当选2024年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同月因为英伟达财报亮眼,推升英伟达股价因此使黄仁勋超越锺睒睒成为全球华人首富,在彭博亿万富豪指数升至第21位。
轶事
天下杂志曾报导黄仁勋与AMD总裁暨首席执行官苏姿丰是亲戚关系,苏姿丰在2018年朝鲜日报的采访中否认此传闻,但2020年苏姿丰在消费者技术协会的网络研讨会中回应与黄仁勋的关系是远房亲戚,台媒报导黄仁勋为苏姿丰的表舅。
黄仁勋的肩膀下有一个刺青,图案是NVIDIA的公司商标。起因于某次公司大会,黄仁勋与同事讨论,若NVIDIA 股价到达100美元时,大家要做什么,最后大家决定刺青。随着NVIDIA股价涨破100美元,黄仁勋履行刺青的诺言,在他的左肩下方刺上公司的Logo。对于这个刺青,黄仁勋的感想是“很痛”。
家庭生活
黄仁勋父亲黄兴泰于台南成功大学毕业,化学工程师,母亲罗采秀是台南望族罗氏家族,职业为教师,两人相识相恋后结婚,1963年生下黄仁勋。
根据媒体报导,黄仁勋透过其母系家族与现任AMD首席执行官苏姿丰可以链接上亲戚关系。黄仁勋的外公外婆即是苏姿丰的外曾祖父母,苏要称黄表舅。
黄仁勋于俄勒冈州立大学期间,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洛丽·米尔斯(Lori Mills),她当时是他的工程实验室合作伙伴。1983年,黄仁勋20岁,时任大学实验室的工程师,当时即向Lori承诺,会在30岁时拥有自己的公司,两人于交往5年后结婚。
黄仁勋婚后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为黄胜斌(Spencer Huang),2015年时回到台湾跟朋友一起合资经营酒吧,2022年返回美国入职NVIDIA担任产品经理;女儿为黄敏珊(Madison Huang),从事饭店业,而后跟着黄仁勋在英伟达担任营销经理。
防水图如有不妥,请告知删除
看看美女,感受一下前沿科技,别把黄仁勋认成黄世仁了
[ 此貼被冲冠在2024-04-27 16: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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